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风金雕辛钰伙同‘虹影门’中人,要找上我‘赤麟’宗元甲的岔子,还差得远呢!”
舐了舐嘴唇,孟达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盟主,这些狗养的兔崽子,不敢明目张胆,只是偷偷玩出这些下三滥名堂,他们既然‘偷偷’,我们也来个‘偷偷’,暗中赏他一记大耳光……”
听来有趣,梅香吟问道:
“孟护卫,你说,我们怎么个‘偷’法?”
一指“羽化金剑”吕彬,孟达道:
“我们从鄂中来此,原来是要找那个跟少庄主脸庞酷肖的龟孙王八臭小子……现在已知道这个臭小子匿藏在‘驭风金雕’辛钰家里,我们想个法子,设法把这个臭小子偷出来……”
“哼”了声,僧浩接口道:
“我说孟达,‘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驭风金雕’辛钰称雄鄂北,百里方圆都知道此人,他的府邸可不是土堆泥墙,能来去自如……别说偷个大男人,就是去取一枚绣花针,可也不是那么单纯呢!”
“七海穷神”曲挺道:
“僧护卫说得不错,辛钰府邸虽然不能说有天堑之险,但无可否认那是防备森严……要把那脸庞跟吕少侠相仿的人劫出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曲帮主,僧浩说的没有错,孟达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这次来‘清河坊’鄂北地带,原是为了要揭开脸庞酷肖‘羽化金剑’吕兄弟此人的谜……”
一顿,宗元甲又道:
“‘铁头煞,标胜已探得此人行踪下落,不如就把这件事作个交待……‘驭风金雕’辛钰唆使江湖高手捣毁‘吉祥钱庄,,宗某到时再让辛钰交出一个公道。”
“彩鹰”梅香吟带着一份关怀的口气,道:
“元哥,你要从辛钰府邸,劫出那个脸庞酷肖吕少侠的年轻人?!”
点点头,宗元甲道:
“是的,香妹……这种场面并非我第一次面临,辛钰府邸再是戒备森严,固若金汤,也不能阻止我宗元甲的行动……”
梅香吟接口道:
“元哥,你要直捣‘驭风金雕’辛钰府邸,我香吟和僧护卫、孟护卫陪你一起去……”
梅香吟话到此,“羽化金剑”吕彬带着微微震颤的音韵,接口道:
“宗大哥,为了兄弟自身的事,怎能偏劳了你?!我吕彬和你结伴同去!”
摇摇头,宗大甲含笑道:
“这并非照面交手,要求人众势强,我夜探辛钰府邸,人手多了反会碍事,引起对方警觉……”
话到此,把“吉祥钱庄”的伙计周飞叫进房,吩咐道:
“周飞,钮掌柜身体尚未复元前,‘吉祥钱庄’暂时由你负责……你去街上叫。电子书几个修建匠工,把遭毁损的东西都修理好。”
周飞躬身应了声,道:
“是的,大掌柜,小的知道。”
走来床边,宗元甲拍拍钮天鹏肩膀道:
“天鹏,你安心疗养,你所遭受的屈辱,宗某会替你讨回公道。”
靠坐床头的钮天鹏道:
“谢谢您,盟主。”
宗元甲嘱咐一番后,偕同众人离去……走在镇街的“七海穷神”曲挺,看到一名丐帮弟子,就即吩咐这名弟子把分舵主标胜找来,往“惠安客栈”见面。
众人回返“惠安客栈”客房不多久,“铁头煞”标胜已随尾来到。
“七海穷神”曲挺道:
“标胜,‘驭风金雕’辛钰府邸附近的情形你可熟悉?”
曲挺向这名丐帮弟子问出此话,宗元甲才知道把“铁头煞”标胜叫来“惠安客栈”的原因。
标胜道:
“回帮主,属下对辛钰府邸近围形势很清楚!”
