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魔工业- 第160部分

　　　　沈文剑看着她，也不催促。

　　　　童雾回头看他一眼，手往上伸，旁边架子上一张长琴飞过来落到她和沈文剑中间的桌上。

　　　　她抚着琴弦时，沈文剑才注意到她的手指也保留了还是人族时的比例，只是指甲略尖锐些，乍一看更像爪子。

　　　　“沈掌门似乎不信真相？”她突然提问。

　　　　沈文剑没有犹豫的开口：“我只相信可以被求证的，此外的一切都值得怀疑。”

　　　　他这种人，即使神仙站在他眼前，他也会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能量体，如果是，以怎样的方式维持能量外形等等等等，直到对方毫无秘密才给出最后的定义。

　　　　童雾沉默一会，用紫黑色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个清脆的音节。

　　　　“沈掌门或许有机会求证，接下来是我所知的真相。”

　　　　童雾说着话，手指在琴弦上跃动，琴声从音乐逐渐转为类似低吟之声，夹杂着明显是词汇的怪异音节，如果稍微对比，好像能在平时存在的背景魔音里找到同样的音节。

　　　　厉害，竟然能用声音模拟魔音。

　　　　魔音不是声音，甚至都不是次声波或超声波，按前期研究的结果，它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含有信息的特殊能量，更准确的定义，它更类似于修士的神念，但还是有所区别。

　　　　琴声以魔音的形式存在一会儿，竟然化作画面，或者说让沈文剑产生了幻视。

　　　　这是个很荒凉的世界，没有草木，只有地衣苔藓之类的低等植被。

　　　　有一天，一群身上长着鳞甲的狮面双足生物来到此处，并带来了母体。母体十分强大，仅仅通过地衣苔藓与石头，就能供养它的子嗣。

　　　　接下来大概是灵气的作用，身披鳞甲的生物开始逐渐进化并分化成不同的族群，其中很少数死去之后会化作母体。

　　　　这种生物的进化能力极强，在接下来的数万年间，它们进化成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生物，并且开始清洗古老而原始的族群，以获得进一步进化所需的生存空间。

　　　　然而母体的生存力太强，它们很难彻底死去，只需一个角落修养数百年，便能形成新的部落。

　　　　仇恨开始蔓延，世界变得混乱，直到有一天，新的物种加入了游戏。

　　　　这个物种，就是人类，更准确些，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修士。

　　　　为了世界的所有权，修士与天魔展开长达上十万年的旷日之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修士人数极众，一批批死去，一批批源源不断的加入争夺。许多世界上原本没有的动植物物种，都是这段时期里随着修士一批批的到来才出现。

　　　　天魔也不是好惹的，母体拥有惊人的进化与繁衍能力，借助修士的尸体做营养和媒介，渐渐的，一种介于修士和天魔之间的物种在争夺战中开始闪光。

　　　　它们有着无坚不摧的力量，同修士一样能够借灵气施展法术克敌，开始学习阴谋诡计，更强大的是它们中的一部分不再需要母体，得以自行繁衍。

　　　　“这就是我等原本之模样。”童雾突然加了一句注释。

第358章　“真相”（下）（）　
童雾的弹奏还在继续，之后的事情变得模糊起来，是一段时间跨度巨大的乱战期。

　　　　介于修士和天魔之间的物种，借助自身的综合优势逐渐壮大，渐渐的，连那些修士也很少再来。

　　　　然后，是世界毁灭！

　　　　太阳似乎被永久遮蔽，地面熔岩四溢，拥有法力者能抵挡一天一月，却无法抵抗百年千年，一切生物都在快速的走向灭绝。

　　　　“这是我所知的一切，后续的事情极为隐晦，此时还无法读懂。”童雾突然停下来表示遗憾。

　　　　沈文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背，还是人。

　　　　“童姑娘如何知晓我不会变化？”

　　　　童雾被他转移重点的能力搞懵了，愣了好一会才答道：“沈掌门应该能猜到，相比我等，您更接近那群外来的修士。”

　　　　很强大的解释，好像也挺合理，返祖嘛，返到哪边都是有可能的。

　　　　沈文剑不再纠结此处，问：“童姑娘可还有其他事情相告么？”

