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教习剑术,玉睿要教习妙法,缺一不可。”顾云淡淡然道。
丰容结舌,淳和灵眸一转,欢呼雀跃:“去绛州好,这破地方要冻死老子了!”
顾云一头冷水泼下:“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流泪,我终于还是更新了。幸好我有大纲,虽然和之前在u盘写的不太一样,但好歹没跑题。
感谢mika、墨染、煎饼和岁惟亲们的地雷,挨个么一个~~~~
第31章 叁壹
顾云这次是下了狠心;坚决不带淳和同行。任她如何哭闹撒娇,他置若罔闻;回丹方将朱砂、符纸、法器等简略地收拾一番。看样子是打算立马启程;赴往绛州。
“顾云,你个骗子;骗子!”小尾巴一样尾随他进来的淳和抽抽搭搭,笋尖样生嫩的嗓音哭得沙哑。平时她皱一皱眉顾云都要嘘寒问暖个半天;现在连正眼都不给她,她那娇性子哪受的了,泪水决了堤一样冲出眼眶,骂到后来她没词了,就反复重复那两个字:“骗子,骗子……”
丰容正巧给顾云送东西来,丹方内飘出淳和的哭声,当即止步在门外,看看左右没人,站进一步贴上去凝听。
开始,淳和的哭骂顾云倒还能保持着铁石心肠,后来她哭得过于厉害,沙沙哑哑的哭声便令他再不能无视下去。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把她抱入怀里,在椅中坐下,声音尚有些生硬地哄着:“莫哭了,嗓子哭坏了啊。
丰容直摇头,看来他这个师兄是被这只蛟龙克得死死的了,仔细一想,除了容貌以外这只蛟龙性格恶劣,好逸恶劳,视财如命,哪里都不对顾云的路数。顾云偏偏就放不下她,为了她再三违背掌教的意愿也要强留在身边。
莫非,这就是所谓命定的劫数?
顾云还是不太了解淳和的秉性,若是无人理她,哭一会哭累了她没准团好自己睡去了。他这一哄,完了,淳和来劲了,快要干了的泪水又有归复来的趋势,揪着顾云的衣袖擦眼泪:“骗子……”
她一说话顾云轻轻蹙起眉尖,挥手倒来一杯水喂她喝下,轻声细语道:“不是我不带你去,你也听见了绛州大旱,你是蛟龙去了哪受的了。”
丰容听不下去了,知道的是顾云养了只灵兽,不知道的还以为养了个童养媳!他捧着长剑抬起步子,一转身遇上十五睁大眼睛:“长老,楼主他……”
丰容极轻地咳了声:“待会再来吧。”
十五就明白了,楼主八成和小蛟龙腻歪在一起。
小手捧着杯子,淳和口齿不清道:“骗子,不带就不带你为什么不理我!”
这声音哑的……顾云是真有些心疼了,从药盒中取了个小瓷瓶,滴了两滴清露进水中,再喂给她:“你也不能总是耍小孩子脾气,我容着你,别人却一定能容着你。”顾云摸着她圆鼓鼓的双包髻:“区区尸毒而已,用不了两日我就回来,你在琼云乖乖等我。”
兑了清露的茶水清清凉凉的,淳和喝了喉咙舒服不少,火气也降了些:“我要别人容忍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别人的灵兽。”细长的尾巴碰了碰顾云的腿,见他没动作,悄悄和藤萝一样卷了上去。
她几乎从没露出这样讨好乖怯的姿态,顾云心生动摇,淳和偷眼望了望他,抬头轻轻亲了下顾云的脖子:“我不想一个人留在琼云……”
顾云扶在她腰上的手一僵,想推却是不由自主地将她搂紧了些,良久道:“你都说你是五千岁的大妖怪了,也要学着一个人独立……”
“卧槽!老子都这么出卖色相了!你居然还不同意!”淳和本性毕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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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万苦,顾云最终留下淳和,带着十五、紫真与钱江赶往绛州。丰容晓得他不放心那只小蛟龙,在他千叮咛万嘱咐后保证定会照顾好她。顾云动身时,淳和赌气没出现,顾云回首再三,自己没发觉地叹了好几口气。
钱相爷一脸的“我懂你”,像模像样地安慰顾云:“小娘子嘛黏人也是正常的,想我府中才娶的那房小妾,平日也黏老朽黏得紧。有时候是烦得紧,可两日不见吧,也有点想的慌。女人家嘛,回头买两件首饰衣裳,哄一哄就成了。”
