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君相伴。”
雷霄大悦,心情激动,当即掏出一包红绸,打开取出一对碧绿晶莹的上好玉镯,道:
“这是家母给愚兄定情用的信物,愚兄随时带在身上,以赠意中人,雷家堡毁灭,财物尽失,只剩得这么一对玉镯,请妹妹收下。”
白艳红芳心喜悦,终于觅得一个如意郎君,红着脸当即褪下戴在手上的玉镯,将雷霄所赠戴在腕上。又从发上取下一只玉簪递给雷霄。雷霄接过细看,见刻着一个“红”字,便撕下一小块红绸,谨慎包好收入怀中。
白艳红将玉镯收好,道:“哥,小妹要回去了,最近帮中号令极严,不便久留。”
雷霄恋恋不舍:“何日再见面?”
白艳红道:“我也不知,五天后来吧,若我抽不了身,就推迟到第二日,第二日不见,推到第三日,依此类推,总要见上一面。”
雷霄道:“好的,愚兄定来等候,若妹妹有急事,到福寿坊白马巷第六家来找愚兄。”
两人说定,各自返家。雷霄一到,便把白艳红所说情形告知东野焜和如澄等人。
如澄、如愚、严壮行、沈志武那日与胭脂四尊者拼斗都负了重伤,四尊者也没讨了好去,因此三天来都在坐息。东野焜回来足足调息一整天,才算恢复如初。无情刀娄敬、独眼枭皮怀志受了内外伤,他们曾与终南双剑、五花老尼等交手,但对方人多,寡不敌众。侯四姑流血过多,三日进补只是略为好转。其余诸侠负外伤者居多,伤口非三五日能愈。但人人精神振奋,盖因渡口之役除去了七煞真人、百毒精、鬼镖三个极难对付的强敌,自己一方虽然也有伤亡,但相比之下对己方有利。他们中能走动的,天天坐在天井里议论。冯二狗、吴小东等人学过青煞刀法的,无不为自己的武功猛进而高兴,要不然一条命早就没有了。
此刻他们刚刚小睡起来,在天井里闲聊,见雷霄上楼找东野焜,猜想定是有了什么消息,一个个翘首看着楼上。
不一会,东野焜和雷霄又进了如澄大师的房门,众人更判定有事,巴望他们快下楼来。
片刻后,雷霄、东野焜果真下楼来了,冯二狗便嚷道:“快来快来,有消息么?”
雷霄笑着把元特使已到的消息说了,众人便议论起来,大骂卓炜不该骗人。
梁公柏道:“卓炜惧怕金龙会那几个魔头,只好屈从,心里未必愿意造反。”
黄武杰叹道:“确实如此,老夫与关兄早萌退意,但顾虑无人相助,孤掌难鸣。岂料东野少侠、如澄大师等人武功高强,足能与金龙会见个高下。否则,我和关兄早就反水投靠。”
东野焜道:“此役若无前辈和雷兄梁兄阵前反戈,我等只怕回不来了。”
黄武杰道:“少侠谦和有礼,哪像秦玉雄挟技凌人,老夫后悔省悟太迟,早该反水,以至害了关兄一条命!”
雷霄笑道:“前辈知道么,东野老弟与秦玉雄曾同门五年,是他师弟呢。”
黄武杰大奇:“有这等事?”
雷霄请东野焜把改投师傅的事说了,黄武杰慨叹不已,道:“东野少侠忠厚,一心为报答师恩,舍己去侍候如澄大师,秦玉雄只想自己学得绝技留山,所以不愿改投一个废人的师傅。东野少侠为此因祸得福,跟随的竟是寂空大师,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这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上天不薄待忠诚好心之人。那秦玉雄要是知道了原委,不知会怎么想,当年自以为得计,却失去了稀世奇功。”
冯二狗道:“要让秦小子学了金刚降魔杵,阿弥陀佛,那我们这伙人就惨了!”
