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灭兵匪——”队伍里有人喊了一声,接着底下骚动,又整齐划一的响起讨伐之声。
“安静!”待众人平静下来,苏若推出左手边的柳宁。“这位柳大侠有几句话说,大家听她号令,需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宁素来不喜欢做哗众取宠的事,抱了抱拳,走到石洞外,举目望着各色帮众。这群人中,还鲜有的站着几位男子,难得还有两个姿色超群的俊美郎,叫她稀罕的多瞅了两眼。
“柳某长话短说,请各位按照顺序循序依次上前来。我问几个问题完后,自动排到后面。”拿出纸笔,往空着的矮凳上一坐,茶几当桌,将纸墨笔砚铺展开来。
刀疤女看她准备好,得了苏若点头,指着第一个上来。
“什么名字?惯常何种兵器?平日喜欢做些什么?拿手绝活是什么?”一连四个问题,柳宁标好序号,等着那人回答。
“小人司徒婷,惯使双剑,喜欢…”那人挠了挠后脑勺,一脸难为情的看着柳宁。“能不能不说!”
柳宁没开口,倒是刀疤女给了几眼飞刀,吓得她一缩脖子,咕隆着声音哼哼了几句,就是柳宁隔那么近都没听清。
“舌头叫猫叼走了,婷丫头平日不是最能说道的吗?”苏若要笑不笑的打趣几句,惹司徒婷急红了脸,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好似这样就能避免别人嘲笑了。
“我,我喜欢…偷看周邰洗澡!”磕巴着把话说全了,臊得左脚踩右脚。
“噗哈哈!!”哄堂大笑,柳宁毛笔一歪,抿着嘴扯动嘴角。这丫头也忒老实了!
“我说咋每到吃饭的点上屋里就没了人呢,原来是干这事去了!”有人好笑的插嘴,弄得底下笑声阵阵。
头上风动,柳宁一抬,就见头绕一圈麻绳额中缀着玛瑙珠子的男人冲上来。手上的短刀往1号头上招呼,好似跟1号有不共戴天之仇。好在司徒婷机灵,感觉危险躲了两下,拔出背上的双剑迎了上去,两人纠斗到一起一时不分上下。
“司徒婷,你不要脸!”男人磨着牙吐出几个字。
1号脸色越憋越红,吱吱呜呜的说不出完整的字句,只因怎么说都解释不清了。
“你们要闹待会儿自己找个地方随便闹!”刀疤女一手一个,将两人拆分开,就像对付两只举着大钳的螃蟹,叫柳宁看得暗自咂舌,她自忖是没本事轻松拆开那两人的。看来自己还得拜个古代师傅研究一下古代武术。轻功那神马就算了!
“行了,第四个问题你甭说了,一手挂粱功夫怕是没人比得上了!”柳宁示意那人下去,话语里的吊侃意味成功的引发了另一通爆笑。
2号举着个大锤子,腆着大肚,四肢粗短,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陷在肉里,一张标准的圆饼脸。“我叫杨大锤,兵器千斤锤,喜欢酒,绝活……”一双小眼睛转了转,胖手托着下巴做思索状。“打铁算不算绝活儿?”
柳宁点点头,挥手让她下去。下面的人都想好了才上来的,一时速度快了不少,可也耗了一个多时辰。筛选统计,柳宁笑了笑,直接让苏若带大部队出发。这些人平日缺乏系统的管理培训,尽是自己喜欢怎么干就怎么干,她一整理就觉得好东西还真不少,偷着贼笑三声。
天色暗了下来,一队人翻过深山老林,进入到一块乡镇地带,此处山丘多低矮,种植着成片成片的茶树,柳宁有些不敢置信,那些杀人掠货的兵匪大大方方的就住在眼皮子底下,这儿不是草垛村又是哪里,一群女人居然没叫官府拿去征兵,可见内里的勾当有多阴暗。
苏若指着一处占地面积颇为广泛的大宅院。“就是这里,你准备怎么做?”苏若心里有点小心思,刻意瞒了些东西。
点了点下颚,这地貌首先就是一大问题,他们若出了山林就直接暴漏在众人眼前了,宅院建在一块大丘陵之上,要靠近必然得穿过丘陵之间的小道,从宅子往下看一目了然。
“这一家明面上是谁的主?”