话是这样讲,钱相爷心里直犯嘀咕,那条蛟龙上半身确是个天香国色的妙龄少女,可下半身是条蛇尾啊,这道长和她究竟是如何行那床笫……
顾云见钱江误解了他与淳和的关系,脸色微微不自在,想要解释又觉越描越黑,沉默地任钱相爷不断扩张自己的脑洞……
紫真不喜淳和,但凭他的直觉感知,他的师父从离开琼云起气压一直低迷不振,便接过钱相的话道:“师父,相爷说得是,那蛟……淳和极爱宝石,您回头随便送她一颗不怕哄不好她。”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钱江眉开眼笑应道:“道长是个出家人,这方面听我的准没错,”他暧昧地挤挤眼:“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
猥琐!紫真和十五在心里同时说。
……
顾云一走,受其重托的丰容向弟子们简单交代了两句,即去寻找淳和。小香闺里静悄悄的,碍于男女之别丰容没有进门,从门口守着的弟子那得知,淳和从早上就一直宅在房中,不曾出门。丰容点点头,让那小弟子随时注意房中动态,务必做到有求必应。
淳和的作息与琼云弟子大不相同,她几日才进食一次,天气暖和就到处蹦跶,遇上下雪下雨就把自己盘起来做标本。故那小弟子也不敢轻易去叨扰她,隔两个时辰往房中送些茶水,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一步也不敢离。
到了顾云离开的第二日,睡了一天一夜的淳和慢慢地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滚出来。在房中东翻西找一番,拎出顾云换下的一个旧色香囊,剪下一角。又拈起盆景中的一把细土铺于案上,玉手抚过,细土渐渐汇聚在各处,俨然形成一片微型山脉。
淳和指尖一松,那角布料浮在空中,慢慢飘向山脉中一点。
顾云他们已经走出百里,淳和揉揉还没完全睁开的睡眼,要追上去恐怕来不及了。也不是来不及,只是她懒
小道士送来的茶水已经凉得彻底,淳和不喜欢太浓的茶香,水是崖间清泉,茶是清明初茶,茶汤清透。淳和解开盖子嗅了嗅,有点茶味,没关系。她大喇喇地结水捏诀,扬起一掬清茶淋洒在沙盘之中。想了想,再打了个雷吧,便又施了个落雷阵。
百里之外的落霞山,万里晴空之上轰隆一声,给犼兽喂口粮的十五诧异地抬起头:“不会要下雨了吧。”
才说着,一场大雨毫无防备地落了下来。
乌黑的浓云压得极低,隐藏去了大部分的山体,昏天暗地,倾盆大雨伴着电闪雷鸣涤荡着天上地下。
钱相拧了拧衣上积水,不明所以道:“这雨来得真是稀奇。”
这雨不仅来的稀奇,还来得熟悉,顾云负手观雨,俊容清冷,离开绛州之时的那场雨来得也是如此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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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山大雨瓢泼,绛州境内却已有两月滴雨未落。春雨贵如油,农庄佃户们一年的生计就靠着打春那几场好雨。而眼下,淳和目之所及处寸草不生,耕田里的秧苗枯成一团团,伏在龟裂成块状的泥地之上。炙热的烈阳照射在大地之上,仲春时节恍若烈烈盛夏,滚滚热浪烤的视线都扭曲模糊了。
田中草人上一只乌鸦嘎地一声叫起,淳和横过去一眼,乌鸦翅膀一颤,仓皇飞走。
地表的温度高得吓人,淳和的尾巴贴地上没过一会好像就能听见滋滋响:“烤鱿鱼啊。”她咕哝着,白光一闪,那条蛇尾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菖蒲色的襦裙。
落霞山那场大雨拖住了顾云他们的脚步,淳和赶在他们前一日抵达绛州。她不慌不忙地在田间转悠了一圈,走至一株半死不活的杨柳旁,树下一座两尺来高的小小土屋,连日的暴晒让土墙上裂出一条条缝隙,眼看就快倒了。
淳和拔了一棵枯草插在土屋上,念念有词。
不多时,一缕青烟冒出,聚拢成个模糊人脸:“所来何人,敢扰本土地好眠!”
