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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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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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唉,这和抄书可不一样。这事不怪你。是我的疏忽。在燕塘关选兵的时候,我一心都在骑射能力上了,没想到要选几个老道的文书。”

    你说:“千头万绪,这也不是当务之急。先这样对付吧。回头再处理这个问题。”

    你停了批改的笔,似乎想起了什么。你问吴顺:“上个月孙叔叔写来的那封信呢?”

    吴顺在文书堆中翻了一会儿,找了出来,说:“这个吗?”

    你展开信,重新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你说:“就是这个。代孙叔叔写这封信的这个人,我倒是非常有意。孙叔叔帐下,有个很不错的师爷。”

    你说:“去问下张保,平时给孙叔叔代笔往来书信的师爷,叫什么名字。”

    吴顺说:“是。抄完这些,发出去,我就去问。”

    你把吴顺递过来的公文书信都处理完了,说:“还有吗?”

    吴顺脸上露出一点微笑,说:“还有。”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你,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你。

    你说:“笑得这么奇怪。”

    你低头看信。你刚看了一行,就停了下来。你抬头看着吴顺。

    吴顺笑嘻嘻地说:“好。好。我退下,我去抄文书去。这封,想必你是要亲自回的,不用我代劳了。”

    信是我写来的。

    你看着吴顺退了出去,再次展开信,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

    你读完之后,坐在那里,心里柔情洋溢,思念万千。

    你低头把信又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

    “琴儿。我也很想你。”你在心里对我说,“你在家里有多么思念我,我在这里,就有多么思念你。”

第七十八章 薛云飞() 
怀州节度使薛云飞的书房。

    薛云飞四平八稳地往太师椅上一坐,接过小儿子薛瑜新奉上的茶碗,揭开盖子,慢慢地品了一口,回味再三,赞叹道:“好茶!”

    瑜新说:“是燕塘关严伯伯家送来的。听姐姐说,是严伯伯从太后那里得到的赏赐,上等的贡茶,严伯伯说,不敢独享,分了一大半送与父亲品鉴。”

    薛云飞说:“嗯,你严伯伯凡事都想着我们家,也算是礼数周到了。我们不能输给了人家。回头,你也把老家捎来的灵芝,分两支送过去吧。”

    瑜新垂手道:“是,父亲。”

    薛云飞又惬意地品了一口茶,舒展了一下身体,说:“今天总算完成了一件正经的事情。”

    瑜新说:“父亲是说今天见了定国公的少公子吗?”

    薛云飞说:“是啊。早听说这位公子的大名了,今天总算见到。果然敏锐机警,凡事一眼洞穿,后生可畏啊。我还道这些日子的好处,他都浑然不觉呢。谁想他那里,早就洞若观火,心里明镜似的了。”

    瑜新说:“儿子鲁钝,实在是有一事不明,不知父亲大人可否指教啊?”

    薛云飞说:“有什么不明白的?”

    瑜新说:“今天来府谒见的这位世兄,虽然是定国公的儿子,但听说在峒城觐见时,并不获汉王欢心,不仅所封爵位甚小,而且至今连个军职都没有。他今日来当面谒见父亲,原是礼数上应当的,父亲何以对他如此隆重优厚呢?”

    薛云飞笑道:“瑜新,你是读书人,凡事难免有点书生意气。这位公子,对我们,可是相当的重要啊,就算他现时完全没有差事在身,也完全没有爵位,父亲也不敢小瞧于他。”

    薛云飞用手里的折扇点了点墙上的地图:“瑜新,我问你,怀州附近是不是多有出产丰饶的良田林地?”

    瑜新说:“是啊。怀州之所以成为节度使的驻地,皆是因为地方富庶,供应充足。”

    薛云飞说:“那,你可知,这些良田和林地都是谁家所属呢?”

    瑜新说:“听说,大部分都是佑安侯丁家的。”

    薛云飞说:“你可知道,这位公子和佑安丁侯爷,是什么关系吗?”

