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妇人寒声道:“必要时会的,如你迫我杀人的话。”
“哈哈,贱货,你别臭美了,逼你又怎样?你能杀得了我么,要不试试看,谁先躺在地上,现在我们让事实来证明
说着,用手一招,一颗骷髅头飞到了他手中,目中抖露出一片恐怖杀机。
黑衣妇人粉腮骤寒,向后退了两个大步。
丁浩看得有些心惊,这老怪物功力可真不含糊,竟然能以掌力吸取骷髅头,这在江湖中可能没几人能办到。
这骷髅头难道还有什么妙用?
心念未已,突地老妪把他拖离原位置两丈,这样,距骷髅阵已在五丈之外。
黑衣妇人反而荡笑了一声,道:“上官鹗,你别吓唬人好不好。”
怪老人上官鹗狞声道:“吓唬么,我要你死无全尸!”
黑衣妇人边说边向后慢慢移步,一双眸子,紧紧盯住怪老人。
怪老人陡地一扬手,厉吼道:“别动,你再动一步,我便掷出骷髅头!”
黑衣妇人果然不敢动了。
“上官鹗,你是认真的么?”
“谁与你开玩笑。”
“算了,放下那令人恶心的东西,出阵来我们好好再谈谈……”
“贱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休想对我来这一套,数十年认识你不够深,还会上你的当……,
“哟!上官哥哥,刚才的话是故意气你的,数十年夫妻,我许媚娘真的如此绝情么?要断,早断了,不会拖到今天。”
“许媚娘,少来这一手。”
“你……你才是真的寡恩薄情,竟起了这种歹念……”
“嘿嘿,许媚娘,听着,你的花容月貌,倾刻间将变成烂尸腐肉,哈哈哈哈,你淫贱的行为可以结束了。”
黑衣妇人幽凄地叹了口气,道:“好,你下手吧,记得当年我曾说过,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手中。”说完,两手捂住了脸,不再开口。
怪老人上官鹗阴寒地道:“许媚娘,别演戏了,你这一套骗不了我,我早看穿了,不错,你当初曾誓言如果变心,愿死在我的手中,今夜,你的誓言应验了。”
黑衣妇人依旧手捂着脸,凄厉地叫道:“你下手好了,我再没话说,你既然以假作真,就这样结束数十载恩情也好!”
怪老人上官鹗面上又起了变化,似乎已被黑衣妇人许媚娘的言语所打动,举着骷髅头的手,在微微发颤,眸中的杀机,消灭了不少。
丁浩已完全忘了自身的遭遇,全神欣赏眼前这诡谲的一幕。
怪老人上官鹗厉声道:“许媚娘,你是真心么?”
“信不信由你!”
“你得先表示你的诚心!”
黑衣妇人放开了手,幽幽地道:“这诚心要如何表示?”
“把你身上那宝贝盒子抛给我!”
“你……你完全不相信我?”
“实在不敢相信。”
黑衣妇人一跺脚,探手怀中,愤愤然地道:“好,给你!”
“慢着!”
“又怎么了?”
“你别打算弄诡,如你不诚心的话,听着,我有足够时间掷出骷髅头。”
黑衣妇人娇躯微微一震,冷冷一笑道:“上关哥哥,想不到你对我如此狠心……”
“对你不得不步步为营。”
“好,今夜才真正认识你的为人,接着吧!”
说着,自怀中掏中一个手掌般大小的锦盒,抛了过去。
丁浩骇然不止,这锦盒又是什么玩意,既然怪老人对它如此顾忌,必然又是件不可思议的歹毒东西。
怪老人上官鹗接在手中,审视了一遍,点了点头,神色和缓了许多,高举的骷髅头放了下来,摆回原来位置。
黑衣妇人突发娇嗔道:“想不到你会这样逼我,可以了吧,还有什么话说?”
怪老人上官鹗目芒一闪,阴森森地道:“你亲手毙了那小白脸!”
黑衣妇人惊叫道:“什么,要我杀他?”
