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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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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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天煞星消遥法外?”
  终南木客突然说:“鹰犬快来了,你这些话最好别让他们听到。”
  秋华向来路看去,血雨剑已到了半里外,正如飞掠来。
  “他们是谁?”他向终南木客问。
  终南木客愕然,不信地问:“什么?你和他们走在一道,竟不知他是谁?”
  “谁跟他走在一道了?”秋华讶然反问。
  “你不是……”
  “我来找千里旋风要盘缠,他们后到,大概也是向千里旋风找麻烦的人。”
  “老天,你竟不知他是谁哩!”终南木客讶然叫,又道:“云门僧和马二子错怪你
了。”
  “他到底是谁?谁又是云……”
  “他就是四神的老二,血雨剑青伯巨,八成儿是向你讨名单的人。”终南木客抢着说,
无意中打断秋华询问云门僧和马二子的事。
  “他确是血雨剑青伯巨。”黑煞女魅接着说。
  秋华大吃一惊,心中一懔,叫道:“这工于心计的老狐狸,可怕得紧,我还以为他要找
花家兄弟的晦气呢!原来他其意在我,难怪说要我到鱼家谈谈,以便毫不费劲地对付我。对
不起,我得走。”
  说走便走,立即向外如飞而去。
  黑煞女魅向林中一钻,悄然隐去。
  终南木客也向外走,他的轻功没有秋华高明,不久便失去秋华的踪迹。后面,血雨剑快
到了。他不愿和血雨剑照面,也向山林中一钻,躲一躲再说。
  将接近鱼家,翻天鹞子兄弟俩躲在一处深草中,眼看秋华沿溪奔过,目送秋华去远,展
翅大鹏说:“定然是千里旋风在弄鬼,设计坑害咱们,不杀他全家出出这口怨气,此恨难
消。走!”
  翻天鹞子按住他,说:“等会儿,血雨剑不会久留,咱们等人走光了,再和千里旋风算
老账。先替我弄根拐杖,并将伤腿用木棍梆好。”
  秋华到了鱼家的后栅口,劈面撞上两个箭衣大汉和千里旋风。
  千里旋风上前迎住,叫道:“吴老弟,刚才多有得罪,那是事非得已,老弟休怪。请先
到舍下歇歇脚,兄弟置酒向老弟陪罪。花家兄弟呢?”
  秋华心中暗恨,但脸上神色从容,笑道:“在下有事,即将转赴凤翔,不再打拢老兄
了,告辞。”
  一名箭衣大汉含笑走近,若无其事地说:“老弟台祈勿有负鱼兄盛情,请入内一叙。在
下霍彪,等会儿敝长上还有事向老弟请教呢!”
  秋华暗作戒备,摇头道:“天色不早,在下尚须赶路呢,霍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请
上复贵长上,在下深感盛情,容图后报,后会有期,再见。”
  说完,抱拳一礼,举步便走。
  小径必须经过庄院,他们所立处是庄后,距后栅门不远。按常情,他该入庄从前庄栅门
出谷。但他岂敢重入虎穴?想绕庄左而过,因此举步时便离开了小径。
  箭衣大汉见留不住人,变了脸,假意上前伸手挽留,一面笑道:“老弟,你这是何必
呢?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咱们套一份交情,在鱼兄府上亲近亲近……”
  近字刚落,手已将搭上秋华的左臂。
  秋华已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危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该动手了。
  他假意伸手推拒,箭衣大汉正中下怀,径自接握他的手,准备扣他的脉门。
  箭衣大汉鬼迷心窍,以为秋华毫无防备,必可手到擒来,未免大意了些。同时,也没将
秋华放在眼下,以为自己的艺业,比秋华高得不屑比较,擒一个小辈用不着三分劲,太容易
了。
  人防虎,虎亦防人,大汉忽略了这一点,注定了失败的命运,双手相接的刹那间,刚想
扣上秋华的脉门,用擒拿术制人,突变已生。
  秋华抢先动手,闪电似的反扣住对方的脉门,一扭一带,内劲发如山洪,右手急起急
落,掌发捷如电闪。
  箭衣大汉的艺业,确比秋华高明,但变生不测,高明也免不了上当,出其不意地被扣住
脉门一扭一带,想反抗已力不从心“哎”一声惊叫,身躯随扭势左倾、前冲,百忙中急抬左
手反击,但已毫无机会了。
  “噗!”掌落在大汉的左颈根上,力道如山,奇重无比,如击败革。
  另一名箭衣大汉火速拔剑,急冲而上。
  秋华膝盖急抬,“噗”一声撞中半昏迷的大汉下颚,大汉“嗯”了一声,浑身都软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一把揪住大汉的衣领,扭身将人向挺剑扑来的箭衣大汉推掷。人出
手,左手已拔出一把飞刀,喝声“打!”
