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笑话,老子这里300号兄弟一人一口唾沫淹也淹死它了,你少在那逞英雄,今天本男爵就要用这个傻大个儿来完成我的成人礼!”
梅丘并没有压制自己的声音,他尽可能大声的诉说着一切能够想到的场面话,卡尼迪家族的甲士们在他的鼓舞下齐齐发出了呐喊声,衰落的士气渐渐被提升起来。
维恩哈哈大笑,只觉得心中郁气疏解,一下子畅快起来,“如此,老朽遵命便是!”
梅丘笑笑,他终于在和维恩的较量中占据了一次上风。
众人的勇气冲破了恐惧的情绪,面前的怪物也好像不再那么可怕了,梅丘举起长剑,笔直的对着莽山,大声喝道:“卡尼迪家族家主阿尔诺。卡尼迪率部讨伐人外!对面的地精速速前来送死!”
第30章 激战()
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属于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百余名装备精良的卡尼迪家族甲士紧张而又迅速的排布着阵型,剑盾兵立在阵前,枪兵持枪站在第二排,弓箭手们捏着箭羽站在后方,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一般的看向前方,甲士们的目光汇集之处,有一名高大的熊地精。
莽山并未着甲,即使安德斯坦懂得冶金方面的知识,营地里的野地精却还是无法学会铸甲的技术,他们的极限就是一把把粗制滥造的短刀与枪尖,所以他不得不赤裸着胸膛,仅仅穿着一条短裤。
很多时候莽山都会和野地精们一样疑惑衣服的作用,他足够强壮,丘陵所处的带有南方特色的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冬天并不能让他感到寒冷,如果不是不穿衣服会惹安德斯坦生气的话,他早就和营地中的野地精们一样将自身融入自然之中了。
莽山不明白安德斯坦为什么让自己穿短裤,但既然长老让自己穿,自己就要一直穿着。
安德斯坦的话一定是对的。
他并不担心安德斯坦的安危,帐篷的不远处就是莽山亲自挖掘的地道,地道一路向南,直接挖出数里远,此时的安德斯坦应该已经安全的进入了通道,向天南林海进发了吧。
莽山很想去追赶安德斯坦,年迈的地精长老虽然睿智,但自身却没有任何足以依靠的武力,单独行走在野外,一只独行的狐狸都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但他仍然是留了下来,看着满地的地精尸体,脑海中充斥着愤怒。
虽然一直鄙夷这些野兽一般的野地精,但莽山还是听从安德斯坦的教诲,将它们视作自己的同胞。
他只知道,他的同胞们死了,尸体遍布营地中的每一个角落,它们的血液浸满了大地,染绿了原本铺满了积雪的地面。
现在的他想用敌人的血来为自己的同胞报仇。
血债要用血来偿!
梅丘握着长剑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敌人,熊地精墨绿色的皮肤上一条条游龙似的青筋冒起,钢锭般的肌肉爆炸似的呈现出来,他悄悄地看向维恩,轻声问道:“该怎么打?”
“很难。”维恩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他一直在观察着面前的对手,熊地精的实力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超凡的地步,这是可以与战列骑士相媲美的阶级,正面对决,仅仅只是突击骑士的他绝不是熊地精的对手。
但眼前的熊地精并不是真正的战列骑士,它没有穿着盔甲,也没有坐骑的加持,更重要的是没有趁手的武器,那棵松树是临时拔起的,不经磨合直接对敌肯定会有一阵子不合手的生疏阶段,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维恩的目光犀利起来,他摩挲着手中的大剑,看似随意其实神经却一直紧绷,他的身体佝偻着,只要有机会,便能立刻俯身拔剑向前突击。
和对面的熊地精一样,他一直在等待着对手松懈的那一瞬。
这是一场只属于两人间的战斗,梅丘与剩下的300名甲士只不过是亲临其中的看客而已,战场上的高端武力会直接决定战争的胜负,这是晨曦大陆近千年来的铁律。
他与它的气息互相试探着,碰撞着,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击毙命。
维恩的额头渗出了几滴汗珠,看的梅丘一阵心惊,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地上还铺满了积雪。
骑士终于在意识的交锋中败下阵来,莽山暴虐的气势摧垮了他的气息,他知道自己已经显示出了疲态,占得了先手的熊地精马上就会攻过来。
维恩咬着牙,决定先发制人,用力的一挥手:“放箭!”
原本前军的五十名弓箭手在汇合了中军的弓手之后数量更加壮大起来,近百名弓箭手立刻拉弓上弦,向熊地精倾泻着一轮又一轮的箭雨。
莽山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没有想到这些蝼蚁一般的人类竟然敢主动向他发起进攻,双手抱起松树,将粗大的树干树在自己身前,挡住了射向自己脸部与下体的箭矢,身形暴起,迈动脚步向卡尼迪家族的甲士发起了冲锋。
熊地精的冲锋犹如炮弹一般迅速而致命,眨眼间就冲到了盾阵之前,他咆哮着抡起手中的树干,向着前排的剑盾兵横扫过去!
