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好说歹说,任她嘴巴皮说干了也没见程青逸动摇,夜晚躺在床上,趁着他睡熟偷偷爬起来,哪知刚拿起外衣,就听屋里铃声大作,转过背就见自家夫君正冷眼森森的盯着她。
走在路上柳宁都在大囧郁闷中,算计别人习惯了,猛不丁给自己夫君算计了。非常丢脸的一次体验。
程青逸倒是欢快得紧,两只眼睛睃来睃去,一副地下党进了鬼子村的表现。整个高度敬业打鸡血的状态。身上挂着个小包,紧吧的连柳宁都不给碰,神秘兮兮的做派把她平日的习惯学了个十成十,连在衣服腰带上套铃铛的损事都干得出来,她表示世界越来越黑暗了。
洪莲连着几日守株待兔,身上的银子花得几乎不剩,还得摆摊挣住店钱,身边有个惹事精,甭提过得有多糟心。偏生那人无视她百试不爽的冰脸绝招,用药?人家一个独身男子又舍不得下手。心中憋着闷气,脸色越发显得阴沉了。连着给人扎针专往痛处钻,眼前的歪嘴大姐疼得鼻涕眼泪哗哗,被那俊模样的公子瞧着,还得一个劲儿的吐着爽字,如此洪莲下针毫无顾忌。
微笑着给洪莲递东西的华卿若忽然惨白脸,包银针的针囊掉到地上。
洪莲和歪嘴女人同时看向他,只见一阵风影,地上的人已然腾空跃走,腰上的软剑解开,杀气腾腾的朝着远处一角扑去。
匆忙收针,洪莲捡好东西,背着药箱追去。
两人刚走,柳宁同程青逸两人正由此处路过,一路往着城西的偏僻处去。
“主子,外头热,上里头坐坐吧!”佩剑女侍卫走近钱,眯眼看头顶越发灼热的日头。
独身站立的女人摇了摇手指,身上的蓝色斗篷将整张脸掩在里头,捂得严严实实,除了纤巧的手掌再看不得一点肌肤外漏。
饶是被这般包裹着,也引起了路人的窥探。大热天儿的谁这般神经,就不怕捂出痱子来?
后劲微凉,侍卫快速拔剑,只听袭来之人高呼,“拿命来!”剑尖微挑已经避开了她的反击。
此人好生厉害!侍卫满身的警报系统拉响,提剑快速追上,用剑招侵扰华卿若的攻袭,剑与剑相碰,眨眼间过下数十招。
袍子里的人,微微抬头,身子怔了一瞬,复又恢复冷静,微翘嘴角看头顶两人打得火热。
洪莲冲过来,瞧见这情况捏在手里的药往回收了收,下一刻只听耳边一声冷哼,玄衣侍卫从空中跌落,剑已然落在十步开外。
华卿若的眼睛里迸射出危险的冷光,似乎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炽烈的骄阳不再狂辣灼烧,一股气冷冰风扫向三皇女,这几年让他处于权力争端漩涡中的罪魁祸首,他终于可以亲手结果了她。
冷笑,夹着风尾刺向三皇女。
噗——
入肉的声音清晰入耳,三皇女望着华卿若的脸,嘴角绽开一抹微笑。“卿若,我说过你是我的!”不轻不重的声音敲在华卿若心里,好像冰层裂开了缝。剑口处血液流窜,他是想一剑刺死她,是以没有留手,如今说这种话成心恶心他吗?
华卿若撇开脸,忽然觉得杀了她自己也并未有得到想象中的轻松快乐,这个冷血无情的人渣无可置疑的会是一个好君王,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幽瞳对三皇女平静注视,快速收回手中的剑,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侍从,但没有一人胆敢在没有她的应允下放肆。嘲讽一笑,她还是以往既往的聪明,聪明到叫人生厌,却又不能说她做得不对,她是一个狡猾的赌徒,总会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一面。
三皇女笑得更为潋滟,一如馥郁的毒酒,闪烁着致命的光耀。
“你别得意,就这样杀了你未免太让你舒坦了,生不如死才是最有趣的吧!”冷酷的丢下话语,转身看着立在最后方的洪莲,有些负疚的道:“你给她治治,她还不能死!”
