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是一串朝堂争斗……皇子争储,中央集权的争斗,纪谦因为站对立场,最后也捞了个御史大夫(相当于辅佐皇帝的高级秘书长)的官职,一生荣华。
在过程中更是直男互弯,上了龙床,真正的一人之下。
而一切的开始,就是现在,纪谦在展露了足够的“才华”之后,被纪国清欣赏称赞,被纪国清引见给各位皇子、世子贵族圈子之际,被纪嘉的嫡亲妹妹给哥哥出气,设计推入湖中的事件。
原本只是想让纪谦出席不了,自然就是失了礼数,皇子们肯定不会喜欢下他们颜面的纪谦,哪知道纪谦却十分狡猾,用计让与纪国清一同来的三皇子与六皇子,利用视线错位,疑心是纪嘉推纪谦入水的,三皇子差侍卫救了纪谦上岸。
而现在,纪嘉面对的就是纪国清的责问。
时值深秋,掉下水的纪谦冷的全身发抖,正披着锦缎披风,被三皇子半搂在怀中扶着,嘴唇青紫身体微颤,一双眼睛正含着六分委屈三分无奈一分伤心的看着纪嘉,就仿佛被纪嘉欺负,是经常而且毫无办法的事情。而且在这之前,纪谦就念了一首七步诗,把自己受害者的身份深化了。
纪嘉嗤笑一声,果然不愧是小鬼堆之中混出来的,多年的经验,对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一点,领悟的很透彻呀。
无言的控诉,当真是黑心白莲。
不过也无可厚非,对待非友是敌的人,这样的做法并不过分。
周围围着一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皇子来了两位,地位尊崇的李贵妃所出的六皇子与徐昭仪所出的三皇子,铁帽子并肩王,以及后面赶来不清楚情况雍亲王府世子、盛郡王府世子、镇国公府世子、二公子、四公子,抚远侯大公子、五公子,而他的好父亲,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问他。
如此下自家人面子并扣黑锅,可见纪国清本身是个草包,当然挑事的纪谦也不聪明。
“逆子!你笑什么!”纪国清听到纪嘉笑,气的双目发红,对纪嘉埋怨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有借口邀请到了皇子来做客,准备将最近越来越满意的儿子推荐出去,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父亲,二哥这样……恐怕不妥,秋日风凉,于身体无益。在各位殿下、世兄面前也有失体统,不如让二哥先回去换身衣服,我们再论这件事,如何?”六皇子南宫玖一听这话心中转过一抹趣味,立刻去看纪嘉的面色,纪嘉一脸正经,南宫玖差点笑了出来,可那边苦主还没说话,南宫玖收敛了笑意,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这出闹剧。
纪嘉已经十五岁了,这样的年纪,而且又是男子之间,这戏码却是幼稚又无聊了点。南宫玖与纪嘉有旧,虽然这个朋友,已经让他失望到感情非常淡的地步了。如果这次真是纪嘉做的,六皇子难免又要失望了。
不是因为害人不成,而是让对方有了反扑的机会。
如今见到纪嘉这样的神色,明显就是有戏,他在好奇之余心中也是有些怀念,有六七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纪嘉了,他还以为当年那个淘气又骄傲又聪明无比的可爱小伙伴会这样消失呢,没想到啊……
“五弟无需自责,哥哥……无碍。”纪谦一听,连忙出口阻止,纪国清是个脑子拎不清的,一旦纪嘉脱出此茬,再要他在纪国清处彻底失宠、在权贵面前失仪的机会就难得了。
纪国清一听,果然更加恼火。
最近这个嫡子,真是越来越失了风度,变得越来越愚蠢了!他们国公府说的好听,却是降等袭爵,人丁又不兴旺,大哥二哥战场沉珂早就去了,后人也都早夭没能留下来,现在说好听还是侯爷,等过个几年,京城还有谁会记得他纪家!现在天下早已平定,他若想更近一步,除了在从龙之上上不作他想,匆忙站队显然是下策,趁着现在皇子们年龄小时打好关系,等到皇上开始忌惮就迟了!谁知以前满意的儿子,如今却毁了这么好的机会!他的二儿子,多好的文才,皇子们怎么会不惜才,放过这安国兴邦的左膀右臂!他纪家兴起的机会就这么没了!纪国清越想越气,顿时对指着纪嘉,“逆子跪下”的怒喝还未出口,便又听到纪嘉笑了一声。
“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纪嘉玩味的将纪谦用来污蔑他的诗念了一遍,其中反问的意思甚浓,“二哥?”
