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津渡 by 彻夜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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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迷津渡 by 彻夜流香-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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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慧明走到陆展亭面前,见他连忙诚惶诚恐地站起在来,不由温言道:“我刚才听小妹把你请回来,还道是欺世盗名之辈,险些错怪了仁兄。”陆展亭竭力弯著腰,一幅谦卑的模样,尽可能将脸面朝下。 
  他知道後面跟著的这位就是当今四大才子之一的傅青山,虽然四大才子其实互相都没有见过什麽面。但他与傅青山同是出身仕族,多年前曾短短的碰过一面。如今他脸上弄了一块大胎记,看上去容貌大变,可仍是心有所忌。 

11…12 雾失楼台 
  谁知道傅青山根本连瞧也没有瞧他一眼,只顾著问候叶顾生。陆展亭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转身出了竹心园。他刚走没几步,突然听到後面有人追上来了。叶慧兰追上了他,一扬眉道:“丑八怪,你要去那里?” 
  陆展亭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眉毛,笑道:“去你们叶家的帐房拿一百两银子,然後走人啊!”叶慧兰心情很好,所以也显得特别和颜悦色,道:“我看你也没别处可去,不如就留在叶家吧,我等一下让管家给你安排一个住处。”陆展亭笑了,他道:“不用了,把我的酬劳给我就好。” 
  叶慧兰面露惊讶之色,忍了忍,终於还是道:“丑八怪,你要知道在杨州府,叶家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在叶家做事呢。”陆展亭愁眉苦脸道:“那我更不能留在这儿了,我懒散惯了,可受不了豪门大宅的规矩。”叶慧兰瞪了他半晌,这时傅青山在後面唤她,於是她即无奈地对身旁的仆人道:“让帐房去支一百五十银子给他。” 
  陆展亭长长作了一揖,笑道:“多谢叶小姐。”他转身就跟著仆人走了,连头也没回一下。 
  张管家将一包银子往台上一扔,似乎有一点看不惯这个不识抬举的乞丐。陆展亭将银子拿上,笑呵呵地出了门,当叶家那扇朱漆大门在身後关上,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眯著眼迎著阳光,伸了一个懒腰。 
  然後,他在杨州街上又买了两身衣服,找了一个地方换下身上叶家的那身仆人装。当他系著腰带从巷子出来,看到街上一队黑甲铁骑穿过。 
  陆展亭不由脸色一变,黑甲铁骑从来都是皇室的护卫队,只有附近有皇室的人出现,才会有黑甲铁骑的身影。 
  他忍不住一阵慌乱,站在巷口不知道该进该退,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忍不住脱口啊了一声。他扭头看见叶慧兰正皱眉看著他,道:“你怎麽回事,我叫了你半天,你都不吭声。”她仔细看了一下陆展亭,又问:“你不舒服吗,怎麽脸色那麽差?” 
  陆展亭才意识到自己有一点失态,连忙笑道:“还不是被你吓的,你来找我做什麽?” 
  叶慧兰一笑,刚想开口说话,却听有人温和地道:“小兰,你在大街上迎接我们吗?” 
  陆展亭与叶慧兰同时一抬头,见一匹枣色的马上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男人,一袭银白色的骑装,白净的皮肤,英挺的五官,整个人看上去儒雅又不失英气,正是皇朝新封的福禄王亦仁。陆展亭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几乎用足了全身的劲才忍住不转身就跑。 
  他听到叶慧兰亲热地叫了一声姐夫,才看到亦仁的身後是车马队伍。亦仁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陆展亭,他一翻身俐落地跳下马,笑道:“你姐刚才还在念叨你呢。”叶慧兰道:“姐夫,你们回来怎麽也不早一点通报,刚才才接到黑甲骑兵的通报,弄得现在我们府上一片大乱。”亦仁有一些讶异,歉然道:“我与你姐不早点告诉你们,就是不想你们麻烦。你姐有孕在身,思家心切,回到家就行了,不用那麽见外。”“那怎麽行,你是当朝的王爷嘛!”叶慧兰一转身见陆展亭正悄悄地转身想要溜走,连忙大声唤住他,道:“丑八怪别走!我要你照顾我姐,五百两银子!”亦仁像是才注意到陆展亭,笑问:“这位?” 
