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哭 by凌豹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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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哭 by凌豹姿-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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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寒弟,昨夜很美很好,我很感谢你愿意陪我一夜……」归鱼洋急忙摇手否认。 

「你很感谢,就这样,感谢?」冯笙寒倏地泪水滚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明明知道只要你愿意抱我,我就愿意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一直伤害我?你自己心底知道我的情人是谁,却硬要拉林师爷来填上这个位置,你是嫌还羞辱不够我吗?」 

「寒弟,你的身子禁不起气的。」 

归鱼洋想要趋前抱住他,让他别再气怒生气。 

冯笙寒挣扎着搥了他胸口好几下,哀怨的泪水流下,经由昨夜,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你别想转移话题,我至今还是深爱着你,你笑我吧,笑我这个没用的人,明明知晓是你拋弃我、贱视我,甚至只是无法发泄情欲才找上我,我还是愿意献身给你,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悲惨至极,简直是天下最笨的人。」 

归鱼洋听他说得太夸张,不禁目瞪口呆,他这是在说什么怪话? 

「等一下,冯笙寒,我以前又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拋弃你?你这谎未免说得太过分了吧。」 

冯笙寒再也无法控制的大哭起来,他的心情起起落落,都受他的一言一行牵动,他可知晓他的心伤痛苦。 

「归鱼洋,你究竟要怎么糟蹋我才开心?你允诺要跟我在一起一生一世,回了家乡一趟,竟带怀孕的妻子回来,你不认我也就算了,还三番两次骂我、贱视我,我要你所愿走得远远的,你却又来找我,希望我留下来,为什么你不让我彻底绝望,偏偏要引燃我的一线希望,让我以为你还是对我有一些感情的。」 

听他如此颠倒黑白、胡言乱语,归鱼洋僵硬回嘴。 

「不是我要你留下来的,是大夫说你弟弟垂涎你的美色,要我劝你留下来、不让你回乡,我因为答应了大夫,才迫不得已去劝你留下,就连整理公文的工作都是我随口胡讴的。 

冯生寒听着他说的话,双唇不停抖颤着,他渴求的不是这样的答案,不是这样绝情难听的话,不是那一句「迫不得已」。 

「那昨夜呢?昨晚就真的只是欲望的发泄而已吗?」 

归鱼洋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若没立刻断了他的痴想,反而增添自己往后的麻烦,他爱的只有他的娘子。 

「冯笙寒,我老实说好了,你很美,我很想要你,但那是冲动的欲望,你是我遇见过在床上风情最艳美的人,我只是个普通男人,我很想要你,但那不是爱,只是欲望的发泄而已,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听他说得这么无情,宛如最残酷的刀插进他的心,冯笙寒装手掩住了脸,泪水狂流在他冰冷的手心。 

归鱼洋说得更绝情。 

「我只爱我的娘子,冯笙寒,我对你没有感觉,我很感谢你昨晚的付出,但是我不会再想抱你了,我根本就不可能对男人……」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冯笙寒痛苦的哽咽,哀切的哭泣。 

归鱼洋虽不忍,终究还是合上房门,让他尽情发泄个够。 

●     ●     ● 

从那一日起,冯笙寒就没到衙门去。 

林宗仰几次冲动得想要问归鱼洋,心里却有所忌惮着,每每话到了嘴边,就是无法说出口。 

他上山到冯笙寒的屋里探视,冯笙寒苍白的小脸让他什么话都问不出口,他只得劝慰冯笙寒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经过前些时日的相处,让林宗仰十分同情痴心的冯笙寒,可是他无法做什么去改变现在的境况。 

更何况大人也不再爱冯笙寒,而且现在也有妻有子,怎么可能再跟冯笙寒在一起。 

他只能盼望冯笙寒快点死心,只有心死,才能从这一切跳脱出来。 

若是冯笙寒无法死心,岂不是比死还痛苦吗? 