淳和一脚踹过去:“扯犊子!一个土精还敢自称土地!也不怕招来雷使劈得你魂飞魄散。”
土屋被踹得簌簌发抖,土精急了,淳和的架势俨然是个不好惹的,他瞬间萎了:“大仙好说大仙好说!小老儿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绛州土地一早溜了,可是小老儿辛辛苦苦守着在呢。”
“我问你,这里为何两月不雨,又为什么不见龙王来行云布雨?”
“这这,小老儿什么也不知啊。小老儿撑死是个地精,哪管的上龙王的事?”
淳和瞪眼:“胡说!你乃地气所化,这里风水有变,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她袖摆一拂,一方紫色电网笼在土屋头顶,摇摇欲坠:“你敢欺瞒一字,我就劈得你魂飞魄散!”
“小老儿当真不敢骗大仙您啊!这……”他有苦难言,淳和掌心一压,电网落下一寸,地精吓得肝胆欲裂,忙道:“大仙住手!不是小老儿不说,只是小老儿实在怕的紧啊!”地精左右看看,迅速道:“不瞒大仙,那凶物现下正在绛州,它已修炼成煞,后台又大的很。别说这附近的泾河龙王了,东海的龙王也不敢趟这趟浑水哪。小老儿……”
“行行行,别废话了。”淳和没心情听他的碎碎念:“这儿不是长久之地,找个好地滚得远远的去吧。”
地精为难:“小老儿的根基在这,走不掉啊。”地精是一方地气所养,地气在哪他的根就在哪,要不然淳和要毁他土屋他也不会吓成那样。
淳和想了想,抽出发间一根不起眼的褐色长簪,从土屋刮下一层薄土,放入帕内,又取了粒珍珠揉碎在一起。等她张开手掌,掌心多了个一指高的小人,她丢给地精:“走吧。”
地精肃然起敬,再将淳和上上下下看了看,附入泥人内,恭恭敬敬地朝淳和磕了三个头:“多谢大仙助我塑成新身。”
淳和已走出数步,地精犹豫了下,远远喊道:“绛州百姓无辜,不该受此劫难,大仙帮帮他们吧。”
“老子管不了!”
笑话,龙王都不管的事,她有几条命来插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明天还会继续更新哒!!!!
第32章 叁贰
顾云来绛州所见的情景与淳和相差不离;曾经的烟雨江南;现在的人间炼狱。郊外的野坟头从稀疏变得密集;食腐的秃鹫抓立在白骨之上,情景相当惨烈。
东边吹来的风干燥且闷热,钱江不似顾云他们有凝神静气之功,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使他没走两步就大汗淋漓:“怪哉;这四月里比大暑还热。”他瞥了顾云;自己嘀咕:“古书里说为官者德性有失就会招来天灾,说不定就是裴倾那小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惹恼了老天爷。”
十五将钱江的听在耳中,悄悄朝说风凉话的钱相爷翻了个白眼;当真如此;有你这种作威作福的狗官还不早亡国了。
顾云衣袍飘逸,仪容清爽,步履缓慢地行走在田径中间。远远的,他看见了一株柳树,树下有座土屋。他之所以留意到那里,因为土屋之上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气,那是有人施过术法后留下的痕迹。
灵气中掺着一缕妖气,顾云弯腰摸过土屋顶上焦黑的一角,这里曾是地精的住所,此刻却已是人去“屋”空,而且可以看出地精离开的时间不长。地精与其他妖怪不同,他由地气凝聚,没有实体,不能轻易离开生养它的这方土地。
除非,有人帮他塑造一具可以随意行走的肉身。这等实力强横的妖怪,说万里挑一,概率都是大的,又在绛州出现,答案显而易见。
但若是梼杌,又为何要帮一个小小地精呢?顾云心中存疑,却不知从柳树擦肩而过后没两步,土屋静悄悄地垮成一堆干得发白的泥土。
说曹操,曹操就到。前方率领衙役等候着的黑衣黑发正是绛州州牧——裴倾。
钱江一见裴倾就是来气,若不是这小子,自己闺女也不会猪油蒙了心,抛弃锦衣玉食的安逸生活追随到绛州来。不来绛州,后来哪会吃那么多的苦:“襄儿这两日吃的可好,睡得可好?”