正说得热闹,凌晓玉、宣如玉带着太湖总舵把子田刚毅、护卫总管戚耀光来了。
凌宣二女伤势未愈,一脸愁容,把田、戚二人向大家引荐。戚耀光与吴小东相熟,见面分外高兴。田刚毅又感谢大家太湖助拳之恩。
凌晓玉道:“戚总舵主已来了两天,住在旅舍不便,今日过来与大家同住。杨忍老前辈已答应破誓离岛助拳,合总寨之力,我们定能与金龙会决一雌雄!”
众人听了极是高兴,多了一支生力军。
田刚毅道:“我们来了八人,住得下么?”
沈志武道:“此役死了不少人,房屋有的是,就请过来吧。”
凌晓玉心绪不宁,有事告辞而去。
田刚毅等人由吴小东、冯二狗陪同,到旅舍去搬衣物。
凌晓玉和宣如玉匆匆赶回家,四星女在养伤,她把如玉叫来陪她。回到楼上,宣如玉问她,为何不把事情告诉东野焜。
她道:“一则人多,二则婆婆只说提前议婚,并无定议,说了徒乱人心。”
宣如玉不再说话,两人相对无语。
从码头回来,婆婆不在家,她在极度疲乏中睡了过去,傍晚才醒过来。一吃完饭,她去探视四星女四星卫和羊操的伤势,刚走到门外,金花正好来叫她,婆婆召见。
到了郁香楼客室,万松婆婆居中而坐,那拒绝去江浦县府的雌雄刀卢新泰坐在一侧,她一见有他在座便知不妙。
果然,婆婆阴沉着脸,她行礼也不理睬,只冷冷道:“坐下说话,昨夜怎么回事,你详详细细具实说来,不得有所隐瞒。”
凌晓玉便从头至尾说了个大概,东野焜如何击毙七煞真人、雷霄阵前反戈也不提。
婆婆听完,冷冷道:“如此重大的事,为何不先禀告本官就擅自行事?”
“昨日婆婆不在……”
“为何不等我回来?卢钦探不是说了么!”
“是的,但来不及等婆婆……”
“你忙什么?忙把部下带去送死么!”
“为了捉拿旧元特使,获取胡相爷勾结元太子的凭证,所以属下……”
“你好大喜功,自作主张,不分青红皂白,投进金龙会张开的罗网,你该当何罪!”
凌晓玉满腹委屈,道:“当时接报,不疑有他,事情又急,故……”
“你不必再狡辩,元太子特使在何处?”
“不知,还未查到……”
“既未查到,何来元太子特使之说?”
“秦玉雄等曾议及此事,不至有假。”
“元太子派特使见胡相爷,意欲如何?”
“据报,前日夜间秦玉雄赴相府议事,胡相爷宣谕要谋反,着令金龙会迎侯元太子特使,并防我们探查,要金龙会借机将钦探除去……”
“是么?胡相爷当着许多武林高手的面说要谋反,他是这么说的么?”
“是的,这是秦玉雄议事回来后说的。”
“很好,那么凭证呢?”
“这个……暂时没有。”
“我说你好糊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虽无凭证,但有人证……”
“哼!好一个人证。你以为相爷是个七品九品的芝麻官么?若不得到皇上宠幸,岂能拜相。你半点凭证也无,信口开河,皇上岂能相信这无稽之谈?你想落个诬陷大臣的大罪么!”
凌晓玉无话可说,只好不作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凭证何时取得?”
“这……属下一定设法……”
“我问你何时取得凭证?”
“相府内高手如云,夜行魔慕容石、断魂手张渊均是顶尖高手,是以盗取凭证甚难……”
“依你之见,是要等到相爷谋反那日才有凭证?到那时大祸酿成,还要你什么凭证!”
“属下拼了一条命,尽快取得凭证……”
“拼了你的命?说得好听!国家社稷危殆,身为钦探竟然不能为朝廷出力,使朝廷防范于未然,免除一场大祸,你若不能取得凭证,死了何益?老身再问你一次,何时取得凭证?”
凌晓玉被逼不过,只得咬牙道:“十天!”