纪嘉微微抬着下巴,神色从容又坦然,勾起的嘴角一抹弧度淡雅至极,飞扬的尾音含着一丝轻蔑,讽刺的意思一表无疑。
第35章 妒渐狂()
纪谦被纪嘉的眼神看的极不舒服,那种高高在上仿佛他只是一只蟑螂一般,让他反感的不行,可他善于伪装,自然不会让别人发现不妥,他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颤抖着,他身上还湿哒哒的滴着水,看上去可怜极了。他低下头半晌,似乎是委屈极了,抬起头来故作坚强,半是害怕半是大度,“五、五弟……你何必如此、如此咄咄逼人,你这样对我,我都不介意了,我只是有感而发……你以后不要在这样,你只要说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我是做兄长的,自然会原谅你……我有什么不好,我都可以改……”
纪国清在一边吹胡子瞪眼睛,眼看就要炸了,恨不得在大人物面前立刻发作一番,整治一下纪嘉来维持本来就要没了的颜面。
“呵呵。”纪嘉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原来二哥还知道你兄长的身份啊,其实我也想问二哥,我为何要欺负你。”
纪谦动了动嘴唇,似乎很害怕纪嘉,“我怎么会知道,五弟哪里又看我不顺眼了……刚才的事情,三殿下、六殿下和并肩王都看见了……”
纪嘉噗的一声笑了。
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襟处的皱褶,那动作优雅无比,也十分放松,似乎眼前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纪嘉挑眉笑道,“二哥真是糊涂,本子同根生啊。弟弟再不济,托六殿下的青眼有幸伴读,得太尉张巍之大人教导一二。弟弟愚钝,不敢说成就了大才,却也知诗书明礼仪,懂大局晓规矩,如何会在此等大场面下下手害你?你我同属嫡系,同气连枝,你丢了颜面失了礼仪,难道弟弟脸上会格外有光不成?弟弟发了拜帖请了诸位世兄,殿下也赏光,令我侯府蓬荜生光,诸位贵客也给足颜面前来,我等作为东道主,一言一行都是代表我定远侯府,弟弟岂会做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败坏自家名声?弟弟的脑子又没有被猪啃,也没有被门夹!”
这赤…裸裸的讽刺被纪嘉一脸坦然的说出来,旁人倒不觉得如何,纪国清的火消了一大半,没错,拜帖是以纪嘉名义发的,内容是志学之年拜请世兄们一聚,这样的情况下,纪嘉就算对他要引见纪谦的事情不满,也断不会如此行事,这太不聪明了。
纪谦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害怕一般的往后边退了退,纪嘉说话确实巧妙,难道今天真不是纪嘉做的?可事情既然发生了,就算今天不是他,那么就有可能是明天、后天——纪嘉想要脱身,也要问问他纪谦答不答应!
一举让这个烦人的纪嘉,再也蹦跶不起来。
想到这里,纪谦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若是在现代,自然可以让所有人人觉得他是受害方,把谴责的目光投向纪嘉,民众总是处于被刻意诱导的愚蠢地位,只要一点点风吹,他们都会立刻改变观点,随大流是本能。可现在这里的人哪一个都不是无主见的人。除了纪国清与三皇子有由,其他人都是观望态度。
“我本不是母亲亲子,记在母亲名下已是造化,母亲对我极好,有什么好的都是先想着我,父亲也是对我关爱非常,五弟因为嫉妒,我都能够理解,就算五弟怎么对我,我也是应该的,但也不应该——”
“二哥糊涂!”纪嘉厉声打断纪谦的话,对紫禁城方向拱了拱手,“圣上以孝治国,万民称颂,二哥既为嫡子,就该记得母亲是母亲,断不能说出这样叫母亲与祖母伤心的话来!”
