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黑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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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黑儒传-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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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慧剑斩情丝,永断葛藤?
  世间唯有“情”这一个字最难抛躲,这是他最感困恼的问题。
  他又想起了凝香,她的表情使人深信不疑,是别有原因呢?还是自己观人不深?若照这情况算又上了一次当,被她花言巧语蒙蔽了。
  想来想去,无以自解,索性暂时抛开一切,出林上路。
  这两天来,在这一地区内,始终未见望月堡的人现踪,看来以黑儒身份对五方神东方启明提出的条件,已然生效,伊川四周三十里内,停止了活动。
  一路南行,这一天到了泌阳,距桐柏尚有一日行程。
  投店住下,已是掌灯时分,略事漱洗之后,叫店伙把酒饭开到了房中,一个人自斟自酌,面对娓娓青灯,心头仍有些不落实,主要还是为了梅映雪的缘故。
  到这时,他才深深体会到梅映雪在自己生命中的重要。
  但想到那晚在林中,梅映雪对自己的绝情,不禁又感到灰心,那不是一个有情的女子所当有的表现。
  蓦地,院中传来一个颇不陌生女子声音:“店家,角院我们包了,不闻呼唤不必进来,有需要我会招呼!”
  后伙的声音道:“好,小的知道。”
  丁浩忍不住探头把目光凑近窗棂,向外一张,只见一个青衣少女的背影,没入西厢角门之中这一眼,他已认出了对方,赫然正是威灵使者的跟随小燕。
  这可太巧了,在此地碰上威灵使者,免了桐柏山之行。
  如果闯威灵宫,能否找到,还是一个问题,找到之后,能否为蒋光彦讨回公道,又是一个问题。
  这一来,情绪顿时激动万分,恨不能立即前去找她,但此刻天时尚早,客店里客人不断来往出入,多有不便,至少得到定更之后。
  于是,只好耐下性子喝酒等候。
  好不容易挨到了初更将尽,店中已经沉寂下来。丁浩整理了一下衣装,佩剑挂囊,悄悄掩到西厢角门。
  叩门而入,还是跃墙而进?
  正在犹豫之际,角门“呀!”地一声开了,丁浩下意识地吃了一惊,只见青衣少女小燕俏生生站在门里,冷冷地道:
  “请进!”
  那样子是知道丁浩必来,所以在门里相候,丁浩也不多说,举步跨了进去,小燕随即掩上了门,又道:“少侠挂囊佩剑,像是要对付敌人?”
  丁浩报之以一声冷笑,只见这角院十分幽雅,莳有花草,还点缀有竹石,西北各两开间,东南是正屋与厢房的墙壁。
  迎面北屋晨,灯光通明,隔着湖市,威灵使者端然正坐。
  丁浩直抵门边,沉道道:“今夜幸会!”
  威灵使者站起身来,盈盈一笑道:“请进!”
  小燕打起帘子,丁浩昂首直入,面上似凝了一层冰。
  威灵使者略显惊异地望了丁浩一眼,道:“请坐!”
  丁浩也不谦让,在对面椅上落坐,威灵使者也相继坐下,小燕随即捧上了一盏香茗,然后退到一侧侍立。
  威灵使者嫣然一笑,然后以打趣的语气道:“少侠一向是剑不离身吗?”
  丁浩扳着面孔道:“不错!”
  威灵使者对丁浩的态度,似深感意外,笑容一敛,道:“少侠怎知本使下榻此间?”
  丁浩反问道:“尊使又怎知区区必来拜访?”
  威灵使者淡淡地道:“算他是巧合吧!”“嗯!是巧合,很巧,免了区区再事跋涉!”
  “什么意思?”
  “区区要向尊使讨点公道!”
  威灵使者粉腮一变,惊诧地道:“讨什么公道?”
  丁浩剑眉一挑,寒着脸道:“尊使可以称得起心狠手辣!”
  “什么心狠手辣?”
  “为什么残杀无辜?”
  “谁?”
  “蒋太医!”
