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说近不近，在离他们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是，好巧。”赵询的目光变化，露华很自然就察觉到了，可是她不想回头，一副根本就不知道后面有人的样子。
“你上次说请我吃饭的话还算数吗？”
赵询瞟了一下两个当事人的姿态，心里大抵有了谱。
“当然，随时都可以。”
露华笑了笑，“不知道现在有空吗？”
赵询瞟了一眼露华背后的人，这样的距离两人的对话怕是他听得清清楚楚。
“却之不恭。”赵询勾了勾嘴角，给露华做了个请的姿势。身后那男人脸色和之前别无二致，只是目光微寒。
赵询一顿，他忽然想起后面那个人是谁了。
唐百川，刚刚返回国内不到半年的天之骄子，接手某房地产公司不久，短短半年，转亏为盈。传说他为人淡薄，不喜交际，如今看来，倒有三分是真的了。
猜想归猜想，赵询还是在唐百川针芒似的目光下带走了露华。
直到车驶离商场，赵询才觉得压力轻了几分。
“去哪儿吃？”
露华随口报了个地名，价位适中，倒让赵询又对她刮目相看了。懂得体贴人，又会照顾男人的面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露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出这句话来。她自己也有点乱，理不清楚现在自己在干什么，倒是赵询看出了她的不安，反过来安慰她。
“人都跟我走了，心可不能留在原地啊。”
露华笑笑，把先前的情绪隐了下去。
“做这一行的都这么能言善辩吗？”
“你说的是律师，我以前刚好有个做律师的女朋友，好像是这么说来着。”
露华失笑，她怎么看不出来赵询是在开导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呢？
“回来还住得惯吗？”
“有点……出乎意料的堵。”赵询笑笑，“我有一次跑新闻，开车十分钟就能到的地，结果堵了半个小时，最后我跑过去的。”
“那车呢？”
“丢给摄影师了。”赵询说得理所当然，露华也笑了，“可怜的摄影大哥。”
……
两个人每次都能找到有趣的话题，赵询又是个很会聊天的人，等到一顿饭吃完了，赵询提出要送她回去时，露华才顿了顿，“不用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赵询比起唐百川来，会看眼色多了。等露华上了出租，他自己就开车走了。
露华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还是回了唐百川的公寓。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按道理说，应该火速离开这个不正常人类的家，或者说，因为他是向仁的侄子，就更不能和他纠缠不清了。
可是，某个时候，她心里忽然升出一种完全不用于之前计划的念头来。某个人如果得到替换，她是不是需要付出的会少一点呢？会更心甘情愿一点？可是那伤害的又到底会是谁？无辜的人卷进来到底是对是错？
她舍弃了电梯，从阴暗的楼梯间里一步一踏地上去。
从前的事在脑海里闪现，一遍遍碾压她的心神，那些熬不过的日子就是靠着这些记忆过来的。抱着这个念头她走到了今天，其中又有多少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退无可退。
她靠在楼梯间的墙上，想起了第一次见唐百川的情形。
诡异的追求。诡异的开篇。诡异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心里无意识的又把这个人数落了一遍。她也不知道，越是在意的人，越可以挑出更多的刺来。唐百川这个人越相处越能看出他的坏脾气，孤傲的不像话，要是生在古代，定时那种隐在深宅脾气古怪的清冷公子。
她甚至还在猜下午唐百川的表情。那样的人，到底生起气来是什么模样？飙车吗？死了就死了吧，粉身碎骨，没什么可怕的。
到了最后一层楼了，她脑海里又闪过很多人的面孔，最后都变成一声叹息，悄无声息地散了。
“叮咚”，她明明有钥匙，却装得像个客人一样，规规矩矩等着主人来开门。
这一扇门里，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境。
她站了有一会儿，门才突然一下从里面拉开。
唐百川穿着浅灰的家居服，抿了抿薄唇，目色淡然地注视着门外的露华。
“还收留人吗？”露华勉强地笑了笑，其实她知道自己这个笑容有点难看。
唐百川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心思看透一样。
露华站得直直的，笑了笑，“能让我进来吗？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唐百川让开，露华顺利进去了，只是走到沙发前，她微微一愣。
唐百川先前买回来的那一款戒指，连着项链，就这样大喇喇地敞在桌前。
唐百川过来瞟了一眼，淡淡道：“要吗？送你？”
47。唐先生的初吻（）
露华一愣，唐百川眼中一冷，拾起桌上的链子，走过来就要丢到垃圾桶里去。
唉！这是什么性子！
露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也不说话，就是阻止他丢项链的这个动作。唐百川其实没有多想，他还没到丢一条项链威胁人的程度，可是露华这个动作，让他不由有了别的想法。
