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摆摆手道:“不用谢了,只要你能在朕百年之后,好好的待朕的子嗣便好。”
栗姬本是喜笑颜开的脸突然冷下来,放开刘启的手不满道:“为什么要善待他们?他们的母亲抢走了我的丈夫,我为什么要善待他们?”
刘彻神色一冷,刚要开口说话,却见贴身内侍神色匆匆的进来,跪伏在地上。
刘启:“如何?”
内侍颤抖的开口:“老奴在太子宫里搜到了……”话不敢说出口,只是颤抖着双手将东西奉上。
刘启接过来一看,暴怒着将东西丢到栗姬面前,冷声道:“你养的好儿子,就这样咒朕去死,他好继承朕的江山?咳咳……”
栗姬被刘启突如其来的怒火给震蒙了,她捡起地上的东西一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这……这……”
“咳咳……你还有什么可解释?怪不得朕之前突然就病了,久治不愈,原来是因为这样,咳咳……来人,将栗姬带回椒房殿,不准出入,将太子关入廷尉府。”
两个侍卫毫不留情的拖起栗姬,栗姬大喊冤枉,刘启哪里还听得下去,不奈烦的挥手让侍卫动作快一点。
未央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快便有消息传到窦太后的耳朵里,刘嫖自然也是知道了。
刘嫖告别窦太后,她穿着玉兰色纱缎宫装,深情款款的来到椒房殿,头上的碧玺挂珠长簪左右摇晃,刺红了栗姬的双眼。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么?”
刘嫖轻蔑的笑道:“到现在你还没清醒么?你已经不可能再翻身了。”
“是你在害我,害我的荣儿。”栗姬竭斯底里的抓住刘嫖。
刘嫖播开栗姬的手:“何必去计较是谁在害你,栗妙人,本宫说过既然有本事让荣儿登上太子之位,就有本事让他失去。你现在最该担心是太子的未来,他犯了这么大的事,你认为启儿还会留他性命?”
栗姬愣愣的低喃道:“不会的,荣儿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不可以的。”
刘嫖大笑:“可是启儿不只太子一个孩子啊,太子没了,他还有其他的儿子。启儿是不可能留着一个想抢他皇位的儿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荣儿不能有事,我的荣儿……”
刘嫖托着她的下巴,带着丝丝的诱惑道:“你可以向启儿承认,那个东西是你做的,和荣儿无关。启儿或许会看在父子的情份上饶过荣儿一命。”说完,和来时一样,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走了出去。
在长乐宫的阿娇也听到了消息,她近日来忙着打理出长安城的事,竟然忘了前世就是在她和刘彻的婚事定后,荣哥哥出事被废的。阿娇有些无力,又有些内疚,她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却无力阻止。
巫蛊啊,这个东西历代帝王都深深忌讳着。只是,前世里,她明明记得是栗姬犯了巫蛊连累荣哥哥被废,怎么如今成了是荣哥哥犯了巫蛊?
她知道这件事和娘亲还有王美人脱不了关系,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她目前只能想办法保住荣哥哥的性命。
想着,阿娇匆匆赶到窦太后的殿内。
“外婆,我是为荣哥哥的事来的,荣哥哥会有事吗?”
窦太后拍拍阿娇,叹气道:“哀家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太子的事要看看你舅舅怎么决定。”
阿娇知道,犯巫蛊是重罪,即使是窦太后也不会多管。阿娇想,能不能去求求皇帝舅舅,宽恕一下荣哥哥。
就在阿娇准备去找刘启时,清菀嬷嬷神色凝重的进来,见到阿娇在时一愣。窦太后点点头示意清菀不必顾忌,清菀嬷嬷顿了片刻道:“前朝传来消息,栗姬今日早上向陛下承认,巫蛊是她所为,太子殿下并不知情。是她见陛下久病不愈,这才动了歪念头。”
窦太后拍拍案几,怒道:“真是荒唐。”
“嬷嬷,皇帝舅舅有没有说怎么处理?”