这个问题他不敢问,更不敢想那答案。 

【第九章】 

冯笙寒眉再到衙门里来了,归鱼洋心里满是歉疚,他当初应该要说得委婉些,何必说得这么明白伤人。 

再怎么样,冯笙寒才刚陪他睡过一夜。 

但是不说个明白,又怕他日夜纠缠。 

只是……冯笙寒没再到衙门里,却让他觉得有些失落。 

他已经习惯远远望着他,现在他不在衙门里,现在他很不适应,常在不自觉间,追寻着冯笙寒不存在的影子。 

归鱼洋不想承认自己因为冯笙寒没在自己身边,就恍恍惚惚的发呆痴想,所以力图振作的每日早早便回家陪伴娘子。 

梁婉玉产期将至,他要大夫每日都到家中,以防她提早生产。 

想不到这时梁婉玉却跟他提了一件让他大吃一惊的事情。 

「相公,你还记得你对你叔父的承诺吗?」 

「什么承诺?」归鱼洋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梁婉玉眼眶含泪,他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有万般不舍。 

「叔父家中后继无人,我们答应过要将这个孩子送给叔父,让叔父抚养长大,继承他家的香火。」 

「这、这……有这种大事,我怎么一点也不舍得?」 

梁婉玉擦去泪水,道出缘由。 

「这是在你出事昏迷前说的,叔父说我们还年亲,要生几个就能生几个,但是想到这个孩子一出世就必须离开我的身边,我真的会担心,不过我们又已答应了叔父。」 

归鱼洋不解,「等一下,叔父还有一个儿子啊,怎么会后继无人,还得把我们的小孩过继给叔父,我记得堂弟住在外乡,他已经娶亲,然后、然后……」 

他忽然记不得然后是什么,梁婉玉却抓住他的手哭了出来。 

「相公,石硕他跟你一起出事的,因为乡里发大水,你跟时硕一起去探查桥梁,桥断了,你摔伤了头,石硕却被大水冲走,石硕在灭顶之前,还大声叫你要照顾他的家人。」 

模模糊糊,好象有这样的事,但是脑海里一堆黑影晃动,归鱼洋记不清楚了。 

「向公,叔父一人孤苦无依,我没办法拒绝他要收养个孩子的要求,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小孩刚生出来就要离开娘,我就无法忍受。」 

归鱼洋点头道:「叔父收养跟我们养不是一样吗?只要他长大后认叔父当叔公不就好了……」 

梁婉玉突然抬起头来,「不,相公,算命的说这个孩子跟他们有缘,叔父会来接他,我们还是要让他在叔父家里生活。」 

她这样说未免太不合情理,但是她伤心不已的哭泣起来,让归鱼洋无法再问下去,只顾着安慰她。 

但不知会何,他望着她涕泗纵横的脸,除了同情之外,却没有心疼的感觉。 

为什么他不会像见了冯笙寒流泪一样痛彻心扉? 

●     ●     ● 

归鱼洋在山下绕了好几圈,明明劝告自己不许再去找冯笙寒,但是他若肯对自己坦白,他就会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很思念冯笙寒。 

虽然他一直骗自己说是因为愧疚的关系才对冯笙寒念念不忘,但是不论真正原因是什么,没见到他,让他总是睡不安寝,他很想他,非常想他。 

他知道自己不该上山,还敲了他的门,但是劝阻自己一千、一万遍,也不能阻挡自己想要见他的心情。 

冯笙寒来开门,他脸色苍白,眼眶微红,归鱼洋心疼得想要把他进怀里。 

但是他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抱住冯笙寒。 

「大……大人。」冯笙寒一见是他,立刻垂下眸子,眼里又盈满了泪水。 

归鱼洋差点伸出手把他抱进怀里,他阻止自己的冲动,并且说了一个连自己也相信的借口。 

「我来看你,你一直没来衙门,让我很担心。」 

冯笙寒像是要笑,最后却变成一个哀恸的哭音。 

「衙门并不需要我,大人,我会立刻搬走,也会小心的不与我弟弟碰面,你不必担忧我的未来,那会让我……」他声音低落,「让我误会。」 

「让我们谈谈,寒弟,搬走的事没有那么急吧。」 

归鱼洋之前私心希望他越快搬走越好,但是真的听冯笙寒这么说,他却忽然紧张起来,若是他搬走,天涯茫茫,何处寻人?他不要他搬走,他要冯笙寒留在他可见之地,让他照顾他,常常来见他。 