洪莲往前走近,侍卫拦了拦,给她冷眼一递,面无表情道:“她还有一刻钟的寿命!”手指往那处指指,流血过多在世华佗都救不了,她还不乐意救呢!已经走向暴力毒医路线的洪莲,脾气格调也是上升了几个档次,加之本身脾气就有点儿古怪,又不认识这群人,甩起脸子来更是毫无遮掩。
侍卫面色变了几变,放开路,让洪莲替三皇女止血敷药。
“卿若,到我身边来,不出三个月我一定昭告天下纳你为妃!”
弄完一切没多做停留的离去,华卿若懊恼的看着三皇女惨白的脸色,心中将自己骂几千遍,就不该看着那张脸发善心,居然还敢大放厥词说要娶他为妃,真是死都不改本性。
不过她来这里做什么,二皇女的士兵仍有在附近巡逻,以她现在的伤势下一刻说不定就会碰上危险,还真是胡来!
洪莲仿若背后长了眼睛,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不放心就去照顾她,反正留在我这里也是废人一个!”
错愕的歪了眼睛,华卿若捏拳咬牙:“废人?你敢说我第一公子是废人?”
洪莲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是平淡无波的道:“我已经说了!”你能将我如何?冷瘪瘪一眼,收了摊位的桌子椅子,一起扛着往客栈方向走。
华卿若气红了脸,发泄的扯了几把树叶子当飞镖使,后又底气不足的捏着树叶发呆,终是朝着洪莲离去的方向看几眼,转头追着三皇女去了。
没关系,等他护送她离开,回来再找那个木头药呆子的麻烦,敢说他是废物,那就让她睁大眼睛瞧清楚了。
柳宁此一行未有易容,反正当自己是饵了,化妆就没必要了,就程青逸那容貌,不说吸引了路上百分之八十的目光,但半数以上是有的。纵是习惯了被人偷看的程青逸也稍稍的觉得不舒坦,他是随妻主打坏人来的,再被人这么看着还怎么行动,想着心里便生出一股憋屈的不悦感。
忽然走了两步站住脚,眼睛往四周一瞪,横声横气道:“再看,挖了你们眼睛!”
脸孔一板,双手叉腰,小模样说不出的霸气冷峻。
脚下一歪,柳宁险些一头撞到墙上,传说中的狐假虎威是不是这么个事儿,她这还是第一回被人借胆啊,除了被电击到的感觉没有找到一点爽感。夫君早上是不是嗑药了?麻烦切换回来,磕多了影响身体健康啊喂!
走了许久,几乎到城西尽头,一条黑影从巷子里蹿过,虽然只是一抹残影,柳宁却捕捉到了一个完整的人像。手下意识的将走在并排的程青逸拉到自己身后,“小心点儿,有埋伏!”
☆、160 青逸使坏
程青逸眼睛发亮,立马将袖子撸了撸,大眼睛四处转悠,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画面。
本是绷硬的脸,在瞧见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后,柳宁凝聚的一点萧杀之气,就像气球开了个缝,嘶啦啦的露光了。
一步一行小心谨慎,人影闪过隔那么一会儿又出现一次,就像是故意挑衅,制造鬼魅气氛,柳宁歪着嘴角好笑,她要真想打早一拳轰了。程青逸的袖子也是撩了好几次,原来袖子里头藏了他的那把弓弩,也不知他一路绑在手臂上累不累,瞧得明白,却还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现,柳宁顶着黑线依旧木着脸在前头开路。
迷藏玩儿得够久了,那人似乎疲累了,几只飞镖‘咻咻’射来,上中下各一枚方向之刁钻,叫柳宁起了一滴冷汗,拖着程青逸侧面一躲。
不知是太紧张的缘故还是一直就处于警戒状态,两人侧倒的瞬间,程青逸手挽上的扳机触发,连着射出三只短箭。
那一身黑衣的女人歪了下嘴角,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迅速,心中一紧,脚蹬墙壁快速腾空一跃,错开射击范围。
柳宁弹跳而起,手里抓了把灰土大步跨开,右脚着力,来了个大鹏展翅的扑飞,口中怒喝有声,左手成拳,直取对方胸腹。似是料到她的出击路线,女人曲肘格挡,不知何时摸出的短刀朝柳宁回刺,却看柳宁咧开嘴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刀入胸腹的档口,呛人的灰土扑了满脸。柳宁右手撒灰,被格挡住的左手快速扭住女人衣服错肩,来了个移形换位,趁着女人迷晕的瞬间背后出脚。将人踹到地面,一手擒拿将人右手反剪了按在地上。
“事实证明你们这些鼻孔朝天的习武份子总会低估了身边的小物件。”柳宁出口没忘了给人上上课,高傲在战场上加不了分。反而会丢了性命。
女人殴死了,是她太过轻敌。
“说吧。我侄女是不是被你们偷了!”拳头在衣服上蹭了蹭,对着女人的脸比了比,似乎在想着印个什么样的花纹才好看。
女人硬气的梗着脖子,闭口不言,眼冒寒星无视威胁。
“让我来!”程青逸蹭蹭蹭的跨步过来,满面红光,目光灼灼,若不是知道他心思单纯。柳宁都郁闷得喝干醋了,夫君这反应太不应该,连她都搞不清楚小逸逸心中打的小算盘了,感觉越来越不妙。
只见程青逸手在包袱里掏啊掏,摸出一个纸包,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在两个女人不解迷茫的眼神下,慢半拍的嘟囔一句。“不知道灵不灵!”