  叶慧兰刚想说,陆展亭已经抢先道:“小人是叶府的下人,叫叶二。”叶慧兰有一些讶异,但她好像觉得叶二比蛛儿顺耳多了,也就满意地笑笑,没有反驳。她转身对亦仁道:“这丑八怪,人丑,但是还挺会伺候人的,我特地挑来伺候姐姐的……”她还想说什麽,这时候後面马车里,有一个人掀开帘子,低声唤了一句,叶慧兰立刻高兴地直奔那人而去。亦仁微笑著冲陆展亭点了点头,道:“有劳!”然後翻身上了马。 
  见亦仁根本没有认出自己,陆展亭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就算陆展亭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好硬著头皮同他们一起走了。等再回叶府,上上下下已是一片张灯结彩,陆展亭不由感慨叶府确实人手充分,动作麻利。 
  叶府里面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人来在意陆展亭,他就在院子里四下闲逛。他恍然听到一片喝斥声,便好奇地寻声而去,只见一个灰色老妇正在气急败坏的喝骂一个小丫头,道:“你真是丑人多作怪,这可是大小姐最喜欢的菊花,二小姐说了要进献,你不但打烂了,还把花给踩了。我如果是你,就早早投井算了,免得等下活活被打死!”那个小丫头一听,吓得浑身颤抖哭个不停,陆展亭见她胆怯的模样,又见那老妇人上去又是掐又是扭的,不由心中气愤。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只好暗暗克制,心想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惹麻烦。他正想掉头走开,那个小丫头被老妇又打又搡的,一不小心摔在地上。陆展亭只是匆匆一瞥,就连忙冲了出去,一把抓住老妇人还要挥下去的手,冲那小丫头叫了一声:“蛛儿!” 
  那小丫头满面泪水,听到陆展亭如此大声唤她,先是一愣,即而怯怯地道:“我不叫珠儿,我叫芳儿。” 
  陆展亭定睛一看,那个小丫头虽然也是面目扁平,但相貌要比蛛儿好出许多。不由心中一阵失落,但却再也不肯让老妇人打这个小丫头。 
  “不过是一盆菊花罢了,叶慧兰要问,就说我打碎的。” 
  “呸,你是什麽东西,敢来这里撒泼!你知道这一盆西域富贵菊要多少钱,够买十个八个你的。”陆展亭耐著性子,道:“送你家大小姐,也不一定非要菊花不可,又何需如此大惊小怪!”“你不要怪马嬷嬷。”芳儿抽泣道:“是一定要菊花的,大小姐说过以後送她花,只能送菊花的。”陆展亭这下惊讶莫名,道:“这又是为何?” 
  芳儿怯怯地看了一眼老妇,见她在旁边喘著粗气,才道:“当年小姐去选秀,王爷在她的画像旁边题了一句: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挑了小姐当王妃。”陆展亭哈哈大笑,道:“那也没啥,一盆菊花再名贵,你们叶府如此财雄势大,再换一盆好了。”芳儿又抽泣起来,道:“叶府是没有菊花的,只有兰花,大小姐在没出阁之前,最不喜欢菊花,二小姐更是喜爱兰花之极,所以只这一盆,还是刚才二小姐吩咐张管家匆忙出去买回来的。现在再要出去弄一盆稀罕的,也来不及了。”说完她就在那边号啕大哭起来。 
  陆展亭也张嘴结舌,那马嬷嬷也带著哭腔又过来掐芳儿,道:“你这个扫把星!”陆展亭一把拉住她,问:“那你们府上珍贵的兰花一定不少吧?” 
  马嬷嬷错愣不已,道:“自然!” 
  “那就拿一盆最好的秋兰过来。”陆展亭笑道,她见马嬷嬷一脸怀疑,便又说:“怎麽著也好过你们等下空手过去,我再教你说几句话。” 
  这时有一个男仆匆匆过来,喝斥道:“马嬷嬷,你做什麽,还不让芳儿把二小姐的礼物送过去!”马嬷嬷一阵慌乱,连连应是。等那仆人走了,她一咬牙,弯腰挑了一盆,简洁的白兰,道:“这一盆便是最新的名贵秋兰,名唤素心。” 
  陆展亭哈哈一笑,道:“就是它了。” 
  芳儿小心翼翼地将那盆兰花放到叶慧仪的面前,她几乎不敢去看叶慧兰的脸色。身著五彩丝绣石青锻裙的叶慧仪长得冰肌似雪,绿鬓如云,她的脸有淡淡的倦色,见了面前的一盆兰花,便笑问:“这秋兰长得挺好,叫什麽名儿?” 