原来大宇的嫡庶制度的明细是这样的!记名在嫡母名下,就得当自己是亲生……吃了不知道规矩的亏!一番话下来,纪谦终于白了面色,他脑中急转,想要扭转劣势,看纪嘉成竹在胸的样子简直气的不行,心中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将黑锅丢给纪嘉背,仿佛被纪嘉厉声吓到一般,纪谦话说的断断续续,像是怕极了纪嘉会暴…起杀人,他小声道,“弟弟不要发火,算是哥哥错了好不好?哥哥给你认错……哥哥占了嫡长子的位置,却也从没有想过世子的位置,五弟不要担心,哥哥一定不跟你抢世子的位置,你别害我……”
抢夺宠爱的理由滑铁卢了,就瞄准了争抢世子的名目了,不得不说,纪谦脑筋转的很快。
纪嘉却有些愤怒了,他才碰到纪谦这种不要脸的人,话语之中处处指正他是凶手,到处都是陷阱,他是不善良,可纪谦就是好人了吗?摆一副我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一面毫不犹豫的扣着黑帽!
“哈,真是好笑。”纪嘉冷笑一声,“二哥在说什么?我靠这种程度的计策谋害自家兄弟就为了一个世子之位?真正的大丈夫,谁想只靠着祖上的封荫过活?我等成长是受圣上的恩泽,哪能不思进取只知袭爵,自古以来多少能臣贤臣,出生布衣的大有人在,他们靠封荫了吗。只要肯努力肯钻研,哪愁不能为国效力!一个小小承爵世子,哪里是我等世家子梦想的终点?”
周围围观的“观众们”,听到此处不由得感同身受,微微颔首,他们都是祖上有功的世家子,但凡有些抱负的,都想要建功立业,只靠着承爵混饭吃,那可真就是没有出息了。
顿时,这些世家子们看纪嘉的眼神欣赏了起来——纪嘉也是有世家子的风度的,对这场闹剧,心中也有些偏向纪嘉这边。
连一直欣赏纪谦的三皇子,也不禁隐隐怀疑起来,眼前这个斤斤计较绵里藏针的拙计连出的人,真的是能够写出那样诗篇的人才吗?
“弟弟的娘亲,从小教导弟弟,忠君爱国等大的方面自不必说;从细枝末节,身为嫡子,要友爱兄妹,团结族亲,弟弟没有一刻敢忘记。二哥在府中多年,自然知道弟弟对待姐弟们的态度,对兄姐不敢不恭,对弟妹也不敢不友,府中上下,皆是见证。二哥为何总一口咬定事情是弟弟所为,弟弟有何必要害你?况且今日世兄都是弟弟请来做客的,弟弟若真有那心思,只管在平常就好,何须选在这样大的场合?二哥身为当事人,明知弟弟不曾推你,不仅不为弟弟说公道话,也不准备查明真相,反而句句质疑弟弟,这就是二哥作为兄长的友好吗?此事必不简单,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让你我兄弟失和,败坏我侯府名声。”纪嘉说的,大多没错,他本身娇惯,看不上庶出,平时看都懒得看,自然谈不上刻意为难。
人走在路上,哪会同地上的泥巴计较,鄙视一眼绕路就是了。扯上侯府,自然是为了忽悠只会钻营的草包爹,好叫他别瞎主持公道。
纪谦将计就计,让三皇子与六皇子看到,以为是纪嘉推纪谦下水,现在话说开了,人证怎么样想他可管不着。
没有动机,没有必要,他为何害他?纪谦啊纪谦,你的事实还站得住脚吗?要是不栽赃,此刻还有一辩的余地,可惜啊。
纪嘉眯了眯眼睛,十分欣赏纪谦难看如便秘一般的面色,他渡梦以来,这是第一次身份上不吃亏,憋了这么久的气,终于身心舒畅了,身份立场的问题,可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听说哥哥得了先贤入梦指点,弟弟真是羡慕非常,二哥的文才也叫弟弟瞻仰不已。”纪嘉言笑晏晏的开口,顿了一下话语一转道,“二哥长于姨娘之手,记在母亲名下便是嫡子,切不可放松自己,这气度规矩还是要用心学习的,不能因为繁琐便厌烦,否则嫡子却如此小家子气,如何上的台面?岂不是丢了我侯府的颜面?”纪嘉状似关心,几句话将纪谦老底都掀了,夹枪带棍的奉劝纪谦,一边做足了好弟弟的样子,一面又将纪谦贬的一文不值,说到最后撇撇嘴,觉得没意思极了。
众人一看,坦坦荡荡的纪嘉一身风度优雅非凡,纪谦反而小家子气的很,今天这出落水,也潜意识有了答案,长于妇人手,难怪有这样下作和低端的手段,真真是无耻。
不学规矩,行事戚戚,气量狭小,谁敢与之深交?