“陛下已经让太子殿下回太子宫了,但还没有下达更多的旨意,倒是将栗姬关进了廷尉府。”
阿娇想,舅舅之所以还没有下达旨意,就是顾念着二十多年的父子情分。想来,娘亲和王美人的手段真是高明啊。先是用巫蛊陷害太子,使太子和栗姬被困。皇帝舅舅开始被愤怒和背叛冲昏了头脑,才会什么都不想。如今清醒过来定会怀疑,平时老实温润的荣哥哥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所以娘亲又去找了栗姬让她对皇帝舅舅承认罪行,这样不管结果怎么样,太子因为栗姬的事,必定会被废的,因为皇帝舅舅对他有了芥蒂。
“外婆,既然这件事与荣哥哥无关了,荣哥哥会没事了吧?”
窦太后摸摸阿娇:“丫头,这未央宫就是一盆浑水,只要有人搅浑了它,碰过的人都不能独善其身。荣儿这孩子,难说哦……”
三日后,宣室殿里传下旨意,太子生母栗姬犯蛊祝,赐八尺白绫。太子受母牵连,废黜太子之位,贬为临江王,即日赶往封地。
栗姬是真的疼爱刘荣,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哪怕他不再为储君,也心甘情愿为其受下苦难,刘嫖便也是算准了她的那份母爱,才能得逞。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不论是栗姬对刘荣,刘嫖对阿娇,还是王美人对刘彻都是一样的。也许刘嫖和王美人对孩子的心都不及栗姬对刘荣的那么纯粹,她们的母爱中或许还夹杂着权利和**,但并不能否认她们对孩子的爱。
第17章 粱王刘武
刘荣被放出来后,阿娇偷偷的去看过他,不过在廷尉府里呆了几日,他看起来却万分的憔悴,阿娇有些心疼。
她知道,他在为栗姬的事伤心,阿娇万分愧疚,因为她的娘亲间接的害死了他的娘亲。可是……他没有怪她,他还如从前那般对她微笑。
阿娇苦笑,他可以如曾经那般待她,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太子被废后,倍受人议论的便是新太子的人选。刘启一生有十四个儿子,有三子早逝,还剩十一子。前临江王刘阏于,长沙王刘发,赵王刘彭祖早逝。
窦太后清楚也掌握着朝堂的局势,她这一生只育了一女两子,最贴心的是女儿馆陶公主,最宠爱的却是梁王刘武。
当年,景帝还没有立太子时,窦太后便有让刘启立刘武为皇太弟的意思。刘启那时想让窦太后高兴,便趁着醉酒说要立刘武为皇太弟。
酒醒后,刘启自是万分后悔,也幸亏窦婴站出来替刘启给圆满了说辞。刘启也赶忙立了长子刘荣为太子。然而这件事传到梁王刘武的耳朵里,刘武便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们兄弟之间也有了间隙。
如今太子刘荣被废,窦太后自然又起了立刘武为皇太弟的心思。
正逢要到六月初六,窦太后五十六岁寿诞,窦太后隐讳的向刘启提道:“哀家也有些日子没见到武儿了,这次哀家寿宴,启儿便下旨宣武儿回长安来吧。”
说来也是巧,自那次巫蛊事件之后,刘启的病竟也好了,人也精神了许多。他听闻窦太后的话,明白话里的意思,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答应了。
谁知第二日,梁王刘武便已到了未央宫。刘武一入未央便直奔长乐宫向窦太后请安,老太太难得见到自己疼爱的小儿子,高兴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连忙宣旨让女儿和儿子都进长乐宫聚聚。
阿娇随刘嫖进宫,听娘亲说是她的小舅舅刘武来了,外婆宣她们去长乐宫聚聚。阿娇暗自吐舌,她对这个小舅舅没什么印象,前世里也不过见了几次,对她倒也挺好。
刘嫖带着阿娇进殿,阿娇一眼就看见坐在窦太后身边的男子,恩,怎么形容呢?他身着宝蓝色律紫团花蚕绸袍子,长发用一根碧玉簪固定,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痞气。
阿娇记得外婆曾经说过,之所以特别宠爱这个小舅舅,是因为他长得很像她的外公文帝。
在阿娇歪头打量期间,刘武已经站起来与刘嫖聊起来:“皇姐近年来可好。”
刘嫖对于这个倍受母后宠爱的弟弟也是很好的,她娇笑着打趣道:“你倒是在梁地快活,也不知回来瞧瞧母后和我。”
刘武微笑:“这不是来了嘛。”转头见到阿娇,愣了愣道:“这是阿娇吧,转眼都这么大了,来这是舅舅送你的礼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形状十分不规则,阿娇怎么看都没看出它的特别。
阿娇笑着接过玉石:“谢谢小舅舅。”接过玉石来,阿娇再仔细看看,却惊奇的发现玉石由原来的乳白色变成了的淡淡的粉红色。
“小舅舅,这……”
刘武摸摸阿娇的头道:“别看它不起眼,它可神奇着呢。这是我们梁地的一个仙人赠予我的,说是可以随着身体的温度和健康变色。”
窦太后和刘嫖也听的真切,刘嫖笑道:“那可贵重了,你还是收回去吧,怎么可以这么就送给阿娇了。”
阿娇喜欢极了这块玉石,刘武也看出来了,摆手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阿娇也很喜欢不是?”
