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璇玑道:“但那个人却能支使你,命令你,你虽然不心甘情愿,但仍然要听他的令谕行事,你不敢背离他,是么?”
巢南非笑道:“姑娘,你说的不错,在下确然是受命而来,不过,如若我仍无法把你带走,对璇玑堡而言,就是一场很悲惨的事了。”
庄璇玑道:“愿闻其详。”
巢南非道:“明天日落之前,活人冢就会全力发动,血洗贵堡,就算他真的很喜欢你,但他也无法保全你了。”
庄璇玑道:“这么说来,统治活人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很多个人,组成了一个小组,你也是其中的成员之一?”
巢南非道:“姑娘,别太自作聪明,你不了解活人冢,如若他不具有别人难及的权势,你根本不可能活出活人冢。”
庄璇玑道:“哦!那么你不是那些组合中的首脑之一了。”
巢南非道:“不是,任何一个组合中,都不可能有两个以上的人具有同样的权力,姑娘虽然容包绝世,但却不能使活人冢的,全数为你倾心。”
庄璇玑道:“你就是不为美色所动的人物之一?”
巢南非笑一笑,道:“姑娘,不是已经证明了么?”
庄璇玑道:“巢南非,你一直在表明你对活人冢的忠诚,那也把我们之间,可能的和解完全摒弃了。”
巢南非道:“我只是说明了目下江湖上的情势,千百年来,从没有任何一个统治江湖的计画,有如此完美的境界,也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具有活人冢如此强大的实力,日下,对我们征服江湖计画构成唯一阻碍的人,就是你璇玑姑娘了。”
庄璇玑道:“所以,在你的计画之中,必须是要先把我除去了。”
巢南非道:“如若我们无法说服你,无法使你合作,那只有把你给毁灭了。”
庄璇玑冷笑一声,道:“巢南非,咱们打的一样算盘,今宵,我们如无法劝服阁下,使弃暗投明,那就只有先把阁下给毁在此地了。”
巢南非道:“南辕北辙,咱们是很难说的拢了。”
水长流哈哈一笑,道:“姑娘,他满怀骄傲,目空四海,除非使他受到一点挫折,只怕很难使他屈服了。”
巢南非道:“不错啊!我却在渴望着放手一战!”
南长命道:“老夫奉陪。”
庄璇玑道:“用不着三位老前辈出手,晚辈先来领教,如若晚辈不敌时,老前辈再出手不迟。”
巢南非道:“姑娘,咱们已交手一次,虽然未分出胜负,但已经领教了彼此的手段,在下很想见识一下中原武林三仙的手段。”
南长命冷哼一声,道:“大概你认为天竺武功,当真是举世无敌了,老夫倒是要来领教一下。”
庄璇玑道:“老前辈,多多小心啊!”
南长命一上步,突然一拳,迎胸击出。
看上去是平平凡凡的一拳,但巢南非感觉得到,这一拳力道有如排山倒海一般,拳势出手,一股强烈无比的潜力,已经先逼过来。
巢南非冷笑一声,竟然迎拳拍出一掌。
南长命心中暗道:好小子,你是活的不耐烦,暗中运气,又加了一成劲力。
这一拳之威,已到了裂碑石的境界。
巢南非竟然硬把一拳给接了下来。
拳掌相触,巢南非的双足,突然向下陷入了三寸多深。
武功中至高的成就,借力转力,把南长命一股强猛的力道,完全转到双足之下。
巢南非笑一笑,道:“这一拳很凶猛,只可惜,只是一股笨气力。”
说话的工夫,已然攻出了三掌、三脚。
武林三仙之名,果非虚传,南长命一拳无效,立刻由攻势改采守势,把劲力回集于丹田之中。
巢南非三拳三脚,虽然快如闪电,但却仍被他从容的应付过去。
只听巢南非冷笑一声,道:“好!中原武学,果然有精要之处。”
喝声中,展开了快如流星的攻势。
拳风、足影,有如闪烁在空际中的流电。
完全把南长命给包围起来。
南长命那一半光秃的脑袋上,已经见了汗水。
汗水由脸上流了下来。
只不过三十招吧,南长命,已经很显然的落了下风。
水长流、余长费,都看的呆住了。
四大凶煞也看的呆住了。
武林三仙,是何等的高明人物,但他竟然无法胜得强敌。而且,露出了败象。
水长流轻轻吁一口气,道:“老二,去接替老三下来。”
