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周边有多黑而我又多害怕吗?可我总相信你会来的,我是那样相信你,最后却只等来了你爸爸派来抓我回去的人!是你出卖我的!是那个说好要和我一起走的你到最后关头出卖了我!”
“可是我爸爸他现在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在阻碍我们了!那些伤痛我都会用我未来的一辈子来治疗你!”
她猛地甩开他的钳制,往后退了一步指着他哭道:“晚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在你和向如清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心底对你最后的一点眷念也全都化为灰烬了。你为了所谓的功成名就不惜出卖你自己,这样的你,让我很看不起。”
“别说得这么清高,难道你不是依靠着各个男人才走到今天的位置?既然我们都是一样的,何必要对我这样咄咄逼人,初妤,我是真的很爱你,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夏初妤一时说不出话来,刚刚的那一句对她的指责直直击中了她目前最脆弱的敏感神经。没错,饶是她再回避这段历史,可它们确实无比真实地存在,提醒着顾元灏她所有不堪的过去,他和他的家族都是不会接受像她这样的女人的。
☆、141。蝴蝶飞沧过沧海,却已无人等待
这样想着,夏初妤只觉得所有的坚持和爱都没有意义了。
古说蝴蝶飞沧海,可是她知道,哪怕蝴蝶飞过了沧海,可海的那一边再也不会,再也不会有等待了。
。
夏初妤定定地怔在那儿,她的失神让他越发心疼难耐,陶晟林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恍若未闻。
他重新走近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她的目光那样迷离哀伤,仿佛这一辈子的伤心都在此刻用尽了,陶晟林没有忍住,朝她的唇吻去跖。
真正激怒顾元灏的不是她的不告而别,不是她的断了联系,也不是一个小时前他收到的那条“我住在海岩路73号”的匿名短信,而是他刚刚到这里,想要接回她的时候就目睹了她和陶晟林纠缠的这一幕。
顾元灏猛然就想起她和自己在一起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她几乎满脑子都是陶晟林,一整颗心的起起伏伏全是为了他。他想他是真的把她宠坏了,才能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假装毫不在意。后来得知陶晟林是她青梅竹马的爱恋,这一切行为才有了解释。只是,这个解释之于他,是一种太痛的领悟。
顾元灏觉得真的累了,原本这一阶段所有抵抗的原因都是她,可是现在连她也要抽身而退了。
也许,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顾元灏。
他的身影落寞消失,宛如从不曾出现过。
夏初妤用尽了力气才终于推开陶晟林,她啪地打了他一巴掌:“陶晟林你给我滚!我永永远远地都不会接受你!即便我不干不净,我也不会爱上你!”
夏初妤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了,她的心痛达到了峰值,她一路奔跑的过程中风撕扯着她的长发和骄傲,她可能再也得不到爱的悲伤里奔跑,而她并不知道爱的另一个主角此刻正驾着车在高架上横冲直撞,过了限速标志,引来一片警察关注。
可无论顾元灏开得如何快,初妤似笑似嗔的影子总在身后追逐着他,顾元灏想笑,更想哭。
陈澍的电话孜孜不倦响着,他不耐烦地接通。
下一秒钟就变了眼色。
老爷子对他擅自撤下所有娱记媒体关于订婚的新闻极度不满,已经一身震怒地坐在顾安堂里等他出现。
顾元灏一路乘电梯到达47楼。
办公室大门敞开着,顾允鹏见到他,没有凶他或骂他,只是单刀直入丢下一句话:“要么结婚,要么送夏初妤坐牢,你自己选。”
顾允鹏说完就朝御用电梯走去。
他压根不给顾元灏任何反驳和辩解的机会,而此时此刻的顾元灏亦是无限灰颓,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就变得如此混乱又难以控制。
顾元瑾敲了敲他的门,推开,她的眼睛在黑暗里找了很久,才看到顾元灏靠着橱柜坐在地毯上,旁边摆着几个空瓶,和一个高脚杯,顾元瑾说的话语都带上心疼的口吻:“弟弟,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好不好?感情的事情,交给时间吧。”
“姐。”
“嗯?”
“姐。”他又叫了一遍,她安静等着,也不催他,他哽了哽才艰难吐出几个字,“你去跟他说,我和小希结婚,让他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弟弟,”顾元瑾看着他这样难过,心头亦跟着疼。她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顾元灏又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酒,挥挥手:“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
订婚的消息很快就席卷了整个墨城,连夏初妤待的海边小屋亦是不能幸免。
水灵已经用尽所有的安慰言语。
夏初妤整个人陷入莫名的安静,她不大声说话不哭不笑,所有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水灵睡着后,她轻声拉开/房门,走到露台上吹深夜的海风。满天的繁星比往常任何一个夜晚都要亮,她闭上眼感觉这样的亮光仿佛能将所有的哀伤照得无所遁形。
他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她。
她并没有很难过,她理解他。
她想起那些个电话。
在订婚消息终于大肆占据眼球的时候,她拨通了他的手机号,十一点三刻是第一通电话,提示音一直响直到提示无人接通,这个过程里她的心情就如原本是涨得满满的浪潮一点一点降下来,她的心一点一点冰掉。原本组织了那么久的话语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笑话,她想,原来那些全部只她一个人的爱情诗篇,他都不在意了。
十二点第二次拨打,亦是无人应。
感觉力气都用尽的时候,她拨了第三次电话。在她神思飘逸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他疲惫的嗓音传来,她在当下就落了泪。
“喂?”他又问了一声,初妤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完全接不了话,她低低的吸气和拼命捂住嘴巴不想泄露的哭声让顾元灏一个激灵,他立刻就叫道,“初妤,是你吗?”