　　　　童雾眉头靠近：“沈掌门不信？”

　　　　“我需要证据，在获得证据之前，你的故事只能算是个猜想。”

　　　　“既如此，沈掌门请回，我已无可奉告。”

　　　　沈文剑没动，童雾的眼睛眯起。

　　　　他也不理她，在一边考虑把童雾丢在琴仙岛是否合适。

　　　　童雾的危险之处，是她能通过模拟魔音，强行将人变成天魔或是更近似于瘟疫天魔的东西。

　　　　由于玉剑山的系统对魔音的理解太少，一时半会的还弄不出完全隔绝魔音的房间，因此软禁是个不怎么合适的选项。相比起来，琴仙岛都是童雾的熟人，对稳定她的情绪是有好处的，周边的人反而更安全点。

　　　　行吧，就这样。

　　　　沈文剑这才起身，拱手为礼：“谢谢童姑娘的故事，告辞。”

　　　　他转身，身后“砰”的一声，桌面被砸了个洞。

　　　　可能是“故事”这个词第二次出现刺激了童雾。

　　　　侯光的飞剑祭出，还是沈文剑给他传音才没立刻动手。

　　　　他回头看童雾，给了个警告：“所有跟人族为敌的生物，都要死！如果你控制不住情绪，结果会很糟糕。”

　　　　他现在人在门口，旁边有真仙，不怕童雾在这个距离动手。

　　　　说完也不等童雾蓄力气炸，赶紧走人。

　　　　从小楼出来，冯师叔祖靠近，忍不住问：“刚才小楼中邪气冲天，掌门真无事？”

　　　　邪气冲天？对了，冯师叔祖是直接接触过天魔虫的，把邪能形容成邪气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而且搞不好模拟出的魔音透过隔音法术之后，真的会变成别的形态，可惜是别人家，不能布置探测器。

　　　　沈文剑耸肩反问：“我面色不好吗？”

　　　　冯师叔祖“呃”一声，不说话站一边了。

　　　　刚刚随冯师叔祖一起靠近的琴仙岛女弟子这才搭话，请他们再去掌门小筑。

　　　　再次见面，南宫掌门的心情仍然不好。

　　　　“雾师姐跟沈掌门说了什么，能不能和梦轩说说？”

　　　　沈文剑想了想，稍微点头：“一个远古的故事，就百族大战之类的，不知是真是假。”

　　　　虽然说了，却避开重点。他还是很谨慎的，既然童雾都瞒着南宫掌门，似乎轮不到他来转告。

　　　　南宫梦轩见他不愿细说，心情更差了，沈文剑也不愿搞的太僵硬，干脆起身告辞。

　　　　回到玉剑山掌门殿，在后院看到吉云的小狐狸，捞起来撸。

　　　　“吉云，你说童雾讲的故事是真的吗？”

　　　　“你不是不信么？”吉云的声音响起，它庞大的身躯也出现在他身后，趴下来晒太阳。

　　　　沈文剑摇头：“只是缺乏证明，现在还找不到是谎言的证据。”

　　　　吉云半天没回话，沈文剑都开始自己在一边回忆童雾的故事，吉云的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

　　　　“妾身能感觉到，大部活物，都有如那女人一样的印记。”

　　　　沈文剑一脑袋问号，转过脸来对着它巨大的眼睛：“什么印记？灵魂印记？还是基因印记？”

　　　　“基因是甚么怪东西？你这人少去弄那些歪门邪道。”吉云瞪他一眼，把脑袋动了动，“妾身乏了，你退下吧。”

　　　　好吧，是灵魂印记。

　　　　沈文剑也不走远，抱着小狐狸蹲到蚂蚁窝旁边，从芥子袋里掏出颗糖丢到蚂蚁窝门口，看着蚂蚁渐渐围住糖块，想着那个故事的过程。

　　　　最先出现的是天魔。

　　　　根据场景的物种情况分析，天魔的生命层级跨度太大，不可能是原生的，属于外来的入侵物种。

　　　　从故事的描述看，天魔加速了整个世界的有机物堆积，为其他物种的生存提供了基础条件。天魔的杀戮欲也是在该阶段爆发的，没有敌人的它们繁衍的太快，以至于很快就没有足够的生存空间，在自相残杀的过程中逐渐演化成屠杀一切生命。

