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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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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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早年间,也曾得过太傅大人的恩惠。

眼下后宫充裕了,只看哪位娘娘谁再诞下皇子,往后,这明争暗斗的日子还长得很。

看着乖巧躺在床上的小家伙,慕容紫忽然担心起来。

他那么小就被推在风口浪尖,到头来,那皇位还不一定落在孖兴的头上。

况且,有谁问过他自己想不想要吗?

西游记的故事正说到唐僧师徒几个来到女儿国,慕容紫不觉停下,手撑着脑袋,双眼放空,想到别处去了。

孖兴还在琢磨为何一个国家都是女人,突然小紫姑姑没声儿了,他眨巴着眼睛看去,温软的光线下,只望见她若有所思的脸孔上爬满了愁绪。

继而,小家伙也善解人意的沉默了下去。

等到慕容紫回神来,对上他精神奕奕的大眼睛,她有所意识,连忙收敛思绪,道,“殿下赎罪,奴婢走神了。”

“小紫姑姑,你在想父皇吗?”小家伙问得直接,语气里还带有一种……深切的同情。

没准要问他,他自个儿都说不上为何会是这个调调。

与他说话最是轻松,慕容紫都不用做任何顾虑,开口就道,“才不是!奴婢在想殿下你!”

“在想我吗?”孖兴心花怒放,得意得嘿嘿笑出了声,“那小紫姑姑,你在想我什么?”

环视四下,皆是空寂。

高粱顶柱,富丽堂皇,龙飞凤舞的彩绘都是皇家的威严。

没得光照亮的暗处,藏掩着深深的危机。

要说到人气,反而淡薄得可以不计。

收回眸光,慕容紫与孖兴打趣,“想殿下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寝宫,夜里会不会害怕?”

“我怎么会怕!”平地一声,气壮山河。

事关他男子汉大丈夫的气节,孖兴紧张万分!

光着小脚丫站在床铺上,两手插腰,昂首挺胸,摆出威武的模样。

白熊在哪里?父皇弯弓才射瞎那畜生的一只眼,他赤手空拳都能打死!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慕容紫笑容扩大了些,重新把人按回去躺好,拉过薄被与他仔细裹上,她满目柔光,欣慰的说,“不怕就好,往后殿下一个人住在这处,便是大人了,可要勇敢些。”

孖兴虽然不懂她话里的隐忧,却也听懂了真实的关切。

用自己的小手覆在慕容紫的手背上,安慰的姿态,他懂事道,“小紫姑姑,你也别怕。”

慕容紫微怔,眼底忽闪过一丝诧异,再而美目里外很快恢复原有的平静,带着春风般柔和的笑容,回应似的摸了摸他肉嘟嘟的脸,什么也没有再多说。

其实在孖兴看来,他有着与小紫姑姑不尽相同的忧虑。

不日前在晚膳时候,父皇对着他委婉的表示了他可以搬到东宫的意思。

孖兴觉得,自己要做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一个人住是大势所趋,没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心里还有个没说出来的意思,他人小,却也知道选秀为的是什么。

他晓得往后父皇定会为此忙得不可开交,自己总不能和娘娘们抢被窝不是?

可是再往后,等到娘娘们也诞下小皇子小公主,他有了弟弟妹妹,父皇会不会对他不得那么多喜爱了?

这些,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揣在心里憋着。

但对着慕容紫就不同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向她问道,“小紫姑姑,你开心吗?”

按着他自己的想法,父皇娶了那么多的女人,他开心不起来理所应当,可是小紫姑姑呢?