余长贵应了一声,举步行了过去。
巢南非冷笑一声,道:“来不及了。”
突然拍出一掌。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但南长命却无法闪开,迫的他挥掌一接。
蓬然轻响,双掌接实。
南长命的身躯,似乎是突然间被抽去了筋骨一样。
全身突然间萎缩了下去。
救人要紧,余长贵只好先抱起南长命,向后跃退。
水长流一横身,拦住了巢南非。
事实上,巢南非也没有追上来。
余长贵放下南长命时,南长命已经无法站稳,全身向地上倒去。
庄璇玑一上步,右手抓住了南长命的左腕脉穴,左手轻弹,一粒自色的丹丸,投入了南长命的口中,道:“快些吞下去。”
可悲的是,南长命已经没有了控制自己吞下去的能力。
庄璇玑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能够说话么?”
南长命不能说话,只能摇摇头。
庄璇玑感觉得出来,他受到了很重的伤害,他不但失去功力,而且全身软瘫,已经无法再控制身上的系统。
余长贵轻轻一掌,拍在南长命的背上,帮助他把药物吞了下去。
庄璇玑看不出他中的什么掌力,也无法帮助他恢复体能。
尽避她心中十分震骇,但却仍尽力保持着镇静,放下了南长命,缓步迎了上去,道:
“水老前辈,请让开,这一阵晚辈出手。”
说的虽然客气,但语声之间,却十分坚定。
水长流只有让开。
璇玑堡中的事,自然该由庄璇玑作主。
庄璇玑迎向巢南非,道:“你的手段很恶毒。”
巢南非道:“姑娘可已瞧出,他是伤在一种什么武功之下么?”
璇璇玑道:“瞧不出来。”
巢南非道:“姑娘很坦白,因为,那不是中原武学。”
庄璇玑道:“瞧不出来,并不是表示我的心中害怕了,世上武功博杂,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巢南非道:“姑娘想不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武功呢?”
庄璇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不矫情,但也不会求你说出什么,爱说不说。”
巢南非道:“好!在下奉告姑娘,那是摧心掌,专伤人体关节,不论武功如何高强的人,只要被击中一掌,就立刻失去了抗拒之能。”
庄璇玑道:“哦!这个已经证明了。”
巢南非道:“姑娘自信,能够抗拒这样的掌力么?”
庄璇玑道:“至少,我不害怕,而且,伤害人的武功很多,阁下有摧心掌,我也有一两种出手必伤人的武功,大家不妨试试看了!”
巢南非一皱眉头,道:“璇玑姑娘,你如再不知难而退,那就别怪我要大开杀戒。”
庄璇玑道:“看阁下十分文雅,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所以,我们没有心伤害你,但现在,只有放手一战了。”
巢南非冷笑一声,道:“姑娘逼迫在下,在下也只好放手施为了。”
庄璇玑道:“巢南非,你小心一些,我会杀了你……”
巢南非冷笑一声,道:“庄姑娘,你可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如不先说明白,也许,你还有三分机会,你这么一说明,只怕连一分机会也没有了。”
庄璇玑道:“试试看吧!巢南非。”
巢南非道:“在下正要试试。”
忽然扬手一指,点了过去。
一缕指风,带起了一股强烈的破空劲风,直射过去。
庄璇玑竟然没有闪避。
身子一闪,踏中宫,直攻而上。
右手一掌拍出,击中了巢南非的右肩。
巢南非呆了一呆,左手疾快的反击了一掌。
庄璇玑娇躯一缩,竟用左肩的一部份,接下一掌。
巢南非哈哈一笑,道:“你已中了摧心掌。”
庄璇玑忽然一抬右手,一掌拍在了巢南非前胸之上,人却突然向后退开。
巢南非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道:“你不怕摧心掌?”