客厅里备有笔墨纸砚……“七海穷神”曲挺道:
“标胜,有关辛钰府邸近围的地理形势,据你所知道的,都画在纸上。”
“铁头煞”标胜坐下在桌上摊下一页纸,东一笔,西一撇,画了下来……丐帮弟子虽然挨家挨户,乞求布施,却不乏藏而不露之士……
眼前这“铁头煞”标胜,看来是个四十左右的秃顶大汉,但这枝笔握在他手中却是十分灵活,不多时,纸上画下一幅精密入微的地图。
把画上每一角落的情形说清楚,标腾又道:
“回帮主,这是辛钰府邸周围的街巷通道,和附近的店铺,住户——至于府邸里端的情形,属下就不清楚了。”
细细看过后,守元甲道:
“曲帮主,从这幅图中,宗某已知辛钰府邸近围一带的地形……府邸里端情形,到时见机行事即可。”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匆匆将临三更……
一抹身形,出自“惠安客栈”风火高墙,荡空激射,疾若冷电……寥无人迹,静悄悄的“清河坊”镇街上,这抹身形如星飞丸掷,几个起落过处,已来至“驭风金雕”辛钰府邸的高墙外……
这人就是“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身怀绝技,一身是胆,今晚夜闯辛钰府邸,要把那脸庞酷肖“羽化金剑”吕彬的年轻人,劫出辛钰府邸,揭开这一团扑朔迷离的谜。
绝无声息之下,宗元甲身影扶摇暴递,纵上辛钰府邸高墙。
一双夜眼朝高墙里端看去,府邸内美仑美奂,富丽堂皇……中间是一片大庭院,左右两侧两行长廊,朝进深里端迤逦而入。
宗元甲飘身而下,恍若枯叶败絮附地,不曾发出一丝声响,接着由长廊而入……
“笃笃笃!当当当!”传三响梆锣声,已是三更时分。
宗元甲循声找去,星月光亮下,一名手提梆锣的更夫,踽踽而来……一个“寒蝉易枝”之势,宛若夜风轻吹,宗元甲飘落更夫前面,已把更夫去路截住。
更夫骇然一震,嘴皮哆嗦尚未出声嚷叫,一柄明晃晃的宝剑,剑尖已指向咽喉。
宗元甲抑低声音,道:
“长剑不会伤你,只要你照实说出一件事来……”
更夫呐呐道:
“好……好汉,不知你问的何事?”
宗元甲轻声道:
“前些时候,辛钰府邸来了凌峰、凌玲父女两人,随同一起来的另外有个年轻男子……此年轻男子夜晚止宿府邸何处?”
老更夫想了下,道:
“好汉,是不是个二十出头,貌相很出众的年轻小伙子?”
点点头,宗元甲道:
“不错,正是此人。”
老更夫指了指长廊前端,道:
“走完这条长廊尽端,左拐弯有一列屋子,末尾那间屋子,那位相公就住里面。”
从这老更夫说话神情看来,宗元甲知道不是信口胡说,戏戟指疾吐,落下老更夫“晕穴”——“晕穴”并非致命要害,制穴时间一过,自己会醒转过来。
宗元甲见老更夫晕倒在地,疾步向长廊尽头走去……长廊尽头,果然横着一列精舍,数到末尾那间,纸窗暗黑,显然里面人已熄灯睡去。
虽然身怀绝技,但宗元甲对任何一件事的处理,都不敢稍有疏忽大意——何况此刻闯入辛钰府邸,不啻进入龙潭虎穴。
“冷虹宝剑”掩在身前,宗元甲蹑步贴壁而行,来到末尾那间紧闭的房门前。
此人冒顶“羽化金剑”吕彬身份,指挥凌家父女杀害江湖高手数人,不知其身怀之技又如何。
宗元甲心念闪转,有了高度防患……
宝剑剑尖插入房门门隙,一响“咚”的轻细声中,紧闭的房门张了开来。
剑走身前,宗元甲进入房中……夜眼纵目看去,房中摆设富丽,贴墙一张床榻上,头脸向外的侧卧一人。
宗元甲这门“夜眼工夫”,贯输内家真力,虽在黝暗夜晚,也不啻光天化日。
朝床榻上目注看去,心里暗暗惊诧不已……此人脸庞真和“羽化金剑”吕兄弟一般无二。
身怀绝技之流,一身内家功力如抵炉火纯青之境,即使酣睡过去,稍有一丝声息,也会立即惊醒。
眼前床榻上这年轻人,浑然不知自己处境,仍然鼾声呼呼,沉入梦乡。
这一发现,宗元甲已知对方,并非自己想像中身怀绝技之流。
宗元甲揭起棉被,这人才惊醒过来……朦朦暗夜中,看不清来人,这个“谁”字还在嘴里打转,宗元甲已戟指疾吐,接连落向对方“睡穴”、“麻穴”两处穴道。
宗元甲松开随身携带的牛筋细绳,将此年轻人负背上,用牛筋细绳紧紧扎住。
辛钰府邸虽然不能称为“固若金汤,有天堑之险”,但毕竟是称雄鄂北,一位江湖大豪的府邸。
除了敲梆锣的更夫外,尚有护院巡夜,老更夫被宗元甲制下“晕穴”倒在长廊,却给其中一个护院发现……
这位护院虽然也是一个行家,发现老更夫晕倒长廊,一摸鼻息,揭开老更夫眼皮一看,不是病中晕倒,而是被夜行人制住“晕穴”——也就是说已有夜行人闯入府邸。巡夜护院这一发现,不敢怠慢,立即取下悬在廊墙的示警响锣“当当当!当当当!”敲了起来。
警锣响声中,涌出二三十名手执刀剑大汉——但知有夜行人闯进府邸,却不知夜行人藏身何处!