然后把纸包点燃,放下东西,捂着自己的鼻子跑远。
浓烈的黑烟罩在两人身上。呛人火辣的熏臭味,几乎把柳宁的嗅觉给毁了,连忙踹了那女人一脚。自己拿衣袖抚着鼻子跑远,连连对着墙根吐气,恨不得把刚刚肺里吸进去的东西全挤出来。
程青逸手中的弓弩朝里面射了两箭,扎在那人腿上,阻止了女人想要逃跑的动作。
“药里的成分只有熏臭味,要不了命的。”一脸认真居高临下的望着里头趴在地上生不如死的人,皱眉又往包里摸索,这回拿出了一瓶碧绿色瓷瓶,闭着息将瓶塞拔开。往女人身上泼撒,粉末迎风飘去。柳宁瞧着不妙自己刚好站在风头上,赶紧蹿跳到倒了一半的矮墙那边。
里头的女人没了动静。她侧了脑袋往里面仔细看两眼,就见那人死鱼状的瘫爬着一动不动,模样之凄惨。
程青逸满意的收好瓶子,含着暖笑朝柳宁走近。“现在她跑不了了!”
牙齿打了打颤,柳宁见鬼的上下扫射程青逸,心里搁了调料瓶五味陈杂。“你这些东西从哪处得来的?”特别是那纸包里的,就跟黄鼠狼放屁似的,死不了人奈何臭哇!
程青逸挑了挑眉头,颇为得意的翘起嘴角:“多亏了医书跟二嫂的指点,不然我也做不出。”眼睛里写着,怎么样,很厉害吧!快来夸奖我!
某夫君翘着下巴骄傲了!
“咳咳!”柳宁内里呕血了,这算不算因果报应?她把洪莲变成了毒医,洪莲顺带着将自己夫君带成了毒夫,倒霉悲摧的最后吃亏的人居然是自己,有种挖了坑埋自己的忧桑感觉。
“下回下药前先跟我打声招呼!”外人当前她不能数落夫君不是,再说她也要点面子的,被自己夫君坑了一把,这话说出去多丢人呀!寒着张脸酷酷的走到挺尸状的女人跟前,忽略了程青逸盈满笑意的脸。“老实交代以免皮肉之苦!”
四肢无力动弹不得的女人翻了翻眼珠子,继而有气无力的道:“人是劫着了,只是目前不在我们手中。”
柳宁沉思片刻,放下她,是真是假到他们老窝一探便知,有一点却是被证实了,孩子确实经过了他们的手,几方势力怕是都有介入进来,还真当她是死人了。
程青逸见柳宁垂头不语,心中揣摩,紧紧挨着她走,把手伸了伸想要拉她,又瞧头上烈日炎炎的温度高,便歇了要安慰她的心思,一双眼睛墨黑的望着远方。
沿途总觉被几双眼睛盯着,二人半点不敢松懈,百米的路程好似踩地雷,走了近一刻钟。
忽然头上出现一道阴影,遮天的网扑撒下来,将两人困在里头,柳宁用尖刀子试了几下,却是刀砍不烂手扯不断的金属网。
程青逸无头苍蝇的胡乱抓扯,将手上划出好些血口子。
“进了我的天罗地网,任是苍蝇都飞不出!”苍老深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就见一青色长衫花白头发女人,环胸金鸡独立的站在侧面屋顶上,冲两人露出一口黄牙。“柳元帅也不过尔尔!”