  威灵使者粉肥大变,栗声道:“什么,蒋太医被杀了?”
  丁浩重重一哼,道:“尊使是明知故问,还是不把区区当回事?”
  威灵使者陡地离座而起,激动地道:“少侠从头说清楚?”
  “这毋庸区区再说,人是尊使带走的,天明时发现被弃于蒋府门外,进屋断气,区区特来请教尊使,何以下这毒手?”
  “啊!想不到……”
  “什么想不到?”
  “本使正在追查他的下落,想不到他遇害了!”
  丁浩不由一愕,难道人不是她杀的?当下沉声道:“尊使有什么解释?”
  威灵使者双眉紧蹙,咬了咬香唇,道:“那晚约莫四更初起,本使与蒋太医出府上路,行约十里,发现有人追踪,本使当即又反追了去,但对方身法快得出奇,一追数里,竟然没追上,回头时,发现蒋太医被人劫走,两名轿夫被杀,小燕与何管事也失了踪……”
  “以后呢?”
  “本使根据现场所留暗号,一路往南直追……”
  “往南?”
  “不错,一追近百里,才与小燕与何管事会合,对方没了踪影,给追丢了……”
  “但尸体是在天明发现的?”_
  “对方相当狡狯,先施调虎离山之计,把本使引开,然后下手,照这样情形看来,对方劫持了蒋太医,故作姿态往南,然后绕道回城……”
  “对方何许人?”
  “三个蒙面人,武功身法都相当惊人,一人引走本使另两人突然下手。”
  “会不会是‘金龙帮’的人采此手段报复?”
  “很难说,目前除了‘金龙使者’之外,对该帮情况一无所知!”
  丁浩不由大惑困扰,照这么一解释,又是件无头公案自己在蒋大姑面前豪语,要提凶手的人头去见,这一来,便无法交待了,但威灵使者的话,完全可信吗?以她之能,真的如此容易被人所乘?心念之中,冷冷地道:“这便是尊使的解释?”
  “不然怎么说?”
  “尊使对此,准备如何向蒋太医的家人交待?”
  “缉凶!”
  “既对敌人一无所知,即使碰了头也不会认识,从何辑起?”
  “可以凭对方与众不同的身法辨识!”
  “区区很怀疑尊使会失手……”
  “你不相信?”
  丁浩沉声道:“在真相未白之前,说句实在话,区区不敢轻信!”
  威灵使者粉腮一寒,道:“你准备怎么办?”
  丁浩大感为难,翻脸动手,解决不了问题,无凭无据,不能硬栽对方是凶手,但刚才的解释却又不能令人满意……
  就在此刻,院中人影一闪,小燕转头一探,道:“何管事回来了!”
  话声中,青衣妇人塞帘而入,一见丁浩在座,面上微现愕然之色,点了点头,道:“少侠也在座!”说完,才转向威灵使者,施了一礼,道:“卑座在桐柏得到山中传讯,发现可疑人物在山区出没,请使座立即回山处理!”
  威灵使者皱了皱眉头,道:“是什么样的人物?”
  “飞讯中没说明!”
  “好,立即结帐上路!”
  “遵命!”
  青衣妇人退了出去。小燕立即动手收检行装。威灵使者低头来回走了几步,似在考虑什么,好一会才抬头望着丁浩道:“山中发现的可疑人物,说不定与蒋太医之死有关,丁少侠有与同行否?”
  丁浩想了想,道:“好,区区陪同前往一查!”
  ※※※
  双方分途连夜向桐柏进发,第二天尚未及午,便已抵达桐柏,暗通了消息之后,继续上路入山,进入山区,仍然分开行走,以避免打草惊蛇,因为“酸秀才”之名在江湖十分响亮,很容易被人认出。
  薄暮时分,双方在一个峰头上会合,共进干粮,小燕与何管事则已不知去向。
  丁浩心头又不期然地浮起“赤影人”所说的故事来,不知此地距离那神秘的“威灵宫”
  还有多远?不知此番自己是否有幸进宫瞻仰。
  突地,他想到了威灵使者的月魄剑,忽生奇想,忍不住脱口道:“尊使的月魄剑,当是贵宫的镇宫宝物?”