他都搬到东宫来住了好几日,每天自己安睡都不得什么,但今儿个,就是想见一见她。

因此晚膳后,命着身边的人去请示父皇,得到这来之不易的恩典。

其实他不大说得上来,为何心思里会认为她也不开心。

而慕容紫很明白。

今日宫里喜庆,浮香软罗的红绸妆点得随处可见,却……都与她无关。

忙忙碌碌两个月,原先心里再有想法,连日来光留心莫要生出偏差错漏,麻烦不找上她都是万幸,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等到繁琐之事统统自双肩卸下,刚获得少许轻松,以为能够好好休整一番,又在这时,手底下的司设将进御的朱砂册送到面前与她过目。

慕容紫恍然大悟——

从今儿个起,这后宫里会有许多楚萧离的女人。

他每宠幸一个,就要由她亲自记录在案,次日需她服侍在前,尽心操持。

只要想到他对她说的那些情真意切的话语,就……不可言喻的荒唐可笑。

由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发现并不如起先想的那般轻松。

不开心吗?

何来的资格……

孖兴只是个不满六岁的孩童,开心不与开心,就算与他多说他也不明白。

哄骗他的话就在嘴边,慕容紫却没法自欺。

她兀自纠结了许久,直到蓦然回神,只见着一张安宁纯邪的小脸,孖兴早就睡着了。

……

交代了守夜的奴婢,慕容紫轻声离开东宫,一个人往着华庭折返去。

夜色深沉,头顶的月盈满则缺,几颗疏星缀在幽深的天幕中,忽明忽暗的尽力闪烁。

宜人的凉风习习拂面,格外的显得宁然舒适。

独自行在错落的宫殿之间,偶时与往来巡夜的禁卫军还有零星宫人们交错,一切对于慕容紫而言早已与陌生两不相干。

她所知道的是,明日打早她需带着女官前往昕露宫,亲自伺候在御前。

往后每逢离帝初次宠幸一位妃嫔,皆要如此。

说难过得想哭,倒是不至于。

她还没矫情到那一步。

但终归还是有那么点不畅,仿佛被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堵了心窝,每次呼吸都梗在那处,不痛不痒。

想忽略,发现并不容易。

想将那颗默默作祟的小石子一鼓作气掏出来,却是不能够。

无力得很。

她走着,放空了思虑,不觉间又来到锦湖边上。

止步在当日坠湖的岸边,眼前的碧湖随着夜风无声的荡漾出层层涟漪,湖面各处都打了大大小小的花苞,被生机盎然的荷叶团团簇拥着,等到炎夏时节,定然相继绽放,美不胜收。

来都来了,此时附近哪里有开得好的花送给她的孩儿呢?

慕容紫肃然着小脸,绞尽脑汁的想着,压根没发现溟影早已站在身后。

“该不是想不开了吧?”

身后忽然响起个低沉的男声,吓得她整个人缩了一缩,差点惊叫出来!

转身,慕容紫见来人是他,惊惶随之褪去,松懈的舒出一口气,“影大人,夜深了,就算我不得寻死的心,没得不小心也会被你吓死的。”

溟影面无表情,对着她的眼色里,除了不解,还有不加掩饰的打量。

他想,她既然有心情说笑,应当不得那么不济。

今夜才是个开始,若她连这点都承受不起,确实要辜负皇上对她的厚爱了。

气氛在沉默中渐而僵硬。

慕容紫对此人映像从来都只觉神秘,见他定在自己对面数步外,不吭气,亦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主动上前,“大人……找我有事?”

溟影眸光一定,看向她,“有事。”

她怪觉,“那……”

环顾四下,虽说静无人声,但也不能算作是说话的好地方。

她正打算询问神出鬼没的影大人,可否需要换个地?

哪想溟影毫无征兆的伸手扣住她的肩,斩钉截铁道,“随我出宫。”

“什么?”她反映不及,被锁了的肩上忽被加之外力,接着脚下一轻——

慕容紫整个人就此被拎了起来,随溟影如蜻蜓点水般掠湖而过,消失在这片甚浓的夜色里。

……

须臾。

置身陌生的大宅中,慕容紫满脑子都是方才飞檐走壁,乘风踏月的情形。

京城入夜后繁华喧嚣之景皆在她脚下,美极,又实在怪极!

就……真的出宫来了。

实在不可置信!

