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长孙凝叹了口气,这小丫头还以为在海上还是在宫里,这四周围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她甚至能听到周围这些臭男人咽口水的声音。若是长乐公主在,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管管这个不知羞的小丫头。'
“嘻”小丫头松开了挽着凛哥哥的手,吐了吐小香舌,在新罗和海上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跟长孙凛混得太熟了,很自然就忘了宫中的那套繁琐的规矩。本来规矩就不是横在他俩之间的隔膜。
既然管不住玲儿,长孙凝只能管大的,杏目横瞟了他一眼,嘴上若有似地“哼”了一声,声音很小,小得足以让旁人不在意。以两人的默契程度,她不相信长孙凛听不见。这人实在是到处留情,临走前家里还因他的风流债搞得鸡飞狗跳,新罗有个硬嫁的女王陛下,在船上又惹上两位小公主,难不成他还想和皇上比试比试后宫?
长孙凛很辜地挑了挑双眉,看了看高阳娇憨而调皮的俏脸,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这张天真邪的笑脸,不知以后是否还能长存在小公主的脸上。有时候最可悲的也许是生在皇家
“咱们陪着玲儿走完这段忧虑的日子”长孙凝悄悄走在他身边,轻轻地说着。知夫莫若妻,长孙凛表面上似乎对高阳严厉,但她其实明白他对表妹还是有一种哥哥般的疼爱,毕竟这位小公主漂亮而天真得可爱。
“这天已变”长孙凛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关于李世民的死,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烦躁,虽说是他岳父,但似乎还有更深层次的关系,然而他目前是法看透。
“哥哥,怎么会变天呢,天气好着呢,太阳照着呢!”高阳咯咯地笑着,发出银铃般的声音,灿烂的花朵盛开在她的粉脸上。阳光照耀下,犹如自由自在的小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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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太极宫。
长孙忌迈着缓步颇有气势地走在皇宫正殿前,尽管四周围的景观与往常并所不同,但再次踏入这座宫殿时,总是让他有这么几分心虚。然而一想到依然失踪的儿子和在家里每日以泪洗面的窦凤,他又昂起头来,脸上一片威严。
“长孙阁老”一列宫女鱼贯而行,见到这位当朝最有权势的大臣,纷纷下跪行礼。
长孙忌颔首,没有说话从宫女身边走过。他心里一直在寻思今日那位皇太后找他究竟有何事,目前来看,整个后宫已经被武家掌握,掌管太监宫女的李公公已自称“一家人”,李治表面上维持着帝王的尊严,然而在与小皇帝的交谈中,长孙忌感觉到武顺对李治的影响却是越来越深。私底下谈话,凡事必提太后。若非长孙忌看李治依然是孩童心性,他甚至怀疑武顺是否再次以色惑人,这是长孙忌绝对不允许的。
之所以李治这一十四岁孩童能够顺利登基,是因为朝中大臣大多认为孩子总比业已成年的其他皇子好说话得多,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好掌握得多。李世民给自己的接替者打下了个很好的基础,朝中军中人才济济,少有逆臣。但人总是会有私心的,哪怕是个个为国为主,也希望自己能在国策上占据主动地位。因此李治当皇帝符合大多数老臣新贵的胃口。
但小皇帝好掌握也不能让妇人给控制,对于李治对武顺言听计从的情况,部分老臣已是感觉到,旁敲侧听地暗示长孙忌要杜绝此类情况,毕竟李治乃是其亲外甥,而且以往对其舅也是颇为尊敬。由长孙忌出马是再合适不过。然而长孙忌却是心中有数,他现在和武家人是出于互相忌惮又是所谓的“在同一条船上”,杨氏长期留在宫中,为了诚意也为了两个女儿得以照顾周到,二娘和三娘已被送到长孙府,对外美其名曰坚守婚约。
