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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月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
阿娇蹙眉：“原来是为了这些？这倒是我疏忽了。”阿娇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开口：“当年，送给如美人的补品里，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丹青呆呆的点点头，回道：“是，当年陵翁主将东西给奴婢时，奴婢请示过太后，太后将另一婉补药交给了奴婢，并嘱咐奴婢端给如美人。若出了事，尽管推给娘娘。”
阿娇勾起唇角，都推给她？王太后倒是好打算，难怪她当初猜不出来会是谁来陷害她。王太后也不希望如美人腹中的孩子出事，所以才将补品换成了摧产的药，正好也可以将事情都推给她。
阿娇看着丹青：“本宫不会原谅你，但是也不会要你的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下去自领二十大板，然后就出宫去吧。”
“哼，便宜你了。”窦婉冷冷的说。
“谢娘娘不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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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你这就原谅她了？”窦婉不解的问。
阿娇：“二十大板不要她的命，也去了半条命，让她出宫也不过是让她自生自灭罢了。”
窦婉笑：“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婉姐姐，你回府后，悄悄的帮我寻一个人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桑弘羊。”
“好，你要找谁？”
“楚服，是个巫女。”阿娇眸子里闪过一瞬诡异。
“巫……巫女？”窦婉傻眼：“阿娇，你要干什么？”
阿娇拉住窦婉：“我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好了，帮我找来吧。”
缇萦夫人和窦婉出宫时，缇萦夫人留下两个药方，指着一个嘱咐道：“这个药方可以清除你体内这么多年的陈垢，你坚持服用几日就可以了。还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么？不是所有的毒都可以用银器试出来，避子汤便不可以，但是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添了药材的，身为医者都可以用鼻子闻出来。你当初也跟在我身边学了一些皮毛，所以我相信你只要用心就可以辨出来。”
阿娇看着缇萦夫人留下的两个药方，一份是调理她身体的，还有一份是避子药的必备物品。
阿娇唤来欢月和清灵：“丹青……出宫了没？”
“娘娘，二十大板下去后，她已经动不了了，娘娘，让丹青在宫里休息几天吧。”欢月不忍的开口求情，毕竟她们也是一起长大的。
阿娇点点头：“好，你先下去帮我将这两副药熬好了，分开来端给我。还有，再按这两个药方，将药抓过来，不用熬。”
“诺。”
待欢月离开后，阿娇拉住清灵叹气道：“你如今也二十多了，若是平常女子，也该嫁人了，你……委屈么？”
清灵含泪：“当年若不是娘娘，奴婢又哪来的今天？就算是终生不嫁，奴婢也不会觉得委屈。”
阿娇叹气：“丹青的事，本宫也想了许多，确实是本宫疏忽了你们。”阿娇拍拍清灵：“过几天，趁着丹青出宫，你也收拾收拾跟着丹青一起出宫吧。”
清灵一愣，慌忙跪下：“娘娘，奴婢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要赶奴婢走啊？”
阿娇扶起清灵：“谁说我在赶你走啊？还记得当年本宫带你出宫，在黄河附近的一个村落买的宅院么？”
