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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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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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城内行凶。机会有的是,这次不成下次再来。”
  他的欲擒故纵妙计用得正是时候,丁惊闺果然不疑有他,急道:“那怎么行,四大天王
中的老三天李王,正与二当家六月飞霜在那儿等候,三当家也在庙中埋伏,专等他们前往送
死,岂可耽误?你先走一步,他们志在于你,我却不妨。快上马,必须尽快出城,走。”
  “那……好,我先走一步,引他们来追。”
  “认识路么?”
  “认识。”秋华信口答,牵了坐骑慢慢挤出人丛。
  街上的人愈来愈多,必须牵马挤出。他离开人丛上马,丢下丁惊闺径自走了。
  马儿从容地小驰,他安坐雕鞍顾盼自如,从容沿街亮相,出了南门,以便让追的人有充
分的时间赶上。
  离开城门十来丈,路旁的古树下站着一名老太婆,和一个村夫打扮的小姑娘。小姑娘花
帕包头,提着一个柳条篮,有一双钻石般明亮的大眼睛和美好的弓形小嘴,只是肌色褐中泛
黄,鼻左拉下一块紫红斑花的胎记,直达左颊下方。大眼睛瞥了缓缓策马而来的秋华,向老
太婆说:“如果我是你,便会乖乖地转回城里藏身。敌众我寡,前面有人等候,那些人刚走
没好久,逞匹夫之勇对你没好处。”
  秋华心中一动,忖道:“她的话显然是冲着我说的,恐怕是黑凤盟的人。这位老太婆面
熟得紧,唔!似乎在西安府我曾经见过她。”
  他仍然若无其事地信马前行,呵呵一笑吟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
哪边?眉眼盈盈处,没有人知道在下的行踪,何惧有人等候?”
  双方接近了,小姑娘又自言自语地说:“别骄傲,小伙子。人家不是笨虫,一眼便看出
你在引诱他们入伏,所以早有准备。你从西门入城,绕街两周,不会从原路走,只有城南利
于埋伏。南面三里地是老槐冈,那可是埋伏凶杀的好地方,人家不会让你到达,半路上便会
要你的命。”
  “我命只有一条,只要有本事,谁要便拿去。”他也自言自语地答,马儿缓缓驰过。
  “终南木客不是善男信女,天残丐也不是脓包,翻天鹞子不是好相与?你受得了?”小
姑娘向他的背影说。
  “他们像是冤魂不散,死缠不休,早晚得拼个彼死我活,我不想像兔子般被人追逐。好
心的姑娘,谢谢你的关心。”说完,他一抖缰,马儿脚下加快。
  “谁关心你啦?见你的鬼!”小姑娘跳脚骂。
  他哈哈一笑,加上一鞭,绝尘而去。
  向南的小径可进入山区,是山区附近村落的进城小道,将近农忙时节,道上行人稀疏。
前面是一座小丘,树林密布,丘下是三岔道,右走山区,左是岔入至太白山大道的小径。岔
道在林中深处,不入林便看不到岔路口。
  前面走着一名村夫,肩上扛着一把草耙,脚步蹒跚向南行,将进入林子了。从背影看,
该是一个住在附近的老村夫,皓首芒鞋,背腰微驼,青布直裰破旧不堪,腰带也因使用过久
而泛灰色。
  “大概他们在林中埋伏,我得小心些。”他心中暗叫。
  他不是逞匹夫之勇的人,但心中已有打算,这些人中,有人要财,有人要宝,有人要
命,彼此利害冲突,不可能同心协力对付他。同时,他必须及早和天残丐另行解决,问清老
贼丐所指的宝物是啥玩意。他只怕老贼丐所指的宝物是大成练气心诀,这东西决不可令江湖
人知道,所以他不敢将天残丐引到老槐冈。
  马儿驰近老村夫身后三四丈,老村夫扭头瞥了一眼,赶忙向道左让,自顾自走路。
  秋华的注意力放在前面的树林,留心细察林内外的动静,忽略了马前的老村夫,徐徐放
松缰绳,越过了老村夫,驰入林中。
  蓦地,眼角的余光发现老村夫取下了肩上草耙。江湖人在身临险地时,警觉心特高,对
动的事物最为敏感。眼角有物移动,他本能地扭头察看。
  这瞬间,不仅看到草耙正向马后扫击,更看到三颗银星向他的腰胁飞来。
  驱马前冲已没有机会,太慢了。当机立断,丢缰向右伏鞍下滚,在着地的刹那间,已拔
出一把飞刀。
  三枚透风镖,间不容发地掠背飞过,危极险极。
  “叭!”马儿挨了一草耙,突向前一蹦。
  “下马!”老村夫大叫,与草耙击马的声响同时发出。
  马儿前蹦,尾部刚越过秋华,秋华的飞刀先一刹那发出,几乎贴马尾而过,蹄声如雷
中,飞刀一闪即没。
  老村夫的草耙还未收势,秋华的喝声已到:“接飞刀!”