“这位是当朝后妃齐妃侍远方表亲齐大善人的私宅。”苏若眸光转动,心中荡起一丝涟漪。
后妃?这关系扯得挺复杂,要是她冒然冲进去没找出人来,岂不是吃力不讨好。正盯着宅邸发呆,就见对面山林走出黑压压的一队人。“有情况!”
刀疤女眯着看了几眼朝身后打手势。
“等天色完全暗了再出发!”柳宁交代几句,自己找了块黑布蒙着脸,沿着树林边沿朝着对面那群人靠近。
步伐整齐,行动有矩,打前头的第一位一身武者劲装打扮。柳宁又靠近几分,滚了一圈匍匐在茶树丛旁。
“…没有发现贼人痕迹!”
“不急,你过来……”
打头的两人低语,叫柳宁听不到声音了,不过,方才那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在哪儿听过她真想不起来,这该死的第六感老是折磨人,要提示也提示完整一些吧,柳宁有些郁闷。
“嗖嗖——”
劲风擦耳而来,柳宁蹬腿跳开,几枚铁锥子打进身后的树丛中。
娘的,好狠的手段,差一点就成筛子了!柳宁来不及后怕,连着跟那人过了几手,连躲带闪跑得好不狼狈。“离风,抓活的!”
柳宁喘了几口气,恨自己没有内力,交手越发力不从心,听得那人下令,干脆不躲了。“喂,不打了成不,一个男人这么凶,小心以后没人要!”柳宁就那么大刺刺的往前跨了一步,任由叫离风的男子压住。她在赌,赌那人跟自己认识。男人一点都不客气反扭了柳宁推着往劲装女人面前一按一推,柳宁就呈大字状扑倒了下去,要不是面纱遮着,准得咬一口土。
愤愤的仰起头,就见一张冰块儿四方脸英气逼人的看着她。不知是错觉还是咋的,她明显看到那人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家主,别来无恙!”
柳宁顾不上形象有多好看,跳起来就往冰块儿脸扑了上去。“好家伙,几天不见牛气了啊,连你未来小姨子都捉弄上了,是不想成好事了吧!”两只鼻孔快冒出浓烟来,眼前这人不是那吃货六儿又是谁!
话说这家伙恢复身份了,内里的邪恶因子是一点都没变,见面第一站就公报私仇,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真怕大哥跟了她被卖了还数钱。还有刚刚那帅哥是怎么回事?两只眼睛往边上的男人睃了睃,一个女将军出门带着个样貌不俗武功高强的男人,这玩意儿咋看咋不对劲啊。
“我回了一趟家里,焕郎说你来救人,我正巧来这边有事。”三言两语已经把柳宁心里的疑问解答了。
“去,谁家里呢?我家啥时候成家的了!”柳宁再一次见识了某人的厚脸皮。
“你不是我家主吗,家主的家自然就是我的家。”
一群人齐齐咳嗽上了,她们英明神武的将军什么时候学会了耍赖皮,很吓人的有木有!ps:看看还能否加一更,努力发功中
057 先兵后匪
柳宁丢了几个嫌弃的眼神,冷冷道:“少来,别给我出丑!”说完,受不了的耸了耸肩膀,这家伙出去几天学会油嘴滑舌了。
“齐家根基稳固,想要摸出一点把柄可不简单。”六儿转正神色,审视的看着柳宁。
拨去散在发丝上的草叶,不以为意的打了个响指。“是猫儿,就一定会偷、腥。”望着黑风寨人群隐藏的地点散发出几缕难以令人琢磨的冷笑。有人想要来点儿难度,她是不是该卖力好好表现一番呢?
冲六儿勾了勾手指,讲了几句悄悄话,按照原路返回到黑风寨帮众处。“1号司徒婷、9号蔡姝、104号黄晨,出列!”