鲜血连绵喷出。
庄璇玑冷冷说道:“我说过,我要杀了你。”
巢南非道:“我不明白,摧心掌无坚不摧,你怎会不怕?”
庄璇玑道:“天竺武学,未必是天下第一等武功,还不足以在中原武林道上称霸。”
巢南非双手捧心,缓缓坐了下去,口中连声说道:“这不可能啊,不可能!”
喝声中倒了下去。
庄璇玑身子摇了两摇,似欲向地上倒去。
柳媚疾快的奔了过来,伸手扶住了庄璇玑,道:“姑娘,你……”
庄璇玑道:“我不要紧,还支撑得住……”
伸手由衣袋中,取出了一个玉瓶。
她的手微微发抖,已然无法打开瓶塞。
高空接过玉瓶,迅快的倒出了两粒白色的丹丸,道:“要服几粒?”
庄璇玑嫩红的脸色上,已然泛起了一片青白,道:“两粒够了。”
高空把两粒丹丸,投入了庄璇玑的口中。
庄璇玑吞下药丸,略一定神,道:“快!傍他两粒药丸服下。”
高空微微一愣,道:“给什么人?”
庄璇玑道:“巢南非。”
高空道:“姑娘还要救他么?”
庄璇玑道:“不能让他死,服下药丸后,点他双臂双腿上的穴道。”
高空依言施为。
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药物,但却有看很奇大的效用。
巢南非服用过药物之后,竟然立刻清醒过来。
他睁开了双目,挺身坐起,才发觉了双腿、双臂,穴道都已被人点中了。
但他脸上仍然是一片惊异之色,望着庄璇玑呆呆的说道:“你没有受伤?”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就算我受了伤,也不是很严重,对么?因为我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巢南非道:“那怎么可能呢?摧心掌,摧心蚀骨,中掌的人,会立刻瘫痪,你怎么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庄璇玑道:“我说过,天竺武学,虽然奇幻凌厉,但它却未必真能伤人。”
巢南非突然叹息一声,道:“看来,姑娘是活人冢一个劲敌,那一次,在活人冢没有杀了你,留下了一大祸害,在下既然败了,任凭处置吧!”
庄璇玑冷冷说道:“你是执迷不悟了?”
巢南非道:“杀剐随便,在下绝不求饶。”
庄璇玑道:“巢南非,小妹想不明白,活人冢有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吸引了你,竟然会使你对他们如此的忠贞?”
巢南非道:“姑娘非我,怎知我心中的想法?”
庄璇玑道:“你是为名利所惑,还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巢南非冷冷说道:“面对着一个美丽的姑娘,我不愿出口伤人,但你不会问出什么,我也不会说什么,你不用多费心机和口舌了。”
马鹏道:“活人冢有不少折腾人的手段,在下绝不会输给他们,阁下如是想试试……”
巢南非怒声接道:“尽避施展!”
马鹏道:“你可是认为自己是铁打、铜浇的人?”
踏上一步,抓起了巢南非。
庄璇玑摇摇头,道:“马鹏,不可伤人。”
马鹏道:“姑娘,这个人像是中了邪。”
庄璇玑道:“不论他的想法是错,是对,但咱们要尊重他……”
马鹏接道:“姑娘,他是咱们的敌人,而且,杀伤了咱们的人。”
庄璇玑道:“所以,咱们也可以杀了他,但不能污辱他,他如是根本不明白是非的人,就认为他是个坏人,也不是他的本性。”
巢南非神情激动,全身在微微发抖。
庄璇玑这几句话,比杀了他的威胁,还要强大十倍。
马鹏道:“姑娘,是不是要杀了他呢?”