  老村夫急以草耙反拍护身,人向侧一闪,做梦也未料到飞刀会从马尾后突然飞出,所闪
的方向恰好迎住飞刀,“唰”一声飞刀贯入右臂,如中雷殛,连退三步,突然脚下失闪,砰
然坐倒,草耙扔出丈外。
  快!但见人影一闪,秋华已经闪电似的扑到,挫腰伸手从旁掠过,拔回了飞刀,远出八
尺外转身反扑说:“这叫做以牙还牙,三镖换一刀。阁下,你是推?”
  老村夫摔倒在地,以手掩住创口,奋身一滚,然后一跃而起,一枚透风镖已先一刹那发
出,射向抢近相阻的秋华。相距不足一丈,秋华向前扑,来势甚快,按理断无不中之理。
  秋华也没料到老村夫受了重伤,居然还能倒地发射暗器,等到发觉银星,已经来不及躲
避,他的右手正在将飞刀向刀插放,透风镖已经近身。
  他不假思索地扭身,硬将前冲的身躯扭转,右手的飞刀提上贴举在胸前。他不用飞刀打
击透风镖,不但不易击中,而且也来不及,所以贴在胸前挡镖。这是久经搏斗得来的宝贵应
变经验,只有这样方能在千钧一发中获取生机。
  “嗤”一声轻响,镖擦飞刀而过,贴胸衣掠至身后去了,生死分野仅一毫之差。
  他怕对方的连珠镖,假使再飞来一镖,必死无疑,岂敢大意?顺势躺倒奋身一滚,飞刀
在滚转的前一刹那出手,滚到一丛小树后,仍不敢站起,只伸头细瞧结果。
  “啊!”老村夫狂叫,半站起的身躯重新踣倒。飞刀射入他的左胸下,距心室只差一
寸。
  秋华像一头大豹,贴地扑出,一脚踏住老村夫的小腹,伸手一抄,拉掉了老村夫的白胡
子,原来是假的,脸上的风霜之色,是经过易容名手动过手术的杰作。
  “阁下是谁,为何向在下偷袭?”秋华厉声问。
  老村夫痛得冷汗直流,躺在地下像垂死的老狗,浑身不住的抽搐颤抖,咬牙切齿忍痛。
  “你不说也罢,在下拔刀了。”秋华声色俱厉地说,俯身伸手用两指拈住了飞刀。
  老村夫已经脱力,已无自行裹伤的力道,假使找出飞刀,血将流入胸腔,没有药止血,
那就死定了。
  “我……我是花……花二当家的……手下……弟兄……”
  “花二当家是谁?”
  “翻天鹞子花……花大当家的弟弟。”
  “贵当家的在何处?”
  树林中人影乍现,奔出四个狞恶凶猛的好汉,前两人就是翻天鹞子花明和展翅大鹏花
芳。
  “花某在这儿,阁下。”翻天鹞子大叫,奋身飞扑而至。
  秋华向老村夫冷笑一声,说:“老兄,你的主人来了,我必须拔刀,他们会救你的。”
声落,拔回飞刀奔向小径的左面,向林中飞掠。
  “小辈,站住!你走不了的。”
  秋华在林外转身,飞刀藏在左掌心,叉腰而立,严阵以待,一面冷笑道:“走不走得了
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何况在下并不想走。”
  一名大汉去照顾老村夫,翻天鹞子兄弟和另一名大汉迫近至秋华身前八尺,三面堵住。
  “阁下,咱们谈谈。”翻天鹞子冷笑着说。
  “谈什么?”
