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她是身不由己——他这个大白痴!她不是死命地拉着他,阻止他打汉克所
有的绳索组合成一个完全合理的情况,宝儿和汉克本就相爱的,而如今她终于
忆起了一切,也终究认清事实,开始回心转意。
而他却还一心一意为了婚礼而奔波!
他真是个大白痴不是群智仰着头看天,热热的液体倒流回肚子里,够了!上
天作弄他也该作弄得够了!
先是,现在是戚宝儿,他是注定与幸福无缘的!白白当了二次大傻瓜,
难道还不够他微笑苦笑,楼上传来戚大山愤怒拍门的声音,他不想再听,也不
想看到宝儿悲凄地被她父亲强押到他的面前再捅他一刀!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方群智站了起来,决然地往外面走去。
“群智!”小海用标准的中文唤他,拉住他的手:“先别走,宝儿一定是被
舞台吓昏头了,也不是真心要和你解除婚约的!”
“小海,”他竟微微哽咽了:“我不是无敌铁超人,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不
能再伤心。转告宝儿,我祝她幸福。”
他走了出去,外面满天的星斗,看起来都是一颗一颗落下来的泪水。
好奇怪,在纽约竟看得到这样多的星辰,他都快忘了星星长什么样子了!
他缓缓走着,手中握得死紧的戒指刺痛了他的手掌。
他低头看着那一枚精致的订婚戒,中间心型的小钻石是他跑遍了全台北才找
到的唯一一颗。
它曾经有过二个主人,但终究还是回到他的头上,他深爱的二个女人,没有
一个愿意终生保有它。
再美丽、再昂贵,它也不过是颗没有生命的石头,留着它有什么用当初他留
着它,是因为对爱情仍怀有一线的希望,他相信他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而今
他找到了,却再次遭到遗弃,被拒于幸福的门外。
留着它又有什么用他绝不会再当一次傻瓜了!绝不!
绝不!
不会再有!永远不会再有了!
他一扬手,那枚戒指以一个完美的弧度飞了出去!随着那钻戒的银光一闪,
一滴冰冷的泪水,快速地滑过他的面颊。
第十一章“本报讯”美国第**音乐舞蹈季由汉克。威诺所领导的“绿湖”
舞蹈团拉开序幕,“绿湖”的第一场表演获得所有舞评人的极力推崇。“舞神
的精灵”华裔年轻舞者宝儿。戚,再度令人耳目一新,以她独特的舞技,精湛
的表演及天真无邪的气质赢得赞赏,据数位舞评人说她可能会获选为本年度最
年轻杰出的舞蹈新人奖……
“本报讯”美国第**届音乐跳
舞季,新人华裔舞者宝儿。戚,今晚在华盛顿纪念馆演出,搏得所有的心,动
人的舞姿及其天真无邪的气质将舞蹈带入一个新的纪元,据报导,她可能会获
得提名本年度杰出舞蹈新人奖……
他丢开所有的报纸,两眼无神地
直视斑驳的天花板,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灌满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燃烧着他所有的神经,他却毫无所觉。
桌上摆着一本新的相簿,里面全是宝儿的笑容,宝儿的身影。
幸福的青鸟拍拍翅膀,头也不回的自他的窗口飞了出去。
舞蹈季开始了,几天以来,报上有关的报导全是宝儿的名字,宝儿的相片被
大大的挤在一堆铅字中间朝他微笑。
宝儿成功她克服了她对舞台的恐惧,成功地据俘了所有人的心,就像她掳获
他的一样容易。
自第一次看到宝儿舞蹈的录影带,他就知道宝儿在舞蹈方面不可多得的天赋,
连他这个门外汉都看得出来的事,那些真正的行家当然更是趋之若鹜了!
他不该有感觉的,但他真的感到很骄傲,她会属于他的,她曾经只差一点就
成为他的妻子。他真的该死的替她感骄傲。
小海送来公演的入场卷,还是贵宾席的,他有些黯然地说宝儿很希望他去。
他知道他在说谎,戚家人最大的好处便是说谎极度没有天份,从小海避他的眼
神中,他知道他在说谎,宝儿很可能根本没提过他、没想过他。
他不怨她,她本来就是个孩子,他也因她是个那样可爱的孩子而爱她,而一
个孩子很少被什么事困扰太久的!
那张票一直微躺在桌子上,他没去看、不敢去看,无法再让自己碎成粉末的
心再冒被风吹走的危险。
父亲打了电话过来,问他结婚的贴子要印什么日期,他苦笑着说把那些贴子
丢了吧!
没有婚礼了!
