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闯四王府啊!”
“滚!你一个下人,你管本宫如何?”玉倾扬气冲冲的声音。
赵访烟猛地睁开了眼,眼中一抹抗拒。
萧瑟瑟心生厌恶,又听得玉倾云凉凉的声音:“太子三哥、赵大人。”
“四弟,你、你……你不是没忙着吗?这就叫不便见客?”玉倾扬郁闷道。
玉倾云看向管家,“药方的事……”
“四殿下放心,老奴已经交给干练的下人去办了,不会耽误。”管家拱了拱手,为难的看了眼玉倾扬和赵家主,“四殿下……”
“没关系,你下去吧。”玉倾云和颜悦色的,挥退了管家,视线回到玉倾扬的脸上时,又是凉如夜霜,“不知太子三哥和赵大人硬闯在下的王府,有何贵干。”
“本宫……”
玉忘言冷冷打断玉倾扬的话:“硬闯他人府邸,是为无礼之举,不符大尧教化。更何况赵大人品级为何,硬闯亲王府邸,是犯了冒犯皇族的大罪。”
“臣……”赵家主的脸色白了两分。
玉倾扬郁闷道:“瑾王,这可不怪本宫的舅舅,是本宫叫他一起来的。访烟表妹是本宫的老婆,四弟你把她关在你家里是什么意思!”
“是啊四殿下,访烟是太子妃,是您的兄嫂。”赵家主直皱眉头。
玉忘言冷道:“赵大人果真对太子妃三字念念不忘,却都忘了赵小姐重伤在身。”
赵家主道:“瑾王此言差矣,访烟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还是赵访烟这个人,她就应该在东宫做她的太子妃,这是圣上钦点名正言顺的事。”他边说,边看向玉倾云身后那扇紧闭的门,“四殿下,访烟是不是就在屋中?老臣是她生父,进去看看她的情况总是可以的吧。”
玉倾云疏离的笑了笑:“访烟刚刚醒过来,神智还不清晰,请两位回府吧,不要吵到她。”
玉倾扬眉毛一扬,大声道:“四弟!你叫她访烟?你怎么能这么喊她的名字?”
“那该怎么喊?”玉倾云轻笑:“访烟已经是臣弟的人了,还请三哥告诉臣弟,臣弟该怎么喊?”
“你……你说啥?”玉倾扬像是石化了似的,听了这话,目瞪口呆。
玉忘言、连同房内的萧瑟瑟和赵访烟,也吃了一惊。
“四弟,你、你卑鄙!你竟然趁着访烟表妹重伤,对她、对她做这样的事!”玉倾扬怒不可遏,骂着骂着就朝前走,拎起拳头就要揍玉倾云。
玉忘言身形一闪,就堵在了玉倾扬的身前,玉倾扬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接着手腕就被人狠狠的扭住。玉忘言五指发力,这一下子疼的玉倾扬大叫出来,赶紧退了两步,捂着手腕,气急败坏道:“瑾王,你!”
“本王如何?”玉忘言面容冰冷。
“本宫……”玉倾扬气急败坏道:“你们欺人太甚了,本宫这就进宫去请父皇做主!”
玉倾云和蔼的笑道:“正好臣弟也赔三哥走一趟,看看父皇要怎么说。”
“哼!”玉倾扬恨恨的瞪了玉倾云一眼,拂袖而去。
赵家主见状,这太子殿下怎么就走了呢?扭头看见玉忘言冰冷的目光,赵家主没了底气,也只好青着脸离去。
房内,萧瑟瑟握着赵访烟冰冷的双手,看着玉忘言推门进来。
“忘言。”萧瑟瑟唤了声。
“没事。”迅速褪去了脸上的寒冰,柔和涨满眼底,玉忘言来到萧瑟瑟的身侧,“四殿下自有分寸。”
萧瑟瑟无言,对上赵访眼底的复杂,劝道:“安心养伤。”
赵访烟沉默了半晌,幽幽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要救我?祭祀团的事务我做完了,再没有什么牵挂。”
玉忘言道:“救你的不是我们,是四殿下。”
“四殿下……”赵访烟唇角一抹惨笑,闭上了眼睛。天英帝的脾气她也摸不准,四殿下和太子表哥把事情闹到天英帝的面前,会有怎样的结果?