  “谈一笔交易。”
  “你想黑吃黑,不顾江湖道义?”
  “真正说来,你并非咱们的同道,算不得黑吃黑。”
  “你是说,吴某没加盟黑道么?”
  “黑道朋友无盟可加,凡是官府有案的人,方算是黑道的朋友。你,比咱们聪明,做案
时先抓住对方的把柄,使对方不敢告发,官府中始终没有你的黑名,因此你不是我道中人,
打你的主意不算黑吃黑。在下也讲道义,那就是要钱不要命,而且得你的钱财,与你消灾。
把你的五百两黄金给我,再把天残丐所要的宝物交出,在下保证不为己甚,怎样?”
  秋华冷冷一笑,退后一步。
  展翅大鹏逼上一步,冷笑道:“阁下,不要打算入林逃走,林内有人要你的命,进去就
死定了。破财消灾,你认命吧,咱们不为难你。”
  秋华突然哈哈大笑,笑完说:“五百两金子放在孔公寨,想要尽管请便。在下根本没有
什么宝物,你们枉费心机。告辞!”
  “哪儿走?”翻天鹞子大喝。
  “你管不着,少陪。”秋华从容答,转身就走。
  “留下!”展翅大鹏沉叱,涌身冲进。
  秋华射入林中,捷逾电闪。
  右侧林影中射出三个人影,终南木客和南五台双豪到了,终南木客寿星杖一顿,大喝
道:“翻天鹞子,你的话老夫听到了。好哇!你竟敢抢先下手破坏协议,透露口风阻止他入
林,想独自揽下买卖,未免欺人太甚,你眼中还有老夫在么?等会儿咱们再算。”
  秋华站在一旁冷笑,等老怪物说完,接口道:“你和南五台双豪走在一路,相貌奇丑,
必然是终南木客了。哼!不要脸的老狗杀才。”
  声落,他突然侧掠八尺,冲向双豪的老大赤练蛇展亮。
  赤练蛇已拔剑在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喝一声,“飞星逐月”走中宫迎上抢攻。
  秋华向侧一闪,左手一扬,大喝道:“再给你一刀。”
  飞刀银芒一闪,看到光芒已经近身。相距八尺出剑,双方的手伸出,飞刀飞行的距离不
足四尺,怎能躲开?刀芒一闪,便射入展亮的右大腿根。
  “哎……”展亮惊叫,人仍挺剑前冲,止不住势,踉跄前奔。
  终南木客狂怒地飞纵而来,宛若饥鹰搏兔。
  秋华让过展亮,伸手一抄,便将展亮的剑夺过,另一手也扣住了展亮的后脖子,五指如
钩,猛地向后带,一声沉叱,脱手将夺来的剑向扑来的终南木客飞掷,发出一声长笑,向林
木深处急奔。
  终南木客双脚悬空,尚未落地,一声厉叱,举杖向来剑拍去,身形仍向前纵落。
  “铮!”剑被击飞,断成二截。
  “哎唷……”赤练蛇展亮倒地狂叫,声如中箭哀猿。原来他被秋华带得向后反撞,身不
由己,正好迎着纵落的终南木客,被终南木客踢倒在地。
  翻天鹞子不和终南木客计较,追人要紧,奋起狂追,一面怒吼道:“小辈,在翻天鹞子
和展翅大鹏面前逃走,你算是班门弄斧,哪里走?”
  他的轻功傲视江湖,但在秋华面前,却逊色多了,秋华已远出四五丈外,无法拉近。
  秋华向右折,跃出小径,他的坐骑正在路旁啃草。嚼环未卸,马儿吃草困难,一面啃草
一面向前移动。
  他抓住缰飞身上马,扭头大笑道:“来吧!老狗们,可惜你们少生了两条腿,不然倒可
以和畜生比比脚力。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马儿发蹄狂奔。
  前面路侧突然钻出两个破烂老花子,拦在路中,举起手中的打狗棍,拦住去路。
  天残丐的左手短了八九寸,但仍可派用场,按住剑把,伸出打狗棍,老远便叫:“小
辈,来得好,别笑别笑,下来吧!花子爷已久候多时,你才来呀?”