　　　　第二个出场的是修士，还是外来物种，虽然打生打死的，也带来了丰富的物种，此处暂时存疑。

　　　　天魔母体的进化，催生出第三个物种，异种天魔，它们同时具备天魔和修士两个物种的优势。

　　　　已知的个体中，十八号的生育能力最接近故事中的新品种，其次十五号和它的两个孩子幺八零零和两万，童雾都是这一系的。

　　　　假设童雾的故事是真的，那么异种天魔或者称为瘟疫天魔的存在，跟天魔并没有本质区别，只是它们足够理智，能够控制兽性。

　　　　接下来重点来了，世界末日。

　　　　从场景的表述扩大范围，几乎百分之百能确定指的是造成大地背部大创伤的天体碰撞。

　　　　该级别的天体碰撞会毁灭一切生命，连渣都不剩，长达数万年甚至更久的全球高热，连海洋都会蒸发，唯一能留下的可能只有空气中和水分子结合的有机质微粒。

　　　　再退一步，即使天魔和异种天魔在极为有限的加热期里，成功进化出耐高温能力，能够借助一些特殊地形和异常灵气环境活下来，但他们仍然保不住大量的其他物种。

　　　　所以得出一些奇怪的结论。

　　　　世界与世界的通道熬过了天地大冲击，并且在之后与本星球的生物还保持着极长期的接触史，并重新带入物种，促使部分异种天魔逐渐进化的更接近人，或者最终达成直接混血。

第359章　一力降十会的觉悟（）　
沈文剑看着蚂蚁们，脑海中构思着世界的演化，觉得童雾的故事还是有点靠谱的。

　　　　因为按照这个故事发展下去，魔音的来源与本质能得到一个充分且合理的解释。魔音的存在能激活潜能以唤醒远古血脉，它的本质则是包含着物种演化史的一段信息。只是在唤醒的过程中，最古老的天魔血脉似乎更占优势点。

　　　　这一点与“天体靠近引发的自然巧合”出入很大，然而想要给它证伪很难。

　　　　甚至连为什么只在天体靠近时才启动魔音也能解释，影响整个星球所需的能量之庞大非人力所能及，但天体互相拉扯产生的能量就是个极好的切入点。

　　　　而折腾出这一切的家伙，想来跟灵月上的伙计们脱不了干系，或者这帮伙计干脆是天地大冲撞阶段，被连同地壳板块一起甩出去的远古遗民。

　　　　童雾的故事继续往下推理，竟然可以形成逻辑上的闭合。

　　　　这让沈文剑很难受，世界的复杂度一下提高了几个维度，他到现在甚至搞不清世界之门是否存在，如果存在是什么样的形式？现在这个世界和其他世界还有没有物种层面和文化层面的交叉？

　　　　沈文剑比较在意的，还有另一个问题。

　　　　魔音消失的时候，天魔和天魔母体真的是都死掉吗？

　　　　按童雾的故事中的思路，天魔、异种天魔和现在的人类其实是三位一体的存在，它们分别代表远古、大冲击时代与现在。有没有可能反过来变成人呢？

　　　　随着想法冒出来的，还有圣月教这个熟悉的词汇。

　　　　玛德！

　　　　有圣月教这个反面典型，总觉得童雾的故事反而更靠谱了一点。

　　　　想着问题，突然发现一只很大只的工蚁没错，从钳子和身躯的比例看的确是工蚁，但是这只工蚁的体型和以往的兵蚁差不多。

　　　　这小东西用钳子抓住糖块，用力一拖，竟然把刚才三十几只小工蚁没拖动的糖块移动了一毫米的样子。

　　　　沈文剑突然醒悟：“啧，还是要自己够强才行，管它什么远古遗民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入侵者，只要强到能把他们都干掉，他们自然能学会坐下来谈——按我的规矩谈。”