  千里旋风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
  飞刀出手,他撒腿便跑,绕庄左急奔,一面叫:“太爷走了,后会有期。”
  箭衣大汉发觉同伴飞撞而来,急忙撇剑,本能地闪在一旁,伸手急挽同伴撞来的身躯。
他右手有剑,左手想挽人,必须向右闪,便于出手,恰好落入秋华的算计中,飞刀一闪即
至。
  他总算了得,发觉芒影,也听到秋华的喝打声,知道不妙,百忙中止住了闪势,但已晚
了一刹那。
  “嗤!”飞刀射入右胯外侧,刀尖钉在胯骨上,巨大的撞击力,将他撞得立脚不牢,踉
跄挫倒,厉声向千里旋风叫:“拦住他,拦住……”
  秋华的去势如电火流光,已经窜出七八丈外,以轻功闻名的千里旋风,也休想追得上
了。
  秋华绕庄奔出谷口,心中大恨,心中忖道:“一两银子也没弄到手,几乎送掉老命,岂
能甘心?姓鱼的,你休想安逸。”
  他躲在一处可俯视小径的山嘴上,监视着至大散关的小道。
  直至夜幕降临,怪,没发觉任何人离开。
  百宝囊中带有干粮,他草草填饱肚子,等到天色尽黑,方潜下小径旁守候。
  仍然没有人经过,他躲在草中白等了一夜。
  次日一早,他又回到高处守候。果然不错,巳牌左有,血雨剑带了两名受了轻伤的手
下,奔向大散关。
  他直等到日色近午,方越野潜入大奥谷。
  血雨剑带了四名手下,匆匆向大散关赶。两名手下的伤不碍事,经一夜将养,已无大
碍。扑打伤在武林人来说,乃是家常便饭,外用推拿术发散淤积,内用伤药治疗受损的经脉
肌肉,依然龙马精神。倒是挨了一飞刀的手下,骨伤了便有点讨厌,短期间好不了,必须派
一个人扶着走。
  血雨剑与一名手下走在后面,一面走一面闲聊。他说:“你们太小看了他,以致吃了大
亏。想想看,他能毙了天残丐和阴手黄梁,岂是你们所想像的江湖小辈?虽说他用的是机
智,出其不意杀了天残丐,似乎算不了什么真本事,但事实上艺业有时倒无关紧要,机智反
比艺业可怕得多。你们已听到终南木客说过眉县恶斗的经过,依然如此大意,岂不是咎由自
取么?下次碰上他,千万要小心。”
  他的同伴,也就是被秋华一掌一膝打得昏天黑地的人,咬牙切齿地说:“大人明鉴,下
次见面,请让属下对付他。”
  “如果你擒不了他,我岂不是又费手脚?不过,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大人,咱们到何处去追他?”
  “入川。”血雨剑简要地说。
  “他不是说要到凤翔府么?”
  “这叫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用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到凤翔去干什
么?”
  “那……”
  “在他未曾吐露口供之前,咱们自然很难猜出他入川的意向。”
  “他真会找紫云娘面交名单领赏么?”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必须等他会见紫云娘之后再说。”
  “大人要不要先知会紫云娘一声?”