  秋华将心一横,决定弃掉坐骑,俯下身躯策马前冲。
  两丐左右一分,天残丐在右,双棍急扫马头,左右齐下,风雷俱发。
  秋华全力勒缰,并向右猛带。
  马儿突然人立而起,双棍落空。铁蹄如泰山压顶,踹向天残丐。
  天残丐吃了一惊,本能地收棍向左一闪,左手立即拔剑,想对付马上的秋华。
  秋华突然在同一瞬间滚落鞍桥,恰好落在天残丐的脚下,大喝一声,双手上崩,格开天
残丐的双手,再顺势下劈,全力打击。
  天残丐杖刚收回,剑未出鞘,便被秋华格开双手,猝不及防,毫无还手余地。阴手黄梁
在马的另一面,想帮忙也帮不上。
  “噗噗!”两劈掌劈中他的颈根,劈得他眼冒金星,锁骨几乎折断,浑身发软。
  一不做二不休,秋华掌下立即变劈为抓,抓住老贼丐的双肩向前拉,膝盖上顶,攻向老
贼丐的下阴,下毒手了。
  天残丐总算了得,论真才实学,他比秋华高明,阴沟里翻船,被秋华用马儿开道,打他
个措手不及,被秋华抓住向前带,便知大事不妙,本能地吸腹收脚挫腰,运功相抗,下体迅
速后移。
  “噗”一声如中败革,下阴幸免一膝之厄,膝盖向上撞,撞中他的小腹。
  “嗯……”他闷声叫,浑身更软。
  秋华收右手一拳疾飞,“砰”一声正中老贼丐的左颊,撒腿便跑。
  “哎……”天残丐叫,重重地向后摔倒。
  阴手黄梁跃过马背,飞扑而下。但秋华早已窜出丈外,去势急似流星,向林木深处飞
奔。
  这一连串的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为期甚暂。天残丐倒下,马儿刚好四蹄着地,其快可
知。
  秋华不走老槐冈,转向东南角飞掠,进入至太白山的小径。
  后面,花家兄弟领先,终南木客紧跟在后。南五台双豪已不见追来,赤练蛇受伤需人照
顾。
  再后面,是阴手黄梁,挟扶着脸色死灰的天残丐,急急跟上。天残丐仍能举步,一千按
住腹部,咬牙切齿忍痛追赶。
  秋华占尽上风,大获全胜。这些人中,任何一人的艺业皆比他高明,假使和他们面对面
动手相搏,他必定有死无生,必需运用他比他们高明的轻功以及灵活超人的身法,和对方斗
智,大敌当前,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他在林中奔窜,一面扭头叫:“老狗们,咱们好好玩玩,吴某在这座林子里埋葬了你
们,拿你们这群贪鄙的老狗尸体喂野兽。”
  所有的人,皆被激怒得几乎发疯,怎肯干休?咬牙切齿地狂追不舍。
  渐渐地,天残丐和阴手黄梁不见了,被抛得远远地。
  保持在身后五丈内的人,只有以轻功傲视江湖的飞贼花家兄弟,和以修为精纯名震武林
的终南木客三个人。
  秋华志在天残丐和阴手黄粱,两人没追上,那怎成?他奔入一处矮林密布的丘陵地带,
往草木中一钻,一面扬声大叫道:“来来来,试试吴某的飞刀。”
  声落,身影已消失在矮林乱草中。
  花家兄弟已有属下遭殃,心中不无顾忌。终南木客也心中雪亮,两个师侄已领教过利害
吃过苦头,当然也不敢大意。
  江湖禁忌中,遇林莫入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项,因为林中易于隐藏凶险,易遭暗器袭
击。在白天,所指的林便是这种矮林,枝桠高不及顶,野草和及地的树枝遮住视线,目力远
不及丈,钻窜不易,在树顶纵跃不但吃力,而且易受暗器袭击。
  三人虽怒火攻心,激动得发疯,但遇上矮林同样深怀戒心,不敢贸然闯入,脚下迟疑。
  “咱们鱼贯而入,我领先。”翻天鹞子低喝,首先钻入。
  秋华已远出十丈外,贴地徐行,悄然向右折,抄出逃来的方向,一溜烟走了,藉树影掩
身,逐段搜进,追寻天残丐和阴手黄梁的下落。
  林中草深及膝,树并不密,而且树高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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