梅丘在第一时间被身旁的甲士扑倒在地,只感觉一股风压迎面袭来,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声响传入耳朵,冲击波震得他有些发蒙。
盾阵在一瞬间被暴怒的莽山破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原本在缺口处的剑盾兵们被横扫而来的树干直接击中,坚硬的大盾被骤然击碎,盾牌后的剑盾兵被巨大地冲击力击飞出去,他们高高升起,犹如一只只失去了羽翼的鸟儿一般重重的坠落在地。
枪兵们怒吼着举起长枪冲了上去,尖锐的枪头并不能破开莽山坚硬的皮肤,枪杆在双方的较力中被压得弯曲起来,莽山再次抡动松树干,抽飞了十数名最前方的枪兵。
弓箭手们射光了箭壶中的箭矢,纷纷丢掉了手中的长弓拔出腰间的短剑,他们将在枪兵溃散后填补起显露出来的缺口,形成护卫家主的最后一道防线。
甲士们并肩站立,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了一道钢铁般的城墙,他们无所畏惧着看向前方,那个浑身被自家同袍血肉染红的恐怖熊地精。
前排的剑盾兵与枪兵们舍生忘死的冲锋终于起到了效果,莽山手中的松树在又一次击中数名甲士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脆响,随着“彭”的一声,甲士们被远远击飞,树干应声而断。
梅丘目眦欲裂,这是何等惨烈的一幕,卡尼迪家族的甲士们竟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耗断了莽山手中的武器!
维恩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劲力发作小腿瞬间变粗一圈,俯下身子化作了一道残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莽山的面前,趁着树干断裂,莽山双手空门大开的时机成功的突进了熊地精的怀中,手中的大剑刺入了莽山心脏。
一寸,两寸,大剑不断地刺透着莽山的皮肤,一只磨盘般大小的右手猛地握住剑身,宣告着骑士全力一击的失败。
翠绿色的血液从熊地精的胸口和握着大剑的手中流了出来,维恩继续徒劳的保持着刺剑的姿势,两人都明白,胜负结果在刚刚的一刻已经确定了。
“你,英勇的,战士。”莽山对维恩点了点头,即使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勇敢的战士也是值得敬佩的,他的眼神落在已经穿透自己胸膛的大剑上,微微叹息道:“可惜了。”
熊地精伸出空着的左手一下扫飞了还死死抓着剑柄不放的维恩,骑士远远飞出,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生死不明,激起了满地的尘土。
“你们,首领,死了。”莽山看着四周的甲士,挥舞着双手,傲然的抬起头,张大了嘴,露出了森然恐怖的犬齿,发出雷鸣般的咆哮:“你们,已经,输了。”
剧烈的疼痛再次从胸膛处传来,莽山惊讶的低下头,一名金发的小胖子正双手握着剑柄用力的将大剑向自己的胸膛里推动。
“连剑都忘了拔,你说你是不是蠢。”梅丘咧着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推动者剑柄,他的脸因为用力过猛涨的通红;“还有,卡尼迪家族的首领是我啊,蠢货!”
莽山痛苦的嚎叫起来,一把抓住了梅丘,就像一个壮硕的成年人握住一个芭比娃娃。
“首领?”熊地精疑惑着,这个自称为首领的家伙实在太弱小了,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安德斯坦的力量连普通的地精都不如,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伟大,如果眼前的小胖子没有说谎的话,那他一定是和安德斯坦一样的智者了吧。
想到能够有机会亲手斩杀一名敌方的智者,莽山的心情就变得激动起来,他的手掌逐渐用力,瓮声道:“首领,死吧。”
梅球的身体被不断压缩着,身上的铠甲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他感觉透不过气来,胸膛中的空气也被不断的压了出去。
四周的甲士们疯了一般的冲上前来,挥舞着武器试图救出自己的主君。
梅丘的意识渐渐模糊,想要阻止甲士们的冲锋,战斗已经结束了,即使剩下的所有甲士一起上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努力地张开嘴试图说出“跑”字,却只能无力的发出“苛苛”的声音,他的胸膛里已经没有空气的存在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梅丘的眼睛空洞起来,脑海里最终浮现出了那名可爱的,被自己称为蠢狼的二货贤狼的身影,此刻的她应该已经跑远了吧,于是他开心了起来,自己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那只蠢狼安全了。
【至少,她好就好。】
“喂,大个子,你再攥着他咱就不客气了哦。”
地面剧烈的翻滚涌动,水桶般粗细的藤蔓从土地中破土而出,瞬间将莽山捆绑起来,粗大的主干上长出了一条条手臂般粗细的丫枝,深深地扎进了熊地精的血肉,贪婪的吸食着他的血液。
莽山无力的松开了手,梅丘从半空一下子摔了下来,他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看见了自己刚刚还牵挂着的美丽姑娘。
“胖球儿,下次让咱逃跑前能不能先听咱把话说完啊。”赫萝低头注视着地上的梅丘,确认他平安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被困成粽子似的莽山,“对付这样的蠢地精,咱一只手就够了!”