清灵一愣：“自然记得。”当年那个院落还是她帮忙买的呢。
阿娇笑：“你出宫后就去那里吧，记得帮本宫将院子收拾好，好好在那里安个家，本宫会去找你。”
清灵看着阿娇，想到当年娘娘让她找人挖的密道，终于要派上用场了吗？清灵想到年前陛下那般用心的对娘娘，可背地里却这样待娘娘。
“娘娘，奴婢答应您，您放心吧。”
欢月将两碗药放在阿娇面前，然后又将两份药材方在两碗后，阿娇点头：“欢月，你下去休息吧。”
阿娇先仔细嗅嗅避子药方，然后又嗅了嗅那碗药，仔细分辩了，确是有几分相似。再嗅嗅那碗调理她身体的药，咋一闻好像没什么不同，可在仔细闻闻，味道就不一样了。
阿娇叹气，如果当初她有用心的和缇萦夫人学学医术，说不定早就发现问题了，哪会等到现在啊。
连服了几贴药，阿娇觉得身体好像是有那么轻松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好像也年轻了许多。手中那粉红色的玉石里的黑色也一点点的消退，阿娇高兴的勾起唇畔。
清菀嬷嬷躺在病床上，听到伺候她的宫娥小声的讨论。
“你知道吗，娘娘身边的长御今天被娘娘杖行了，你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平日里娘娘待我们都不错，娘娘会为了什么事杖责丹长御二十大板呢？还将两个长御都赶出了宫。”
“嘘，小点声，别吵道嬷嬷了。”
清菀很清楚的听到她们的谈话，轻咳一声：“你们将娘娘请过来。”
“诺。”
阿娇过来时，清菀嬷嬷靠在床头，见到阿娇，掩唇咳了几声：“娘娘，您来了。”
阿娇坐到床边：“嬷嬷，您好些了么？”
清菀嬷嬷叹气：“娘娘，发生什么事了？老奴听说了，丹青犯了什么错，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阿娇叹气，清菀嬷嬷的年纪也不小了，那些事告诉她又有什么好处呢？“也没什么大事，嬷嬷安心养病就可以了。”
清菀嬷嬷道：“那个丫头从小就跟在你生边，若非大事，你又怎么会对她下重手？既然娘娘不愿意说，老奴就不过问了。”
阿娇沉默半晌道：“不是阿娇不愿意告诉您，若是说了保不准您会生气。嬷嬷年纪大了，不易动怒。”
清菀嬷嬷撇过头咳了几声，虚弱道：“娘娘真的成熟了，这样老奴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咳咳……”
阿娇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嬷嬷别说这样的话。”
“娘娘，老奴很高兴在临终前，有这么好的待遇，老奴快去见太后娘娘了，您要为老奴高兴。”清菀嬷嬷慈爱道：“老奴侍奉了太后娘娘一生，也无憾此生了。娘娘为老奴考虑，不想告诉老奴实情，老奴不问便是。但是娘娘啊，若那个丫头真做了对不起您的事，定不要手软啊。”
阿娇点头：“嬷嬷教训的是，阿娇知道怎么做，嬷嬷好生休息吧，阿娇过些日子再来看您吧。”
“好。”
元光四年，灌夫因醉酒大闹丞相田汀幕檠纾┫嗵锿‘，事后精神逐渐失常，不久病死在府里。事后灌夫被族灭，窦婴被下狱，随后又传来在狱中自杀。
王太后得知弟弟田汀氖拢堑靡罅醭垢桓鏊捣ǎ牡艿懿荒馨姿馈�
刘彻下旨，灌夫族灭，窦婴下狱。
窦婉接到消息后匆匆的赶进宫，拉着阿娇：“不能救我爹么？”
阿娇抓住窦婉的手：“对不起，这件事，我……”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窦婴下狱也是刘彻特地安排的，窦婴口说持有先帝遗诏，这一点已经大大的威胁到刘彻的权位了，即使刘彻知道那是假的。
“帮不了么？”窦婉愣愣的笑了笑，她也和丈夫说过，丈夫也说这件事帮不了，可是那个人是她爹啊，她不能不管啊。
“婉姐，我只能尽力保住你父亲的性命，能不能出来……我便不能保证了。”
窦婉含泪：“保住性命也好啊，阿娇这件事劳你费心了。”
阿娇叹道：“你也帮了我不少，如果能帮，我一定帮你，窦表叔失势，窦家……也算完了。”
窦婉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窦家一脉就剩下她的父亲了，如果父亲失了势，窦家……就真的完了。长安城的两大外戚，百年世家的陈窦两家窦家一倒，便剩下陈家了。而新冒出来的王家的势力直逼陈家。
