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止天晴by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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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止天晴by鱼(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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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探向他的腕脉。 
「没什么…只是有些脱力而已…让我休息会儿就好」疲惫地闭上眼,祁沧骥知道胸前的鞭伤并不十分严重,自己如今的虚脱主要还是因为耗力过度,恐怕得休息个两三天才能恢复。 
为了避免再牵扯胸口的伤势,祁沧骥只能小小心低浅地呼吸,这时候说话反成了项费力的工作,他却又不想放残雪独自在令人沉闷的静寂中。 
有点?基本武学的医底他还有,残雪怎么探都不觉得这家伙体内如今的空乏叫做有点脱力,除非他们对文字的用意有很大的分歧,要不这该叫做过度耗损才对。 
等等,他该不会早已经脱力气乏了还去挡那一鞭吧?残雪越想眉头皱的越深,胸口的那把无名火也越烧越旺。 
「眉头别再皱了…」张开眼就见残雪越形深锁的眉头,祁沧骥忍不住想举起手替他抚平,正想深吸口气使力,上方就传来一串让人震耳欲聋的骂语。 
「该死的王八羔子!」终忍不住满腔的怒火,残雪不捡词地破口大骂着「那个臭魑魅不长眼,你这个混帐也瞎了眼,全当我是纸糊的玩意?一个个想死怎么不早投胎去死!各死各的,干么硬要扯到我头上?」 
「一群自以为是的混蛋!把人瞧这么扁?没你们我就一定得被虫咬,会挨鞭子不成?就算我存心找死又关你们什么屁事!干么非要我欠你们这该死的滥帐,爱当英雄不会去别处现?杀千刀的干么非在我面前现!」 
残雪忘情狂吼着,生平最恨欠人什么,偏偏这些不识趣的家伙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一笔笔的人情债往他头上栽。 
「你们是哪只该死的眼看到我需要…」还想再接再厉地继续往下数落,一阵微凉的触感却随即印上了唇。 
不似以往令人惊心动魄的掠夺,这一回祁沧骥仅是轻轻地贴上他的唇,然而残雪心底的震撼却一点也不亚于以往,少了平时箝制的双臂,残雪轻易地将祁沧骥靠上来的身躯推开。 
「唔…轻…一点…」当背脊撞上岩壁,回震传来的痛楚简直叫祁沧骥咬碎整口白牙,加上刚刚撑起身躯偷香耗的力,害的他的呼吸急促不稳,开始喘起气来。 
瞧见祁沧骥脸色突地刷白变了样,残雪才恍然记起他的伤,刚刚那一推的力道似乎大了些,可是谁叫这家伙死到临头了还敢占他便宜!「还知道痛?有力气耍我就别在那哼哼唉唉」 
「…谁叫…你刚刚…又…欠…好多帐…我得…先拿点…利息」即使胸口仍剧烈地疼痛着,祁沧骥硬还是笑着开口回嘴,彷佛与残雪说话才是他最重要的事。 
「你…」想起刚刚贴在唇上的温度竟是那样的冰凉,残雪决定暂时不去计较这些疯言疯语,铁着张脸将手伸向祁沧骥。 
「药!」冷着声向祁沧骥讨,残雪一点也不想继续欣赏他这病厌厌的模样。 
「…忘了带」苦笑地扯了扯唇,祁沧骥知道这玩意别想残雪会有,看样子这一身子的伤痛他也只能认命点,多捱上些时候了。 
「忘了?」不能置信地扬起了声调,一个堂堂将军,又是身处在最危险的战场,身上居然没带一点伤药,残雪几乎想扒了他的衣服一件件找。 
「…对,忘了」再次费力地提气重申一遍,难得会有算计失误的时候,头一遭就让残雪看到他出糗,出门的匆忙,原以为可以不动声色地将残雪请回,哪想的到会打的天翻地覆,更没料到对手中有如此出色的人物,居然能让他挂了不小的彩。 
虽然说他会受创多少是因为残雪的缘故,不过追根究底祁沧骥还是认为是自己太过自信的缘故,过于轻率的决定才会吃下眼前这种亏,只是那剎那间他哪能多想什么?满脑子都只希望他平安而已… 
「很好…」咬牙迸声出口,残雪黑亮的双瞳闪着冷芒,这下子可好,要他当褓母照顾这家伙不成? 