演变就在眨眼之间——警锣声起,宗元甲正背驮年轻人踏出房门。
一阵吼喝声起:
“不错,夜行人正从那间房中出来……快追……”
这些大汉揉身扑来时,宗元甲袍袖一拂,一股威猛无比的劲风到处,当头十数名大汉,纷纷跌倒在地,头撞头,脚撞脚,叠成一团人堆。
宗元甲知道此乃藏龙卧虎之地,不敢稍有片刻耽留……身形一晃,一个“燕子飞云”纵身法,扑登府邸风火高墙。
宗元甲内家功力造诣浑厚,虽然背负一人,照样施展绝伦轻功,没有丝毫累赘之感……
一个“垂柳风摆”之势,宗元甲足尖沿着风火高墙墙顶,身后“嗖!嗖!嗖!”破风声起,无数枝梭镖、羽箭,雨点也似的射来。
宗元甲身怀绝技,对区区镖箭,哪里放在心上——但生怕伤了背负的年轻人……
足尖点上墙顶,手中“冷虹宝剑”嘶嘶锐响声中,舞个滴水不透……
一声苍雄长啸,身形犹若铁翼巨禽,自墙顶飘落外面……立即施“凌风蹑草”的轻功绝技,比眨眼还快的一刹那,已把“驭风金雕”辛钰府邸,抛后老远老远……直往“惠安客栈”方向而来。
柳残阳 》》 《麟角雄风》
第三十三章 浓爱生恨
“惠安客栈”进深院落的“彩鹰”梅香吟、“金戈双卫”、“羽化金剑”吕彬,和“七海穷神”曲挺等五人,都没有回房休息,就在客厅中等候宗元甲回返。
等人是心焦的……尤其梅香吟等着只身闯入不啻龙潭虎穴的“驭风金雕”辛钰府邸的元哥,不但心焦,更是担心,不安!
出来客厅,梅香吟抬脸愣愣望着刚才宗元甲离去的风火高墙……
风火高墙的墙顶,突然人影闪晃,一抹身形轻轻飘落院落……梅香吟急急走近前道:
“元哥,你回来啦?!”
含笑点点头,宗元甲道:
“你没有回房去睡,香妹?”
一指客厅,梅香吟道:
“大家都没有回房睡,全在客厅等你回来……”
客厅众人听到外面谈话声,都急急走了出来……孟达看到宗元甲背上驮负了一个人,咧嘴笑着道:
“盟主,把那个臭小子‘偷’回来啦。”
宗元甲进来客厅,把这年轻人从背上解下放到座椅,众人在灯光下看去,莫不感到惊奇不已……
这人跟“羽化金剑”吕彬容貌,长得一模一样,如果吕彬尚未经过易容改装,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无法分别出谁是谁。
“羽化金剑”吕彬看到这年轻人,亦不由暗暗怔住——天下真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怪事。
宗元甲拍开年轻人身上穴道,这年轻人悠悠苏醒过来……张开眼,缓缓游转一匝,惊诧不已的道:
“此地何处,我怎会置身这里?!”