“父亲,二哥落了水,差人将他送回去才是正经,染了风寒如何是好?”纪嘉敛眉一笑,对周围抱拳道歉,“今日待客不周,是小弟的不是,改日再请各位世兄如何?”
原本就是以他的名义发帖,由他送客也是当然。
纪国清早陷入了阴谋论,如今听纪嘉这样一说,自然点头如捣蒜,只想快些送走这些世子公子们,招手让两个小厮扶了纪谦,便转身同纪嘉走在一处送客出门。
纪谦与纪嘉擦肩而过,纪谦垂着眼睛,手却捏的死紧,纪嘉看的出来,纪谦正压抑着无尽的怒火,无处发泄。
既然一开始就是个结仇的结果,何必留那一线日后相见?
纪嘉突然抿唇一笑,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纪嘉一边引着客人出门,一边笑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我本憧憬是何等豁达之人,如今一看,当真讽刺,也不知二哥是在何种境况下作的,真是大失所望、大失所望啊……哈哈,不说了,各位世兄先请,小弟下次一定做东,给诸位赔罪!”
纪嘉睨了纪谦一眼,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眼神一扫而过,将鄙夷阐释了彻底。
第36章 妒渐狂()
纪谦蓦然捏紧了拳头,脸上的神色蓦然变得难看——纪嘉!他竟然如此赤…裸…裸的嘲讽他!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这首诗正是他结识三皇子之后,为得到三皇子的赏识做的诗篇,为了让三皇子与其所属见识他的才华,他刻意挑了这首大气磅礴的诗,表现他之前被压抑,以及遇见三皇子这位伯乐的开怀,如今不仅是纪嘉踩到脚下嘲笑了一番,还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纪嘉话里话外,无一不是指正今天这件事是他自导自演,如此小肚鸡肠手段拙劣为人不耻,面对表达自己虚怀若谷的诗篇,他的脸面往哪里放?以后当如何在贵族圈子立足!
有纪嘉一天,就会不断提醒人们他有这样一段污点!纪谦脸色变得阴沉,惨白的脸蛋,可怜的神色,配合淬毒般的眼神,显得狠厉无比——人们总是健忘的不是吗?!
只要没有纪嘉!只要他权势够高!谁敢违逆他!
一定不能让纪嘉活下去!否则他所想的一切都会化作幻影!
对,已经到了这个时代,这个时代,人命就是不值钱,他今天逃避,以后也不得不去面对这个问题——那愚蠢的坚持,除了让他自己更难过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没有错!
错的人是纪嘉!三番二次设计他,今天这事虽然被他反转了黑白,但毫无疑问就是纪嘉做的!除了纪嘉,这个家里谁还会处心积虑谋害他?他栽赃也只是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罢了!
是纪嘉先嫉妒他,是纪嘉先恶毒的!在古代,感冒都可能死人的!秋日落水,而且“纪谦”本不会水,如果不是他会游泳,他早就死了!
纪谦似乎想通什么一般,露出了一抹冰冷至极的笑意,他以后不会再留手,纪嘉和他,注定一个要将另外一个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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