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抉择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新年的话……或许雷奥在大陆1178年新年这几天过的并不算舒心，和帝国之间的战争绵延持续了将近一年没有结束仍在持续，战线拉进公国领地后，虽然从战略层面取得了优势，但是大量迁移的人口和暂时放弃的贵族领地等各种附加的损失，就算让财大气粗的他也有些咂舌……
更为让人懊恼的事情在于，眼看胜利的脚步一天天临近，结果恶魔异端的入侵却又再次给本已清晰的前景蒙上了一层看不透未来的面纱，当然，这个时候雷奥还并不知道，其实情况远远要比他预计的恶劣的多，从南部领出发的信使现在已经行至半路
很多时候，我们在读书尤其是读史书的时候，总会为某人在某件影响力重大事情上最终的抉择拍案叫绝或者扼腕长叹，可谁又能知道，真正当自己面临这种选择之际，那种纠结痛苦的心情呢
连续几日温温吞吞的细雨过后，这一天的清晨北部领终于又迎接来到了新年期间的第一场大雪，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给太阳遮上了一层铅色的面纱，手掌大小的雪片在逐渐增强的北风吹拂下，落落扬扬很快将大地覆盖成一片银白
几匹瘦弱枯干的荒原狼垂拉着尾巴，在远处遥遥看着人类大军的营帐，过了好久这才发出几声不满充满恶意的嚎叫声，在领头的狼王带领下一步三回头的慢慢离去，战争不但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也让敏感的动物们纷纷远离这里，这让很多捕食者很难获取到足够热量的猎物……
公国的营地中此刻到算是一片祥和，在接连不断扳回局势的胜利中，久战之后失落的士气正迅速回升，没有人喜欢失败，哪怕是一名最低微的民夫亦是如此
经过补充后大军的规模重新回归五万这个数字，绵延数里开外的营地之中，老兵和骑士们大多都在抓紧时间磨砺和整修自己的武器铠甲，或者老实的猫在营帐中休息好尽快回复和保存体力，经过数次战火的他们比谁都清楚，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够在战场上夺走或者保护性命
只有那些刚征兆训练个把月就补充进来的新兵们，他们大多没有经之前的战斗，跟随着军队后天真的认为胜利是如此简单，敌人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这让他们的性质尤为高涨，在这种兴奋下，一场大雪都成为了他们宣泄体力心情的有趣通道
与有些两极分化的士兵们不同，营地居中位置那座最显眼也最为宽阔高大的雷奥营帐中，气氛却有些凝重和沉闷，加上不断落下的雪花正迅速积累覆盖着，随着光线的透入被渐渐隔绝，营帐内也显得的更加昏暗起来……
没有喊卫兵或者侍从，艾尔安德格雷斯特斯紧了紧挂在营帐侧面的火炬，又亲手将其点燃，随着为数不多几处光源的亮起，让人感到黑暗潮湿的屋内总算有了些感官上的温暖
放下简单的打火器具，艾尔元帅微微摇了摇头，对背着手在屋内不停来回走动的雷奥轻轻开口
“尊敬的殿下，我想没有人，至少在这片大陆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那群恶魔的可怕，除了刚被诱惑的恶魔信徒之外，他们中哪怕最低级的士兵也能和贵族们手下的正规士兵相抗衡，更何况……”
“更何况他们中间拥有强者的数量从来都不在少数！”
一旁的费恩开口接过了话题，看到雷奥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大团长只好继续说道
“不谈他们那些精锐并装备精良的步兵，哪怕按照恶魔的惯例这支军队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就算如此，里面也一定会拥有占据大量比例的骑士，黑骑士曾经号称潘德人类最强大的骑兵绝非偶然殿下！超过五米的骑枪，娴熟的剑技和精准的投掷……更何况在他们之上还有那几乎比纯粹恶魔数量更少的恐怖骑士……”
下意识来回抽拔着腰间的长剑，凯斯在旁边用感慨和夹杂着丝丝无奈的语气也加入了谈话
“或许在潘德，殿下！在拥有无数普通骑士团，数支传奇骑士团的潘德，我们人类国度的联合还能够有效的遏制他们，可在这里……呵呵，也许只有教会的圣殿骑士团和帝国的荣耀骑士团还可以一用，至于其他……您要知道，这里并没有狮骑士，龙骑士，不朽和暗影！没有疾风，银雾，猎鹰……恕我直言殿下，这里大多数的骑士团甚至还比不过女武神的那群荡/妇”
把玩着手中翠绿色的落幕弓，阿尔达利安宁静专注的眼神就仿佛是在欣赏某件艺术品那样专注，半晌，在凯斯说完话后屋内的宁静中，诺多精灵领主带着咏叹调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讨厌他们，在恶魔的面前诺多人甚至可以暂时和迦图成为朋友，他们会毁坏遇见的一切，杀戮和灭亡仿佛深深根植于他们的灵魂似的，你们不要忘了，除了这些，恶魔们最强大的力量还是在于他们稀少的族人本身，无论是一弓九箭的恶魔箭手，那身形飘忽不定速度奇快的刀手，还是那些恐怖的骑士……以及……以及他们的主人……”
说到这里阿尔达利安似乎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某种战栗，修长白皙的指尖竟然看不到一丝血色，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诺多领主，甚至在此刻连说出那个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就连一旁的费恩，凯斯等人，这些精神坚定，实力更是强大无匹的骑士脸色有变的有些难看，或许在每个曾经与之战斗过的人都清楚最终的那个存在究竟有多么强大！
……