话筒的那端沉默了好久,方世城没再多问什么,只问了他一句,你还好他却
好久好久都回答不出来。
你还好他怎么会好他的心碎了,他的生活一团糟,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具
行尸走肉。
但他仍沙哑地答了一句还好,他的父亲重重地叹了口气,无言地挂上电话。
打来电报,要他回台湾处理事情,她必是知道了他的状况了,希望他
再次逃难。
他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宋西华更是在只说了一句话的情况下,立刻替他订了
一张机票,而他却迟迟没有上飞机,还想逃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就要这样提着
行李离开每个伤心地他终究还是没有走,而留在美国,终日与酒为伍。
醉吧!
至少在这个伤心的季节里,醉他个人事不知,地老天荒吧!
宝儿坐在梳妆台前,茫然地瞪着
镜中的自己。
第四天了,群智仍然没有来,她为他保留的位置一直是空的,空得让她恨不
得大哭一场。
每天上台,她唯一的期望便是看着他含笑坐在那里,看着她,用他的眸子告
诉她不必害怕,有他在一切都不必害怕。
可是他一直不曾出现。
她知道他这次是伤透心了!没有给他任何理由便要求解除婚约。
她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的表情有多震撼、多绝望,她好难过,好想把她所害怕
的一切全都告诉他。
可是万一她真的会和汉克有过什么,那该怎么办?
信群智的个性,他是不会和她解除婚约的,他会咬牙娶她,咬着牙爱她一辈
子!
她怎么能将他的幸福丧送在自己的手?
家里的人全都不谅解她,她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了,这次连小海都不能原谅
她了!
她让小海去送票,他回来后半句话也不肯跟她说,她知道群智一定是伤透了
心而拒绝小海的邀请,而小海是很喜欢他的!
自从她和群智解除婚约,汉克的态度明显的变了,尤其这次公演的成功更使
他开心得合不拢嘴,在人前人后他对她也是极尽呵护之能事。
而舞团里的眼光也更加的不悄!
她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们根本不承认她的努力,而将她的成功归于美
色运用得当及无限的侥幸运气!
她的伤心,没人有人知道!
她好想念和群智在一起的日子!
她好想念那段不必跳舞,不必注意身材的岁月!
门悄悄打开,金莎莉居然捧了一大串花进来。
“莎莉?”
她满脸不悦,但却明显的对她的敌意消除了很多:“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为什么?”宝儿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眼睛直瞪着那一大捧雪白
的百合。
莎莉将花举到她的面前:“我一直说你没有实力,这代表我的歉意,你的成
功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虽然我很不甘心,但这是你应得的,你的确跳得比
我好。”
宝儿无比感动地接过花串,忍不住落下欣喜的泪来:“谢谢你!这是我收过
最有意义的花!”
莎莉不太自在地耸耸肩,她真的很无法理解,像宝儿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要
对汉克那种人投怀送抱,她有才气而且受到肯定,不需要汉克,她也可以得到
她想要的,而她却选择了最糟的那条路。
她摇摇头,有些遗憾宝儿的人格有污点,但在竞争激烈的舞蹈界,黄种人的
确是比较幸福的,或许她不该再为那一点小事而看不起她。
“那我走了,你好好加油,我祝你成功。”她很真诚地对宝儿说。
宝儿脸埋在花串中,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莎莉正要好开门出去:“莎莉?”
“嗯?”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宝儿注视莎莉不再狰狞,又变得美艳的脸,鼓足了勇气开口:“是关于你上
次说我的身体的事。”
莎莉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但她的眼神又是
那么认真——莎莉关上门走到她的面前:“如果我说我上次只是因为嫉妒你所
以才说出那样的话你大概不会相信吧?”
她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花,哀求地握住莎莉的手:“我是真的想知道,这很
重要的,求求你告诉我。”
第五天的公演,群智终于还是来
他舍弃了正中央的贵宾席而和一个年轻的少女换了角落幽暗的位置,那个少女
欣喜若狂的告诉他,她对宝儿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这是她第五天来看她的表
演了,因为没钱,所以只好一直坐在最偏僻的角落。
群智微笑将票放在她的手上,他不在乎是不是能坐在最好的位置,反正他只
要再看她最后一眼就好了!
他答应自己,只要再看一眼就走,只要再看她一次,他就立刻坐上飞机直飞
台湾,然后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忆起她!
舞台的灯光柔和,帏幕仍低低地垂着。
宝儿仍站在舞台的中央瑟瑟发抖,但仍以最完美的姿态结束了她的舞而博得
满堂彩。
她是不是还是一样害怕她会不会知道今夜舞下有一双不管她成功失败都一样
只注视她的眼?
他憎恨自己的懦弱、憎恨自己的无能,但他仍坐在那里,手上紧紧握着印有
她的相片的节目单。
会场中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而舞台上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
突然一双手无声无息地搭上他的肩,他惊跳起来,小海阴郁的脸出现在他的
身后:“小海?”
