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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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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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入鼻后神智有点迷糊,然后手足发软,半个时辰后方能恢复原状,是一种可令筋肉暂时
麻痹的药物。翻天鹞子怕失闪,所以授意千里旋风在两锭银子中弄手脚,其实一锭已经够
了。
  两锭裹有药物的银子,将在第八次第九次发出。秋华接至第六锭,栅门开处,进来了一
群不速之客。
  领先的是一个气概非凡的中年人,身材魁伟,国字脸庞,狮鼻海口,留着三绺短黑髯,
虎目精光四射,不怒而威。穿青劲装,风尘仆仆。腰悬古剑,红悬带,红剑穗,剑鞘有红色
云纹,古色斑斓。
  后面四名箭衣壮士,都是人才一表的大汉,挟持着一个虚弱的老人,赫然是引秋华飞蛾
投火,躺在客栈中静候佳音的笑无常尤武义。
  迎接来客的两名把守栅门村夫不知所措,向里指点说:“家主人正在与客人较量,请至
客室稍候好吗?”
  中年人不耐地挥手,说:“没有你们的事,不必通报,说,吴秋华来了么?”
  村夫还来不及回答,笑无常接口道:“青大人,广场中接银子的人,便是四海游神吴秋
华。”
  栅门距广场约在二十余丈外,相当远。秋华的侧影看得真切,所以笑无常首先便认出是
秋华。
  “就是那位年青人?”青大人再问。
  “就是他。请大人高抬贵手,让老朽回避。”笑无常可怜兮兮地哀求。
  “你为何要回避?”青大人冷冷地问。
  “老朽……吴秋华对老朽有救命之恩,如今却受大人所逼,领大人前来找他,岂不是恩
将仇报了么?见了他,老朽无颜……”
  “好,你有道理,在外面暂时藏身,不许私自逃走,你这小贼逃不掉的。蓝平,放了
他。”
  箭衣大汉放了手,笑无常兔子似的溜出栅门。他怎敢不逃,逃不掉也得逃,躲入栅外侧
方的树林,溜之大吉,三十六着走为上着,他惹不起这位青大人。
  原来他自秋华走后,自以为得计,希望翻天鹞子放倒秋华之后,能助他到盘龙坞找石家
兄弟算账。岂知一个时辰不到,店伙计领来了这位神气的青大人,首先一开口便问秋华的下
落。
  他自然不愿说,但等到对方报出名号,可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不但说出秋华的去向,还
被挟持着带路。虽则秋华已先走了一个时辰,但他路途熟,不必问路,因此秋华刚到不久,
他便带着青大人赶到了。
  这位青大人是何来路?说起来大大的有名,江湖人闻名色变,心惊胆寒。
  云雨风雷四神中,老二血雨剑青伯巨心肠最狠最硬,他不像旱天雷般少管闲事,也不像
老三阴风客老成持重,谁妨碍他的事,他就老实不客气把对方整个死去活来,举手不容情。
他的剑名叫血雨剑,削铁如泥,人以剑为绰号。剑术通玄,武林中能接下他十余招而不失手
的人,少之又少。
  血雨剑一群人刚走不久,又来了一个年约五十余的中年和尚,一个青袍中年人,和奇丑
无比的终南木客司徒林。
  三人找到夏店东,询问秋华的行踪,自称是秋华的朋友,从眉县专程前来找他有事相
商。
  夏店东正为秋华耽心,发觉一天中竟然来了许多找秋华的人,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不敢
不说。
  三人问清大奥谷的去路,立即启程前往。
  秋华不知栅门口的来人是谁,以为是鱼家的人,并未注意留神抓接千里旋风射来的银
锭。
  千里旋风射出第七锭银子,发现远处栅门口来了陌生人,心中略一迟疑,扭头看去,顺