长孙忌可不吃这一套,首先二娘对未婚夫婿情有独钟,早已自视为长孙家儿媳妇,哪怕杨氏不送,小姑娘也每日跑来侍候婆婆,照顾婴孩。若说是作为人质,长孙忌饱读史书,自然明白,多少人为了这唯我独尊的权利,父母妻儿皆可弃,更别提兄弟姐妹。
也许是内心阴影在作祟,在长孙忌眼里,武顺俨然已经被他归为须严格提防的祸水。
“唉”长孙忌抬头看了看天边,他想起那个下落不明的三儿,如果凛儿在的话,一切应该比目前的情况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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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阁老,请坐。”
武顺慵懒地半倚在有半床宽的藤椅上,椅面上铺陈着锈有金丝凤凰的大袍,她的秀发松散地散在肩上,凤眼眼波流转,如玉般的脸丰润圆满,嫣红的双唇十足勾人。这是任何一个男子都法抗拒的美人,李世民英明一世,终年败于此女子,也有个中原因。'
“哼!狐媚子!”长孙忌背着双手,眼光移转别处,避免被眼前艳光所扰。并没有向新任太后行礼。本来小皇帝这一胡来的圣旨,大多数大臣都持反对意见。却见长孙忌没有任何表示,最后在李治的肆意坚持下,最后皇太后的头衔还是落到了武顺的头上。
皇太后,一个尚未有皇子子嗣的皇太后。长孙忌先是撇了撇嘴,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猛然扭转头,眼睛锐利地盯着武顺的腹部——已经平了
武顺并没有在意长孙忌的如此礼行为,而是媚然一笑,小声吩咐身旁宫女一句,宫女闻言立即退了出去。武顺望着这位心宽体胖的老爷子,笑道:“长孙阁老,可知哀家为何要您务必到宫中一趟?”
长孙忌眯着眼睛瞄了她一眼,心中不由冷嘲,这双方想法都是司马昭之心,武顺非是想从他这得到更大的权利,明显双方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然而长孙忌却是打从心底抗拒如此合作,先不说他对于如此狐媚子般的女人完全不信任,更遑论对方还有他弑君的把柄,现在是双方都不动,表面上和气。到时候谁背地里捅谁一刀,这可是防不胜防。
“老臣不知。”长孙忌面表情地说道,却见那刚离去的宫女抱着一个抱在襁褓的婴孩走了进来。看到婴孩,武顺原来较为平淡的脸上绽放着光芒。
“请长孙阁老看看孩子”武顺命令道,望着孩子的眼眸满是母爱的温柔。
“哼,老夫自认只有一个外甥”长孙忌冷冷道,但襁褓里可爱的婴儿还是吸引了他眼角的余光。李老三这命还真好,都不在人世了还添了个子嗣。长孙忌转念又想,家里还有长孙念如此可爱的长孙,也不赖。只可惜他爹
“把孩子给长孙阁老抱抱,其他人都退下吧。”武顺唇边若有似地挂着一丝笑容,玉臂挥了挥,所有宫女行礼后退了下来。
那抱婴儿的宫女自然不敢不听从皇太后的命令,只能把孩子往长孙忌怀里塞,长孙忌想拒绝也不是,抱也不是,只能勉强接住孩子,脸上的表情颇为尴尬。
“这孩子?!”长孙忌不明白武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翘着胡子略为不满地问道。
“祖父抱一抱自己的小孙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武顺红唇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其掌控中。
“祖父?!孙子?!”长孙忌大惊,正想要把孩子抛出去,仿佛抱着块烫手的火炭般,瞬间又意识到这是人不是物品,立即把孩子抱稳了。武顺看着这危险动作大惊失色,几乎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看得出她对这儿子也是颇为紧张和疼爱,并非把他当做工具。
“武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千万不能乱说!”长孙忌由于自己失态,气急败坏道。v!!