　　　　心里通畅之后，他把手指贴到地面，吐出真元使个法术，地面的土壤逐渐变得透明。

　　　　蚁后还是只有一只，体长从原来的二十毫米长到了二十五毫米左右，灵气和阵法还是有点作用的，但不如体型大的生物效果那么明显。

　　　　那种长的跟兵蚁差不多大小的工蚁数量貌似很少，连同兵蚁一起数了数，整窝里面只有四只，兵蚁有一百三十只，感觉是兵蚁孵错了型号。

　　　　数着蚂蚁，思绪又跳到别处。

　　　　在童雾的故事中，只有异种天魔才能够脱离母体进行繁殖。那么用魔化老鼠，培养出具备繁殖力的异种天魔，能不能给她证伪呢？

　　　　好像不行。

　　　　异种天魔可以脱离母体具备繁殖力，但是没有证据证明所有类型的天魔都一定需要母体才能繁殖。童雾的故事在大冲击之后缺失的部分太长了，可能比大冲击之前的几个阶段加起来时间都长。

　　　　如此长的时间跨度，万魔吞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中间也不知道已经启动了多少次万魔吞天，各种变量都能够让实验结果无效。

　　　　类似的问题一大堆，还是需要以后成系统的去研究，才可能追究到结果。

　　　　数着蚂蚁的时候，已经有人站在身后，等他的手离开地面，土壤开始恢复原色，来人才出声。

　　　　“恩师，我来了。”

　　　　会用这个称呼的，只有青柳了。

　　　　青柳的黑发包成包子状固定在脑后，还有网兜兜着，配合翠眼高鼻的混血风面孔，有些不太协调。

　　　　沈文剑起身，不再想那些暂时没有定论的事，往后院的客房移动，一边说话：“不是让你休息几天吗？怎么这么急？”

　　　　“院里事情多，早些把您这的事做完了好回去帮忙。”青柳说着话，眼神飘到守在后院门边的水仙身上。

　　　　沈文剑在前面打开门，回头时顺便把水仙叫上。

　　　　水仙帮忙泡茶后就直接坐在青柳旁边。

　　　　青柳盯着水仙看了好一会，轻叹一声转入正题：“恩师说办公系统有问题，不知是什么情况？”

　　　　“生物院弄出一些名字很奇怪的东西，它们跟其他货物混在一起的时候，在清单里表示的不够直观，有可能会出现安全隐患，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改善改善。”

　　　　青柳听完，低头看着茶杯想事，过会摇头：

　　　　“下面的分类应该是明确的，只是到恩师这里必须做精简，所以才变得不直观吧。”

　　　　沈文剑笑着点头：“不错嘛，那你说怎么解决呢？”

　　　　他其实早知道是什么问题，运输清单在刚做出来的时候，可能一个架次就有十几页，但是集中到掌门、长老这个层级，也不可能一样一样列的太清楚。

　　　　青柳看他的笑脸，撇嘴：“恩师教我吧。”

　　　　“你也学会偷懒了。好吧，加图标，然后货物危险程度用文字颜色区分，这样工程量最小，你带几个工程院的人几天就能完事。”他也不浪费时间。

　　　　青柳稍微琢磨，说：“分文字颜色和图标，要从底层的货运部分做起，不然中间还要额外增加标记环节，让机器人来做吗？”

　　　　沈文剑对这类产品很快更新换代并不排斥，点头：“没错，借此机会把整个办公系统的底层设备全换掉，以后都要用基于芯片体系的设备，不要搞那么多型号了。”

　　　　“哦，那我只管样机，后面恩师另外找人弄吧。”

　　　　“当然，我要让你去管生产，香湘还不来找我麻烦啊。”

　　　　趁着青柳在，沈文剑去隔壁房间把正在看话本的殷玲抓出来，又打电话出去，把刘香湘、红豆也叫来聚餐。一看有这么多人了，顺便把陈月师叔、冷云、余灵珊也喊过来一起。

　　　　等人都到了，才惊觉都是女人，未免人说闲话伤身，趁着陈月师叔和殷玲、刘香湘烧菜的时候，他又把几位长老给喊来。

　　　　所以当掌门要操心的事情还真不少，以后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