叛心(四) 
「别紧张…我只是…有点累…让我睡一下…一下就好」敌不住浑身强烈的倦意,祁沧骥只觉得越来越想闭上眼狠狠地大睡一觉,好躲入梦中解除这通体的疲惫与痛楚。 
星光下,阖起眼帘的祁沧骥,少了血色的脸庞显得分外青白,而他一动也不动的沉寂更叫残雪心头升起莫名的恐慌,这样的祁沧骥看来就像具死尸般,不知为何地残雪就是无法忍受他这模样。 
「…喂」忍不住摇晃着祁沧骥垂放身侧的大手,残雪才发现指尖触及的肌肤竟是一片冰凉,冷的让他想缩回手。 
「该死的,别睡了,醒醒,不准睡!」残雪急忙拍打着祁沧骥同样冰凉的脸颊,他忘了漠地里的夜是有多么冷,对一名武人来讲当然不算什么,但对如今伤疺昏睡的祁沧骥无疑是件会要人命的事。 
「听到没有?给我起来!」烦躁地在祁沧骥耳边吼着,残雪将手掌交握住他的腕脉,徐徐渡入自己的内力,催动着他体内孱弱的内息御寒,也同时趁势化散他胸口的瘀伤。 
「别吵我…我想睡…」咕哝了声,祁沧骥被残雪的拍打与吼声唤醒了些许神智,无奈眼皮仍如千斤般沉重,直拖着他往意识深处沉去。 
「还睡?再睡就到阎王殿了!给我起来!要睡也得等天亮后才准睡,听到没有?该死的给我起来!」残雪边吼边不客气地用力地拉了祁沧骥的手臂一把,果然就见他痛的皱紧了眉,缓缓地张开眼来。 
「痛死了人了…你这粗鲁的…家伙」痛楚加快了祁沧骥苏醒的速度,神智清楚后,他也明白了不能闭眼的缘由,又是一次致命的粗心,祁沧骥开始质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也跟着忘了带出来,怎么老三番两次的出岔子。 
「姓祁的,你到底醒了没?再睡我就折了你这只手」粗声要胁着,虽然这家伙张开了眼,可是看他只说了句话就又没了声,残雪就怕他只是应付功夫地张开眼,实则依旧睡到了地底十八层去。 
「被你扯成这样还能不醒?…唉…我说小雪儿。。。你叫人的方式就不能…温柔一点?…嘴巴还有…另一种用法」祁沧骥好笑地瞅了眼残雪,好在他身子骨还算强健,若是换了个人,被他这么个整法还不如梦周公来的保命些。 
「哼,懒得理你」听到祁沧骥暧昧的语词,残雪就确定这无赖是真的清醒了,刚刚悬在半空的情绪才稳当了下来「想要命就不准睡,否则我先一根根拆了你」 
「小雪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祁沧骥开心地笑了,虽是冷言冷语的恐吓,却有着藏不住的在乎,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偏就是有人脸皮薄的死不认帐。 
「是,我很关心,我非常关心…」唇畔漾起邪魅的笑容,火光在残雪黑瞳间流窜着,字字从紧咬的牙缝中吐出「我关心你这位大将军什么时候才会马革裹尸,为国捐躯沙场!」 
「那不行…有人这么关心我…我若撇他一人…岂不负心」祁沧骥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虽是开玩笑的语气,如夜般的漆眸却是满载着认真,毫无保留地传送出心底的情意。 
如此赤裸裸的目光叫残雪不自在地偏过头躲避着,虽然不看,他却依旧感受的到那视线所透露出情感有多浓烈,却是炽烈的叫他不敢相信,更无法承受。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间流动着,祁沧骥依旧放任自己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捕捉残雪难得失措的神态,那模样叫他胸口的疼痛平缓了不少,发冷的身躯也暖和了许多。 
平缓?暖和?随着疑惑升起,祁沧骥这才察觉自己体内气息的流转,垂下视线呆望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他没想到残雪肯为他做到这地步…愉悦的笑容再次绽开在他失色的脸庞上。 
「我好多了,你别再耗力…离天亮还久的很…」轻轻挣动着手腕,残雪却没放手的意思,祁沧骥只得再换个理由说服他「你得留着体力…要不怎么送下批家伙…上路?」 
「快没气了还废话不少,我怎么宰人还轮不到你来操心,给我闭嘴」虽然明知祁沧骥的顾虑不无道理,残雪却仍然不打算收手,只因不想再见到他了无生气的样子,那会叫他莫名的透不过气,他非常不喜欢那种彷若窒息的感觉。 