窦太后轻笑开口:“馆陶便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刘嫖坐到窦太后另一边道:“母后就知道说我。”
这时随着一声:“陛下驾到~”
刘启进来,大笑道:“朕来晚了,母后安好?”
窦太后:“母后很好,倒是你的身子还好吗?”
“谢母后关心,儿子好多了。”
刘武跪拜:“臣弟拜见陛下,请陛下恕罪,未得旨意便擅自离开封地。”
刘启笑着扶起刘武:“王弟便是不来,朕也会下旨招王弟进宫的。”刘启心中或有些不高兴,可是在窦太后面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陛下。”
刘嫖适时的开口:“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还这么客气,快快坐下,好好陪陪母后。”
六月初六,窦太后五十六岁寿诞,未央、长乐两宫齐齐欢庆。
寿宴上,窦太后笑眯眯的听着下面的歌舞,阿娇穿着粉红色立领中衣,外面套着红白镶边浅金牡丹菊花纹样缎面圆领对襟宫装,整个人看着贵气十足。她懒懒的趴在窦太后的膝上,手中把玩着刘武送的玉石,看着来去的人群。角落里,刘荣黯然自饮,他被允许在太后寿宴后再去封地。
阿娇想着他曾经温润的样子,如今却这般颓废,突然有些怨恨,为什么他刘彻就必须是真龙天子,如果不是她娘亲,刘彻怎么可能会当上太子,继承皇位。
想着,阿娇又把目光转向刘彻那一桌,只见他把玩着酒杯,眉眼弯弯,可神色却异常莫测。这样的他看起来很是胸有成竹,仿佛太子之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刘彻像是感受到了阿娇的目光,转头对着阿娇温柔一笑。
阿娇慌忙收回目光,暗自心惊。他刚刚的神情……呵……阿娇自嘲一笑,他又一次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成长了,两世为人的她依旧追不上他的脚步。
景帝宴会群臣,刘武上前拜寿:“儿子难得回来拜会母后,祝母后年年今朝,健康长寿。”
窦太后高兴的抹抹眼角:“好好,武儿快起来。”说完又忍不住抹抹眼角的泪水。
刘启见了,轻问:“母后这是怎么了?今日寿诞,该高兴才是。”群臣也纷纷劝道。
窦太后叹气道:“哀家只是想到,武儿是哀家的小儿子,他却在梁地,常年见不到面。只有什么重大的日子,他才能奉诏回宫,哀家想念的紧啊。”
群臣一片唏嘘,纷纷安慰。有的大臣甚至提出,不如立梁王殿下为皇太弟,留在长安,这样太后也可日日与梁王相见,以慰相思。
此话一出,群臣寂静,刘启袖下双手紧握,脸色铁青。
这时大臣袁盎站出来道:“这事万万不可,自古以来,这皇位便是父传子,子传孙,哪有传于弟弟的道理。只有在陛下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方可传承。可如今,陛下如今子嗣众多,是万万不可传承的,望陛下和太后娘娘三思啊。”
听到袁盎的话,刘武眸中杀机顿现,刘启点头赞道:“爱卿言之有理,此事便再议,母后以为如何?”