    瑜新答道:“儿子不知。”

    薛云飞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这些事情上头,以后要多多用心才好。告诉你吧,佑安丁侯爷,就是这位公子嫡亲的舅舅。”

    薛云飞说:“父亲在外头做官,已经三十年了,家里家外也是一大摊子。光靠陛下给的那点俸禄,怎么能养得活这么多人啊。平日用度,节省又节省,还是撑不到年底。全靠驻地附近这些田庄的常例孝敬来帮补一二。这怀州附近,富裕的田庄,都是丁友仁的地产,和丁家地产毗邻的,便是定国公封地的十镇数百个田庄。我怀州府,整个儿就在崔、丁二族封地的包围之中啊。平素里,崔、丁两家的田庄,对怀州府还是尊敬有加的,该给的钱,该送的年节礼,一份不少。这位公子,是崔、丁两家唯一的嫡传后裔,虽说现时爵位微小,可定国公年纪也有这么大了,丁友仁年过半百,无有子息,将妹妹所生的这位公子爱若己出。这位公子,早早晚晚,都是要承袭两家的爵位,成为两姓的顶梁柱和当家人的。届时,我们家的生活,都还要仰仗他的帮补才能过得下去。父亲又怎么能因为些许小事,而开罪于他呢。”

    薛云飞说:“你刚刚也见识过这位公子的果决犀利了。虽然彬彬有礼,但言谈动作之间,有种凛然不可犯的威严。看他这样气势,又岂是一个能够轻易得罪的人啊。若与他为敌,恐怕想要全身而退,有个不功不过的好结果,也是不可能的了。我看,他虽然年轻,但绝非池中之物,早晚都会飞黄腾达。等到他飞黄腾达的时候,我薛某人,就是想要示好结交于他,可能也没有什么机会了。唯有趁着他如今还不得其势,力量弱小的时候,方能让他欠着我几分人情。此时不对他示好,更待何时呢。”

    瑜新说:“不过短短一天的接触,父亲何以对他的将来如此看好呢?”

    薛云飞说:“这可不是为父一个人的直觉。朝中雷士诚将军,也有同样的预感。自从他峒城觐见回来后,雷将军就有数次来信过问他的情况,交代我务必要监视好他的举动,若有擅专,一定要向朝廷报告。他若不是真有过人之处,雷将军又怎么可能对他另眼相看呢。他回怀州地界之后,二话不说就选走了我怀州最强的兵马,让孙湛明都心痛肉痛,足见雷将军的另眼相看,绝非空穴来风。然则,孙湛明虽然心痛,但也对他颇为心服,不仅没有义愤填膺,反而多有嘉言。孙湛明那个人,是你严伯伯的死对头,他仗着自己的兵能打能斗,一以贯之地恃才傲物,何曾几时真正佩服过多少人啊。可这位公子,不过去了半日,就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可见不是等闲之辈。再说,见面叙谈,确实只有一日时间,可为父监视他回岭南后的行动,却早已非止一日了。为父虽然不像孙湛明那么精于兵务,但看他回来后的举动,虽然都动静不大,看似无关紧要,但却步步都是踏在未来战局最要紧的地方,见孙湛明也罢,见于文涛也罢,申领火药也罢,在山中修建火药库也罢,来怀州谒见也罢,他要去临水等处察看防务也罢,都不是随心所欲之举。他的这些行动之间,背后都有深意谋划。虽然我还不知道他心里的那盘棋局究竟是怎样的,但至少可以看出,他绝非匹夫之勇的那种类型。将来战局一起,他必然是有自己的计划和步骤的,不会跟着战局的变化而妄动乱动。若他不是对战事全局了然于胸,恐怕是做不到这样井然有序、头头是道。”

    瑜新说:“既然雷将军之前就有吩咐,父亲这样厚待于他,将他在岭南的种种行动一律瞒报,还请他来私宅做客,万一雷将军将来怪罪下来,该当如何呢。”