“不成,十天内若胡丞相举事,岂不误国?老身限你三天内交出凭证!”
三天期限太短,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请婆婆多宽限几日,属下一定……”
“老身既说三天,自然有法。”
“请婆婆指点。”
“与秦玉雄提前议婚……”
“使不得,婆婆……”
“你回去后认真思索一番,明日早上回话!”
就这样,她被赶了回来,只对宣如玉说了此事,以后便去安置田刚毅,未将此事告知东野焜。这会儿她越想越觉得不妙,万松婆婆说三天取得凭证,提前与秦玉雄议婚,这究竟是何意?莫非她要在几天内逼她去和秦玉雄……”
她不敢再想下去,心里直憋气。
此刻四星女上楼来了,那日她们受伤力尽倒地,将息了三日,精力已恢复,只是伤口未愈。见凌宣二人各自闷坐,便问出了什么事,宣如玉把婆婆的话说了,四星女议论纷纷。
紫梅何凤娇道:“这卢新泰不是好东西,他自己怕死躲在家里不说,还要搬弄是非!”
青梅杨杏道:“江畔中计,那是上了卓炜的当,谁又能未卜先知?”
白梅乔玉珠道:“这事应告知东野相公,及早设法,婆婆要是逼人太甚,就……”
凌晓玉道:“疯了么?这话不能说!”
黄梅汤燕道:“婆婆要是逼小姐和那个姓秦的死囚,小姐何不抬出东野相公,他比那姓秦的不知强了多少,婆婆也就无话可说。”
宣如玉道:“凌姐姐做了钦探还不够,还要把东野相公也拖进泥坑么?”
杨杏道:“那怎么办?没别的法子啊!”
何凤娇压低了声音:“办法是有的,咱们姊妹索性远走高飞,这钦探就不做了吧!”
汤燕、乔玉珠齐道:“说得好,溜吧!”
凌晓玉道:“走不了啊,要是能走,我早就走了,还能等到今天?”
四女叹口气,不作声了,一个个愁眉苦脸,她们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凌晓玉道:“别唉声叹气的,我走不了,难道你们也走不了?等金龙会的事一了,你们就走吧,不能再窝在这里受罪!”
何凤娇道:“我们与小姐情同手足,岂能抛下小姐一人留在这里,要走大家走,要留大家留,祸福同享,生死与共!”
其余三女道:“正是如此,决不背叛!”
凌晓玉十分感动,道:“多谢你们一片忠心,但我与你们不同,你们无牵无挂……”
杨杏道:“我四人都是孤女,小姐的父母也就是我们的双亲,岂能弃之不顾?”
凌晓玉叹口气道:“有你们这样的好姐妹,不枉我在人世上走一遭,只是我不忍心牵累你们,时机一到,我将你们托付给东野相公,他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四星女流出了泪,说死也要和她在一起。
宣如玉、凌晓玉也哭了,心中的委屈化成甘泪,一片抽泣……
未了宣如玉止住泪,道:“姐姐,明日万松婆婆若逼你和秦玉雄议婚,我们该想出个办法来对付,不能再拖延。”
凌晓玉道:“婆婆原说半年为限,就算提前也不能就在这几日吧,我想法再拖……”
何凤娇道:“依我看来,这事迟早都要有个了断,小姐何不下个决心,到时临事不乱!”
凌晓玉道:“牵挂我父母的安危,叫我怎样下决心呢?这事不能急躁处之。”
杨杏道:“找东野相公他们去,那里人多主意多,定能想出办法来!”
凌晓玉道:“等明日上午看万松婆婆怎么说,然后再拿主意。”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这一天似乎过得很慢很慢,好不容易才熬到吃晚膳。饭后金花来叫凌晓玉,婆婆召见。
一见面,婆婆气色很好,甚至还带了点笑容,对她道:“你想好了么,何时取得凭证?”
“属下在八天内定取凭证……”
“是么?你要取什么样的凭证?”