“你终于来了,为什么坐在这里?我给你的票在前面,宝儿今天会需要你的。”
他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正要开口问个清楚,小海已没入会场的黑暗中,
他这才发现小海今天竟穿了他的黑色骑士服进会场。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他将注意力转向舞台。
布幕缓缓拉起,介绍内容的旁白同时响了起来,在音乐出现之后,一场舞蹈
正式开始。
他从不是个粗俗的人,他会失学演唱会,会聆听乐团的演奏,但他从未看过
现代芭蕾舞。
总是觉得那太优雅,近乎有点矫柔造作,除了美之外,感觉不到其他的东西。
但现在他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被舞台上那鼓动的生命力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挥洒的汗水,舞者近乎痛苦陶醉的神情,强烈的肢体语言,狂暴的节奏,那
个不算大的舞台上有着数十个年轻的舞者,他们在燃烧。
整个舞台被他们生命的火焰映得罩上一层光圈!
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要在这个舞台上,这个时间里,悉数挥霍怠尽!
宝儿在其中,她是最抢眼的一个。
她优雅,仿佛不存在这世界上似地优雅,却又那么强烈、那么——痛苦。
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痛苦的讯息,那么清晰,那么锐利!
他感同身受地坐立不安起来!
舞台上的宝儿不是他所熟悉的,她那种绝望的神情是他生平仅见!
群智的神经拉得死紧,随着宝儿的每一个动作而震动随时都会有绷断的危险。
舞台下的人全给震慑住了!如痴如醉地看着舞台上的一切,所有的光阴和空
间全浓缩在舞台上,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只险了舞台上那恣意的燃烧!
将近一个半钟头的表演,对他来说感觉好像一生一世,他直直地看着宝儿,
在心里呐喊着求她看他一眼。
曾经发生过的事现在全不重要了!他只关心她、担心她,除了她的平安,他
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他必须在意,应该在意的!
天哪!为什么还不结束?
就在他咒骂第一千次的时候,音乐戛然而止,观众屏息三秒钟,然后如雷的
掌声轰然响起!
他立刻起身往后台走去,甚至不想看舞者们的谢幕,对他来说,现在只有找
到宝儿,听到她亲口说声她没事,他才能放心。
手表上的定时呼叫器尖锐地响了起来,提醒他该出发到机场去他不耐烦地拍
掉它,焦急地在后台里寻找宝儿的身影。
“先生,这里是不准外人进来的。”壮硕的警卫扑在他的面前,和气但不失
威严地说道。
“我是来找人的!”
黑人警卫摇摇头,指着出口的方向叫他出去。
“裙子!这里!”小海的声音从正前言的楼梯间传来。
方群智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拳朝警卫的小腹用力击了下去,他猛然蹲下身,
闪过警卫突然倒下的身体,朝小海的方向奔去。
“站住!”警卫呼痛大吼,抱着肚子追了上去。
宝儿穿着舞衣走向汉克临时的办
公室,莎莉的话一字一句地跃入脑海:“上次你们公演的最后一场,我过来看,
你们非常成功,我到汉克的办公室去想和他说声恭喜——我看到你们在一起,
汉克对你说只要你继续跟着他,他会把你捧成全美最红的舞星——”
她的脸色不自在,不断的清嗓子:“呃——你知道,你们当时衣衫并不是非
常整齐,而且显然正打得火热,不只我看到,瑞妮、爱妮和其他的团员也都看
到了,你一句话都不说就冲了出去,所以我们猜想——”她的话声逸去,因为
她再也听不到下面的话了!
宝儿铁青着脸,那天的记忆猛然跃进脑海时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想不起
来当天的情况!
因为她太惊骇了!
她走到汉克的门前,没有敲门便闯了进去。
“宝儿?”汉克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你自动来你现在应该去谢幕才对那
些人等不及要和你拍照、献花呢!”
“你那天也是和我说相同的话。”
汉克脸色一变:“你在说些什么?”
“事实,你不是一直强调事实我现在来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她悲忿地说着,
双手握成拳头。
汉克连忙走到她的身边,神色有些紧张:“宝儿,你一定是太累了,来,坐
下来,我们有话慢慢说——”
“不要碰我!”她尖声大喊:“你这卑鄙的混帐!”
“宝儿——”
“我尊敬你,我当你是神一样的崇拜你,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那种事?”宝
儿无比憎恨地瞪着他:“我那天来找你,告诉你我不想再跳舞了,过重的压力
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求你让我有个喘息的机会,你非但不同意,居然还想—
—还想——”
“宝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悲哀地冷笑:“我在说些什么你的心里清楚!你企图用暴力使我就范,如
果不是莎莉或其他的团员正好赶到,现在的我就成了你的禁脔了不是我意外失
踪正好称了你的心意,你叫我的家人不要报警,因为你害怕我会抖出一切,使
你在舞蹈界活不下去!
对不对!“汉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爱你!如果不是我太爱你,我也
不会一时昏了头向你求爱!我——“
“求爱?那叫强暴!”
“宝儿!”
她瞪着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