溟影将她带到一座看似久无人住的大宅中,庭院深深,周围房舍的轮廓可媲美宫殿的壮阔。

四方的中庭平整宽绰,无灯无火,只能勉强借着月色望见正中有巨大的圆形浮雕,上面的纹路仿佛是有寓意的,可她看不真切。

慕容紫不动声色的做了个呼吸,平复了起伏不定的心绪,才是问身旁沉默的人,“溟影大人,已经出宫了,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她宁可相信自己在这里是楚萧离的意思。

若不是,那真是要她性命的事了。

幸而溟影不得卖关子的习惯,沉肃着面色对向她,只问了一句让她险些崩溃的话,“你可会武功?”

慕容紫先有一愣,不明所以的把自己上下打量了个遍,“大人看我像习武的材料吗?”

难不成楚萧离怕她在宫里吃亏,让着溟影做她的师傅,教她使个剑什么的?

可也不用跑那么远啊……

得她这个反映,溟影不苟言笑的脸容上总算露出一抹强差人意的情绪,“罢了,事情已成定局。”

纵使他也很不甘愿。

“什么定局?”慕容紫更为不解。

只见溟影忽然扬声,对着空寂无人的中庭命令道,“无泪宫众杀手听令,拜宫主——”

音落,无数矫捷的身影自四面八方现身,借着稀薄的月色,在夜空中留下道道残影,最后统是稳健的落到亭中,除了风声,竟再无其他声响。

墨紫色的劲装几乎要将他们完全掩藏在暗夜之中,而那一张张相同的面具下,是嗜血无情的眼眸。

转眼,慕容紫被包围在众杀手的中心。

她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全然不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但见连溟影都退离她几步,领众人一齐朝着她单膝点地,佩剑出鞘,剑指明月,启声——

“宫主在上!”

整齐得似一人发出的声音还未完全扩散开,剑光流转,乱得迷晃人眼。

慕容紫不禁眯眸,勉强从一缕狭缝里望到杀手们动作一致的将左手掌心割破,紧握成拳,置于心口,最后用一种纯粹得只剩下‘衷心’的眼神,久久的望住她。

月亮藏到了云层之后,失去了赖以视物的光华,眼前唯有一座座仿佛没有生命的石雕在静待着。

鲜血从他们拳头缝隙里滴落而下,如同在向慕容紫示以为她赴汤蹈火的决心。

从今往后,以她为尊。

这一时说不出的诡静,说不出的震撼!

溟影将他手中有别其他人的那柄宝剑,连同剑鞘一起,双手对她捧上,仍旧是长跪的姿态。

似乎若她不接,那么他们所有的人都会跪在这里,直至气绝。

亦是在这一时,慕容紫总算有了几许意识。

暗中,她庆幸的是还好够镇定,自己一介弱质女流,被无数武功高强的杀手被簇拥其中,还拜她……

没得差点就要被这场面慑得魂都散了去!

定视跪在面前的溟影,他跪得无比端肃,低首臣服,貌似比对着楚萧离的时候更要诚心实意。

在他手中托住的宝剑十分精美,与寻常的剑相比,此剑身长而锋利,即便此时无月都熠熠生光,寒意胁迫四周。

慕容紫犹豫了下,问,“我接了它,就是你们的宫主了?”

溟影沉声答,“是。”

“从今往后你们只听命于我?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你们杀谁,你们就杀谁?”

回答还是一个肯定的单音。

眸光流转,恶意丛生,她再问,“若我要你们去杀他呢?”

溟影连犹豫都不曾,铁血道,“请宫主下令!”

慕容紫完全懂了。

把无泪宫给她,这是楚萧离的心意。

只选在今日,该说他太有心,还是太贴心?

缓缓蹲下身,她与溟影平视。

他看自己的目光已没有前一刻的无奈和不满,无论是眼底深处,还是流与表面的情绪,最后都汇聚成对她的忠心不二。

只是这样还不够。

“把你左手的小指切下来。”

云淡风轻的话语刚从她嘴里飘出,溟影眉间极其轻微的一动,几乎在那刹,他立刻将那丝不该有的杂念摒除,自腰间取出匕首,毫不迟疑对自己挥斩——

冷不防,慕容紫抢先探出手挡在他的左手上,他瞠目,额角青筋都全数鼓起,在伤及她的前一刻硬生生的收回。

不过眨眼间,惊心动魄!