她担心四殿下会被天英帝怪罪。
这样的等待,比昨夜徘徊在生死间的感觉还要煎熬,以至于当玉倾云很快就回来的时候,赵访烟甚至觉得不真实。
玉倾云带回了一张圣旨。
第176章 双管齐下()
乍见卷成轴的圣旨,几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玉倾云倒是和善如常,眉眼含笑,展开了圣旨说:“放心吧,父皇没有责怪我,还赐了这道敕封的旨意。反倒是太子三哥被训斥得不轻,现在还在罚跪在御书房外。”
“四殿下,这圣旨难道……”萧瑟瑟已经猜到了端倪。
玉倾云道:“我求父皇,敕封访烟为四王妃。”
赵访烟无神的眼,立刻睁开,“四殿下……”她没有想到,玉倾云为了让她从此远离火坑,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四殿下要把自己也赔上吗?”
“安心养伤。”玉倾云只是和蔼的一笑,笑容掩盖了心中所有的情绪。
萧瑟瑟拍拍赵访烟的手,“赵小姐就安心的养伤吧,圣旨下来了,事情也就定了,多想什么也全无益处。”
赵访烟惨笑:“可是,四殿下……”后面的话低的听不见了,她想说,四殿下心里始终还有那个天真烂漫的小荷姑娘,哪怕时间的流逝让昔日的情愫化为单纯的追忆和惋惜,他的心里,也没有她赵访烟的位置。
或许以后,他会爱上别人,或许真正属于他的那个姑娘要很久后才出现。赵访烟心知,那不会是她。
“四殿下可愿答应访烟一件事?”
“你说。”玉倾云轻轻点头。
赵访烟笑了笑:“四殿下,请你答应访烟,要是哪一天殿下爱上哪个姑娘,请一定告诉访烟。访烟会自行离开,让她做殿下的王妃,与殿下白头偕老。”
玉倾云皱了皱眉,“你这又是何苦……”
“殿下知道,访烟便是这般倔强的一个人。”
玉倾云叹了口气,轻声说:“我答应你。”
傍晚,街头巷尾的百姓议论起这件事。这其中的是非曲折被传出很多个说法,但有一点却是每个说法的共同点——赵家弃了嫡长女在先,四殿下救人在后。
因赵访烟在大祭司死后兢兢业业的操持祭司团,顺京百姓对她赞赏又敬佩,是以,不少人暗骂赵家无情无义,希望赵访烟做了四王妃后能够苦尽甘来。
一个月后的月圆夜,早来的雪,淅淅沥沥的刮满长街。
一道道惊天的消息,也像是雪籽一样,飘洒向大尧的每个角落。
大理寺卿常孝请奏重查昔日书香门第郭氏灭门案,天英帝应允,随即常孝将重查的结果如实禀报天英帝。灭门惨案的元凶直指赵家,常孝把秦长工和郭佳怡的遗书一并呈给天英帝,人证物证俱在,这样的大案让天英帝震怒。
之前赵访烟的事,已让天英帝生了彻底拔除湖阳赵氏的念头,如今这念头更是疯狂的像是草原上的野火。可是湖阳赵氏一倒,塘城萧氏和其他的皇子定要坐大,免不了会是场更激烈的争斗,如此顾虑,教天英帝迟迟下不了铲除赵家的决心。
“天英帝怎么这么优柔寡断?赵家作恶多端,这样还不铲除?小姐小姐,那咱们要怎么办啊?”绿意十分担心。
萧瑟瑟浅笑:“要彻底拔掉湖阳赵氏,还是要靠天英帝的。他时而懦弱,时而窝里横,你可知为何他会横的吓人?是情绪化在作祟。”
“情绪化?”绿意眼珠子一转,道:“啊!绿意知道了!王爷和小姐要激将天英帝吧!”
“你这丫头,说得如此直白。”萧瑟瑟弹了下绿意的鼻子。
十一月二十五日,全顺京的人都知道,太子玉倾扬竟然在府中偷偷饲养人熊。
人熊在大尧数量稀少,是珍贵的兽类,谁要是得到一头肯定得进献到帝宫给天英帝饲养,尤其是熊胆这等珍品,按照大尧历代的规矩,是只有帝王才能享用的。玉倾扬怎么能在自己府上喂养人熊?