时间仿佛陷入停滞，屋内的气氛更是似乎凝固，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放在了背对他们的雷奥身上，没有人催促，大家都明白抉择的艰难，尤其是面临胜利来临之际的抉择更加痛苦和纠结
良久，就在凯斯都在这种氛围下开始急躁准备再次开口劝说之际，雷奥终于转过了头，他脸色平和嘴角甚至几日来第一次露出一丝笑容
“大家还记得当初在潘德时候，遇见恶魔入侵后每个国家的选择吗？哪怕处在灭国前夕所有的人类还是可以一如既往的团结起来，因为什么？因为我们之间的战争最多只能算是王朝的更替，而他们那群黑色的家伙想的却只有毁灭……”
慢慢的走向最中央自己的座位，雷奥随手掂起早就冷透了的红茶一饮而尽，吧嗒了吧嗒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还记得来到这里之前，最后一次我带领着惩戒骑士团和所有忠诚于我的士兵，连同几乎所有领主和恶魔大军的那一次战争，不提普通的士兵，就连中间加入战场最强大的惩戒骑士团也折损超过了七成……”
看着费恩和凯斯几人心有余悸的点头，雷奥笑容更甚，不过眼中仅存的彷徨和畏惧却被决绝与冷厉代替
“我们可以逃避可以退缩，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乡，我们可以畏敌避战，因为死亡后的世界是如此的冰冷！可是哪怕在这里我们不管有怎么样的分歧和冲突，但我们依然拥有同样一个名字，那就是人类！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没有！与其躲藏起来卑微的苟延残喘等待的着敌人的怜悯和幸运，不如趁着现在联合所有的人类，拿起我们的刀剑骑上战马，我们能够击败他们一次，这次他们同样也不用妄想得逞！我宣布……”
目光扫过周围所有最忠诚的同伴，每个人眼中的温暖和鼓励让雷奥最终坚定下了决心，把个人的得失暂时放在了一边
“我宣布，从即日起停止对罗尔夫及纳撒尼尔军队的攻击，保持现有阵线做好防御的同时，派人向他们带去我寻求和平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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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病危
做出选择后的雷奥心情如同放下一块儿巨石般轻松了很多，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于自己究竟是利大于弊亦或者反之，毕竟能够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以及胜利后带来的权柄和地位，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轻松做到的事情……
当然，人总是这样，在没有决定前会纠结利弊，会惶恐和不安，但是当决定真的做出后，却会有种无所谓的释然，或许雷奥的心态亦是如此吧
愈加狂暴的大雪就像是北部领在拼命释放和宣泄被压抑半年了的情绪，两三日的时间，厚厚的积雪就已经可以没过成年人的小腿，这使得本身补给就处在红色警戒线上的帝国联军更加困难，这种气候不但阻止了他们撤退的脚步，严寒和饥饿更让这支远征而来的军队处于崩溃的边缘
本来在计划中，此时的雷奥或许应该在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才对……
联军阵营中，中间罗尔夫和教皇曾经奢华的营帐早已经不见了往日的气派，所有装饰物只要能够燃烧的全部被取下做为了燃料，原本珍贵的黄金和宝石在这个时候就连最低贱的士兵也不会多看上一眼
或许人类只有在面临生存压力的时候，才会发现原先他们所追求的那些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萨鲁有些焦急的等在罗尔夫的屋外，连身上不断堆积的雪花都顾不上清理，脸上的表情急躁中竟然带上了丝丝绝望，出人意料的是，不但是他，就连教皇纳撒尼尔也带着艾欧里斯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看着急不可耐的拼命搓手到处乱转的萨鲁，教皇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萨鲁阁下，我能够理解您现在的心情，请相信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在为陛下的身体担忧，可是您这样的举动除了让骑士和并不知情的军官们不安之外，并无法直接帮助到陛下，或许我们应该安静下来，等医生出来后再进行询问！”
曾经保养良好的纳撒尼尔此刻消瘦了很多，原本圆润的面孔上两颊深深凹陷，深褐色的眼珠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和高耸的颧骨在一起如同一具骷髅，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代表至高神行走人间，统御万千信徒的教会第一人……
纳撒尼尔开口后，萨鲁终于停下了漫无边际的脚步，抚胸微微额首后用无法掩饰担忧的语气说道
“我很抱歉教皇冕下，您是对的，在这样的时候我本不应该再制造紧张压力，实在是……实在是……陛下的身体一直不好，甚至患有严重的肺部疾病，只是之前为了稳定帝国他要求我一直在替他隐瞒，本身好好调理问题应该也不会太大，可……这里该死寒冷的天气加上我们食物的匮乏！我发誓……如果当初知道会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陛下亲自远征的决定！”
“说实话，萨鲁你现在或许应该考虑一些其他的事情了，要知道陛下并没有子嗣也没有兄弟姐妹，也许从旁系家族中现在就要……”
艾欧里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暴怒中的荣耀骑士团大团长一个箭步冲上去扯住了衣领