“这个……属下不知,只有到时再看。”
“这么说,能取什么凭证你都不知,又如何去取?须知相爷何等身份,并非随便什么物事都能作凭证的,你说元太子派特使到相府密谋,那就拿出他们往来的书信来,再则就是把特使捉来,除此二项,都不能作凭证,老身问你,八天之内你能取得这两件物事么?,”
“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怎么个尽力法?你有何妙算?”
“这……属下一时想不出。”
“好,你既然想不出计策,那么只好让老身点拨你,计谋只能用在秦玉雄身上,你明日去见秦玉雄,与他定亲……”
凌晓玉一听这话,全身都抖了起来,立即岔话道:“婆婆,秦玉雄乃叛逆首领,为相爷亲信,属下身为钦探,效忠于皇上,怎能与大逆不道的叛贼结亲,此事万万不能从命!”
万松婆婆大怒,斥道:“放肆,你好大胆,竟敢顶撞本官!胡丞相谋反罪证,之所以迟至今日未能获得,皆因你不遵照本官令谕行事,贻误时机,使朝廷不能早日消除隐患,你莫非要酿成大祸之后才甘心么?不错,秦玉雄是相国之子、叛逆首领,唯其如此他才是个重要人物,你下嫁于他,才能获取相国谋反罪证,消弭一场大祸。功在国家,皇上自有封赏,到时老身便可申奏朝廷,赦免你父母大罪,让你双亲重见天日。因此你与秦逆结亲,上为忠心报国,下为父母尽孝,于公于私堪称忠孝两全,你不过是牺牲色相,有什么大不了的!”略一顿,续道:“本官已经决定,明日一早本官陪你到秦府议婚定亲,三天后完婚,不得有误,若敢违令,先斩你父母,后再处死你!”
凌晓玉如遭五雷轰顶,一时间心急如焚,抗辩道:“婆婆,秦玉雄等人已知属下身份,几度交手,誓不两立。结亲意图,岂能瞒得过他们?到时非但不能获取凭证,反赔了属下一条性命,于事无补,望婆婆三思!”
万松婆婆冷笑道:“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么?不错,正如你所言,彼辈已知你是朝廷钦探,本官前往议婚,旨在笼络秦玉雄以获取谋反罪证,但他们必然会答允此事将计就计,让秦玉雄从你身上探知钦探的机密。因此,戏在你二人身上,就看你如何做,天下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只要你施展些媚惑手段,那秦玉雄就能乖乖听话,只要他一反水,就是最好的人证,那时还不能将相国一班叛贼除去么?”
凌晓玉竭力让自己不大叫出声,她要据理力争,决不退让。
“婆婆,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秦玉雄攀龙附风,巴结权贵,又被相国收为义子,早已死心蹋地,决不会为一女子改弦易辙……”
“胡说!他要做官,我们给他官做,只要反戈一击,朝廷自有封赏,他哪里会不愿意?”
“婆婆……”
“住口,你多次失手,损兵折将。数日前你不听卢新泰之言,又使几名五级钦探殒命,本该将你治罪,但本官一再开恩,让你戴罪立功,将功赎罪,你再若不识时务,休怪本官无情!”略顿,续道:“金龙会势大,又有几名顶尖高手,以你之力,决不是对手,再这般蛮斗下去,你手下的人马非赔光不可!到时你罪不容赦,你父母亦休想再见天日,你就是不忠不孝的大罪人!”又一顿,厉声道:“议亲之事不可更改,本官自有妙计,明日一早你梳妆打扮好,与本官一同前往秦府,不得有误!”
“婆婆,属下……”
“下去!”
“婆婆,听属下一言……”
万松婆婆站起身,进内室去了。
金花冷冷道:“凌姑娘,该走了。”
凌晓玉愤火烧心,真想跳起脚大喝道:“要逼我凌晓玉嫁人,除非天崩地陷!……”
但是想到身陷囹圄的年老双亲,她把那满腔的愤怒拼命压抑着,转身大步走去。
回到绮香楼,四星女和宣如玉焦急地在楼下等她,一见她的脸色,就知大事不好。
凌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