「唉…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可是光摸我的小手…这样就满足了吗?」无辜的眨着大眼,眼中却有着不容错认的笑意,祁沧骥很懂得怎么叫这小子发飙。 
果不其然,就见残雪铁青了整张脸,环握在自己腕脉上的手背青筋满布,十分缓慢地指指松开缩回,只是在收手的瞬间还是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 
一抹笑意又溜出了唇边,虽然不确定是什么原因,但祁沧骥知道这小子正在担心他,而且强烈到流露出了情绪而不自知。 
「怕我冷…还有别的方法…忘了吗?…你可以暖我」随着语声,祁沧骥使力将自己的身躯倒入残雪怀中,两手绕过他的腰身环抱着,一连串的动作让他又痛的眉头深锁,却是牙关紧咬不发一声,想在美人怀中安枕,这点代价还是得付的。 
「姓祁的!你该死的给我放手!」想伸手扯开祁沧骥环绕的双臂,却在同时感觉到他瑟缩的身躯正打着颤,残雪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后只得万般不情愿地默许他抱着自己。 
「好冷…别咒我…我今晚…已经被你念的…地府游了好几回」故意不隐忍冷意造成的颤抖,祁沧骥用着梦呓似的语调低声抱怨着,更蜷缩着往残雪怀里躲去,整张脸埋在他胸口汲取温暖。 
看不见祁沧骥的表情,残雪只能感觉着怀中冰冷的身躯簌簌地发着抖,不由地将放下的双臂圈叠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包覆着阻断沁寒的凉意。 
「喂,别又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温暖了,拥抱的身躯逐渐地不再轻颤,沉寂的静默却又叫残雪担心祁沧骥是否又昏睡了过去。 
「是…遵令…要不…你说个故事好了」难得逮到这么好的机会,祁沧骥索性得寸进尺地要求着。 
「说故事?」要他说故事?残雪怀疑这姓祁的家伙是睡昏了头。 
「对…你说个故事提神…我没力说」把所有的笑意藏在残雪怀里,祁沧骥闷声要求着,他是很疲惫没错,只不过情况没他表露出的这么严重。 
「我没故事好说」想也不想,残雪断然拒绝这强人所难的差事。 
「有…我想听…残雪跟初晴的故事」原本只是开玩笑的要求,突然的念头让祁沧骥出声试探。 
「…你…你好象很喜欢揭人疮疤,有趣吗?」残雪僵直了身体,冷硬的声音,字字都像似指控祁沧骥的残忍。 
「你喜欢哪一出戏码?欧阳家的夜半灭门还是初晴的魂断异域?你想听到什么样的故事?要我说一个赚人热泪的故事好取悦你吗?还是你想看到凶手痛哭流涕的忏悔才满意?将军阁下」被踩着痛处的残雪,言词极尽尖锐地反击着。 
「残雪,看着我」半转过身,祁沧骥勉力举起手触摸着残雪僵冷的面容,两只灿眸坚定地望进残雪冰封的眼中,语声载满了不容怀疑的诚挚。 
「为什么要说这些违心的话?你明知道我不会有半点欺辱你的意思,明知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更接近你一点…有些伤口不是放着不碰就能痊愈,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为什么…还要…逃避」撑着一口气说完话,祁沧骥已是白着脸直喘气。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转过头躲避着祁沧骥的碰触,残雪硬是不许自己去看那眼神蕴藏的深意,不去听那一言一语包含的情感,就怕会牵扯胸口那股无名闷灼的痛楚。 
乱了…一切都乱了…夜,总是有着让人沉沦的魔力,残雪很清楚两人已跨过了那条谓之〃敌〃的安全界线,界线之后的陌生却混乱的叫残雪感到迷惘,第一次,他不知道横在终点前的会是什么,再一次,他让未来溜出了掌控,未知的恐惧一点点侵蚀着他淡漠的面具。 
「…。好…我不问…你的伤…我还没资格碰吧」祁沧骥缓缓地收回手,看样子他是高估了自己的对他的影响力,似乎只要一遇上跟这小子有关的事,自己引以为傲的脑袋总会出错,连一向敏锐的直觉都变得迟钝。 
呵…真是陷的太深了,从什么开始的呢?什么时候与他之间变得不再只是场游戏?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再也洒脱不了? 