“不错,这也是表现你的诚心。”
丁浩心头剧震,自己穴道被制,毫无反抗之力,如果死在这神秘女人手下,那可真是不值得,也不得瞑目。
黑衣妇人沉声道:“这太残忍了,我看……放他走算了!”
怪老人上官鹗哈哈一阵狂笑道:“媚娘,何谓残忍?你怎地忽然变得慈悲了,我没见过你杀人时眨过眼,连笑容都不敛呢,下手吧,如果认为他长得太俊,就给他个痛快,这总可以了吧?”
黑衣妇人万分不情愿地挪步转身,口里道:“我都依你!”
丁浩亡魂尽冒,眼看着黑衣妇人步步移近,本能地用力一挣,但可怜,在老妪的挟持下,难动分毫,空负一身超凡人圣的功力,此刻竟如待宰的羔羊。
黑衣妇人步履生花地珊珊走近丁浩,在五尺之处,停下姣躯。
丁浩目眦欲裂地道:“你敢?”
黑衣妇人春风得意地一笑道:“小兄弟,你认命了吧,不是姐姐我心狠,事逼此处啊!”
丁浩五内欲裂,纲牙一错,道:“女魔,你下手吧!”
“唉!实在不忍心,但没办法,人家逼着我做!”
“少来这一套。”
怪老人上官鹗高声道:“媚娘,干脆些!别见了小白脸便动心,与将死的人谈什么情爱!”
黑衣妇人大喝一声:“放开他,闪远些!”
那老妪放开了手,弹退丈外,黑衣妇人陡地挟起丁浩,闪电般逸去,怪老人上官鹗厉喝一声道:“贱人,你敢!”
抄起一个骷髅头,凌空掷去,人也跟着射出……
丁浩自份必死,想不到黑衣妇人会来这一手。
“波!”的一声爆响,接着是那老妪的惨号声,声声相连,惨不忍听。
随着闪电般的飞驰,惨号声渐远,终至不可复闻。
黑衣妇人边奔边自语道:“老翠香遭了毒手,可怜!
下峰之后不久,来到一道谷中,月光被峭壁遮掩,谷中一片黝暗。
黑衣妇人以真气传声下令:“注意有敌来犯,外卡留心防守,开放所有机关。”
丁浩心头一片紊乱,他无法想像后果,只有一样,终算留得命在,只要不死,便有法想,这黑衣妇人看来与“血影夫人”的作风如出一辙……
穿过了阴森而漫长的谷道,眼前岩壁当面,已无去路。
黑衣妇人停下身来,面对一块紧贴岩壁的平滑岩石,口中念念有词道:“长生穴、急速开,平安夜,广归来!”
那块光洁的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八尺见方的洞穴,黑衣妇人举步直入,穴口随即封闭。
黑衣妇人伸手壁间一摸,一蓬柔和但相当明亮的珠光,放了出来,照得洞径一片通明。
黑衣妇人放下丁浩,道:“我们慢慢走!”
到此境地,丁浩知道说什么也是枉然,片言不发,举步紧随黑衣妇人身后,约莫七八支左右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了一间布置堂皇的广大石室,两名黑衣少女,迎上前来,双双行下礼去,恭谨地道:“迎接仙子!”
黑衣妇人只略略一摆手,算是答礼,大步进入华室之中,并不停留,穿过一道门户,转一条明净的用道,而道两旁,垂挂了不少珠帘,看来都是石室。
一路之上,全系珠光照明,如不仰首,还以为是青天白日呢。
不久,来到一间美奂美仑的石室之外,布设如一般富贵人家的厅堂。
一个二十来岁的黑衣女子,闪身而出,笑吟吟一弯腰,道:“仙子回来了!”
黑衣妇人“唔”了一声,道:“素云,收拾一下客室,然后吩咐备酒。”
叫素云的黑衣女子应了一声:“是!”退在侧边,目光却盯在丁浩身上。
黑衣妇人许媚娘回眸一笑,脆生生地道:“小兄弟,进来吧!”