「大人,你那日已经说得很清楚,大人不是我的情人,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可是我的情人真的对我非常温柔,他甚至还留下定情之物,告诉我,他对我的真心永远都不会变,我相信他那个时候的真心。」 

冯笙寒提起旧情人,眼神变得充满深浓的恋慕,让归鱼洋心中很不是滋味。 

自己当然不是他的情人,所以他的情人另有其人,但是他无法忍受他用这样的眼神想着别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自私又任性,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这样想,因为他好嫉妒可以让冯笙寒露出这种眼神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得到冯笙寒,不但没有珍惜他,还让他天天落泪,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他爱。 

但冯笙寒却爱得那么深,让他又恨又妒,恨不得让冯笙寒从此对那个男人死心,最好彻底忘记那个男人。 

「你的情人根本就不爱你,他放你一个人住在这哩,对你不闻不问,其实没有这个情人吧?一切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吧!要不然就是他一点也不爱你。」 

他厌憎冯笙寒用这样的眼神想着别的男人,竟然冲动道说出这么具有攻击性的话,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往日如梦,冯笙寒纵然无法承认现在的事实,更知道归鱼洋心中已经没有他,但他不能忍受他现在说的话。 

那些美好不是幻梦,他不许他在破坏往日如密的甜美回忆。 

「住口,不准你再说了,他爱我,他说他爱我……」 

冯笙寒大叫,声音却嘶哑难听,好象连自己也无法信服。 

归鱼洋明明是来看他的,不是来跟他吵架的,但是却无法忍受他用这种哀伤神情想着别的男人,更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说的话越来越恶毒。 

「你的情人不爱你,他一定早就忘了你,要不然不会放你一人在此生活,让你勾引别的男人跟你上床,我猜他一定是不要你了,把你视作无物……」 

啪的一声,冯声寒一掌打在归鱼洋的脸上。 

脸上的热辣让归鱼洋闭上了嘴,冯声寒奔回屋内,哭哑了声音。 

「你回去,我不想见你,我的情人很爱我,他很爱我,绝不会像你这样对待我,所以你不是他、不是他……」 

归鱼洋追了进去,冯笙寒进了房间,他也追进房间。 

冯笙寒倒在床上哭泣。 

归鱼洋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伤害冯笙寒,他实在不能忍受他心理想的男人不是他,他要冯笙寒的心里、眼里都是他。 

从冯笙寒入衙门没多久,他对他的占有欲变越来越强。 

「他不爱你,你要我说几遍都可以,他不爱你,才会连你病了他都没来看你,更别说照顾你。」 

冯笙寒掩住耳朵,他的辩驳变成可怜栖苦的低泣,快要不能承受归鱼洋的毒辣言语。 

「别再说了,别再破坏他在我心里的样子,他爱我,他临行前送给我一件定情之物要我等他回来,我等得好苦,但我知道只要等他回来,他就会像以前一样将我抱在怀里,怜惜我、疼爱我。」 

归鱼洋否定他,「那些都是他骗你的!」 

「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更不会像你这样对待我,你走开,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你对我这么坏,不像他对我百般的好……」 

冯笙寒哭得几乎断肠,还不断吻着手里拿着的东西。 

归鱼洋一看就知道他手里拿的就是那个男人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他妒火中烧,伸手夺过就要砸毁。 

冯笙寒尖叫一声。 

「还给我……还给我……」 

归鱼洋正要扬手砸毁它,却突然发现手里的玉环十分娇小,玉色青脆,虽然年代久了些,仍然可以看出是块好玉。 

而且,那手还的文路熟悉得令他怔。 

这是他死去娘亲留下的手环,娘亲死后,他一直在心里认定,只要他未来的新娘才能带上这个玉环。 

归鱼洋抓住冯笙寒这时日更加消瘦的肩膀,几乎要折断他的肩膀,「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你这里?为什么?」 

冯笙寒泪眼汪汪,他无力的跪坐在归鱼洋跟前哀求。 

「还给我,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求求你还给我,别拿回去,你伤害我、不要我都没关系,让我留着它。」 

听到他的话,让归鱼洋整个人虚软无力。 

一切忽然豁然开朗,为什么他无法忍受他想念别的男人,为什么见到他,会情欲难以抑止? 