右相女钱襄在绛州找到后就发了怪病,病情来势汹汹,钱江有心想将她带回京城又恐怕动静闹太大为人所知,家丑不可外扬嘛,干脆就将她留在了绛州,命裴倾好生照看着。
裴倾依旧面相阴沉,白炽的日光都驱不散他眼中阴霾,朝着钱江揖手一礼,不愠不火道:“相爷放心,小姐一切安好。”
“哼!”钱江一甩手,一眼都不想多看他,背在圆坨坨的腰后:“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小女对你一片痴心,甚至自贬为妾,你还矫情!本相的女儿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气!”
这种话想必裴倾已听了不是一遍两遍,连让他动一动眉头都不能,他转而面向顾云:“道长,别来无恙。”他看向钱江一眼,似笑非笑道:“有病治病,堂堂一国相爷竟公然求于一个术士。”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十五跳起脚来:“你以为我们楼主愿意来啊,说到底不是你没把人家小姐看好么!”
“十五。”顾云淡淡喝止了他,对裴倾意味深长道:“有病当请郎中,但若不是病呢?”
裴倾眉头一拧。
顾云笑一笑:“小姐病情刻不容缓,还请裴大人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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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旱情,偌大一个绛州城内几万人,勉强靠着城中几口井水与东郊外的一方小水库度日。久旱之后必生瘟疫,此乃常情。裴倾治理有方,至今绛州城内没流传开大范围的疫病。
连骂骂咧咧的钱相爷,看见城中百姓生活尚算安逸,声音也短小了许多。
为了便于照顾,裴倾将钱襄安置在自己在衙门后的内宅。钱襄发的病有固定规律,早晚闹得凶,午时人就焉了,直挺挺地躺那。也就那时候,裴倾的夫人才敢带着丫鬟,给相爷小姐迅速地擦洗,换衣。
据裴倾所言,在钱相爷去琼云的这段时间内,钱襄的“病情”愈发严重了。她已经不单单是发狂咬人,已经发展到不吃五谷熟食,只吃血淋淋的生鲜。头一次发现这个情况的是裴倾夫人,她去给相爷小姐送饭食,结果推开门看见瘦弱的少女双手捧着块看不清是什么的肉块大口咀嚼,嘴边手上全是鲜血。裴夫人当场吓晕了过去。
钱相爷听得脸色发白,又是惊恐又是心疼,恨不得长了四只脚立刻飞奔过去。心疼个半天,他想起什么,靠近顾云小声询问:“道长,您看小女这病……”
“依裴大人的描述,令千金的状况应是中了尸毒无虞,具体还要等我亲自看过才能确定。”顾云是个谨慎细致的人,他看向钱江:“贫道有一问,希望相爷能如实相告。”
钱相头点得和拨浪鼓一样:“道长请说,请说。”
“令千金的尸毒应已深入肺腑,事有万一,贫道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她。如果治不好,相爷该当如何?”
如果救不好,中了尸毒自然就成了僵尸。顾云将这个问题抛出,任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钱相爷眼眶亦是一红说不出话来。
裴倾着意望了顾云一眼,眸色发深。
拐了一个弯,即到了绛州官衙,几人才一下车,裴倾脸色即时不对,把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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