第31章 智者()
和绝大多数宅男一样,梅丘的心中至今还存在着一个英雄救美的梦。
所以,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颇为蛮横的将心爱的姑娘送上了战马,让她驰向生的道路,而他则潇洒转身,面对强大到近乎绝望的强敌,倔强的拔出腰间的长剑做着最后的、无谓的抵抗,他甚至已经开始脑补起了赫萝回眸望向他背影时的凄美目光,也许会有一滴泪水划过她的眼角,此刻之后,他在她的心中已经深深扎根,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再被渐渐遗忘。女孩儿的未来必将幸福快乐,只要她能够继续露出笑容,就让他觉得一切都已经足够
所有的前奏都很顺利,就当他准备满怀为心爱之人付出生命而陶醉在自我满足感中慷慨赴死的时候,那个被救的姑娘竟然又跑了回来一招撂倒了大魔王然后告诉他这种级别的货本姑娘可以一次打十个。
姑娘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顾不上吐槽,梅丘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翻起了身子,疯了一般的向维恩跑去,一边跑一边在心中祈祷骑士平安无事,要知道骑士刚刚可是被那名强大的熊地精正面击中。
脚下趔趄着跑了两步,梅丘惊讶的看着维恩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来,他的右手捂着自己的肋部,一只腿明显受了严重的伤,身上的板甲上清晰地印着一道巨大的手掌形状的凹痕。
“在最后的时刻往旁边躲了一下,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幸亏那只熊地精用的是巴掌而不是拳头。”维恩轻轻地咳嗽起来,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左腿骨折了,断了几根肋骨,或许还有点内伤,不过没什么大碍。”
梅丘松了口气,维恩没事就好。
他环顾四周,入眼处尽是穿着银色锁子甲的甲士,这些英勇的战士在刚刚的战斗中向熊地精发起了自杀式冲锋,用自己的肉体折断了那颗松树。
虽然成功的为维恩争取到一个进攻的机会,但甲士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他大声的喊道:“所有人立刻寻找幸存者,救治伤员!”声音嘶哑的可怕,甚至带上了哭腔。
如果说刚刚地精们的尸体让他感到不适,那么眼前的同袍们的死亡景象则让他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残肢,断臂,以及仍然飘散着的还未散去的阵阵血雾,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甲士们的尸体散落在各处,每一名甲士在被松树击中的时候都直接爆裂开来,他们虽然是精锐的士兵,但终究还是未能突破骑士阶位的普通人,被一名超凡生物正面击中之后已经是必死的局面,不会出现维恩那样幸存的可能。
没有伤员,没有幸存者,甚至连一具全尸都没有。
梅丘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泪水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透过指尖的缝隙,滑落到泥土里。
刚刚的一战太过惨烈了,足足上百名甲士死在了熊地精的树干下。
他抬起头,脸色狠厉,一字一顿,“给我杀光这个部落中的所有地精,一个不留!”
“年轻的领主啊,请暂息您的怒火,放过那些可怜的地精吧。”安德斯坦拄着手杖从帐篷里走出,他的面容愈发苍老了,脸上的褶皱堆在一起,更显沧桑。
周边的甲士都惊奇地看着眼前的老地精,他们从没有听说过有哪只地精能说出这么标准的大陆通用语,短暂的惊讶之后分分举起武器戒备起来。
维恩凝视着地精长老,挥了挥手,阻止了想要上前击杀安德斯坦的甲士们,他艰难的移动着步伐,走到跪倒在地的主君的身边,拔出长剑充当着护卫的角色。
年迈的地精长老走到梅丘面前,跪倒在地,将头颅深深的叩在地上,声音卑微而绝望,“高贵的领主啊,这个部落最勇敢的战士都已经被您的甲士杀死了,剩下的不过是一群被吓破了胆子的可怜虫罢了,欧菲卡塔林丘陵的地精部落从此刻起已经化为了历史,从今往后,它们会像野狗般逃窜于荒野之间,不敢再对您和您的领地有丝毫的非分之想。”老地精重重的磕着头,脑袋撞在掺杂在泥土间的石头上,砰砰作响,“求您展现您的仁慈,放过那些可怜的地精吧。”
莽山发出痛苦的哀嚎,他剧烈的挣扎起来,可越是挣扎藤蔓吸血的速度就越快,片刻后他再次垂下了自己的身子,整个人就像被挂在圣诞树上的烤鸡一样,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闷声作响:“长老!您为什么不走?”言语毕,平生未曾流泪的坚强战士却早已经泪如雨下,他无声地痛哭着,连哭嚎的力量都没有了。
场面陷入寂静,在充盈着地精与人类甲士尸体的血腥战场上,梅丘无力的跪倒在地,面前则是五体投地的安德斯坦。
赫萝走过来一把拉起了梅丘,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抹了一下,擦干了他脸上的泪水,又俯身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安德斯坦。
这一刻的贤狼终于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惊人智慧,她深沉、内敛,眼中闪耀着绚丽的光芒,“吾曾听闻地精的国度还留有一部分继承者,但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种地方见到尊敬的地精智者。”她俯下身子,深深的低着头,对安德斯坦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郑重道:“妖精赫萝向伟大的地精文明继承者致敬,感谢您与您的先祖为大陆所有种族所做出的贡献。”
安德斯坦怅然一叹,敛容回礼,“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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