被喊到名字的踏前一步,站到柳宁身边。“你们三个跟我过来!”叫三人到一边,轻声交代几句,三人互看一眼,朝着六儿那方潜去。没过多久,六儿那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开向了齐善人府。
“四当家、2号杨大锤,带领三十人小队在正门继续潜伏,若见帮众姐妹出来,便冲进去杀伐。二当家、55号周邰,你二人带五人潜伏后门,若有齐宅中人逃逸出来,务必跟踪上去。其他人随我到四周搜寻暗道!”一番部署完毕,打了个响指各小队领命行动。至于苏若,她不是爱看戏吗,就饱饱她的眼福好了。
接收到柳宁笑中藏剑的眼神,苏若深知自己被柳宁嫌弃上了。连刀疤都给安排事做,唯独她这帮主晾在了一边,掩饰都欠奉一下。苏若不得不苦笑起来,得罪了小祖宗被记恨报复上了,虽然这报复不是很明显。
六儿的动静很大,齐琅正和妻主欢爱,被下人的拍门声打断。不由脸上带了恼意,“大晚上的,又是谁家要奔丧!”
女暗卫凑了眉头,比齐琅的脸色更是差上三分。“主人,前头有一队士兵往府上过来!”
“来了就好生招待呗!”里面的女人闲恶的横了她一眼,真是一点都不会办事。“难道管家都是死的吗?又不是第一回了,用得着大惊小怪?”
手里的剑紧了紧,阴骛之色一闪而逝,叫对面两人均未抓到丁点痕迹。“这次来的人不太一样。”说出自己观察后的结果,撩袍子拱手往边上一站,脸上恢复木讷之色,由得齐琅自己拿主意,至于那个女人,她从未放进眼睛里过。
这个时间点上门,对方确实来得蹊跷。齐琅推开压在身上的女人,从容不迫的穿好里衣,披了件外袍,径自开门往外行去。是耗子是猫,看看便知一二。敢在他齐琅的头上撒野,他还从未遇见过。
“。。。圣上亲颁旨意征兵,为何尔等还在此聚集,是想藐视我朝法度?还是想挑战圣上天威!”大厅里‘噼啪’一声脆响,一时四周鸦雀无声。
“呵呵,藐视不敢,她们是齐妃侍特赐护卫,为保齐家上下安全,当日可是太皇父后口谕亲赠,遵有懿旨自然算不得应招兵。”男子青丝披散,唇角上勾,桃眼含笑,一步一摇袖,端的魅惑妖冶。
六儿眼瞳微眯,鼻腔中的味道令她拉响警铃。“我竟不知天下之事居然比不得齐家后宅安危!”
当下脚步微顿,桃花眼带着几分摄魄的精神穿刺过去。
“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如此口吻,必非同类,若要找事还得掂量下他的身份。此人态度冷硬,想来有些来历。
“护国大将军路瑛是也!”离风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脸上的桀骜凸显无遗。更是不屑将对方平等对待,不过是个攀亲拉关系的外戚,哪能及自家主子一个脚趾头。
齐琅瞠目片刻,扭正视线上下打量六儿,当初表外甥说要给他攀亲的对象,如今麻雀变凤凰,这是耀武扬威来了?不过那又如何,她的夫君不是死了吗,做不成夫妻或许还可以扯上裙带关系。“路将军雅致,边疆战事吃紧,难能有闲情逸致造访本府,实乃齐琅之福。”
连打带捻,一番话说得六儿面色暗沉。谁人不知,路将军因得罪大皇女,仕途不顺,兵权早已收回。就连女皇病危,边城告危,亦未受到指派,护国将军名存实亡。
“哦?难道齐夫郎府上有本将军不能得见的东西?”查你没商量,搬出陈年旧事也没用。六儿斜翘嘴角,露出标准式阴森笑容。
打了个哈哈,齐琅招呼人上茶。“将军哪里的话,您要诚心诚意的来,齐某随时欢迎。”怀了别的目的,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很不凑巧,在下为公案而来。”给了离风一个眼神,自己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般隔离世外。
“来人,将齐府上下所有女眷拿下!”令下,一行随行便衣侍卫四散开去。
齐琅差点拿不住手上的茶盏,满面怒容呵斥:“路将军出师无名,私闯民宅,就不怕陛下寒心!”