天英帝勃然大怒,亲自驾临太子府。
玉倾扬领着一众女眷跪在天英帝的面前,偷偷扯了扯张锦岚的袖口,希望她能出个主意。
这小动作被玉忘言尽收眼底,他从两人的面前走过,脸上冷色加重。
“皇伯父,就是此人,与辣手毒医应长安交好,将太子殿下喂养人熊取胆的事告诉了应神医。”
玉忘言言说间,一个太子府家丁被玉忘言的侍卫揪了出来。
这家丁恐惧的看着玉忘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原来,那日玉忘言和萧瑟瑟偷偷潜入太子府,接近那个喂养人熊的废院,就是想探明白玉倾扬为什么要喂养人熊。正好路遇应长安,就把他也拉进来当帮手,三人探查了一番,发现了玉倾扬的家丁会时不时进入养熊的暗室,喂熊、活熊取胆。玉忘言出手制住了家丁,软硬兼施把他拿下,成了今日的证人。又因亲王潜入太子府是犯罪,所以便说那家丁与应长安是旧识,两人喝酒聊天时说漏了嘴。应长安游戏人间,喜欢凑热闹,也不怕被卷进这样的斗争里,所以嘴上抱怨两句,实际上也就把这事担下了。
眼下,玉倾扬一见这人落到了玉忘言手里,整张脸都白了。
应长安故意笑嘻嘻说:“活熊取胆啊,这是鄙人周游列国都没见过的场面,没想到竟在尧国的太子这里瞧见了,太子殿下还真是尧国第一人。”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天英帝气得七窍生烟,朝着废院那边就怒冲冲的去了。
在废院外,隔着层禁军的护卫,那头人熊被牵了出来。
白天看它,方才更清楚的看见,它的凶猛和疯狂,都是被腰侧那支管子给折磨的。
应长安低头在那家丁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家丁吓得一抖,赶紧爬起来接近那头人熊,把它腰侧的管子动了动。这一动,让人熊疼的哀嚎,凄厉的吼声听得人毛骨悚然,又见那管子末端不断的低下绿色的胆汁。
“玉倾扬!”天英帝暴怒,“逆子,你可知罪!”
“父皇,儿臣、儿臣……”玉倾扬跪在地上不断的颤抖,身后的女眷全都跟着嘤咛不休。
玉倾玄邪肆的一笑:“三弟这胆量,这情怀,连僭越的事都做的如此享受。三弟,熊胆的味道好吗?”
“二殿下说的是,太子殿下的僭越非同小可。”萧书彤玩着指甲上的蔻丹,皮笑肉不笑的附和。
“都闭嘴!”天英帝喝道。
四下鸦雀无声,连原本恐惧嘤咛的太子府女眷,都不敢出声。死寂中,仿佛谁说话就会遭来杀身之祸,然而玉忘言眯了眯眼,拱手言语。
“皇伯父,恕臣侄直言,当年张锦瑟私通北魏的案子,可能也和太子殿下有关。”
周遭响起数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张锦瑟的案子,从立案到结案统共只用了三日,不能不说草率。但这案子牵连的多,如果不把罪行都栽在张锦瑟身上,就要连累太子府、太仆府、湖阳赵氏等等。牺牲她一个保住其他人,这里头的阴司大家不是不知道,却不敢站出来给张锦瑟说上几句。
也唯有瑾王,才敢这么做吧。
天英帝黑沉的脸上,怒意又加了几分,他睨着玉忘言,眼神如利刃。
玉忘言面不改色的回视他,时间就在紧张的氛围中度过。
“皇伯伯,臣妾有话说。”萧瑟瑟也站了出来。
“皇伯伯,臣妾身为宗亲女眷,原本不应该妄议大理寺判的案子,但臣妾和王爷夫妻一体,王爷知道的事情臣妾也都知道。当年锦瑟姐姐那案子,其实证据不足,只有人证而没有物证,按说是不能结案的。”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气,这瑾王夫妻俩真是什么尖锐的话题都敢挑明了说。
天英帝强压着怒气,看向人群中的常孝,“常孝,你来说说。”
“是。”常孝站了出来,撩起袍子跪下,“启禀陛下,微臣自从担任大理寺卿后,将从前的案卷一一看过,一是为了熟悉官务,二也是想看看有没有错判的案子,替冤屈之人昭雪。说到去年锦侧妃一案,案卷记载的确缺少有力物证,依照大尧刑律,微臣认为此案应该重查。”
天英帝额角的青筋,团成了蚯蚓,“此事忘言怎么会知道?”