  “当然要,咱们火速入川,要紫云娘趁早预作准备,以防那些多管闲事的人杀他灭
口。”
  “谁要杀他。”
  “名单的事,已经传遍江湖,闹得风风雨雨,你以为五雷谷追魂判罗奇那群人是好东
西?哼!老实告诉你,那些武林名宿们,表面上说江湖人不问政事,其实心中多少有点同情
那位遁隐佛门的失败皇帝,连张三丰也在与当今皇上闹别扭,不肯合作。不管名单是真是
假,那些武林名宿既然知道风声,岂肯袖手旁观?必定会千方百计阻止他和紫云娘会面,他
的处境岂能无险?这也就是本座希望先与他晤谈的缘故,可惜功亏一篑,被翻天鹞子兄弟坏
了大事,这两个恶贼可恶极了。”
  “怪!他为何无缘无故出手伤人逃走?”
  “身在险地,怪他不得,只怪有千里旋风在旁,他定然是以为我们也是千里旋风的朋
友,以至有此误会。咱们紧两步,希望赶在他前面入川,能在半途遇上当然更好。”
  四人谈谈说说,奔向大散关。
  秋华鬼精灵,他已回到鱼家附近了。
  怪!似乎栅内无人,犬吠声凄厉,怎么不见人在内走动,难道连千里旋风也走了不成?
  他心中疑云大起,加快了脚步。
  栅门关得紧紧地,他越栅而入,并不打算隐起行踪。
  上了栅顶,他心中一紧。
  大门外,二十余名老少壮汉挤在厅门外面,提刀仗剑,却不敢进入。猎犬在人丛外面狂
吠,四面奔窜。
  “里面有变故。”他想。
  他飘下木栅,立即隐起身形,从外围绕至大宅的东侧,小心翼翼地接近,突然飘身跃入
后院。
  后院也没有人,可听到前面穿堂内妇女们咒骂的声浪。他进入厢房,不由一怔。
  房中已有先来的客人,竟然是戴了人皮面具的不速之客黑煞女魅,她正从壁缝中向堂屋
张望,发觉秋华从窗门爬入,赶忙用手指挡在唇前,示意他噤声。
  他伸手向外指指,表示要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黑煞女魅向他招手,让开壁缝请他来看。
  他到了壁缝前,善意地向黑煞女魅微笑颔首表示谢意,由壁缝向外看去,不由一怔。
  黑煞女魅几乎与他贴身而立,鼻中嗅入阵阵幽香,那是好洁的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暗香,
极为醉人。他想:“看来,江湖传言定然不假,这位神秘的姹女,必定是个大姑娘。可是,
她的艺业比我高深得多,年岁恐怕也要比我大得多。”
  他接触过的女人为数不少,觉得这种幽香十分熟悉,并未介意。因为那时女孩子们所用
的薰衣香料,种类并不多,似乎大都相差不远,薰衣香掺合着女孩子身上特有的体香,其芬
芳的程度大同小异,不是经常接触的人,很难分辨出她们的异处来。
  他的注意力,开始向外面厅堂的景象集中。
  厅中有不少人,一位脸色凛然的老妇,两名村妇打扮的侍女、一个小丫头、一个小娃
娃。
  厅中侧,千里旋风绝望地站在堂下,悲愤地叉手而立,浑身在轻微战栗,双手并不因叉
在腰间而停止痉挛,虎目中似要喷出火来,额上冷汗直流。
  厅口挤满了人,但没有人敢向里闯。
  翻天鹞子右脚膝盖已用木板夹住,裹了伤,右手支着拐杖,左手提着一把草叉。小娃娃
不足三岁,天真地坐在他的脚下,不知大祸将临,他的草叉尖,遥指着小娃儿的背心。
  展翅大鹏手提长剑,站在老妇身旁,眼中凶光暴射,随时可取老妇的性命。
  两名村妇和小丫环,瑟缩在壁角,脸无人色,像是吓走了真魂。
  “怎么回事?”秋华向黑煞女魅低声问。
  “两贼以为千里旋风出卖了他们,因此窝里反啦。”黑煞女魅低声答。
  “哦!原来如此。”
  “你有何打算?”
  “我正要找千里旋风兴师问罪。”
  “岂不是正中下怀么?”
  “不错。”秋华答。
  “你作何打算?”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你想看结果?”