初妤“嗯”了一声。
一阵
心酸霎时袭上顾元灏的心头,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跟她说,想要问问她,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千言万语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初妤,我要订婚了。”
初妤将听筒拿的远一些,转过头不想让哭声被他听到,可她越哭越汹涌,于是只能抬起手臂紧紧咬着,他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似乎也在努力平复着情绪,初妤好不容易才短暂恢复,问他:“我们,是不是真的不会有未来了?”
默了良久,顾元灏说:“初妤,我放你自由。祝你幸福。”
夏初妤挂了电话。
她整个人虚空了般滑坐到地面,满脑子里都是他放她自由的这几个字在不断回旋,初妤捂住脑袋拼命甩头,却怎样都无法甩出这几个字眼。
这之后又过了数天,整个墨城的书报和杂志几乎全被顾安堂的顾家三少占满了版面,而初妤像是发疯了般将所有出现顾元灏的杂志和报纸通通买了回来。她的指尖在他好看的侧脸照片上流连摩挲,一字一字地细心读着他的过往曾经、他的童年、他的求学经历、他的商业成就……直到那些话全部烂在了她的肚子里。
她爱上一个人。
很爱,很爱。
可是从今以后,她再也无法触摸到那个真实的他。他的微笑,他的温柔话语,深夜露凉时他从背后紧紧环住她的温度,从此以后她生活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再有他了。
。
亦攸来看她了。
夏初妤很意外,亦攸是跟着水灵过来的,她站在门口的台阶下仔仔细细地盯着地址看,像是想要记下它。
水灵说:“亦攸不会告诉旁人这个地址的,我在商场恰好遇见了她,她说有些话还是想对你说,我看得到她的眼神,不像是作假。”
“时间过得真快啊。”
初妤给她递来一杯水,没有接话,反倒问了句:“顾允岩对你好吗?”
亦攸笑了笑,低头道:“谈不上好不好,我和他各取所需罢了。”末了她抬头,目光幽幽悠地看着初妤,“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还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吗?”
夏初妤强装了笑颜说:“爱是一种能力,受的伤害如果太深,人会自己选择收拢这种能力不再轻易使出来,但不代表我们无法再使用它了。可能只是略为生疏了些,但毕竟是本能。不会爱,要么是忘不掉从前,要么就是没遇到足够心动的那一个。”说到这里,夏初妤的眼神又变得迷离起来,字字句句明明都是在安慰别人,却怎么都好像在说的是自己的故事。
亦攸直直看着她。
“哦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嗯?”
“其实我和安简希有过一次交流。”这个时候的初妤着实对安简希这个名字没有好感,可亦攸一定要继续说下去,“三个QA只能留一个人,我很需要这个职位,所以当安简希以帮你的身份出现时,我几乎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我非常好奇她和你的关系,看样子你们不像久熟,那一段时间的我对这一件事的答案有一种近乎执拗的疯狂,后来简希对我说了这样一段话。”
亦攸停了停,她看向初妤的表情莫名复杂。
“我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似乎就挺喜欢她的,但我没有深究原因,直到后来我无意间看到元灏哥哥送给我的一份礼物,那时候我受了很大的惊吓。”
“我想旁人应该没有听说过这世界上还会有这样一种能力,就是一个人看东西的喜恶目光都会和她深爱的人一样。对我而言正是这样,我早就练就了以元灏哥哥喜欢的眼光去喜欢,以他厌恶的目光去厌恶。你知道吗,我曾经无数次热衷于玩这个游戏,每一次我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就觉得我又猜中了,久而久之这些早就成为我的习惯,我也不会再去关注这些东西我是真的喜欢还是假的喜欢,总而言之和他一致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很幸福。”
“所以后来我知道了,我会喜欢夏初妤,那就代表元灏哥哥也会喜欢她,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仿佛整个天空都黑了下来。”
亦攸模仿着安简希的语调柔柔说出这样一段话,夏初妤心下百感交集。
亦攸喝了一口水:“我不是来当安简希的说客,只是觉得她也活得很辛苦。其实这世上的感情,没有几段是不折磨人的,我对你说这些,既是希望你能不要记恨安简希,也是希望你能好受一些,希望你能早日走出来。”
夏初妤报以虚弱的微笑。
她送亦攸出门。
“对了,你这里的邮编是多少?”