丁浩寒着脸,一语不发,跟了进去,心里想,这与“离尘岛”有些相似,成了女人天下,众香之国,只是“离尘岛”还有大哥与小童奉书点缀,此地恐怕是半个男子也没有,一路行径的那些小石室,便足以说明。
进入厅中,黑衣妇人一指客位道:“请坐!”
丁浩也不谦让,大刺刺地落座,那叫素云的女子随即献上了香茗,然后转入下首门中,想是收拾所谓客室去了。
黑衣妇人举起了杯子,春花似的一笑道:“这是本谷特产‘碧螺春’,清心润脾,味道也不恶!”
丁浩甚有乃师之风,临事不乱,从容举杯,喝了一口,道:“不俗,入口甘芳!”
“小兄弟贵庚?”
“小兄弟之称,似乎不雅。”
“哦!我忘了你是‘酸秀才’,是秀才而款有不酸者,不酸,岂成其为秀才,此所以表现其儒雅也,仁兄青春几何?”
丁浩有些啼笑皆非,冷冷地道:“二十!”
“啊!正当其时!”
这“正当其时”四个字,使丁浩俊面发烧,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耻!”目光正视对方,一字一句地道:“听人称呼尊驾为仙子?”
“不错!”
“仙子乘在一下之危下手,强挟至此有何指教?”
黑衣妇人神秘地一笑道:“现在先不谈这个,稍停我们杯酒夜话,再为奉告,如何?”
“在下现在是仙子阶下之囚?”
“哦!不,是贵宾!”
“仙子制住了在下穴道,是待贵宾之礼么?””
“这个……若非如此,无法促驾。”
“现在已足覆仙府,如何说?”
黑衣妇人荡意盎然一笑道:“此地无须用武,功力暂时封存,当无什么不便。”
说完,起身又道:“仁兄宽坐片刻,我去更衣就来,失陪!”
娇躯摇曳姗姗离去,临出门,又回头笑了笑。
丁浩看在眼中,感到一阵恶心.
黑衣女子素云掀帘而出,以异样的目光盯住丁浩道:“少侠请漱洗!”
丁浩冷漠地道:“不必。”
黑衣女子素云窒了一窒,朝房门一指道:“这是客室,少侠如要休息,请自便!”
“嗯!”
“少侠能得仙子垂青,可谓福缘不浅……”
丁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撇嘴不答。
黑衣少女素云一笑离去。
丁浩心烦意乱,疾思如何以本身功力,解除禁制,但苦于内元不聚,无法探测是什么经穴受制。
左思右想,半筹莫展,如是普通手法,根本不虞受制,单凭护身罡气与所习异于武林常轨的内功,便可防止。
纵使对方功力特强,解制也不过指顾问事,但现在人家用的是别出蹊径的手法,内元完全无法提聚,解禁从何谈起?
自己若非太大意,怎会被人所乘,这也怪江湖经验不足。
如果如此栽定在别人手里,而且还是个女流,实在是不甘心。
目前自己是双重身份——酸秀才与黑儒。
一想到“黑儒”,更是惶恐莫名,这块光芒万丈的牌子,可不能由自己一时疏忽而砸碎,如何对得起恩师牺牲本身八成真元成全之德?
这鬼地方距“离尘岛”不过十余里地,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为什么大哥“赤影人”
竟未提起过?
闵大娘既已到场,她该知道那是别人地盘,怎地没提醒一句?
越想越觉不是味道,枉负了再修习“玄玄真经”的奇缘…
天知道黑衣妇人要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
家他,师恨,自己担负甚重,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心念,又回到如何解除禁制这件事上……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婢女素云来到门外,恭谨地道:“请少侠别室用餐!”
丁浩这时才感腹如雷鸣,的确是饿了,心想,且吃饱了再说,反正急煞也没用,当下起身说道:“请带路。”
“随婢子来!”
出了小厅,穿越一条红毯铺地的过道,来在一间绣帘遮掩的石室前。
婢女素云侧身撑起绣帘,道:“少侠请!”
