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那么多趟,我是不会破例的。”
汪指导忙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没问题的,没问题的。下次我来安排好了。你见到他的实弹射击后,一定不会后悔推荐了他的。”
(五)
送周老师离开后,汪指导返回了训练场。
他在走廊遇到我。他看着我。他从心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说:“还傻站着做什么?去换衣服,开始训练了。”
我站着没走。
他说:“干嘛站着不动?后悔了?”
我没说话。我的眼睛看着你的空座位。
汪指导心里明白了。
他再次叹了口气,说:“你指导请病假了。他打电话来说重感冒发烧了。今天下午不过来了。”
他看着我,他说:“你们师徒,还真是像啊。”
我看着汪指导。
他说:“你那个指导,想必也会和你一样犟!”
我低下头。
等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汪指导已经走到长廊那边去辅导手枪组的训练去了。
我看着你的空座位,心里觉得空空荡荡的。(。)
第五百八十八章 重感冒(上)()
(一)
我沿着高大的明代城墙下的小路拔足飞奔。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生病了,他在发烧,他病得都无法来上班了。
我不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无法冷静地判断权衡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对的。
我就像一条瀑布一定要从山顶冲下山涧那样,身不由己地朝着你所在的地方飞奔。
我必须见到你!我只知道我必须见到你。在知道你究竟怎样了之前,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站在你的房门前急促地喘气。
我一边喘气一边伸手轻轻地敲着房门。
我听到你在里面咳嗽。我听到家具轻微移动的声音。我听到脚步声。
我听到你嘶哑着声音在问:“谁啊。”
你一边咳嗽着,一边过来开门。
你打开门。你看到我。
你吃了一惊。你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你立刻把房门关上了。
我用手撑住房门,不让你关严实。
我说:“指导,让我进去。”
你在门后严肃地说:“心心,干嘛来这儿?你现在应该回家。”
我说:“让我进去。”
你说:“不行。回家。”
我说:“那我就一直站在这儿敲门,我才不在乎被谁看到。我也不在乎后果怎样。”
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看着我。你的眼里满是血丝。你发声困难地说:“进来。”
(二)
不用体温计,我也能一眼看出你在发高烧。
你鼻塞严重。你不断咳嗽。你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像你的声音了。
你拉开抽屉里,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你找到一个口罩。你把它戴了起来。你把口鼻部全都挡了起来。
你说:“跑来做什么?”
我说:“看看你好不好。”
你说:“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吗?”
我朝你走了一步。
你说:“别过来。别靠近我。是流感,会传染的。”
我说:“我才不在乎呢。”
你朝后退了一步,你努力地和我保持着距离。你说:“我在乎。”
我看着你,我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你说:“昨天半夜。我吃了药,本想着今天退烧了,就过去上班。不想一直没有见好,体温还越来越高了。我不想过去给老汪添麻烦,也不想传染给大家。”
我说:“今天一整天,指导,你有吃过东西吗?”
(三)
你端着一个小碗,一口一口地喝着面汤。
你喝得全身发热,头上都开始见汗了。
你喝完之后,我把小碗接了过来。我又夹了一些面条放在小碗里,然后浇了些面汤。
我说:“多吃点吧。出一身透汗,就会退烧了。”
你说:“好。我吃完你就马上回家。”
你说:“今天怎么散得这么早?训练结束了吗?”
我点头,我说:“结束了。我没有逃课。汪指导今天心情不好,提前放我们回家了。他说看着我们就心烦。”
你说:“啊?”
你看着我,你说:“汪指导为什么心情不好?你们又做了什么让他心烦的事情吗?”
我低头说:“他们都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想,汪指导是因为我而心烦的。”
你说:“你?你做了什么?”
我说:“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上次推荐你应聘代课老师的那位省体委的周老师,今天他突然来了训练场。他坐在你的座位上,说要见见我。应该是汪指导邀请他来和我见面的。”
“周老师?”你停下了筷子。你说:“周老师下午亲自到训练场来了?”
