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僧色迷迷,乐不可支。
另外旁边一张椅上,坐着一个青衣少女,在吃吃痴笑。
这青衣少女,赫然是白衣少女“梅映雪”的婢女凝香。
丁浩不由心头大震,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难道“梅映雪”也是“望月堡”中人?但她因革囊之事而被“望月堡”高手追缉,这就令人费解。
心念之间,只见白眉和尚一推身旁两名女子,道:“带她过来!”
两女一乜斜着眼,荡声道:“大师今夜要尝新?”
白眉老僧哈哈一笑.用手在女人胸前拧了一把。道:“你吃醋了?”
那女子腰肢一扭,格格浪笑道:“看她未经雨露,恐当不起大师的风狂雨暴!”
“哈哈,没关系,有你俩在旁可以援手!”
“唔!”
“去,先替她宽衣,要她陪伴我老人家最后三杯,然后我们一起参禅。”
两女起身,走向凝香,动手便替她宽衣解带,凝香痴痴的傻笑,毫不反抗,也无羞怯之情。
丁浩心火直冒,正等……
摹在此刻,院中出现了一条白衣人影,丁浩目光瞥处,不由又是一惊,来的正是“望月堡主”的乘龙快婿“白儒”,这可巧,这批牛鬼蛇神全到了,到底“冷面神尼”要找的人是谁呢?
巡逻武士发现了“白儒”,其中之一大声喝问道:“谁?”
另一个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你找死,怎么不看清楚,谁敢到此来?”
说着,疾步走到“白儒”身前,恭施一礼,道:“弟子张小乙参见总监!”
“白儒”大刺刺地“嗯!”了一声,手递一物与那武士,沉声道:“立即送与太上护法!”
“是!”
武士接过手,重施一礼,回身上廊,用手轻叩房门道:
“禀太上护法,总监传来字柬!”
精含明间里,凝香已被剥得半裸,被两女子推到白眉老僧之前。
白眉老僧闻声一皱眉,向一名女子道:“接过来!”
那名武士把字条从门缝塞入,那女子接了送到白眉老僧面前桌上。
白眉老僧低头一看,双眉联成了一个倒入字。
那边胖和尚开口道:“师叔,什么事?”
“总监要这小妞?”
“奇怪,他……什么意思?送与他罢,一个婢女值什么,如捉到那白衣女子,才真个销魂的呢!”
丁浩顿时明白,凝香是被对方擒捉的,看样子她定被强服了迷药之类的东西。
白眉老僧想了想,道:“送她出去,给她换上衣服!”
两女七手八脚,替凝香穿回了衣裙,然后把房门拉开一半一用手一推,道:“你的造化,总监是怜香惜玉的。”说完,合上门。”
凝香被推出门外,木立在廊上,不言不动,一名武士用手朝院地中一指,道:“快去!”
凝香移动脚步,走向院中,“白儒”伸臂一挟,转身疾奔而去。
丁浩一想,非先救凝香不可,不然对不起白衣少女。
心念之间,如灰鹤般凌云掠去,“白儒”身法快极,转眼间就到了廊外,丁浩才追到廊门,他已扑入林中。
丁浩闪电般从斜方切入,拦在头里,冷喝一声:“站住!”
“白儒”应声止步。
丁浩陡地拔剑在手,寒声道:“今夜幸会!”
“白儒”抓落头巾,用手朝脸上一抹,道:“是小妹我!”
丁浩大感意外,惊楞得说不出话来,对方,竟然是白衣女子“梅映雪”乔装的,好半晌才说道:“真想不到,怎么回事?”
“小妹为了救凝香,不得不冒此险。”
“姑娘怎想到冒充‘白儒’?”
“只有他才能使那白眉老僧就范!”
“姑娘怎知廊里情况?”
“我刑服了一名武士,从他口中逼出真情!”
“如果白眉老僧出视,姑娘非败露行藏不可……”
“所以我说是冒险。”
“凝香怎会落入对方手中?”