“娘娘……奴婢刚刚打听到了，窦侯爷在狱中……自杀了。”欢月急匆匆的进门报告。
“啪”窦婉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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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巫女楚服
阿娇向欢月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然后拉住窦婉的手：“婉姐姐……”
“阿娇，我没听错吧，我爹他……”窦婉怔怔的流下眼泪：“从小；爹爹就以要求一个儿子的要求来训练我；教我骑射；我也曾怨过他对我那么严厉。爹爹是个固执的人；当年刘荣太子被废时，他为了保住刘荣太子的命；一度死谏。刘荣太子被废后；他几欲罢市；最后还是被侯府的食邑给劝了回去。阿娇；我不知道我爹他这次又犯了什么罪，就在前几月，他突然的就将侯府的东西都给了我，我当时却没太在意。如今才知道出事了，可是这一次，连你都救不了，可见是大罪，他的固执病又犯了，呜呜……”
阿娇让窦婉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拍她的肩。窦家一倒，只剩下陈家在与王家对抗了，偏偏他们陈家又没有能堪此大任的人。
“婉姐，别哭，至少这事没有牵连全族，回去……好好休息吧。”
晚上，刘彻进椒房殿，阿娇垂下眸子，掩住眸子里的不耐和恨意，再次抬眸时，又是一片清明。
这些日子以来，刘彻明显的感到了阿娇的不对劲，想到可能还是因为那件事，刘彻多少有些愧疚，因为他的大意疏忽，导致了阿娇被母后下药多年。其实他早该想到了，早该想到阿娇不孕或许是人为的原因。
欢月带着宫人端上膳食后，又退下了。刘彻疑惑：“怎么不见清灵和丹青？”他对这两个丫鬟的映像可是深的很啊。当年，一个为阿娇挡箭，一个带着阿娇的遗体，火烧长门。
阿娇淡漠的开口：“她们背叛了我，我将她们赶出未央宫了。”
刘彻一怔，前世阿娇的三个丫鬟里，有两个背叛她的，唯独清灵没有背叛阿娇。至于那个丹青，他是知道的。前世，母后确实收卖了阿娇身边的两个贴身宫婢，至于具体让她们做什么，他也没过问，那时知道母后不会害自己便行了。
后来有一个丫鬟企图爬上他的床，被阿娇发现了，那个丫头也就被处理了。至于还有一个丫头，她的行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她明明背叛了阿娇，可是在那关键的时候，竟然挺身而出为阿娇挡了那致命的一箭，自己却丧失了性命。
也许……是愧疚对阿娇的背叛？没有人能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有那个为阿娇挡箭的丹青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会挺身而出。
吹灯睡下后，阿娇睁大凤眸看着刘彻模糊的身形，缓缓闭上眼，泪珠从眼角落下。
刘彻，你说你最后悔的事，是我从你身边离开。我不管你说的是否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的离开你是否还会后悔。
这一世，谢谢你花了六年的时间，对我不离不弃的守候。也许除了孩子的事，你真的有用心守护过我，那么就够了。彻儿……明年，就是元光五年了，我们还是在那里结束吧，有始有终，再好不过了。
阿娇勾起唇角，对于王太后最有用的报复就是让她的娘家失势，田汀乃谰褪撬运詈玫谋ǜ础�
元光五年，陈后嫁给武帝十二载无子，王太后联合朝臣给武帝施压，上书废后。
帝不予理会。
同年五月，于陈后椒房殿内发现桐木偶人。王太后抓住机会，再次联合提议废后，帝最终拟下废后旨意。
元光五年初，窦婉将两个木头人通过暗道运到长门宫，并传来消息，已经有巫女楚服的消息了。
脱下厚重的冬装，阿娇身上轻了，可是心情却越发的沉重。如今已是元光五年了啊，等找到楚服，她……也该离开了吧。