  “回王妃,叫素心。”她咬了咬牙,终於将陆展亭的那番话说了出来,道:“因为这种兰花长得脱俗,有芳贞只会深山,红尘了不相关之誉,所以人又称是兰中之菊。”叶慧仪忍不住脸露惊讶之色,反复念了几遍:芳贞只会深山,红尘了不相关,叹道:“果然有人淡如菊的意思呢。”她低头看著芳儿,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芳儿见她语气颇为和善,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奴婢叫芳儿。”叶慧仪回转头对叶慧兰,笑道:“妹妹,几年不见,你真是学问见长了啊,连用的人也这麽有灵气。”叶慧兰自己根本是一头雾水,见叶慧仪喜笑颜开,便也跟著自得地道:“姐姐你不在家,哥哥又是长年在外征战,我要是不学著动动脑子,这家还不知道成什麽样子了。”她一开口,把桌上所有的人都逗笑了起来,纷纷道真是苦了小三儿了。叶慧仪将桌上的水果捡了几个,给身後随侍的婢女,道:“赏她吧!” 
  芳儿拿著那点水果,跟梦游似的走出大厅,她见陆展亭笑眯眯地站在牌楼下,连忙跑过去,拉著他笑道:“你看到了没有,大小姐,王妃娘娘赏我东西吃了呢,还夸我有灵气。”陆展亭见她如此开心,也跟著笑了起来。 
  芳儿拉著他,一路奔到花园内,两人躲到假山石中分吃水果。芳儿天真烂漫,陆展亭则生性放浪形骇,两人吃过东西之後,就躺在假山洞里闲聊了起来。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听到有人嬉笑之声,有一女子娇媚道:“你每次来都说带我走,每次都是诳人家,我看你的心根本就在叶家二小姐身上,只不过拿我解渴罢了!”芳儿一听声音,笑道:“是云儿姐姐!”她说著便从假山洞里跳了出去,陆展亭听那声音不对,想要拉住芳儿已经来不及,两人从洞里出来,就看到假山背後有一男一女正在缠绵。那女子长得满面娇媚之色,衣裳半褪,而与她搂抱在一起的正是四大才子之一的傅青山。 
  两人一见假山石洞里跳出来两个人,慌忙跳开,整理衣物。 
  陆展亭见了这一幅情景,心里暗暗叫苦,他拉了芳儿就想走。谁知道却被傅青山喝住,道:“你们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麽?” 
  陆展亭略皱眉道:“这位公子,虽然我俩在这里同两位干的事不一样。但今日这事我们会权当没有看到,我们两不相干。”那个云儿已经整理好了衣物,她拉著傅青山的衣袖道:“快想法子,被二小姐知道,非打死我不可。”傅青山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他突然听到风中传来一阵人语,正是叶慧兰又脆又亮的声音。他突然脸一沈,喝道:“你们俩个下人居然敢在这里苟且,当叶府没有人了吗?” 
  那云儿也是连忙道:“芳儿,你这死丫头,还要不要脸,知不知道羞耻。”陆展亭见他倒打一耙,不由又气又急。芳儿那见过这仗势,只知道在一旁抽泣。傅青山与云儿你一句我一句,很成功地将在花园中漫步的一群人引了过来。 
  傅青山一见叶慧兰,便佯装生气道:“你看这对下人,居然在这里不知廉耻的苟合!”芳儿连连摆手抽泣道:“不是的,不是的。” 
  陆展亭则不怒反笑,道:“刚才确实是有一对狗男女在这里苟合来著。”他用手一指傅青山,道:“你看,他的腰带还没系好呢!”傅青山吓了一跳,反射地去看自己的腰带,一低头就知道上了陆展亭的当。他见叶慧兰正看著自己,连忙道:“兰儿,你要相信我,我也算饱读诗书之人,怎会做这种不知廉耻之事?”他指著陆展亭道:“这种下人,才是枉顾礼法,不知羞耻之人。” 
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叶顾生突然插嘴道:“这个人是很讨人嫌,不过他读的书绝不会比青山你少。“他一开口,把傅青山脸憋了个通红。 
  叶慧仪温和地对芳儿道:“你怎麽会同这人在这里。” 
  亦仁也笑道:“就是,还是问清楚,说不准大家一场误会。” 
  芳儿咽了一口唾沫,偷偷看了一眼陆展亭,低声道:“我来谢谢叶二。”“谢什麽?” 