“她是在汝州道上失手。”
“哦!”
“上次托少侠……”
“革囊已取到手,另藏他处,姑娘要取回?”
“现在暂时不要!”
丁浩想起自己是援手“冷面神尼”而来,不能误了她的事,虽然,他很想亲近白衣少女,但势所不许,心念一转,道:“姑娘行止如伺?”
“小妹准备上洛阳!”
“那姑娘请便,后会有期,在下还要办件事……”
“少侠请便!”
“凝香可能服了迷药……”
“我看得出来。”
“在下得走了!”说完,返身扑回庙中。
回到庙里,精舍中已无灯火,漆黑一片,四名武士聚坐在院地中的花树旁,丁浩悄没地扑了过去,一看,不白吃了一惊,四名武士已被人点了穴道。
目光扫处,一条白影远远站在自己隐身的丹桂树下,闪身过去,悄声道:“神尼也来?”
“已来多时!”
“神尼要找的人是谁?”
“那白眉老和尚!”
“是他……”
“你出声引他出来!”
丁浩点了点头,弹身迫近精舍,一种似雨声浙沥的异声。夹着女子的浪笑,自暗间中传出,丁浩一想,登时面热心跳、杀机随之涌起,当下退到廊詹之外的院边,重重地咳了一声。
精舍内传出胖和尚的喝声:“什么人?”
丁浩冷冰冰地道:“超生菩萨!”
接着,另一边的暗间里传出白眉和尚的声音:“赶着投胎,扰佛爷清兴!”
以只片刻工夫,两僧启门射出,呈犄角之势,围住丁浩,白眉老僧目光一扫之下,不由惊呼道:“小子,又是你?你真是命大,竟然还活着……”
“欢喜佛了几”也自面目失色,栗呼道:“他没死?”
丁浩冷森森地道:“特来超渡两位!”
白眉老僧张声狂笑道:“哈哈哈哈,小子,此地便是你葬身之地!”
这一声狂笑,惊动了庙内武士,纷纷执剑涌来,不下五十人之众,紧接着,灯球火炬也亮了起来。
“冷面神尼”幽然现身,手中拂尘朝臂弓一搭,语若冰珠似的道:“毒心佛,因果是丝毫不爽的!”
白眉老僧全身一颤,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你也来了”
丁浩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白眉和尚便是“天地八魔”之首的“毒心佛”,怪不得也表里两回事,看外表慈眉善目,私底下却罪恶滔天。“冷面神尼”找他,当是为了“般若庵”血案,与“石纹剑”的下落。
“欢喜佛了凡”慢慢挪动臃肿的身躯,步步向后退缩,显然他见事不妙,想溜之大吉。
丁浩闪电般拔剑弹身,截在头里冷声道:“你走不了的,躺下!”
“哇!”
惨哼声中,“欢喜佛了凡”被剑尖刺穿“气海”,“咚!”地跌坐地面。
两名近身武士,发剑突袭,竟图抢救“欢喜佛了凡”,丁浩头都不回,顺势回剑一扫,惨号再传,两名武士栽了下去,其余的齐齐向后急退了数尺,亡魂皆冒。
那边,“冷面神尼”令人发颤的声音道:“毒心佛,把‘石纹剑’交出来?”
“毒心佛”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怎知‘石纹剑’在老夫手中?”
“冷面神尼”道:“尔等八魔分尼已—一查问过了,只剩你是最后一人。”。
“毒心佛”目中碧芒暴涨,“冷面神尼”一拂尘扫了出去,“毒心佛”向后一退身,顺手抓住两名武士猛然推向“冷面神尼”。
“哇!哇!”
惨号声中,两武士面目全非,栽落地面。
也就在同一时间,“毒心佛”闪电飞身,上了屋顶,这一着,倒是出人意料之外。但丁浩却早在意中,他没放松对现场的监视,“毒心佛”弹身的刹那,他也电射而起,几乎不差先后地落在屋面,手中剑疾刺而去。
“毒心佛”一伏身,贴着瓦面滚下去,这一着,便真的出乎了法意料之外了。
丁浩紧跟着跃落精舍后面地上,只这眨眼工夫,“毒心佛”已去了踪影。
“冷面神尼”也越屋而至,急声道:“老魔呢?”