就在年轻人嘴里嘀咕说着时,孟达两颗牛眼一瞪,胳臂一挥,油钵大的拳头擂了过来……一面嘴里吆喝的道:
“操你奶奶的,龟孙王八兔崽子,竟敢祸嫁江东,借刀杀人,我一拳把你砸个稀烂……”
年轻人见这个金刚铁塔似的大汉,挥拳扑来,嘴里叫声“我的妈唷”……
身子猛朝后面椅背贴去……椅子重心不稳,连人带椅仰天塌倒地上……
年轻人跟着四脚朝天,翻了个大元宝。
守元甲急忙阻止,道:
“不得下手,孟达——”
心里却是暗暗猜疑不已——照此看来,这年轻人并不谙武技!
但,又如何能指挥“金驼”凌峰、“玉蝶”凌玲父女两人,施出这瞒天过海,借刀杀人之计?
他又是何等样人物?
宗元甲心念闪转,把年轻人扶起,让他坐在椅子上——试探的问道:
“尊驾贵姓,如何称呼?”
嘴唇抖动,年轻人呐呐道:
“小……小的叫‘陶森’……”
年轻人说出“陶森”两字,宗元甲不由暗暗一怔……这姓名十分熟悉,好像哪里听到过。
姑娘家心眼细巧,“彩鹰”梅香吟突然想到一回事,脆生生问道:
“喂,陶森,你是何方人氏?从哪里来的?”
陶森道:
“小的家居鄂南‘博望坡’山镇……随同凌家父女从‘步云湾’的‘六合庄’来此……”
这一听,宗元甲豁然想了起来——不错,就是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误打误撞,无意中这个陶森撞到自己手里。
微微一笑,宗元甲问道:
“陶森,‘博望坡’镇上开设‘来顺酒店’的陶振川,你可认识?”
愕然怔住,陶森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两眼直直望着宗元甲道:
“您……这是小的老爸,大爷,您……”
宗元甲说出当初在“博望坡”山镇,遇到“来顺酒店”掌柜陶振川的经过……浓眉一蹙,又道:
“陶森,你是一个开酒店的儿子,如何跟凌家父女这等江湖中人混在一起,想出那些歹主意,去加害别人?”
陶森苦下脸道:
“大爷,起先小的不知道,等到知道,鼻子已给人拴上环扣,只有听凭人家牵了跑啦……”
“彩鹰”梅香吟问道:
“喂,陶森,你如何会认识凌家父女的?”
陶森回忆了下,道:
“那是四、五个月前的事,小的正帮咱爹张罗店堂时,来了他们父女俩……那位凌玲姑娘对小的十分注意,后来凌峰凌老丈邀小的坐下他们桌座……他们父女俩出酒钱,却邀小的陪着饮酒……”
从“赤麟”宗元甲、“彩鹰”梅香吟两人话中,这位丐帮帮主“七海穷神”曲挺,已听出有关这年轻人陶森的来龙去脉——接口问道:
“陶森,凌家父女邀你坐下吃喝时,你们谈些什么?”
陶森道:
“那位凌老丈问小的会不会武技一小的本对武技十分喜爱,但老爸不准开店买卖人,动刀动剑练武功,小的就把这话告诉了凌老丈——凌老丈说出他们父女两人江湖称号,说是精通武技,可以传授给我,小的听来十分高兴,连连道谢……”
微微一顿,又道:
“凌家父女俩住的‘六合庄’在鄂南‘步云湾’镇的镇郊,相隔‘博望坡’山镇不多远……凌老丈邀小的去他们‘六合庄’……”
想到刚才陶森所说的话,梅香吟问道:
“陶森,你怎么又会给他们父女两人,牵了鼻子跑的?”
轻轻呼了口气,陶森道:
“这位姑娘,小的喜爱练武技,瞒了老爸,偷偷找去‘六合庄’……那位凌老丈告诉小的,要先协助他女儿凌玲姑娘了断她一桩心愿,他才将武技传授……”
宗元甲已想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接口问道:
“陶森,是那桩心愿?”
陶森还不清楚他们这些人的底细身份,更不会知道旁边那个脸色枯黄憔悴,看来年纪六十多岁的老者,竟是“银虹山庄”少庄主“羽化金剑”吕彬所易容化装。
见宗元甲问出此话,陶森也就照实道:
“凌老丈的女儿凌玲姑娘有个仇家,是鄂中‘银虹山庄’少庄主‘羽化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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