  “谢他,谢他……那个兰花……”她见叶慧仪满面好奇地看著她,一咬道:“我,我把二小姐的菊花给打了,是叶二教我把兰花献给王妃娘娘,我想请他吃娘娘赏的水果,不,不想给人看到。”叶慧仪轻轻哦了一声,看了一眼陆展亭,笑道:“你看来书读得不少,连我爹爹都夸你呢!只是孤男寡女要避瓜田李下之嫌,你怎麽可以随随便便同一个女孩子来这麽隐蔽的地方呢?” 
  陆展亭弯腰施了一礼,道:“自古君子坦荡荡,若是行止表里如一,人前人後一致,又何需慎独?” 
  叶慧仪一笑,转头温婉地道:“这人狂得很呢,同你喜欢的那个人有几分相像吗?” 
  亦仁笑了,温和地道:“你又想做什麽?” 
  叶慧仪不答,而是转头微笑著道:“即然你们各指对方行了不轨之事,却又都没有真凭实据,我若是判哪个有罪,你们恐怕都不服。这样吧,我看你们俩个好像都自负才学,那麽就以你们才学短长来定你们有罪是否,你们看如何?” 
  陆展亭皱眉不答,傅青山一甩头发,朗声道:“听凭王妃发落。”叶慧仪又转头笑问陆展亭:“你觉得如何呢?” 
  陆展亭扫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的芳儿,闷闷地道:“听凭王妃发落。”叶慧仪点头了说了一声好,又问:“你们想要比试什麽呢?” 
  傅青山傲然道:“但凭王妃定题。” 
  陆展亭则简单地说了一句,道:“随便!” 
  叶慧仪笑道:“青山是我们的世交,这位先生的来历,小兰在路上已经同我讲过了,你也算不得我们叶家的人。所以如果你们当中有一位落败了,我只罚我们家的婢女,一律打上五十板子,撵出去。我们叶家可容不得德行败坏的下人,听懂了吗?”她这一番话,把芳儿与云儿都吓得是面无人色,双腿发软。 
  傅青山冷哼了一声,陆展亭则是面无表情。叶慧仪才笑著轻吐贝齿道:“我今天就考你们写字。我这就让人给你们拿笔,每人一个粗绢箩,请你们用不同的字体写出寿字,时间是一柱香,到时候谁写的寿字多,便算谁获胜,如何?” 
  傅青山脸露喜色,陆展亭略皱了一下眉,他转眼见芳儿胆战心惊地看著他,并安抚地冲她微笑了一下。不一会儿,叶家的仆人就端来了椅子,茶桌,叶慧仪他们纷纷落桌,生似看戏一般。 
  供桌摆好,粗绢萝展开,傅青山抓过两支排笔,他左手一支右手一支对陆展亭笑道:“若论写字,就算你是陆展亭,也休想赢我。” 
  陆展亭也取过二支排笔,还走到墨锭旁,仔细挑了两个墨锭,将它分置於二个|乳钵之中细细磨匀。叶慧仪命人将香点上,然後笑道:“两位可以开始了。”她的话音一落,傅青山分别左右双手各持一笔,下笔尤如行云流水,众人见他两手同时写字,却字字不同,不由纷纷惊叹。再看陆展亭他的速度也是很快,字写得游龙走凤,速度比之傅青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众人均想他一只手哪里写得过两只手。写到一柱香快燃尽,傅青山已经是满满一绢萝,陆展亭不过写了一半,但是他突然换了笔墨在绢萝上又描又画起来。时候一到,两人都停了手。 
  叶慧明叹道:“青山不愧是闻名的才子,这胜负已经不用评了。”叶慧兰则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展亭。 
  叶慧仪转头去看亦仁,笑道:“你是行家,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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