自卫子夫在元光四年产下一个女儿后，王太后也不敢再多摧刘彻了。可是想到因为灌夫醉酒为窦婴打抱不平而大闹弟弟的婚宴，导致弟弟生气到精神失常而死，王太后不由又恨上窦家及和窦家一脉相连的陈家，特别是陈阿娇。
王志想到儿子因为陈阿娇和她翻脸，便不由自主的咬牙，她绝不会让她好过的。
宣室殿里，悬珠的幕帘后，刘彻坐在案前，冷冷的看着众大臣的联名废后书，手一抬将奏折一下子挥到地上。没想到，舅舅去后，母后在朝中还有这么多人，看来……他的话不管用啊。
杨得意颤微的捡起奏折，眼角瞥到奏折上的内容，暗道：难怪陛下会发这么大的火，又是废后的事啊。
刘彻放下笔，捏着眉间冷哼道：“朕没有子嗣时，他们怀疑朕不能生，如今朕已经有了子嗣，他们又来要求朕废后……杨得意，你说他们是不是太闲了？朕给他们太多的空余时间让他们来管朕的家事？”
杨得意伏地，听着帝王的声音渐渐低沉，还透着危险的气息，不敢回话。
刘彻轻蔑的挑起唇角，眸子里闪过一瞬冷光，看来确实是他这一世太仁慈了，让这些人以为他很好控制了么？“看来朕是要重新安排他们了？”
杨得意一颤，他知道的，眼前的帝王少年登基，如今得志，最忌讳的便是受制于人。帝王从不是仁慈的人，那些人怕是触到了陛下的底限。
阿娇自然也从刘嫖的嘴里听到了朝堂的消息，刘嫖气愤道：“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之前你舅舅在位时，一个个的都来巴结本宫，现在看王家起来了，又去巴结王志这个女人。如今还联名上书废后，想干什么他们？”
阿娇挑眉，王太后联合朝臣要求废后？“那么……”阿娇有些迟疑的开口，还没问出来，刘嫖便抢着回答。
“还好彻儿有点良心，没有应下这件是。只是娇娇啊，这种事，只要你一直没有子嗣，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保不准下次，彻儿就会应下了。”刘嫖担忧的想，当年，景帝刘启不就是这样，顶不住朝堂的压力，无奈废了薄氏。启儿和薄氏之间的事，她最清楚不过了。无子，永远是皇家的最严重的事啊，若是刘彻真的要废后了，只要提出无子这一条，她出面也是没有办法的。
阿娇看着刘嫖的愁容，看着她耳后的那黑发再也掩饰不了的白发。阿娇拉住刘嫖，小声问：“娘亲，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废了，你也不要为我急，好吗？”
刘嫖一拍阿娇的脑袋：“你这丫头说什么丧气话，如今宫里还没有人产下皇子，而得过宠幸的也只有卫夫人一个。只要……”
阿娇抚额：“好了，娘亲，你别说了，我都知道。”阿娇连忙打断刘嫖要说的长篇大论：“我知道我该做什么。”阿娇微微叹气，她就怕日后她走了，娘亲会受不了啊。
刘嫖见阿娇的样子，知道她不爱听她说的话，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有些话她必须要提点阿娇的：“娇娇，娘知道你不爱听，但是你也要为你自己打算打算。”
阿娇轻笑：“娘亲，你放心吧，我一直在为自己打算。”
刘嫖：“那就好，娘便先回府了。”
阿娇点头，看着刘嫖依旧挺拔的身影，可她怎么看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老了很多。娘亲，如果有一天，阿娇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到老了，你会怪阿娇的不孝么？
半个月后，窦婉寻到楚服。
卫子夫自生下三公主诸邑公主刘媚后，一直安分守纪的呆在安处殿，而过继到她名下的两个公主也很乖巧，总之这母女四人相处的十分和谐。
阿娇看着这个和记忆中一摸一样的巫女楚服，目光投向远方。
当年是怎么同意她留在她身边的呢？一身男装的楚服被宫人带进宫，说是她可以帮她挽回刘彻的心，她当时真的病急乱投医，信以为真，将楚服留在身边。
楚服告诉她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桐木人偶，只要将你讨厌的那个人的头发放进人偶里，施以诅咒，那人就会暴毙。还有一种是桐木双偶，将自己和深爱的人的头发放进去，那人自然会回心转意。
那时她心知宫里忌讳巫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