丁浩紧蹙剑眉道:“他神秘地失踪了!”
“趟墙而去么?”
“没有,落地失踪!”
“此地必有秘密门户……”
丁浩灵机一触,目光扫向身旁的假山,但看来看去,找不出破绽,除此假山之外,尽是花草的,是不可能安设机关;
“冷面神尼”顺着丁浩的目光一瞄,道:“如有机关,必在这假山之中……”
“晚辈也是这么判断!”
“毁了它!”
丁浩回剑入鞘,变掌一抡,一登,一股撼山功气应掌而发,“轰!”然一声巨响,土石崩飞假山被推平,露出了一个穴洞,有石级斜伸向下。
”冷面神尼”道:“果然不出所料!”
丁浩心念一转,道:“有入口必有出口,对方怕已漏网了,神尼守住这穴口,晚辈去查出口吧。”
说完,不等“冷面神尼”回答,转身越屋,来到精舍之前,四下一片死寂,连半个人影都不见了,只剩下四具尸体。
丁浩大是失悔,放脱了“欢喜佛了凡”,便失去了查探云龙三现赵元生”的一条极佳线索,不过,他“气海”已破,功力已是被毁了。
突地,他想到“欢喜佛了凡”伤势不轻,“气海穴”止血不易,必有血迹,一路向中殿方向滴去,干是,循着血迹追踪,顾盼间,来到中殿前的院落中,一看,不由呆了。
“欢喜佛了凡”赫然陈尸院中,前胸有一致命剑创,看来对方见他业已失去了功力,救之无用,干脆杀了,这也是他作恶的果报。
血迹至此为止,线索算断了。
丁浩心念一连朵转之后,弹身朝庙门奔去,只见庙门仍然紧闭,没丝毫人影,他弹身上了侧方露台,居高临下,向庙门外端望,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他真的无计可施了,这一耽延,对方要走早走了。
白影一闪,“冷面神尼”到了身前,问“怎样?”
“一无所见,神尼放弃了那穴口?”
“不!我已用土石把它封堵了,现在只找出口,也许对方全藏在地下秘室中。!”
“晚辈有一个计较……”
“少侠有何妙计?”
入口决不止假山一处,但出口必在林中,这样在遭遇特殊情况时才易于逃脱,所以晚辈认为无妨用火攻……”
“烧庙?”
“是的,这魔窟毁去,反是武林之福!”
“然后呢?”
“在林中伏候,如所料不差,必有端倪。”
“只好如此了!”
“神尼请先出庙,到林中守候,晚辈来纵火!”
“好!”
“冷面神尼”应了一声,飘身出庙。
丁浩反奔入后进,到了精舍之后,果见穴口已被推倒的,要破穴而出是不可能的事这才又奔入内面、找寻。但找来找去,竟找不到火种,火拓子那类江湖玩意,他从来不带,也没打算会用上。
这可令一丁浩啼笑皆非,没有火种,纵火的计划便告吹。
星辰寥落,距天明已不远了。
丁浩无可奈何,茫然折到中殿之中,朝椅上一坐,心想,来个守株待兔罢!
坐了一会,天色己现微明,忽地,神龛前的供桌下,似有异声,不禁心中一动,忙悄悄掩向神座侧方,隐起身形。
一阵似重物擦地的声音过处,供桌下探出一个头来。
丁浩心头大喜,沉住气不吭声,慢慢的探出了半个人身,是个黑衣汉子,那黑衣汉子以耳贴地听了一会,又复转头四顾,确定无人,这才整个人现了出来。
丁浩悄没声地上前。由后勒住那汉子的咽喉,拖到殿外角落里,才松手问道:“人都在秘室中么?”