第365章()
小家伙看上去刚出生没几天,皮肤皱巴巴的,小眼睛眯着几成一条缝,半睡半醒的小模样煞是可爱。白皙的肤色和嫣红的小嘴,尽管还没长开,仿佛看上去是个帅哥胚子。长孙忌在家虽然从不管孩子之事,但多少也抱过几次长孙家的长孙小念儿,对于可爱的小孙子他也是疼爱得不得了。自然而然也会联想到长孙念,虽然想极力否认眼前这婴孩和长孙家的关系,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跟家里的那个宝贝孙子,甚至长孙凛小时候长得像极。
知子莫若父,武太后虽然并没有指明孩子的父亲是谁,长孙忌的思维却是立即指向了长孙凛,在他印象中,这小子没有干不出的事情,哪怕给皇帝兼岳父戴个绿帽子。
尽管心里略有爽快,长孙忌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抱着孩子的手又紧了紧,冷哼一声:“给老夫塞一个婴孩,就想说是我长孙家的孙子,武太后,你这未免也过于荒谬了吧?!”虽然尽量表现出不在乎的神态,但他依然是竖着耳朵,双目紧盯着武顺。长孙凛如今生死未卜,作为父亲,他要确认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长孙家的种。
武顺自然是有恃恐,作为母亲她肯定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更何况孩子长得很争气,那眉儿,那眼儿,一看就像极他爹爹。每当看着小东西吮着小嘴吸着自己的奶头,她总能想起和他父亲唯一的那次亲密接触。女人最擅长的大概是和想象恋爱,虽然武顺和长孙凛算是lou水姻缘,但毕竟是她所仰慕的男子,而且怀着的是他的孩子,自然而然把所有感情投入到这段见不得光的私情。
然而武顺虽然号称皇太后,但她也明白自己算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小皇帝还小,一切都愿意听她这个所谓姐姐的话,但将来李治始终要长大,若是发现这个弟弟跟长孙家的孩子模样相似,能不生疑吗?李治是个孝子,所谓伴君如伴虎,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敢保证。但武顺作为母亲,她必然要先防范于未然。当然,在每个伟大口号的背后,总隐藏着个人的私心。权力,尤其是朝廷中人所梦寐以求的东西,尤其是尝到它的好处的人。'
对于长孙忌的质疑,武顺的反应并没有任何恼怒之意,这是她所能意料到的事情。缓缓地站起身来,动作姿态媚艳而大方,曾经以色事君王,武顺知道如何展现出她最美好的一面。走到长孙忌身边,抱回孩子然后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着小宝贝儿半睁半闭的眼睛,轻柔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满脸带着幸福的满足。
虽然长孙忌一生阅历数,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也见识多,但眼前这样的情况他却感觉到自己的被动。婴孩的相貌和武顺淡定地反应,似乎已经笃定这孩子就是长孙凛留下的种,武顺很明显是想利用这孩子的血缘关系,把势力h入到她最薄弱的朝廷上。如此一来,朝廷、皇帝和后宫都在武顺掌握之中,那么她还能想干什么呢?
“孩子出生几天了,还没起名字呢,不知长孙阁老是否有兴趣为宝贝儿起名立字?或者等他爹爹回来?”武顺眉眼弯弯,笑起来很是好看。本来皇子起名号也有一套程序,不过现在后宫由武顺说了算,她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儿子讨得长孙忌一点祖孙情谊。长孙忌因为家中之事一怒之下,竟然把行将入土的李世民给杀了,说明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家人。这看起来像是一种偶然的结果,但却是他长期在子失妻疯的压抑下爆发出来的恨意。
“哼,老夫何德何能,敢为皇子立名?!”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眼角还是瞄了一眼那可爱的婴孩,他在家里也常抱小孙子,视念儿如珠如宝,若是有另外一个孙子,那可是意外之喜。“你究竟想要什么?!”长孙忌顿了顿,因为肥胖而略显缩小的眼睛突然爆发出精光,既然彼此知道对方不少秘密,与其试探来试探去,倒不如直截了当说出来。
武顺温柔地轻抚着孩子的嘴唇,看着他习惯性地吸吮自己的手指,心中一阵怜爱。仿佛没有听见长孙忌的问题,气氛有些沉默压抑。突然,武顺猛然抬起头来,坚定而冷静地说道:“我要让长孙凛的儿子登上大宝!”