玉忘言也撩起衣摆,跪了下来,“只因臣侄对张锦瑟痴心无改,此一条理由足矣,今日当着众人,臣侄也不怕直说。”
众人心一沉。
“王爷……”萧瑟瑟挨着玉忘言跪下,平静的接受着落到她身上的各种目光,有同情她的,有幸灾乐祸的,她都无所谓。心头暖的无以复加,也极致的心疼玉忘言。
“皇伯伯,臣妾也有些话想直说。皇伯伯您知道,上任大理寺卿身败名裂的原因是什么。”
勾结后宫,贪污受贿——这是显在的原因。但前任大理寺卿勾结的岂是一个赵妃?他是湖阳赵氏的爪牙。
萧瑟瑟的话外之意便是说,前任大理寺卿迅速给张锦瑟定案,多半是受了湖阳赵氏的指使,也附和了玉忘言的那句“当年张锦瑟私通北魏的案子,可能也和太子殿下有关”。
“胡说,你们不能血口喷人!”玉倾扬焦急道。
在场的赵家主也跪地磕头,“陛下,瑾王和瑾王妃的话实在是无稽了!锦侧妃自己勾结了北魏人,这是当初大理寺抓到的北魏细作亲口承认的!”
第177章 挟帝逼宫()
玉忘言冷声道:“人证是有,但物证呢?手书、信笺?可有能证明张锦瑟和北魏人通信的物件?”
玉倾扬忙说:“她私下去见隐藏在顺京的北魏人,和他们当面对接的,她都招认画押了!”
“可是据本王所知,张锦瑟在嫁入太子府后,就没有再迈出过太子府的大门,又如何当面对接北魏人?”玉忘言脸上的寒色,一寸寸加深,“按照当初的审理结果,她被处死的几日前还在和北魏人密切联系。”
玉倾扬语结,瞪着玉忘言说不上话。
赵家主急中生智道:“瑾王说的这些应该是大理寺审案的卷宗吧,大理寺的案卷对宗亲是涉密的,瑾王又是怎么看到的?”
玉忘言一记厉色扫来,又对天英帝磕下一头,“臣侄越俎代庖,愿受皇伯父责罚,只因张锦瑟含冤而死,臣侄不愿她在九泉之下仍不能瞑目。”
“她怎么就含冤了?罪是她自己认的,押也是她自己画的!”玉倾扬急得直冒冷汗。
玉忘言眼中的厉色又加深了三分,“严刑逼供,她一个弱女子,要是不认罪,在天牢里又能熬多少时日?”
“王爷……”萧瑟瑟握住玉忘言的手,温暖的小手,在安抚他的情绪。
他微微垂头,眼底的怒色在睫毛影子的掩盖下,很快的褪去。玉忘言望着萧瑟瑟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爱怜和心疼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他轻点头,告诉萧瑟瑟自己没事。
应长安这会儿不插嘴就觉得闷得慌,冷笑着就说道:“听你们的意思,从前那个叫张锦瑟的是被北魏国的细作给供出来了?那细作不可信!知不知道江湖上有种人就是用命换钱的?只要花重金,他们就敢把自己的命赔上,这种人经常被买了去诬陷人,教人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天英帝听言,便想到了之前祭祀团无端死亡的事,事情交给玉倾玄去办,玉倾玄正是花钱买了替罪羊把责任全担下来,这才给了北魏一个交代。
有这个例子在,天英帝对张锦瑟之事的怀疑,被放大了好多倍。他死死的盯着玉倾扬,再看向赵家主,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皇,不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