「是我吗?你的情人就是我吗?是我拋弃了你、另为娶妻生子,甚至还要求你跟我再度一夜?」 

闻言,归鱼洋大受打击,身子摇晃不已,若不是双手撑住床面,恐怕他早已经倒下。 

冯笙寒听他说出事实,哀哀痛哭,哭得几乎虚脱。 

归鱼洋以前不相信冯笙寒说的话,总认为冯笙寒胡说八道,因为自己若是爱他,岂会娶他人为妻,但是他现在却茫然细思所有怪异的地方。 

大夫口口声声说自己为了冯笙寒聘请大夫疗养他的身子,还寄上自己没吃过的长白人参,就是希望他调补好身子。 

他对情欲索求很淡,却对冯笙寒一再动情、难以字抑,甚至还无法忍受林宗仰跟他交好,无缘无故刁难林宗仰。 

冯笙寒屋内的碗筷成双成对,颜色样式都是他爱的色泽花样。 

「我得回去……回去查探这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归鱼洋将玉环塞进冯笙寒的手哩,脸白得像张纸一样,匆匆下山。 

●     ●     ● 

归鱼洋火速冲进衙门,拿起自己根本就从未仔细审视过的帐目。 

这一年来他都不在这哩,但是他信任林宗仰,自会安排他住处的基本开销,所以这帐目从来没看过。 

归鱼洋慢慢翻阅着,从他刚来上任,还未每月聘请大夫,一直到了一两个月后他认识冯笙寒、与他热恋,才有了这个支出,之后就没断过,直到他出事的半年后。 

当他翻看完帐册,以是掌烛时分。 

归鱼洋颓然的靠坐在椅上,疲累的捏捏眉心。 

「派人去把师爷找过来。」归鱼洋白着脸、哑着声吩咐衙役去找人。 

林宗仰不安的在夜里来衙门,不知这么晚了大人为何找他,而且大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好象撞邪一般。 

「大人……」 

他还未问候,归鱼洋就将帐册丢在地上,林宗仰看得脸色发白,他霎时明白归鱼洋在帐目里查到了什么。 

「我问你,冯笙寒的情人是谁?」 

望着归鱼洋那难看的脸色,林宗仰嘴唇发颤,他不想说,更不敢说,说了会有很多人受到伤害。 

「小人不……不知。」 
归鱼洋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前。 

林宗仰颤抖得更厉害,垂眸低首,不敢面对归鱼洋。 

归鱼洋脸色清白的指着自己,脸上满是伤痛,自责的神情,他望着林宗仰轻声逼问。 

「是我吗?我就是冯笙寒的情人,是吧?」 

「大人……」林宗仰说不出话来,也不能说。 

但归鱼洋已经从他的脸色得到答案,他反身大力搥着桌子,吼声震天,恨不得杀了自己。 

就是自己让冯笙寒哭泣,甚至让他痛不欲生的。 

而自己竟每次辱他、骂他,还要他在客栈陪侍自己一夜,自己怎能如此无耻的欺负他? 

「我就是那样对他始乱终弃、无耻无行、娶了家室的混蛋吗?」 

林宗仰见他似要疯了,连忙出声劝慰。 

在他看来这是老天弄人,跟归鱼洋绝无关系,要怪,只能怪老天吧! 

「不,不是这样的,大人,您不必责怪自己,这是天意,我们莫可奈何,您说要回乡三个月,哪知三个月后依然毫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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