“有本事跟我妻主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弄这些旁门左道的算什么英雄!”程青逸看不惯那人狂妄的姿态,冷哼哼的出口辩驳,一面把手伸给柳宁。“出血了,疼!”
柳宁真想翻白眼,现在知道疼了,刚刚可是扯得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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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受困
两人被五花大绑的罩了黑面巾走过长长的道路,武器药包都被拿走了,此时忽觉眼前一亮,已是一处不算宽敞亮堂的暗屋,里头悉索有声,住了好些蓬头垢面的男女。
似是见到新鲜面孔,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被推进门的柳宁夫妻。
“看什么看,进去!”柳宁被人踹了一脚,程青逸连忙跑过去查探,心急踢到门槛整个人扑到柳宁身上。
“怎样?”
铁门关紧,程青逸着急的从柳宁身上爬起来。
“无碍。”
摇摇头,这点伤害还弄不疼她,眼珠一转,瞥见几个大胆女人围过来,柳宁坐起身子将程青逸挡在身后。
“阁下是?”带头的女人双手抱拳,一副厚重的铁镣铐发出叮咚声响,目光黑耀无杂色。柳宁暗自打量,赞这人气场不俗,想是内力雄厚之人。再越过她往后一瞧,男男女女虽脸有颓色,却并无打闹熙嚷,困笼之中还有如此作风,怕也都是一群性情高雅的人物。
适才少了几分防备,表情平和的开口:“丰州城德冲镇龙湾村柳宁是也。”
名字有几分耳熟,女子垂眼深思,得后面一声低呼:“柳元帅!”猛的抬起眼皮仔细看向柳宁。
这生音?柳宁寻找出声的方向看去,那一身绿衣的披发小哥不是车稚身边的徒弟西茗?
“你怎会在这?”说着话的同时,眼睛往他四周查看。
说起自己,西茗没忍住的捂嘴大哭,就连柳元帅都被捉进来了,出去是没希望了,而师傅……想着又是一阵哀伤。
程青逸往前探了探。合着柳宁的步伐走到西茗身边。这小子虽凶煞了些,好歹还是男子后卫队的一员,作为副队长他深深觉得有必要为他做些什么。
“小青椒。哭什么,你师傅会救你出去的!”
安慰的一句话惹得西茗哭得更凶猛了。“师傅不会来,师傅来不了了,呜呜——是我拖累了师傅!”
这?柳宁同程青逸面面相觑,一大活人怎么会来不了,只有一种结果,想着有些下意识的排斥,那位白发飘然的男子竟是短命的人,她怎么都不敢相信。
西茗哭噎了。抽搐着打嗝,程青逸给他顺背,好半天才听清他嘴里念叨的内容。
“我本是南宫家的幼子,早年家母得了一把极品宝琴,传闻弹奏此琴者可以摄控人心,夺人性命,我姨娘自幼崇尚武学,乘家母不在拿琴玩弄,无意中失去理性,屠杀武林友人逾千。险些屠城。若不是家母自损内力合掌击晕姨娘,便会酿成无法估量的大错。”说到此处,西茗摸了几滴泪。整个人陷入厚重的凄凉悲痛中。
“可此事的发生,致使南宫家族的武林霸主地位一跌再跌,姨娘清醒后以命偿债,可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又怎肯就此罢手,没了姨娘南宫家族整个遭受排挤打压,甚至连我的兄弟姐妹都一个个成为他们攻陷南宫家族的饵料,整个家族眨眼间分崩离析,母亲被迫自废功力不算,还被当初的仇家轮番折磨……”
讲到此处西茗泣不成声。当时的他还只有五六岁,但幼时的记忆太过鲜血淋淋。一回忆起来就满眼血色。
“父亲带着我逃离,路上被仇杀者辨认出来。为了保护我,父亲引着仇人离开,等我找过去,树林里的父亲……呜呜,已经全身冰冷……那群混蛋!”
西茗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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