丁法倒是呆了,这一掀帘,他立感眼花缭乱,这室中的布设,五彩缤纷,锦帐流苏,珠光宝气,珍奇古玩,缀满壁架,几桌妆台,俱属上品,看来是女人的闺阁,华丽之中充满了脂粉气味。
居中,摆了一桌酒宴,只两个座位,却不见那黑衣妇人。
婢女素云见了丁浩呆着不动,再次道:“少侠请呀!”
丁浩定了定神,硬起头皮进去,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沁入鼻观,这气氛充满了鲜色的诱惑惹人遐思。
“少侠请坐!”
“贵主人呢?”
“稍时便到!”
丁浩在客位落了座,婢女素云斟上酒,退了出去。
枯坐了片刻,只见一个风髻雾鬓,姿容绝代的妇人,浅笑着迎面而来,纱衣薄如蝉翼,隐现晶莹如玉的肌肤与亵衣。
丁浩登时六神无主,目眩意驰,再定睛一看,正面是一面穿衣古鉴,人是从身后绣榻旁转出已到了跟前。
她,正是那黑衣妇人许媚娘。
许媚娘盈盈一笑,在丁浩面前坐了下来。
这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么?
许媚娘骚首弄姿地道:“仁兄,仓促备办,淡酒粗肴将就用吧。”
丁浩镇定了一下心神,道:“仙子成谦了,满桌珍肴,在下江湖俗客,鲜有这等口福。”
许媚娘春葱玉指,轻捻白玉盅,扬了扬,道:“请。”
丁浩端起杯来,一看,酒色泛碧,透着异香,心下狐疑不决,迟迟不敢就口。
许媚娘娇笑了一声道:“仁兄,这酒中不会有毒,放心饮用吧!”
丁浩俊面一红,道:“即使有毒,在下既已作了仙子的阶下囚,只好喝了!”
“不说座上客么?”
“这其间有些差别!”
“怎么说?”
“在下本身尚在受制之中。”
许媚娘“格格!”一笑道“解禁十分简单,我说过此地无须用武之地,来,且不谈那煞风景的事!”说完,仰粉颈一饮而尽,向丁浩一照杯。
丁浩定已横定了心,随之干杯,酒味香醇无比,齿颊生芳。
许媚娘挽起袖管,露出了羊脂白玉般的半截粉臂,执壶道“既然仁兄有不畏酒毒的豪兴,来,更进一杯!”
说着,先替丁浩斟满,然后自添了一杯,放下酒壶,举杯道:“请!”
丁浩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吃喝了一阵,酒方渐渐发作,只见许媚娘眉眼生春,玉靥泛霞,浅浅梨涡,一直没平复过,恰似一朵励放的芍药。
丁浩也觉出这酒的后劲极强,身上已涌起了热流。
“我还是叫你小兄弟,这仁兄之称,似乎不安,小兄弟,你看我们这场面有些像什么情景呢?”媚眼斜抛,吐气如
“像什么情景?”
“只缺一对花灯!”
丁浩心头下意识地一荡,随即正襟危坐,沉声道“仙子很会说笑!”
“这不是说笑,除非是木石人,才能无动于衷!”
“在下已不胜酒力……”
“再尽三觞,过后决不勉强!”
说完,轻伸玉臂,又替丁浩斟上了一杯。
丁浩怕自己酒后无法自持,心想,就喝它三杯,快点结束这场面吧,反正三杯酒不会醉倒自己,心念之中,道:“好,这三杯在下借花献佛,答谢仙子盛情!”
“好,我领你这一份情。”
两人连尽三杯,丁浩想起身辞席,刚站起一半,只觉大旋地转,全身软如绵絮,又坐了回去,心中不由发急,怎么竟醉了。
许媚娘娇笑了一声道:“小兄弟,你醉了?”
丁浩苦苦一笑,道:“是……有些醉意!”
舌头竟不听使唤,吐语已经不灵,眼前人影成双,但,心中仍保持清醒,尚未有丝毫邪念,当下咬牙拚命站起身来,却是摇晃不止。
许媚娘站起娇躯道“我扶你去休息吧。”
丁浩费力地说了一声。不用!”
双腿一软,又坐了回去,软瘫在椅背上,身形已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