手抓起了第八锭裹了药物的银子。
  秋华发现千里旋风的神情有异,也转首观望。
  千里旋风不在意地将银子抛出,秋华眼角瞥见银子抛来而不是射到,先是一怔,信手接
过放在眼前,目光却扫向千里旋风,忖道:“来人是不速之客,他的神色有点异样。”
  糟了!他接住银锭,如果立即放入怀中,也许药力不至于发挥得大快。银锭被接受到震
动,药粉逸散,无色无臭,令人不知不觉中便嗅入了药末。他拈着银锭不放怀中,嗅入的药
末份量便重了些。
  血雨剑带着四名属下,大踏步向广场走来。
  千里旋风挥手示意八名弟兄后退,独自向前迎去。
  秋华不理会身外事,老实不客气走向桌前,伸手去抓剩下的七锭银子。
  岂知手刚伸进银盘,只感到一阵头晕,脚下虚浮。头轻脚重,手脚不听指挥,眼前发
昏,身不由己,突然脚下发软,向前仆倒。
  “蓬!”他冲倒在桌上,然后向下滑跌,银盘被打翻,银锭掉了一地。
  “糟!这畜生可恶!”他模糊地想,想撑起身躯,却力道全失,手脚渐渐麻痹。
  侧方的一栋平屋中,抢出已经化装易容的翻天鹞子兄弟,到了秋华身侧,抱起秋华便
走,进入原处一闪不见。
  血雨剑仅走了两三丈,突变已生,遥见秋华失足倒在桌下,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反正人
已有了着落,他不想操之过急上前察看,料想秋华决不会想到有人前来寻找。
  等翻天鹞子将人抱走,他还不着急,以为秋华和千里旋风较量,可能力竭虚脱栽倒,并
非奇事,一个江湖后辈,和千里旋风这种大贼较量,怎能讨得了好?不送命受伤已是天幸
哩!
  千里旋风独自迎客,在丈外止步抱拳行礼惑然招呼道:“在下姓鱼,是本处的……”
  血雨剑止步点点头,算是回礼,抢着接口道:“你是大奥谷的主人,是飞贼千里旋风鱼
跃。”
  “尊驾……”
  “先别问我。你在天下各地作案,发了不少财,在穷山恶水中纳福,很好嘛。”
  “尊驾可否见示名号?请问大驾光临舍下有何贵干?”
  “鱼跃,你不认识我?”血雨剑冷冷地问,呼名道姓,口气相当托大。
  “恕在下眼拙……”
  “我姓青,叫伯巨。”
  千里旋风大吃一惊,脸色大变,退后两步戒备地说:“原来是血雨剑青大人,今天带人
前来,是要擒鱼某归案么?”
  血雨剑淡淡一笑,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难道你不知咱们四神从不过问于己无关
的事么?”
  千里旋风心中一宽,欠身客气地说:“请至客厅待茶,请,请。”
  血雨剑一面举步,一面问:“刚才那位青年人……”
  “他叫四海游神吴秋华。”千里旋风抢着答,稍顿又道:“这人出道甚晚,大人恐怕没
听说过他的名号。”
  “呵呵!在下正是为他而来。”
  千里旋风心中一紧,吃惊地问:“他……他是大人的属下?”
  “不!我有事找他,请派人将他唤来,咱们谈谈。”
  “这……这……”
  “他刚才栽在你手下,是么?”
  “糟!”千里旋风跌脚叫。
  “怎么了?”血雨剑停步扭头问。
  “刚才他被蒙药弄倒了,不是栽在鱼某手下的。”
  “呵呵!何必大惊小怪?派人将他弄醒就是了。”
  “不是这意思,恐怕他……他已经不在本宅了。”
  “你说什么?”血雨剑不悦地问,接着说:“在本座面前,你敢这般语无伦次?”
  “这……这……”
  “他被蒙药弄倒,你的人将他抱入屋内,怎说他已不在宅中,你是什么意思?”
  “抱走他的两个人,是翻天鹞子花家兄弟……”
  “什么?”
  “昨晚花家兄弟前来相约,要在下设法擒下四海游神,在茶水和银子中弄手脚。四海游
神不喝茶,但在接银子时上了当。原是商量好了的,花家兄弟将人弄到手,便立即离开,不
许在舍下生事。他们刚才将人弄到手,发现有人前来,必定从庄后走了,不辞而别啦!”
  血雨剑脸色一沉,问:“后庄通向何处?”