长孙忌盯着武顺,脸上不lou丝毫表情,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孩子,并没作出任何表态。内心却是风起云涌。自二十岁随李家太原起兵,而后是玄武门事变,长孙忌曾面临数挑战,但没有一次能像今日般如此挑战他的底线。之前的弑君,现在出现了名为皇子的孙子,还要为这孙子夺取外甥的皇位若是长孙凛还在的话,一切事情会好办许多。
“我长孙忌从不觊觎那位子,我儿也从不觊觎此位,更何况这牙都未长出的娃娃。武顺,虽说这孩子长得像我三儿,可惜他如今死生不明,单凭你嘴上说一句,老夫可未必可信你。皇上年纪虽小但仁厚中肯。人呢,切勿贪心,尤其是女子。”
长孙忌瞄了武顺一眼,这女子欲权之心虽让他恐如蛇蝎,但毕竟与其父武士彠乃旧交,且武二娘在他心里已是长孙家的儿媳妇,若是这孩子真是长孙凛的亲子,那更是亲上加亲,只要武顺不搞出那么多事情,他倒是很乐意罩住她,哪怕长孙凛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呵,治儿现在是仁厚,但阁老有否想过,我乖儿这近似他爹爹的长相,总有一天会被稚奴察觉。哪怕他不知晓,这朝廷内里里外外的人都不是瞎子,将来阁老有终老的一日,这有失皇家体面的事情,您能保他一时难不成能保他一世?”武顺红唇轻吐,话音不紧不慢,仿佛在叙述一件毫相干的事情。“只有皇帝才免于质疑”她最后悠悠地加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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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忌没有应承任何事情,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太极宫。闷闷不乐地坐在马车上,想到若是三郎还在一切都好说,不免叹了口气,再想到回到家里还要看着夫人那张面若死灰的脸,已经多少日了,自从噩耗传到家中,窦凤因为悔恨交加一时受刺激变得如活死人一般,哪怕是她平日里最爱的乖孙女晴儿都法引起她的注意,更遑论其他人。
“老爷老爷”正当长孙忌陷入痛苦的思考,却听到马车外有人在叫唤,原来正在行动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什么事?”长孙忌正想训斥,却辨出声音是家中下人零五而非跟他出来的马夫。“什么事?!”长孙忌心里一紧,赶紧xn开帘子探出头来,只见零五面带焦急紧张地说道:“夫人夫人夫人不见了”声音结结巴巴的,唯恐长孙忌一怒之下迁怒于自己。
“什么?!夫人何时不见?!家里可有找过?!窦家有没派人去问话?!”长孙忌一急之下猛地站起身来,竟然撞到了马车顶棚,他也顾不上疼痛,瞪着双眼紧问零五。
“家里全找了,亲家处也问过了,集市上,哪怕是夫人常去的几个地方都去找去问了,回话说不曾见到夫人”零五惶恐地说道,的确长孙府,窦府甚至其他亲家都全部出动去寻人,然而半个长安城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窦凤。谁都知道长孙忌最紧张地是自己的夫人,这下全部人都不知该如何向老爷交代,而他却倒霉被派来报讯。
“呸,一群没用的东西!”果然,哪怕身体胖得行动不便,长孙忌气得猛踹了零五一脚,正要冲下车来,却又坐了回去,暴躁地冲着马夫喊道:“还愣着?!赶紧回府!”
马车走到一半,长孙忌突然想到什么,然后又焦急地叫停了车夫,“改道!改道!去东郊!去东郊!”窦凤虽然神志麻木不清,但她的武功还在,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长孙府也不奇怪。知妻莫若夫,长孙忌突然感觉夫人怕是走东郊灞桥处寻儿子,便急急忙忙叫停马车转道。
长孙忌粗暴地催促,让马夫也顾不得平衡,使足猛劲鞭笞马匹,长孙忌双手横放张开,支撑着他那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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