  威灵使者淡淡一笑,道:“可以称为宝,但谈不上是镇宫之物!”
  “照此看来,贵宫的奇珍异宝当不胜枚举?”
  “可以这么说!”
  “尊使听说过石纹剑否?”
  “听说过,是般若庵镇庵之宝,与月魄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以月魄剑对石纹剑,孰优孰劣?””
  “这倒不曾试过,少侠因何有此一问?”
  丁浩讪讪一笑,道:“没什么,是区区偶然发生的联想……”
  “不会无因吧?”
  “当然,石纹剑已不在冷面神尼之手,为天地八魔之首的毒心佛劫夺而去,毒心佛现为望月堡太上护法,区区曾与他动过手……”
  “结果怎样?”
  “那柄石纹剑威力奇强,非一般兵刃所能敌!”
  “这一说,少侠是败在毒心佛下?”
  “区区全力以赴,结果几乎两败俱伤!”
  “哦!石纹剑威力在于何处?”
  “运用之际,产生白色剑气,普通刀剑,触之即折,那剑气且能伤人。”
  “本使以前听说的也是如此,少侠既已亲身试过,看为传言没错,少侠之意,莫百月魄剑来对付石纹剑?”
  丁浩期期地道:“仅止于如此想而已,剑是尊使之物,区区这样想已属非份……”
  威灵使者眸泛异光,深深看了丁浩一眼,面带微笑道:
  “少侠当知道水火并济,铡柔互克之理,这两柄上古仙兵,妙用如出一辙,威力在于剑光,月魄剑以泛碧色剑光而命名,其实纯属阳刚,以刚对刚,结果如何,不难想象……”
  丁浩瞿然而悟,赧然道:“区区孤陋,未鉴及此!”
  “话不是这么说,人岂能尽知天下事,依本使愚见,克制这两剑之物,必须是刚柔并济,柔能御刚,刚亦能制刚,如此才能保本身无损,否则结果将是同毁!”
  “尊使言之有理,但不知天下可有刚柔并济的至上兵刃?”
  “这个……本官夫人也许能指示!”
  丁浩心中一动,打蛇随棍上,正色道:“区区有幸能得夫人召见吗?”
  威灵使者略略一顿,道:“本使可以为少侠请命!”
  “那区区先行谢过!”
  “不必,如事与愿违,本使岂不汗颜。”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暗夜中峰峦如幢幢巨灵魅影。
  丁浩望了望夜空,道:“我们守株待兔吗?”
  “现在只能这样,我们等待讯号,五十里之内,都有本宫弟子在搜索敌踪。”
  “哦!原来如此,”
  “山区广袤,如果敌人身手不俗,又有意隐秘行踪,是很难发现的!”
  “尊使判断,来人可能有什么企图?”
  “很难说,本宫的人,一向不干预江湖事非,在江湖中极少走动,一般同道,对威灵宫三个字,可说仅属闻名,此次为了救人,到伊川求药,想不到闹出乱子,我猜蒋光彦之被杀,可能是对本宫的一项挑战!”
  “目前大概只能作如是解释,贵宫要救的是何等样人?”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丁浩大感惊诧,脱口道:“救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是的!”
  “这来历不明的女子,现在宫中?”
  “不错!”
  “令人无法思议……”
  威灵使者以一种凄怆的音调道:“这女子是本使的救命恩人……”
  “噢!”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记得那时我才七岁……”
  她不自称本使,而改称我,似乎两人的距离已近了些,不再那么生份。
  威灵使者停下来思索了片刻,才又接下去道:“家父是桐柏城安平镇局的局主,有次保了一趟暗镖,被仇家债知,绑架我以图勒索家父交出暗镖,我是独生女,但照镖行规矩,这是绝对办不到的事,家父迫于无奈,只好退了镖……”
  “退镖对镖局的声名影响极大?”