  “有此打算。”
  厅堂中,展翅大鹏发出一阵狞笑,说:“老弟,一切巧辩都是多余,昨天的事,比青天
白日还明白,不必枉费唇舌了。总之,咱们兄弟俩没死,你必定十分失望。哼!花某为人凶
残恶毒,睚眦必报,你早该知道咱们兄弟言出必行,而不及早防范,只能怪你该死了。”
  千里旋风悲愤地大叫:“姓花的,你到底想怎样?”
  “哈哈!想怎样?那得问你。”
  “你说吧。”
  “三个条件,不答应的话,你的老母爱妻弱子,一个也别想活。”
  “你不要欺人太甚。”
  翻天鹞子用草叉将小娃娃拨翻,小娃儿“哇”一声放声大哭。他狞笑着晃动着草叉说:
“如果欺人太甚,太爷早就宰了这小畜生啦。”
  一名村妇急抢两步,想去抱小娃儿,展翅大鹏左手一扬,“啪”一声给了村妇一耳光,
把村妇击倒在地,狞笑道:“你要找死,太爷给你一剑。”
  千里旋风“哇”一声喷出一口血,厉叫道:“姓花的,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展翅大鹏仰天狂笑,笑完说:“其一,将你的金银珍宝快叫人拿来。”
  千里旋风向堂内大叫道:“二婶,把珠宝箱和银箱叫人抬来。”
  不久,堂后连续出来六名女人,带了两只尺余见方的首饰箱,一箱黄金,一箱白银,摆
在展翅大鹏脚前,打开了箱盖。首饰箱中珠光宝气耀目,金银箱全是金银锭。
  “两只首饰箱替我包上,再放十锭黄金在包裹内,快!”展翅大鹏狞笑着说。
  仆妇不敢不听,用大布巾将首饰箱包好,再塞入十锭黄金,打点好方行退去。
  “其二,叫阁下的人将刀剑丢在堂下,在下要将他们一个个捆上,以免他们追赶。”展
翅大鹏意气飞扬地叫。
  不等千里旋风回答,厅外全庄二十余名男人,全部将刀剑丢入厅内,有人去取来一大捆
麻绳,乖乖地一个个走上堂来,让展翅大鹏逐一捆倒丢在堂下。
  展翅大鹏狂笑不已,笑完说:“其三,拔你的剑,割断你自己的喉咙。”
  千里旋风大叫道:“花芳,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死了,老母妻儿能活,你不死,老母妻儿没命。”展翅大鹏厉声说。
  “花兄,你……你难道……”
  “住口!如果不是咱们兄弟机警,昨日横尸八尺流血五步的人,便是咱们兄弟了。只死
你一个人,你还噜嗦什么?咱们兄弟不是善男信女,今天只要你一个人死,已经是天大的恩
典了,你还不满意?你动不动手,是不是先要看你的老母妻儿先走一步?”
  千里旋风一咬牙,拔剑厉叫道:“你两人发誓不伤我老母妻儿,我便横剑自刎。”
  “废话!你是不是昏了头,却叫咱们发起誓来了?”翻天鹞子怒叫。
  “快动手,咱们答应不杀你的老母妻儿就是,你还等什么?”展翅大鹏沉喝,声色俱
厉。
  老妇突然伸手叫:“跃儿,你听着。”
  “娘……”千里旋风惨叫,跪倒在地。
  老妇扫了两贼一眼,凛然地说:“家门不幸,为娘的未能教养你成为一个安份守己有用
的人,以至让你沦为盗贼,为娘死难瞑目。且喜你能改过从善,洗面革心从新做人,可惜天
网恢恢,苍天不恕你往昔的罪孽,为娘的不怨天尤人,只怨自己罪孽深重咎由自取。你在外
闯荡多年,该知道人心险恶,做贼时心狠手辣,丧尽天良,日夕恐惧恶报,因此更为残忍恶
毒。他们要你死,决不会让你的家小活命,以免日后冤冤相报。因此,你走吧,不必以我们
为念。日后好好做人,才不负为娘血溅家门的一番苦心。走!海阔天空,你……”
  展翅大鹏不等他说完,一脚将她踢翻,怒吼道:“老太婆,你这老泼贱活得不耐烦,太
爷先毙了你。”
  “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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