“该死的混蛋，你说什么……”
还好就在两名骑士团长刚开始冲突的时候，营帐的帘子被从被向外掀了起来，看到跟随远征的御医走出来后，萨鲁再顾不上和对方纠缠，借助短短的空隙扫了一眼营帐内部，继而把询问乞求的眼神望向医生
先是看了眼同样围过来的教皇和艾欧里斯，御医看到萨鲁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后，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萎靡不振的开口说道
“萨鲁阁下，陛下的情况非常不好，肺部旧伤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中不断恶化导致大量频繁的咳血，我很抱歉，在这里依靠手头的药物我们几乎无法抑制这种情况……如果可以的话……结束战争用最快的速度送陛下回去帝都是最好的选择，另外……”
转身准备离开的御医犹豫了片刻突然停下了脚步，谨慎的环顾着周边看到最近的士兵也在数米之外后，这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补充道
“另外，请您做好我们失去陛下的心里准备和后续工作，阁下！”
说完，御医脚步有些踉跄的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职责所在，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也必须和同僚尽最大可能挽救或者说稳定帝国皇帝的病情
门口的嘈杂或许让屋内人有所察觉，几声连厚重门帘都遮掩不住剧烈的咳嗽声后，罗尔夫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是萨鲁吧，进来吧我的朋友，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那么都请一起进来，咳咳咳！”
怀着不同的心情，教皇纳撒尼尔对看向自己的艾欧里斯轻轻点了点头，跟随着萨鲁一同走了进去……
温暖的室内仿佛和外面成为了两个世界，大量火盆和炉火的点燃，让进入的几人瞬间鼻尖冒出了汗珠，可哪怕这样，斜斜靠在床榻之上的罗尔夫身上却还包裹着两层棉被，苍白的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强忍住悲痛，萨鲁勉强带上不太自然的笑容对罗尔夫深深的弯下了腰
“尊敬的陛下，刚才我已经见过医生了，他说您的情况正在逐渐好转，请您一定好好休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呵呵~萨鲁，你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每次撒谎眼神总会不经意瞟向右上角……”
轻声打笑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几句，罗尔夫用手中的丝巾捂住嘴强压住说话间带出的咳嗽**，拼命喘息了会儿，这才用手指着床头那些团成一团隐隐向外渗出血迹的丝巾开口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或许这就是神灵对于我的惩罚，自大，傲慢，残忍，纵欲和贪婪，曾经当父亲和无能的兄长最终被我踩在脚下后，当时我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皇帝……可事实的残酷和我本身的性格却让这些最终成为了泡影，尽心竭力谋取至高无上的权柄后却发现，这一切太累太累了……”
“陛下……”
萨鲁听到这悲观带着绝望的话后，情绪失控的冲到床前，单膝跪下死死咬着牙倔强的说道
“不，千万不要放弃陛下，御医说了……御医说了，只要我们现在回到帝都，还是可以稳定您的病情，我……我现在就让人去告诉雷奥，我们停战，哪怕为此要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可以！”
勉强动了动身体，罗尔夫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好友的手上，冰冷的掌心带着极不健康的青色，温度仿佛让萨鲁的心脏都为之冻结
胸口用力起伏间，罗尔夫却似乎感觉不到空气的进入，大口喘息了好久他才平复下来，对着手中丝巾吐出一口夹杂着肺液粘稠的血液，对着萨鲁微微点了点头
“停战吧，不是为了我能够活下去，我的朋友！而是为了弥补我们的贪婪造成的错误，死去的人已经够多了，或许这是我在死亡降临之前唯一能够做出的弥补，至于条件……”
努力抬起眼皮扫了眼不远处静静矗立着的教皇和艾欧里斯，罗尔夫继续交代着
“帝国承认战败，承认雷奥及其公国的合法地位，承认……承认圣光教的合法性，承认其册封贵族以及领地的合法性，承认……”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一黑，在一片天旋地转的感觉中，罗尔夫却再次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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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物是人非
中间连续昏迷了两次，罗尔夫才断断续续把自己的想法交代清楚，看着已经病入膏肓的帝国皇帝，对比他之前的意气风发和狂傲，在的一旁沉默着的教皇和艾欧里斯心中也难得泛起一丝怜悯的情绪，毕竟无论人品如何，在他们面前这个人到底还是帝国法理上的绝对统治者啊
就在几人暗自唏嘘间，营帐外却传来担任卫兵荣耀骑士刻意压低声音的汇报
“陛下，各位大人，我们的敌人派来了使者请求觐见的许可，现正等待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