    薛云飞说:“瑜新,在朝为官,当然应该尽忠国事。可是,什么样的事才是真正的国事,也要分得清清楚楚,不能混淆错乱。为父仔细看过汉王的调兵诏令。诏令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五百兵马,虽然归属怀州府直接统辖,但又令我怀州府不必视同正式部队加以辖制管理,又刻意不给他授军职。汉王的意思,其实很明白,汉王就是看在崔、丁两家的面子上,送五百兵马给他自己去玩的,让他玩得高兴就好,不用去烦扰他,让他心情不爽体会不到汉王的恩典,也不用让他卷入战事,以免伤了定国公唯一的嫡子,更不可以让他实际参与军政之事来搅乱各方。总之,只要他玩得不太过火,哄着他高兴安分就好。至于雷将军的意思,那是雷将军个人的想法,不是君命。我们做臣子的,虽然也要照顾着雷将军的意思,可到底,还是要体会圣心,不可以给汉王添麻烦。”

    “雷将军天高地远,自己也在南线各处往来作战,这边的事情,于他来说,并非重中之重,也就是托付我,让我相机行事,不会细细勘察。就算将来发现什么,我也自有办法解释得过去。他没有军职在身,名义上就是闲人,故而离开营地也不一定需要和我请假报告,少年心性好奇,到处走亲访友,结交同好,以他的身份而言,我也不能无端就限制了他。至于今日在私邸宴请款待,也是为了更接近他,以探虚实嘛。事情怎么说,还不是操之在我,雷将军就算不太信服,也不能断然就指责我有负所托。”

    “瑜新。在官场生存,居大不易,这些细微处,你要好好体会。我怀州府,是北线中军事压力最大的地方,历年北胡南袭,怀州府都是首当其中,为父身为节度使,一旦敌军深入境内太多,特别是夺取或者围困了燕塘关,为父是绝对难辞其咎的。相信怀州的整个官场,也不愿意看到北胡骑兵冲击怀州的城墙。然则,北线近年来战事残酷,能作战的优秀将领或死或伤,像定国公、佑安侯这些以前的厉害角色,也都逐渐老了。如今是人才凋敝,除了孙湛明所部,还有一些刚猛能战,战之能胜的,其他人等,也就是一个据险防守、维持现状的才具格局。若我北线能出一个当年陈士钊那样的勇将,于雷士诚将军,肯定是大大的不利,会威胁他在朝中第一名将的地位,会与他争夺兵权。可是于我怀州府,又有什么坏处呢?正好有个人出来,帮我顶住北胡的凶悍,让我们在怀州,安安心心地过太平日子。我又为什么要为了雷士诚的这点小妒忌,而自毁长城呢。定国公是三朝元老,对朝廷忠心不二,他的儿子,就算是再厉害,也得顺从父命,哪能随便就跋扈作乱。只要他不犯上作乱,他多厉害,都是朝廷的臣子,都是我怀州的手下,平日擅专妄动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陈士钊当年,还不是一样的喜欢临机自断,不会事事请示嘛。打仗的时候,唯有这样的人,才能有翻盘的本事啊。”

    瑜新佩服道:“儿子方才还只道父亲只为常例钱着想,原来父亲如此深谋远虑,设想周全。儿子实在是望尘莫及,还有很多要和父亲随学的地方。”

    薛云飞说:“瑜新啊,将来出来做官,你一定要记住:凡事固然要为朝廷着想,也不能全然不为自己着想啊。”

    瑜新说:“儿子省得了。多谢父亲教诲。”

    薛云飞说:“这小子这么机敏,今天我对他的示恩和对他的敲打,相信他都已经领悟到了。”

    瑜新说:“那,以后还要不要派人监视着他呢?”