“嗯。”我说:“他说看过我所有的成绩,说我很优秀。”
你说:“除了这个,还有呢?你们还谈了什么吗?”
我说:“他想让我放弃学业,去参加省青年队。”
你的手倾斜了一下,面汤在碗里荡漾了一下。但你很快就把碗端正了。
你说:“他明确这么说吗?”
我点头。
你说:“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想都没有想,就立刻回答他说,我不愿意。汪指导的脸立刻就涨红了。我想,我让汪指导下不来台了。他后来心情不好,看着我们就心烦,都是因为我吧。”
你咬了咬嘴唇,你看着我。
你说:“心心,你怎么能这样回答?”
我看着你,我说:“语气是不太礼貌,我知错了。但是,已经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了啊。好在周老师大人大量,没有计较。不过,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进省青年队,从来不想放弃学业,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校队去别的地方。不管怎样客气,这个意思,我始终都是要表达的。”
你看着我。你把手里的碗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说:“不想吃了。”
我看着你。我说:“你生气了吗?我选错了吗?”
你说:“选错了。”
你说:“你知道这个邀请是多么隆重吗?你这样立刻就拒绝有多么不礼貌吗?”
我说:“可是我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了啊。”
你说:“情急之下?”
我说:“指导,我不想离开这儿,不想离开你。一天也不想。”
你摇头。你想要说话,但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我被你的剧烈咳嗽吓坏了,我赶紧帮忙你拍着背,想要让你好过一点。
就在你咳嗽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我听到汪指导和他爱人的声音在外面走廊里响了起来。
我一下子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我用眼光在房间里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你一边咳着,一边指了指通向阁楼的楼梯。
我想都来不及想,就飞快地从楼梯爬了上去。
我一爬上来就后悔了,因为我把书包忘记在下面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你已经去开门
了,汪指导和他爱人双双走了进来。
汪指导的爱人还是第一次来你住的地方,虽然你去过他们家很多次了。她一走进来,就四处打量着房间。看着她仰头向上看,我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我躲在屋顶上,隔着阁楼的天窗听着屋子里的声音,再也不敢随便伸头向下看。
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千万不要看到我的书包。它就搁在靠近门边的地板上。
我在屋顶上看着天色慢慢地暗了下去,我低头看着脖子上挂的白色电子表。
他们会在这里坐多久呢?如果他们一直不走,待到很晚怎么办?
我坐在那里也不敢动弹,生怕弄得瓦片响动,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就这样被困在屋顶上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重感冒(下)()
♂,
(一)
一轮新月出现在天边。我坐在你房间的屋脊上,隔着一层天窗听着你房间里的动静。
汪指导夫妇给你带了新鲜的水果,还有煲好的蔬菜粥和冬瓜汤。
汪指导的爱人一边给你削着梨子的皮,一边劝你找个女朋友。
她说:“你这样一个人住着,有个头痛脑热的,谁来照顾啊。”
她说:“你模样好,人也好,包在我身上介绍了。”
她说:“我们厂里的漂亮姑娘多着呢。有一个特别漂亮的,比电影明星还醒目,也还没有对象呢,人又能干,性格也好,又爱学习,求上进。我瞧着啊,和你倒是很般配的。”
你盛情难却地吃着她削成片递过来的梨子,你的脸微微红着,不知道怎样回答。
她一路热情洋溢地说着。
你求助地看着汪指导。
汪指导几次试图阻止她,但都没有成功。
汪指导看着她自顾自地在这个话题上滔滔不绝,在她的背后对你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抿了抿嘴唇。
40分钟之后,汪指导的爱人终于说累了,她端起杯子喝水。