  “通至谷底,可至和尚原方山原一带,但若是路途不熟,将迷失在丛山之内。”
  血雨剑立即向四名属下指示,命两人向谷口方向搜索,两人在庄院附近急搜,并向千里
旋风说:“你领路,人抓不回,惟你是问,决不徇情,走。”
  千里旋风心中叫苦,不敢不听,在这位大名鼎鼎的血雨剑面前,他天胆也不敢反抗,立
即吩咐手下弟兄分批入山,穷搜翻天鹞子兄弟的踪迹。
  翻天鹞子鬼精灵,他将秋华弄到手,发现栅门来了陌生人,心中有鬼,岂敢在庄中逗
留,兄弟俩带了秋华出了后庄门,向后谷如飞而遁。
  大奥谷深奥隐秘,主谷先转折通向西北,再折向西南,全长近二十里,山高林密,不见
天日。其间更且岔出不少横谷,伸展如犬牙交错,稍一大意,便会迷失在谷中。那些横谷,
有些是通向插天奇峰下的绝路,有些奇峰连苍猿也无法攀登,带着一个人,决难飞渡。
  两人急如脱兔,盲目向里走,希望找一处隐秘角落,先逼出秋华的口供,再杀人灭口溜
之大吉。
  一面走,秋华怀中的银子一面凌散地向地上掉。
  秋华神智已清,只是手脚不能动弹,真气无法凝聚,眼睁睁地被展翅大鹏扛在肩上带
走,展翅大鹏的肩部,顶在他的腹下,幸好有皮护腰抵挡,不然的话,五脏六腑恐怕要被颠
得翻出口外。
  两贼走了两三里,谷道转西南。展翅大鹏叫:“大哥,可以找地方逼供了。这小子又沉
又重,壮得像条牯牛,耗劲得很呢。”
  翻天鹞子向左一指,说:“好!那儿林深草茂,找一处不见天日所在逼供。”
  正走间,突听后面远远传来急促的犬吠声。翻天鹞子一怔,止步说:“二弟,听!犬吠
声,是怎么回事?”
  展翅大鹏脸色一变,说:“这是猎犬发现猎物时的吠声,能是千里旋风追来了。”
  “他敢追?”翻天鹞子不信地问。
  “他不敢追,但先前那些来客不由他不迫,正如咱们不由他不向吴小辈弄手脚的道理相
同。”
  “咱们等他。”翻天鹞子不悦地说。
  “不可,不能耽误咱们的事。同时,对方是何来路尚未摸清,还是避之为妙。”
  两人进入一座横谷,深入里余,树木已尽,眼前出现了怪石嶙峋,奇峰插天,枯焦的树
干散布如鬼魅,起伏不定的死谷谷底景象。
  “咦!这是被野火烧过的死谷。”翻天鹞子说。
  展翅大鹏向里走,一面说:“犬吠声已近,姓鱼的追来了。走!到里面躲上一躲,这种
地方反而安全、他们不会想到咱们离开丛林,藏身在这被火烧过的荒谷中。”
  翻天鹞子向右侧走,一面说:“我去引走猎犬,你到谷底的峭壁下乱石中躲一躲,乘机
逼问口供,快!”
  两人分手各向东西,犬吠声渐来渐近。
  展翅大鹏带着秋华,先向左再向右,往复走动,用的是引犬迷踪的方法,花了不少工
夫,方直奔谷底。
  谷底三面是插天奇峰,峭壁直上百寻,寸草不生,山根下怪石如林,荒草萋萋。
  他到了一座倾斜的峭壁下,附近全是高有数丈,如坟如丘的青黑色怪石,星罗棋布,像
是诸葛武候建在弥牟镇外的石垒八阵图。
  他从石隙中钻入山壁下,将秋华向地下一丢,一面拭掉满头汗水,一面咒骂道:“小
辈,为了你的事,累得咱们好惨,你真该死。”
  犬吠声震耳,显然猎犬已被两贼的迷踪走法闹糊涂了。展翅大鹏虽然够聪明,却反被聪
明所误,既然知道是死谷,追的人并不傻,根本就不再需要猎犬,仗着人多,尽可放胆往里
搜,死谷内还能飞走不成?人自然在死谷附近藏身啦!
  他却以为十分安全,定神留意调息,开始对付秋华了。
  首先,他摘掉秋华用布卷包着,插在腰带上的凝霜宝剑,不加察看,不知是宝剑,信手
丢得远远地。再解秋华的皮护腰和百宝囊,搁在一旁,算是缴了秋华的械,可以放心拷问口
供了。
  他把秋华倚放在石下,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地说:“好小子,你这次可插翅难飞啦!”