庄璇玑道:“是,你现在可以下手了。”
“慢着!”巢南非突然间高声叫喊。
放下了扬起的右手,马鹏冷冷说道:“怎么?你怕了!”
巢南非望了马鹏一眼,缓缓说道:“我要死去之前,请教庄璇玑两件事。”
庄璇玑道:“好!小妹洗耳恭听。”
巢南非道:“第一,你为什么不怕摧心掌?”
庄璇玑道:“很难回答,既然有人练成了摧心掌力,就应该有一种抗拒摧心掌力的办法。”
巢南非道:“你真有这种武功?”
庄璇玑道:“那要问你自己了,你是否真的发出了摧心掌力,我现在完好无伤,这答案,除了你之外,又有何人能够回答。”
巢南非叹一口气,道:“不论你是否能避过摧心掌,但你还无法抗拒活人冢,你如想保有清白,只有一个办法,自绝一死。”
说完话一闭双目,接道:“你们可以下手了。”
马鹏右手一挥拍了下去。
这一掌打得很结实,一掌震断了巢南非的心脉。
庄璇玑却有意阻止,摇头不让马鹏下手。
但马鹏却没有回头望过一眼,而且,出手奇快,就算庄璇玑想喝止,也有些来不及了。
庄璇玑缓步行了过来,脸色一片肃然。
四大凶煞自追随庄璇玑以来,从没有见过她这样冷肃的脸色。
不用发问,马鹏已先行招认,道:“我诚心杀他。”
庄璇玑道:“哦!为什么?”
马鹏道:“他们伤了金蛟,而且,威慑银龙,留下他,有害无益。”
庄璇玑道:“我不喜欢杀人,对阵之间,性命相搏,失手杀人,那是没有办法,现在,我们可以不用杀他,至少,我们要找出一个杀他的理由。”
马鹏道:“树威,姑娘有太多的优点,使我等心生敬服,但在下经过了这些时期的观察之后,发觉姑娘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庄璇边道:“请马兄指教。”
马鹏道:“太仁慈,有恩无威,也很难立足江湖。”
庄璇玑点点头,道:“也许,这就是妇人之仁了。”
马鹏道:“鼠下不敢妄论,不过姑娘已说过要杀他,在下也算是奉命行事。”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我没有责备你杀他的意思,只是觉着,杀了他,不如留下他的用处大些。”
马鹏沉吟了一阵,道:“我说不出道理,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马鹏说的对,巢南非不可能被姑娘收用的。”
说话的是方真,一袭青衫,缓步行了过来。
庄璇玑道:“你认识他?”
方真道:“不错,也同时看出了咱们处境的危险。”
庄璇玑道:“哦!活人冢,准备全力侵犯了。”
方真道:“对!他们已经出动了属于自己的人,这件事,他们已决定不会罢手了。”
庄璇玑道:“那也好,今天,我们才真正的接触到了活人冢的力量,虽然很可怕,但总算是照过面了,此后,他们很可能会以真正的实力,和我们一决胜负了。”
方真道:“我们的胜算不大。”
庄璇玑道:“我知道,但已是马临悬崖,船到江心,我们已经无法逃避了。”
方真道:“唯一能补救的,只有智慧,我不敢说,我们一定可以胜过对方,至少,我们能多一些机会。”
庄璇玑道:“方真,如何计划,要劳动阁下了。”
方真道:“我会全力以赴,不过,要姑娘先答应一件事情。”
庄璇玑道:“哦!什么事?”
方真道:“把你指挥璇玑堡的权力交给我。”
庄璇玑道:“好。”
方真道:“别答应的太快,我要的是绝对的权力,连你包括在内,都要严格的遵守令谕,这是唯一可渡过这一次劫难的机会。”
庄璇玑道:“我可以答应你。”
方真回顾马鹏等四人一眼,道:“还有他们。”
庄璇玑道:“他们,也都会听命行事。”
方真道:“我是要他们由衷的听命行事。”
庄璇玑道:“好!你问问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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