连溟影这般深沉的人都被慕容紫打乱方寸,暗惊。

面前,却得她戏谑的问,“你不觉得楚萧离这次赌得太大?”

他怔忡。

慕容紫扬起淡然如斯的诡笑,“虽然我不会武功,但你们且放心,这份心意我收下了,往后,我定不负他之所望,物尽其用。”

女人的虚荣,其实是一种野心

关红翎身为三夫人之首的淑妃,又得离帝亲下口谕暂代皇后之职处理后宫一切事务,因此,如今的她不止肩负关氏一族,近在眼前的就是来自六宫的瞩目。

期待有之,暗咒有之。

只消她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多少人等着看她死啊……

大婚第二日,她需在卯时起身,卯时中在自个儿的寝宫接受众妃嫔的恭贺,一同用完早膳后,正三品以上随她前往仁寿殿,向两宫太后请安盥。

艰辛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头上有两尊弄权摆势的大佛,底下那一干小的正是风华正茂满心憧憬时。

众贵女们跃跃欲试的入宫来,皇帝在她们的眼中都成了猎物泸。

关红翎自己呢?

明着没人敢说出来,私下里,多是将她当作浩荡皇恩荣宠最大的挡路石罢!

楚萧离对她的‘看重’,委实让她倍感压力。

更之余……

卯时正,两位尚宫领六局二十四司女官整齐的出现在昕露宫,按着祖宗的老规矩,将如意吉祥的话说了个遍。

关红翎竟然听得头皮发麻,不为别的,只因这里头有一人,原本该与她平起平坐。

此人正是尚寝局的管事——慕容紫。

独自坐在凌乱的床榻上,身着华美的寝衣,香肩半露,青丝垂散,鼻息里被骄奢浮靡的淡香所充斥。

满室旖旎。

帝妃大婚之后该有的假象俱全,关红翎却在琢磨一个女官在想什么。

隔着重重华帐,她看似稳重端坐,双眸却竭尽所能的向外张望,想看清楚慕容紫此时是个如何的表情。

连她自己都觉着这丝念头很是不明所以,但就是没得办法!

除了在宫装的穿戴上比昨儿个要稍显隆重,慕容紫仿佛和往常不得分别。

依着关红翎此时望去,立在六重纱帐外的女子站姿笔挺,身形轮廓上上下下,无不透着六局女官当有的规矩。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至于说情绪?

那真是探不出个所以然。

在苏城的时候关红翎就主动与慕容紫有过交集,当时已觉得此女心思深沉。

城外慕容紫没有跟霍雪臣走,全可看作是顾全大局。

说了那些拒绝的话,也并不意味着两人之间就此了断。

后而回京,以霍雪臣的家世出身,在宫中做御前统领,外掌神策营精骑,听着光鲜,实则不过是皇帝的贴身护卫,与能在边疆立战功的将领相比——差太远!

鄂国公为此气得罢朝半个月,霍雪臣依旧我行我素。

要不是对慕容紫有情,怎可能做到这一步?

雪宫祭祀时发生的种种,关红翎被云阳殿下是为女儿身一事教得险些乱了方寸,却也将楚萧离和慕容紫之间的微妙看在眼里。

再加上昨夜……

回想万岁爷那将周围所有视如无物,心中只放着那一人的画面,关红翎就觉得,怎的这两人看起来是一场还未有定数的落花和流水?

没准楚萧离要封慕容紫为后,人家还不愿意呢!

宫里头争宠,争的无非是那一个男人的宠爱。

莫说奢想一国之君能天天巴心巴意的对你,多看你两眼都是天大的恩赐!

可眼下的情况全然反了过来,若关红翎能看清楚慕容紫的态度,心里也能有几分底,关键是——看不真切!

不禁,淑妃娘娘在这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局势面前,茫然了……

默了半会儿,帐外的礼教嬷嬷咳嗽着提醒了两声,她蓦地回过神来,整理了思绪,用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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