  秋华身躯麻痹,但尚可说话,冷冷地说:“原来在鬼迷店跟踪我的人,是你们两位。”
  “不错,正是咱们,你很机警,可惜仍然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在数者难逃。你知道咱
们是谁。”
  “你们易了容。”
  “不错。”
  “但口音未变,一双眼睛易不了,仍然是贼眉贼眼贼骨头,贼性依旧。你是展大翅鹏花
芳,不错吧?”
  展翅大鹏大怒,狠狠地抽了四耳光,一把抓住衣领劈胸向上提,凶狠狠地说:“小王八
蛋!你还敢嘴强?老子活剐了你。”
  秋华感到口中咸咸地,脸颊发麻,嘿嘿冷笑道:“姓花的,大爷如果怕剁,就不会在江
湖行道亡命了,有多少牛黄马宝,你放出来好了。”
  展翅大鹏在他的胸腹上连劈四掌,打得他的内腑像要往外翻,最后扭翻他的身躯。一指
头点在筋缩穴上,咬牙切齿凶狠地说:“小狗,你骨头硬,我不信你的筋肉也硬,制死你的
筋穴,看老子好好收拾。”
  秋华哼了一声,说:“制了太爷的筋缩穴,你就不能问口供了。”
  “问不问无所谓,你可完蛋了。”
  “如果不想问,阁下就用不着千里奔波追踪,耐心等待机会,买通千里旋风暗算太爷
啦!”
  展翅大鹏果然不敢下手,厉声说:“我不信你受得了分筋错骨。”
  “分筋错骨有屁用,你问不出口供来。太爷的金子已经丢掉了,穷光蛋一个,不然也不
至于找千里旋风敲诈勒索,这些事情不逼自招,算不得口供。”
  “我问的是天残丐所要的名单。”
  “见你的大头鬼,哪来的名单?”
  “你这贱骨头准备要熬刑?”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大爷倒了霉,落在你手上,不熬刑也得熬。除了要太爷的命,
你将一无所得。”
  “老子不信邪,先教你尝尝错骨的滋味。”展翅大鹏凶狠地说。
  他抓住秋华的右脚,右手大拇指顶住膝关节,徐徐用劲,要错开膝骨。
  秋华笑道:“千里旋风的药很灵光,四肢麻痹毫无感觉,错开关节不痛不痒,怎能逼出
口供?”
  展翅大鹏恍然住手,冷笑道:“那么,太爷先使你五脏离位。”
  说完,三个指头抵住了秋华的小腹,一手压住秋华的腰背,徐徐发劲。
  秋华侧卧在地,浑身不能动弹,片刻问,额上冒汗,痛楚难当,内脏向上挤,压迫胸
膛,呼吸困难,血液像要停止流动,而且上冲头部,苦不堪言。但他忍住了,咬紧牙关忍
受。
  正在生死关头,眼看就要昏厥,左方乱石丛中不远处,突传来千里旋风的声音,说:
“这一带原是虎穴,右面不远处有一座石洞,曾经有两头猛虎在内营巢,三年前被击毙之
后,以后不再发现虎踪,那儿可能藏人。”
  另一人接着说:“两个笨贼并不笨,不会躲在虎洞内等死,这一带乱石丛占地甚广,易
于藏身,搜一搜再说。”
  展翅大鹏手急眼快地捂住秋华的嘴,静静地听完,方制了秋华的哑穴,将秋华塞入石缝
中,藏起百宝囊和皮护腰,然后自己悄然向右溜走,要将来人引开。
  果然不错,他窜近虎洞附近,千里旋风和血雨剑的一名属下,已循声追到,他只好先离
开再说,藉草石掩身,向右面的山壁下急窜。地面碎石甚多,窜走间,少不了有小碎石被带
动,发出碰触滚动的声浪,瞒不了人。
  箭衣大汉发现人踪,一面小心翼翼地追逐,一面发出警啸,通知在别处搜寻的血雨剑。
秋华身躯麻木,哑穴受制,被塞在石缝中,胸腹中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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