窦太后也不好再多说,点头道:“如此也罢。”
餐后,阿娇与窦太后说了,到外面透透气。
月色下的未央宫是朦胧的,带着一种神秘感,亭楼高阁似被蒙上了一层轻纱,引人去探究。阿娇缓步在其间,红色宫装也转为朦胧,添了一丝媚惑。
“阿娇,你今晚真漂亮。”
阿娇回神,抬眸间,看见刘彻一身靓蓝色杭绸袍子站在她面前。阿娇也笑:“那么,我平日里不漂亮么?”自那日,他许诺金屋藏娇后,就不再不见他唤她阿娇姐了,而是直接唤了阿娇。
刘彻走近,看着阿娇没有任何雕琢,却异常精致的脸蛋,心中微微一动。他有多久没有离她这么近的看她了?他已经记不清了。
“也漂亮,只是今日更漂亮。”
阿娇一笑,抬手摸上刘彻的脸,神色也变得朦胧了。她今日宴会上喝了点果酒,又经夜风吹拂,有些不胜酒力,怕是醉了吧。阿娇勾起刘彻的下巴:“是吗?你还是很会说话。”说完,轻轻靠在他身上。
刘彻这才发现不对劲,忙扶稳她,左手轻轻挽住她的腰道:“阿娇,你喝醉了。”她身上的馨香扑面而来,正是他魂牵梦绕的味道,他怔怔的看着靠在他身上闭目的她,心中一片柔和。娇娇,我的娇娇,再过几年我便可以娶到你了,到时我又可以拥你入怀了。
“阿娇,醒醒,这里凉,我送你回长秋殿吧。”刘彻轻轻拍拍阿娇的脸。
阿娇皱眉抬起头,嘟囔道:“不要吵。”说着,抬手捂住刘彻的唇。
刘彻好笑的拿开阿娇的手,看着她嫣红的菱唇,鬼使神差般托住她的脑袋,封住她的唇。
刘彻慢慢的用舌尖勾勒她的唇形,轻轻的撬开她的贝齿,准确的找到她躲在贝齿后的小舌。
阿娇唔咽一声,不自觉的回应刘彻的吻。
刘彻诧异于阿娇娴熟的回吻,想到有可能是刘荣也这般吻过她,突然怒火中烧,又狠狠的加深了这个吻。怎么可以,她是他的,怎么能让别人染指,想着想着又不自觉的狠狠的咬了阿娇的唇。
阿娇被唇上的痛刺醒,迷茫的睁开眼,却看见与她唇齿相对的刘彻。阿娇心中大怒,狠狠的推开刘彻,随后又是一巴掌。
“刘彻,你混蛋,你这个登徒子。”说完,转身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中。
刘彻愣愣的抚上被打的火辣辣痛的脸,阴蛰的眯起利眸,她敢打他,她竟然敢……可随即又释然,好像是他先轻薄她的。刘彻又抚上唇瓣,上面还留有她的滋味,他轻轻抿唇,心情愉悦的转身。
第18章 立为太子
阿娇跑回长秋殿,缩在床角,经历刚刚那一出,她的酒也醒了。刘彻你这个混蛋,她狠狠的想,又狠狠的抹了抹唇,却又觉得委屈。凭什么每次都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她明明是活过一世的人了,却斗不过他一个孩子,逃不出他的掌心,这种感觉让她万分无力。
宴会散后,刘嫖迈着微醺的步子,与王美人相携离去。人群稀疏处,王美人隐密的开口:“姐姐还有把握么?”如今窦太后又起了立刘武为储的心思,她是害怕刘嫖会临时变卦。
刘嫖窥眉,笑道:“你怕什么?放心吧,本宫自然有法子。”
王美人轻笑:“那妹妹便放心了。”
刘嫖眯起眼眸,想想宴会上发生的事,心道:武儿的心倒也不小啊。
翼日,刘启亲临堂邑侯府,刘嫖欢喜的迎刘启进屋。
刘启懊恼的问:“皇姐,朕该怎么办啊?”
刘嫖好笑道:“谁让你当初要立武儿为储了,让武儿有了想法,现在知道没办法了?”
“皇姐不要再取笑朕了,快给朕出出主意吧。”
“那简单啊,快些立太子吧。”
刘启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朕该立谁?”
刘嫖摇头道:“这个你自己看呀,姐姐又不好替你选。不过,不是姐姐夸张,姐姐倒觉得彻儿这孩子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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