“你想跟我说什么？”他站在那儿，露华坐着，倾身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露华又像觉得自己做错了一样，唐百川跟她一对眼，她连忙放了手，自己坐回去了。唐百川愣了愣，把手里的项链推回桌上，站在露华面前迟迟没动。
“你坐吧。”露华觉得不自在。
唐百川顺势，坐到了离露华不远的地方。
“你要说什么？”他声音比之之前又多了几分清冷，眼神飘着，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露华张了张嘴，觉得有些说不下去。
唐百川很有耐心，也不催她，甚至连目光都没放在她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露华才轻轻开口，“有些事，你是不是知道？”
唐百川微楞，转过头来看她，不料露华也正认真地看着他。但让他心惊的是，那双染泪的眸子又是为了什么？这一惊，心就乱了。唐百川脊背僵直，坐起来认真注视着露华。
“什么？”
露华低下头去，手指抠着沙发边缘。
“你知道多少？”
唐百川的愕然忽然找到了一丝答案，他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但是这份沉，还带着一丝失控感，他隐隐觉得有什么要超出自身的控制了。
露华站起来，顺手把桌上的戒指项链也拿了过来，“哗”一下，吊在唐百川的面前。现在的处境变了，露华站着，唐百川坐着，他只要一伸手，露华就会跌到他怀里去。
“这算什么？你说？”
唐百川沉默。他自己也有点说不清楚了，那种不理智的，拼命想用什么去代替去证明的东西……戒指的意义是什么？戒指的意义是什么呢？他转过头去，想拍额头，但是露华拦住了他的动作，他们离得太近了。
露华倾身，几乎是对着他的眼睛。
他又看到了，她要哭了。
“你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知道什么？唐百川的脑子有片刻空白，而后被面前这张脸彻底占据了思路，林露华啊，露华啊……他呼吸紧凑，某一刻甚至想逃开露华的注视夺路而逃，但是，不是这样的……
不，不是这样的……
露华真的倾身下去，她含住了唐百川的下唇。
啪。啪。啪。
整个世界完全乱了，唐百川不知道，穷尽他近三十年的经验都无法理解这种事情，没呼吸了，乱了，乱了……那条舌是柔软的，温暖的，像刚刚冬眠苏醒的小动物一样，缓缓的，探头探脑的，然后看到了新的世界，一点点溜出来……
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困境。脑子是乱的，晕的，身体是僵直的，然后被推靠到沙发的靠背上，两只手因为不知该如何安放，然后只能笨拙地摊开……下一刻他就快窒息了一样，窒息了。
露华忽然放开了他，然后听到他一声长喘，发现他的脸竟然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彻底变红了。
唐百川手忙脚乱的，那一刻竟然想的是推开露华。然后他的手就被露华抓住了，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放到了露华的腰上。
露华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可是马上就认真起来。
“现在还愿意吗？”
愿意什么？对于现在脑子一滩浆糊晕乎乎的人而言，还愿意什么？
露华简直想把唐百川这个表情拍下来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成就感，真的，从身到心的成就感。露华几乎是坐在唐百川身上的，她挺直了腰，比唐百川刚好高出半截身体来。
“这个。”先前的戒指项链又一次出现了，露华把它在唐百川面前晃了晃，“所有的都清楚了，还愿意给我吗？”
唐百川隐隐窥到了一丝缝隙。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可是眼里却沉静下来。
“愿意吗？”露华又凑近了几分，唐百川下意识地朝后退，其实根本没有地方可退，然后过了片刻，他忽然笑了。
露华有点呆，她从来没见过唐百川这样笑，淡淡的，像清风过山岗。
唐百川把项链拿过来，打开，示意露华低下头来。
那一刻，露华的眼睛湿润了。
唐百川从来不知道，原来一滴泪水的温度，竟然那么烫。他抬头，她低头，就像是吻颈相交的鸳鸯。他的手因为这一滴泪，不自觉的颤了颤，可是最终还是把项链扣上了。
纤细的项链，漂亮的颈，乱的心。
露华缓缓抬起头来，泪眼朦胧。
唐百川忽然觉得踏实了，真的，就是这样一双眼，他觉得踏实了。好像所有的慌乱都被这一双眼吸走了，现在这个时刻，不需要太多的想法。
但是，即使如此，露华再倾身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
这一次，是比之之前舒服的多的感受。无师自通似乎是这样说的吧。犹犹疑疑的试探，接触到之后刹那的悸动，然后是进一步的深缠……他无师自通的多，露华的后脑被他扶住了，然后是更深的吻。