    薛云飞说:“当然要啊。盯着他看,让他知道我们一直在看着他就好。只要他不出格,我们不用管他。”

第七十九章 密道() 
吴顺提笔在画着白天在怀州观察的城防详图。他画完一张,你就看一张。

    你在他的图上补充标注上他遗漏的地方。

    你看着他的图纸说:“很好。坚持下去,会做得越来越好。”

    吴顺看了看你修改的地方,有点泄气地说:“还是漏了很多啊。”

    你说:“多多练习,慢慢就不会漏了。”

    吴顺说:“今天见的这位薛大人,好像对你很好啊。咱们要求的,都痛快给了,一点也没有为难。没有要求的,也给了不少。以后,年节也不必每次都来怀州府拜谒了。而且,只要不离开怀州府地界,你可以随便行动,事前事后也不必向上面报告。”

    你继续修改着吴顺画的详图,你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所希冀我的,比他给我的,总是要多一些的。至于报告不报告的,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他会派人监视着我,我去哪儿,不报告他也知道,何不免掉报告的麻烦,做个顺水人情呢。至于行动自由,我本没有任何军职,想去哪儿逛逛,本来就都是可以的。”

    吴顺说:“他干嘛请我们到私邸吃饭?”

    你笑了一下:“他想告诉我,他从来都没拿我们崔、丁二族当外人吧。我们,也不要不看重他的这份心意。如果他要是从中作梗,还是能坏我很多事情的。”

    吴顺说:“既然他别有用心,你还答应他去啊?”

    你说:“不去他的府邸,又怎么能看到他的破绽呢。准确的说,是怀州的破绽。”

    “破绽?”吴顺不解地问。

    你说:“顺子,你有没有觉得怀州的这座节度使府邸,位置上,有点不太对的地方。”

    吴顺说:“我也感觉到了。这个宅邸的位置,好像是个死地。很容易被包围困死的,没有后路。”

    你说:“很对。如果整个城池被敌人攻破,敌人已经到了城里的街市上,那么,这个府邸的人,很容易被敌人卡死与外界的联系,府邸里的人,很难逃跑。”

    吴顺说:“节度使为什么要把府邸修在这样的死巷里呢?”

    你说:“因为前面的三任节度使,都是铮铮铁汉,他们前来怀州,都是抱着与城池共存亡的必死之心来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弃城逃跑。这宅邸是先王在时的第一任节度使修建的。这宅邸的位置,就是昭告全城的军民,若北胡来袭,除与城池共存亡以外,节度使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

    吴顺说:“原来宅子不是薛大人修的啊。”

    你说:“是的。薛大人不过是循例住进了以前的官邸罢了。”

    吴顺说:“如果让他自己建,他肯定不会选这条死巷。”

    你说:“说得很对。这位薛大人,可不是个愿意和城池共生死的人。你看他家里的那些精致摆设,贵重收藏,就知道,他是没有必死之心的人。他很渴望活下去,就算是城破,也绝不会殉难在职位上。但是,他上任之后,也不敢不循例住在这宅邸里。怕另行搬出去住,会遭言官弹劾。先王在时,可是最鄙视贪生怕死的主官。他不想触先王的忌讳。”

    吴顺说:“那他住在这宅子里,岂不是很窝心?”

    你说:“是啊,他从住进来的那一天,就必定是惴惴不安的。但是,你觉得他会安于惴惴之心,而不做点什么吗?”

    吴顺摇头说:“看上去不像,他头脑很灵活,不像是没有办法的人。”

    你说:“所以,他必定会在宅邸里,安排一条通道,可以在被围困的时候,转移家里的人和值钱的东西,作为最后逃命的生路。”

    吴顺眼睛一亮,说:“密道!”他恍然大悟:“原来你夸赞宅院设计精巧,希望参观一圈,是为了找这个密道。”

    你说:“没错。如果他修了一条密道,这密道会通往哪里呢?”

    吴顺说:“必定是方便他逃往最想要逃往的地方。”

    你说:“我们来设想一下,他如果要逃亡,往什么地方逃最容易、最可能成功呢?”

    吴顺茫然地想了想,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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