那汉子早已唬得半死,久久才颤抖着应道:“是的,请饶……小的一命!”
“说实话便饶你,那老人尚仍在地室中么?”
“已经……离开了?”
“什么离开了?”
“是的。”
“出口在何处?”
“庙外林阵之中!”
“这秘舱何人主持?”
“堡主千金,她……昨午离开没回来!”
“你身上带有火种?”
“有……有……
“拿出来!”
那黑衣汉子自身上掏出火拓子,丁浩一手接过道:“饶你不死,滚吧!”
说完,伸指一戳,废了他的武功,那汉子惨哼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走了,丁浩走入殿中,推倒供桌,桌下是一个方形洞穴,只能容一人出入,“毒心佛”业已不在其中,便没有进地穴的必要了,当下晃燃了火拓子,先就神盒帐慢点了起来,然后四下里引了火头,这才急急奔出庙去。
到了庙外林中,绕了一圈,不见“冷面神尼”的影子,心想,她可能发现敌踪,追敌去了,去向不明,要找也无从找起。
天色大明,古庙已成一片火海,光照数里。
丁浩重新上路,奔向伊川。
辰已之交,到了伊川,人生地不熟,只有等柯一尧与“全知子”找了来,于是他进了十字街口的一家大酒楼,拣了个临街的座头,这样,来往行人便可入眼,要了酒菜,边吃边等,这时,楼上的酒客只上三四成,大半的座头都空着。
一壶酒光了,又添了一壶,却不见二老的踪影,心内不由嘀咕,算时间,二老该早到了的,相约在此会合怎没动静呢?
突地,一个锦衣中年,走上楼来,在楼梯口一站,满面无可奈何的神情。
酒客中有人招呼道:“掌柜的,亲自招待么?”
锦衣中年苦苦一笑,作了一个罗圈揖,以不自然的音调道:“诸位好友,旧雨新知,请大量海涵,有客人要包楼上酒座,所以……呃,劳各位的驾,请移到后楼,敝人先在此赔罪。
酒客们立时喧嚷,一个大嗓门的道:“掌柜的,包后楼不成么?
“对不住,阁下,对方指定要前楼!”
“那也得等人吃完呀?”
另一个插口道:“同样是客人,没这么横霸的,老子就是不搬应!”
掌柜的走了过去,低语了数声,那开口的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道:“不喝了,算帐!”
掌柜的忙陪笑脸,道:“扫各位的兴,实在抱歉,动大驾的,移座后楼,改天再赐顾的朋友就请便,酒菜奉敬,不必算帐了。”
此言一出,人人没话说,纷纷离座,有的转后楼,小二们七手八脚,立即收拾,刹那间干干净净。
丁浩心想,什么人物如此大势派?
掌柜的瞥见丁浩端坐不动,皱了皱眉,走了过来,先陪个笑脸,道:“公子如何?”
丁浩冷冷的道:“来的是官府人物么?”
“哦……不……不是”
“那是地头蛇了?”
掌柜的面色一变,强笑道:“看公子模样也是江湖人,请莫如此说!”
丁浩暗忖,莫为己甚,以免店家作难,当下又道:“包全楼的一共多少人?”
掌柜的低声道:“大约四五位!”
丁浩一听,气又来了,淡然这:“四五个人,一张桌子就够了,区区在此决不碍事!”
掌柜的打了一躬道:“务请体谅敝店苦衷,来的客人敝店惹不起!”
“三头六臂么?”
“这……差不多!”
“是江湖人物么?”
“是的,但来头……太大。”
“既是江湖人物,我就不走了,见识见识!”
几名小二站在旁边,急得直搓手。
蹬蹬一阵楼梯声,一个黑衫老者,行上楼来,大声道:“掌柜的,舒齐了没有?”
掌柜的回身期期地道:“这……这位客人要吃喝完才走!”
黑衫老者浓眉一扬,扫向了丁浩口里道:“什么角色!”
丁浩把头转向窗外,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