祁沧骥终于了解这样的追逐已让自己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对他,再也不是笑一就可以潇洒地抽身离去,只因就在刚被拒绝的瞬间,心口那种紧缩的闷痛是他从不曾有的体验,该值得庆贺吗?这第一次的认真… 
雪止天晴(下) by 鱼 
叛心(五) 
「…谁都没资格…谁都没有…说故事…总是很容易,尤其是很久很久前的故事」沉寂了许久之后,残雪的语声才幽幽响起,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软弱地给予响应,但绝不该是因为见他那落寞的神情才心软… 
为什么!疑问强烈地撞击着心口,残雪不懂,明明一再告戒着自己,明明知道未来有太多是他无法付出,明明清楚那拥有后失去的孤寂滋味是何等凄凉,却为什么这冷漠的武装如今只因他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裂了道口? 
眼前的家伙,让自己遏止不了那一点一点被他释放出的情感,管不住自己冰融的感情在心底泛流,没想过自己竟会如此贪恋他给予的温暖,会如此渴求着有他参与的明天…面对这样的自己,残雪只能紧握着拳徒自懊恼。 
「你说错了件事…会愈合的才叫伤口,初晴,是一段过往,虚渺的连我都握不住,你又要怎么去碰触?你可以拿针线把伤口缝起来,但这段记忆,你能叫我拿什么抹去?」 
一次就好,只有今夜,也许可以容许自己暂时软弱地将悲伤释放,可以放肆地任记忆奔流,就让那久远的创口在今晚一次痛个够,等天亮起,将这一夜拋在记忆的彼端,他又可以重新做回那个无血无泪的残雪,那个不在乎天塌地崩的残雪… 
残雪在黑暗里勾起了唇角,表露出难得真实的笑容。 
「残雪…你…」尽管星光昏暗,祁沧骥依旧看的清那抹淡淡的笑意,带着点悲伤,带着点落寞,就连透出的语声都是他未曾听过的轻柔,面对如此反常的残雪,他不禁怀疑自己做错了,担心地想阻止。 
「别打断我,难得我有兴致想说说故事,你不是想听吗?」长长吐了口气,残雪顺势向后微倾,只手撑地,随意曲起一腿做枕,让祁沧骥仰躺的舒服些,另只手则不自觉地玩起祁沧骥披散在他腿上的长发。 
「残雪,初晴…爹说我们是在雪融时分出生的,从有记忆起,我们就是彼此的影,她就像是另一个我,只要眨个眼,抿个唇,我们就能懂得对方在想什么」噙着抹柔和的笑意,残雪娓娓道诉着。 
「故事其实很简单…我七岁那年,一个夜里,欧阳家被所谓的盗贼血洗满门,大火噬尽了一切,最后只有我娘带着我跟晴晴随着一名老仆逃出来…喔,晴晴,我一向这么叫她的」笑意悄悄地凝结在唇边,残雪漆黑的双眸变得更加深黑。 
「却不知怎么地,盗贼变成了仇家,百里追杀,或许从来就不是盗贼的问题…就这样,我们一路不明所以地逃着躲着,不能够歇息,也不知道终点在哪」轻柔的语音平淡冷静,祁沧骥却在其中读到了淡淡的情绪,那该是属于个七岁孩子的恐惧与伤悲。 
「日子一天天过去,逃亡的人也一天天疲弱」轻轻地闭起眼,残雪回忆着那段没有明天的日子「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官家夫人能拿什么喂饱两个稚龄孩子?尤其是当他们根本不能停下脚步时…」 
「你知道发黑的馒头是什么味道吗?带粪的馊食又是什么味道?」残雪睁开了眼,含笑低头望着祁沧骥「很香的,你相信吗?这些东西对那时的我们来说就如同满汉全席那般丰盛」 
「就连人血…尝起来都如琼浆玉液般甜美」浓的化不开的伤悲自残雪朦胧的眼中缓缓浮起,语声也变得飘忽细微。 
「逃亡的某天,娘出去找吃的,我跟晴晴则在破屋里躲藏着…晴晴在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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