六儿恍若未闻,心里盘算着要给后面的人留下多少好处,这可真是一个头疼的选择,行军军粮不够啊!这齐大善人怕是不够塞牙,柳宁还要分一杯羹,真不好舍取。不若就拿齐宅抵押,暗营留给她们自个分去。
任由齐琅急红眼,六儿老神在在的打着盘算。很快齐府上下女人到齐,除了齐琅背后的暗卫。
“南北闻名,齐大善人贤能爱民,开仓救急,被誉为民间活菩萨。本将为一国统帅,召集兵力全力征集粮草,齐善人好意相助,大贤大能令我辈感激不尽,待战事告捷,本将亲自启奏陛下,由帝看赏!”挥挥手,一干人拖出箱箱柜柜,值钱的瓷器摆件儿字画统统收入囊中,看得齐琅气血翻腾,两眼发红。偏偏有冤不能伸,有气无处撒,任由他们一箱一箱往外抬。
“这个不行,这是齐妃侍钦赐玉佛。”瞧见有人去碰供案上的东西,齐琅小跑的拦了上去。
女兵瞧见将军摆手,不甘心的挪了视线。
齐琅舒了口气,看到抬过来的箱笼里露出一截白玉,来不及磨牙赶着扑上去抱进怀里。“此乃太皇父后赏赐!”女兵得了指示将白玉枕扔回给齐琅。
六儿见搬得差不多,眼神一瞟,示意离风收队。在齐琅快要吐火的眸子中,拍拍屁股,潇洒离去,顺便很和蔼的留下一句:“下次朝廷若有需要,还望齐贤能慷慨解囊啊!”
谁说护国将军冷面冷语不善言语只有一股蛮力,眼下是什么,杀人不带刀,照样刮你三层血。齐琅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思量回京让外甥找回场子。想着,脸色扭曲,眼神毒辣。
“果然有密道!”丛林边上一处深洞展示眼前,柳宁望着远处的火光笑得好不荡漾。打了个指示,带一小队人点火钻洞。
狡兔三窟,为防有乍留着剩下的人原地待命。
洞壁不宽,仅够一人行走,是以火把照射下,松软的泥地上留下清晰可辨的脚印。脚印很深,只有明显的一行,可见有人今日穿行过一次。前头是什么地方,柳宁心里没底,洞比想象中的要深,柳宁感觉到氧气缺乏的窒息感,再走片刻,胸中一空,隐隐闻得流水声。
“熄灭火把!”柳宁率先将火把踩灭,摸着黑继续迈动脚步。洞壁渐渐宽敞起来,水声如在耳边轰鸣,一层水帘子泛着冷光,脚步被强行阻隔。
这是来到传说中的花果山了吗?柳宁忍不住腹诽。不过,这挖洞人的心思当真高明,强行淌水查探,怕是吃力不讨好,水流的冲击力足以将一个正常女人拍晕。那么,那些人是怎么过去的呢?
手指抵着下巴,望着奔涌的水帘沉思。她又不是孙悟空,没那攀岩走壁的本事。对了,机关!
“大家四下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柳宁来回踱步,等待众人发现结果,只是漫长的时间过去,依然没找到异样之处。难不成要放弃到手的鸭子离开?此时她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而一座木房里,艳色红光冲天,男子素面朝上,大红喜服映衬下更显苍白孱弱,额角刺目猩红遮在头环下,似要与红色环带成为一体。手指轻轻颤动,眼睫在龙凤烛下煽抖,渐渐漏出黑色清明双瞳。
“老幺,换岗了!”外头有人影攒动,饭饱酒足的打嗝声清晰传入房中。
“大憨,里头的美人长得真不错。刑大姐没吃,便宜了老大!”
“你得了吧,这点小心思,不如去找栏房里的小子,等他成了老大玩腻的下堂夫,再打主意。”
“嘿,还是你精怪多!好生看着,我去喝喜酒咯!”一人脚步声渐远,好似踩在悬空的阁楼上。
试着坐起身子,眸光里掺杂冷光。他居然没死,落在了贼匪手里,身体好似被抽去了骨头,绵软无力,除了有思考能力,他连动动手指都吃力万分,这种感觉好似在哪里听说过。
“老大,就进洞房啊,还没吃小的敬的庆贺酒呢!”离去那人的声音细细钻入耳朵,身上颤抖起了一层薄汗。
“老幺,你的心意老大记下。下回有好货,少不了你的甜头!”粗重谑笑声声如刀,凌迟着绷紧的神经,偏那脚步声渐行渐近,而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有了一阵阵烈火焚烧的炙热感。
058 被迫入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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