  “一点不错,但事通处此,家父准备倾其所有,把我赎回,然后关闭镖局……”
  “后来呢?”
  “我被仇家藏匿在此山中,这样过了几天,有一天,看守的人一时大意,为追一只异兽而离开,我被点了穴道放在洞中,想逃也不可能,忽然一个美呈天仙的自发女人进入洞中,带走了我到了一道幽谷中的洞穴里……”
  “白发女人,美如天仙?”
  “不错,她相当美,连我那样年纪都感觉得出,那时,我看她年龄与我母亲差不多,决未超过三十,但已满头白发,看起来很怪,她守着我,照顾我像婴儿一样,但她不说话,也不解开我的穴道,有时哭,有时笑,像个疯子,当时我很怕……”
  丁浩睁大了眼,这故事使他听得出了神。
  威灵使者停了一歇,又道:“有一天,巧被本宫掌门威灵夫人发现,见我资质不坏,于是把我连那妇人双双带回宫中,就这样入了门,那妇人经夫人珍视,断定是受了极大刺激而红颜白发,失去了记忆……”
  “啊!”
  “这些年来,夫人千方百计,就是无法使她恢复记亿,是以她的来历,一直是个谜,无法解开……”
  “求药的事呢”
  “是本宫夫人在古典中发现了一个秘方,其中主要的一味,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九叶灵芝,经不断在江湖中搜求,知道蒋太医家有一株,所以才有此次伊川求药之行,但……嗨!
  却又被盗了!”
  丁浩想了想,道:“盗灵芝的人,是否就是杀害蒋光彦的凶手呢?”
  成灵使者双眸一亮,道:“对了,我还没想到这点,这极有可能了,为了这本灵芝,为了蒋太医,为了本宫的声名势非全力缉凶不可!”
  “尊使的仇家呢?”
  “叶已全部授首,但……但……”
  “但怎样?”
  “家破人亡,只剩下我这孤女!”
  丁浩想起自己的遭遇,与这威灵使者恐怕犹有过之,一种同病相怜之念,油然而生,咬牙切齿地道:“区区恨不能杀尽天下所有为非作歹之徒!”
  威灵使者幽幽一叹道:“杀不尽的,看来丁少侠也有一段辛酸史?”
  “该说血泪史,与姑娘差也不多!”
  “啊!能为我一道吗?”
  丁浩心想,别人已抖露了身世来历,自己如果隐瞒,便不够侠土风度了,反正自己的身世,已有不少人知道,于是慨然道:“可以!”
  当下,丁浩把身世说了一遍,对投师一节,仅说过一无名老人,投缘授艺,别的一概不说,关于梅映雪这一段情也略而不宜。
  威灵使者听完之后,激动地道:“我们遭遇几乎相同,而我业已报了仇,这点强过你些!”
  “是的,同是江湖饮恨人!”
  “丁少侠,如果机缘许可,我愿助你一臂……”
  丁浩感激地道:“姑娘巾帼奇英,在下就此致谢!”
  “我姓古,名秋菱!”
  “哦!古姑娘!”
  丁浩念及子号金龙使者的一席话,本待说了出来,但想了想又忍回去了,对方的野心企图未明,岂可轻言合作,同时,对于金龙帮可说尚一无所知。
  威灵使者幽幽一笑道:“少侠认为我交浅而言深吗?”
  丁浩“啊!”了一声,道:“不,武林儿女,本当如是!”
  “如此,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请讲。”
  “照少侠所说的遭遇,仅知几个露面的凶手,而主谋者仍是个谜,凶手相继意外死亡,安知不是主谋者有意制造情况而图灭口?江湖中风波险恶,在敌暗我明的情形下,该十分小心,如果太大意,小则打草惊蛇,大则遭其暗算,报仇雪恨,必事倍而功半,少侠以为然否?”
  丁浩激声道:“姑娘所言甚善,在下谨受教!”
  “言重了,肤浅之见而已!”
  “姑娘的意思……在下当隐秘身世?”
  “我想那是应该的!”
  “姑娘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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