虽然不清楚亦攸问邮编的目的,但初妤还是报出了六位数字,亦攸抱了抱她,很久很用力的一个拥抱。
初妤看到她落了泪,而后被她慌乱拭去,初妤的心头有一股淡淡的疑惑,仿佛亦攸心里装着很深的隐忧,还不待她问出口,亦攸朝她大力挥手:“初妤,我走啦!再见!”
她转身的背影异常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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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后来的夏初妤常常后悔,如果这一见她知道会是永别的话,她一定一定会冲上去拉住亦攸,不顾一切。
。
。
亦攸心底装着一片明镜,她知道要变天了。
从她拿到那本《悟虚集》并看完的时候,她就知道向中天想对安家和顾安堂做什么了,直到顾元灏和安简希订婚仪式的一天天临近,亦攸也终于明了,向中天要等的机会快到了。
她刚熄了火准备下车,身边的报警信号就拉响了红灯。
果不其然,四周霎时蹿出两个陌生大汉,上来就粗鲁地扯开她的车门,将她从车内拉出来!
“好你个亦攸,你现在敢跟老子玩捉迷藏了!”亦攸转身看向来人,久少东一副痞样朝她大步走来,亦攸想要挣脱钳制,她动了动,却被按得更紧。久少东见状挥了挥手,“你们先放开她。”
亦攸得了自由,愤怒地瞪着他。
“小亦攸,你别这样看我啊,当时我们可是说好了,你拿到书就立刻给我的,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除了天天躲着我让我找不到你的人,还做了些什么?”说到最后一句话,久少东陡然提高了音量,震得亦攸一阵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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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她是凋谢的花,终将陨终落
“我告诉你亦攸,别给我耍花样,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顾安堂里已经没有那本书了,那书肯定是被你拿走了!今天晚上你不给我乖乖交出来,我就叫人打断你的腿!你别指望着你的顾允岩会来救你,我告诉你就算他真来了,也顶不了什么用。”
亦攸的心跳慢慢加快,她眼神四处移动,在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她的目光停在最远处一闪一闪的车灯上,皱眉。
久少东顺着她的视线懒懒回头,勾唇笑了笑:“我老板今天特地亲自过来见你,他的手段比我对你还甚之百倍有余,所以小亦攸,你乖乖的别反抗了。反正都已经背叛过顾允岩和顾安堂一次了,现在也就没什么再装好人的必要了。”
亦攸问:“车里坐着向中天?”
久少东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亦攸开始笑,一边笑一边后退:“我还真是荣幸呢,竟然惹得你们这么多人亲自动手。”
她的眼角余光牢牢感受着周遭险恶环境的变化,久少东一行人也紧紧盯着她的反应,谁料亦攸动作奇快,几乎是一气呵成,她以手肘迅速撞向一前一后两个大汉的下巴,跑向自己的车,关门,上锁,任他们一行人在外面不断敲打着车窗拉着车门爆着粗口,她发着抖***钥匙,心一横猛踩一记油门,车飙了出去。
“给我追!”久少东气得直骂,他手一挥拍向那两个人的头,“两个蠢货!”
。。。。。。
晚上的风呼呼作响。
亦攸的车拐上城郊高架跖。
身后的四辆车至少已经跟了她不下一个钟头,这一个钟头里她每时每刻都精神高度紧绷着,想着如何脱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她想过给顾允岩打电话,可是打过去能说什么?求他救她?她咬着唇抵抗着自己脆弱又廉价的自尊心——顾允岩已经猜到亦攸接触他的真实目的,他逼着她交回拿走的那本东西,亦攸想要解释,因为这本书的意义非比寻常,她想要交给真正有用途的人。
可她看见顾允岩眼睛里满是对她的不信任,她捺不住性子和他大吵了一架,彼此都将最伤人的字眼说了出来,等停下的时候两人都觉得特别累。
顾允岩也许从来都没看得起她过吧,她这一辈子,爱错过一次,就再也没有过翻身重来的机会了。
顾安堂停电的那次,她被巨大的黑暗压得喘不过气来躲在墙角痛哭,顾允岩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拍背安慰,在那一刻,她多么希望她剩下的一辈子都可以拥有这种温暖,然而梦醒之后,只能惶然无助地看着这样的温暖如流沙般在指尖一点一点地流失掉。
亦攸看了一眼镜子,早在不自觉间,她已经哭得这么汹涌了。
身后的鸣笛声依旧紧紧相依。
她开得好累,头也疼得好厉害。她从来都被久少东追得这样紧,紧到早就忘了喘气和休息是怎样的一种美好,她想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她需要解脱,也许只有那一个办法,才能真正终结她的难受。
亦攸脚下慢慢加力踩着油门,车速再度提升。
她从车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那本书,放在副驾驶座,而后方向盘一划,看准了般朝前方缓冲带上的建筑冲了过去!
非常惨烈的声音响彻在高架寂静的夜空里。
亦攸的车整个都被掀了起来,久少东坐在车里目睹了这一切,心里受到前所未有的震动,他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同时也有一瞬间的忽然悲伤。
几辆车相继停下,他们大步迈向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