唉，怎么会有这样新奇的体验呢？他是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就上了瘾了。露华从最开始的主动，到最后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被动的位置，她甚至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靠在了沙发上，唐百川像个不知餍足的小孩，一直不断地索取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百川分开了，然后自己一个翻滚，半摊在沙发上，胳膊伸出来挡住额头，看不见一双眼。
露华喘着大气，浑身出了一层薄汗，虚软地靠在那儿。
简直……简直了……
过了半晌，她忽然轻轻笑了，慢慢爬起来，发现唐百川还一动不动的靠在那儿。露华凑过去，发现胳膊下面唐百川闭着眼，双颊上有一层莫名的红晕。
兴奋啊，这种突然升起的兴奋感……露华笑了，放开胳膊任由自己倒在唐百川的胸前。倒下去了，一只手伸过来把她牢牢摁在怀里，似乎怕她又做出什么事来。
今天……今天已经够了。
唐百川晕乎乎的脑子，整个人还像飘在空中，这体验，就像，吸。毒后遗症一样。他是不清醒了，露华啊，露华啊，像只妖精一样……
也不知两个人到底依偎了多久，再站起来时，唐百川一直避着不看露华的眼。
“公司的休假时间已经到了……你明天，记得去销假。”
露华心里觉得奇怪，等等，一直按假期算的吗？唐百川始终避着不看她，站起来后把沙发摆弄了一下，背着露华道：“好好住吧，嗯，我先去睡了。”
外面才刚刚撒黑，唐百川的动作无异于落荒而逃。
真的，落荒而逃。
露华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真心笑了。
“等等，之前还有话没说完。”
唐百川连头都没回，声音听起来有点慌乱，“不用说了，嗯，我都知道……明天说吧，嗯，你去睡觉。”不等露华下文，他自己钻进房间去了。
露华被他的举动逗笑了，怎么会是这样子呢？唐先生，骄傲高冷易推倒。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唐百川真的不知道怎么过的这一个夜晚。他心里的慌乱太明显了，露华的举动就像一颗巨石忽然从天上砸了下来，他藏在水里的任何角落都无法避免的被晃动了。他的心静不下来，露华啊，林露华啊……
第二天他起床了，迷迷糊糊的，出来就发现屋里多了个人，露华竟然把早餐都做好了。她穿着一件田园小碎花的连衣裙，头发梳成一个辫子安静地扎在脑后，弯身放碗筷的时候没有比这更宜室宜家的形象了。
“快去洗漱，要吃饭了。”
唐百川的脑子又愣了几秒，直到从卫生间里收拾好了出来还是这副样子。他面上表情完美，看起来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只是露华给他递东西的时候，他盯着露华看了好久也没反应过来。
露华轻轻笑了，踢了他一脚。
哦，哦。
这副模样，这副模样……他面上终于有了丝松动，近似于某种垂头丧气的行为。露华不动声色地笑了，后遗症有那么严重吗？
唐百川一副恹恹的模样，坐在沙发上，目光随着露华的身影留转着。
唉，唉。
露华把手头的东西收拾好了，坐在唐百川身旁，“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没什么不对。唐百川转过眼去，沉默着。露华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什么问题啊，但是这副模样啊……去上班真的没问题吗？
唐百川缓了缓，忽然转过头来，一眼看到了露华颈间的戒指项链。
还在的，还在……他眼里动了动，伸手过去摸了摸项链，露华浅笑着，完全对他放开的模样。
他笑了一下，就跟昨晚一样，漂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露华心一动，俯身下去，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唐先生，你要习惯哦。”
48。办公室恋情（）
唐百川僵着身子，一动不动，面上有点泛热，缓了会儿，慢声细语道：“你以后，先告诉我。”
露华忍不住笑了，怎么会这么害羞呢？
唉……
唐百川载她去公司，两个人心照不宣，这段恋情就这么在私下里开始了。办公室里的人对于露华的回归，异常惊喜，叽叽喳喳抱成一团，又说高岭之花不在公司这段时间，大家都觉得动力不够，还有人问露华，缺席这段时间有没有被上司忽然传召。
露华笑了笑，一声不吭。
唐百川到了公司，积压的事情一堆，露华给他排了行程，最后觉得有点心疼了。唐百川倒是迅速习惯了这个节奏，批复文件，召集开会，各种事情有条不紊。
这一忙就是整整一天，露华给他换了咖啡，看见他面前还有厚厚一堆资料。
“唐总，到下班时间了。”
唐百川抬头，看到露华的脸时愣了一下，尔后才反应过来，“你先回去吧。”他现在全身心埋在工作里面，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角色定位。
露华哭笑不得。
“哦……等等，”露华要走，忽然被唐百川叫住，“晚上主管层全部留下来加班，帮他们每人订一份宵夜。”
露华脸上的有所期待，慢慢转成失落，最后自嘲，一会儿她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百川忽然抬起头来，看了看门口的位置。
他刚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繁忙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