汪指导终于找到一个空白的时候,他立刻抓住这个历史机遇,不失时机地说:“好了,好了,也聊了这么久了,介绍对象的事情回头再说吧,没看到他正病着吗,也不急着在这一时。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让他好好休息吧。他还在发高烧呢。”
汪指导一边说着,就一边搀着爱人的胳膊,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汪指导的爱人说:“好了,我们就先走了。你吃完东西,赶紧上床休息。”
她说:“热水已经给你烧好了,灌在热水瓶里了,你要是觉得没力气,就叫邻居过来帮帮忙。”
汪指导也让你明天继续休息,不要急于过来上班。他说明天早中晚都会安排人过来给你送饭,帮你收拾房间。
他说如果你晚上体温还没有降下来,一定要给他家里打电话,他会过来送你去医院打吊针。
你感激地说:“我现在已经开始退烧了,感觉好多了,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过意不去。”
汪指导提醒你当心晚上病情反复,要吃了药再睡。他们两口子都坚持着不让你起来下床送他们。
汪指导夫妇走到房门口时,汪指导的眼光落到了我的书包上。
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我的书包。
他看了你一眼。
你一边咳着一边向他笑了一下。
汪指导看着你咳嗽,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二)
我急急忙忙地沿着小巷跑。我跑得背上的书包都快要飞起来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已经全亮了。最后一班公车还有12分钟要停开了。我要赶不到了!
就在我焦虑的时候,自行车的铃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我回过头,惊讶地看到你骑在自行车上,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说:“天啊,指导你怎么出來了?好不容易退了一点烧,吹了风,体温又要上去了。”
我推着你,说:“指导你快回去休息。”
你咳着说:“上车吧。我送你去公车站,你上了公车,我就回去了。”
我摇头,说:“不!”
你说:“都已经出来了,你想让我在这里多吹一会儿风吗?”
我顿足。但是,最后我还是上了你的车。
(三)
自行车到达公车站的时候,最后一辆公车正在关车门,准备启动了。
我跳下后座,大声地叫道:“请等一下,请等一下。”
我紧赶慢赶跳上了这辆车。
车门在我身后吱呀一声关上了。
你看着我上了车,看着我在窗口找到一个座位坐下。
车子启动了。
我从车窗里探出身去,对你做了个“快点回去”的手势。
售票员厉声呵斥:“那位同学,请你把头缩进来!”
我只好坐下。车子向前开动了。
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再次回头通过后窗看。
你还在车站上。你目送着公交车远去。
你的身影在路灯下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长。
(四)
我再次见到你,是两天之后了。
你戴着口罩出现在训练场。
“指导,你都好了吗?”我问。
你说:“都好了,现在体温已经正常了,也不怎么咳了,只是还有一点点鼻塞。”
我听着你的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颗悬吊了几十个小时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说:“不过,大夫说病毒在病愈后数日内还可能具有传染性。我还得戴几天口罩。”
我看着你的口罩。
你说:“真的没事了。就是一个感冒。”
你说:“那天晚上你回去没有事情吧。”
我摇头,我说:“没有事情。我回去以后才知道,汪指导已经给我家打了电话,说他有事情留了我一会儿,他会送我到家门口的,让我家里放心。”
你心里再次涌起深切的感激之情。
你说:“老汪是好人。”
我说:“是啊。”
你说:“你不重新考虑周老师的建议吗?”
我摇头,我说:“不考虑。”
你还要说话,我说:“那天,我说周老师想让我去青年队的时候,你手里端着的碗为什么倾斜了?”
你说:“我那时手没力气,没端好。”
我说:“是吗?”
你不说话了。
我说:“那天汪指导还说,你和我一样犟。怎么回事?你见过周老师吗?”
你说:“跟着汪指导去过他家里和办公室各一次,主要是为了他推荐的事情,一次去请求,一次去道谢。”
我说:“后来没有再去过?”
你说:“老汪有几次让我再去,我都暂时没有答应。”
我说:“周老师没有看过你打枪?”
你摇头,你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过。”
我说:“汪指导没让你打枪给他看吗?”
你迟疑了一下,说:“他有说过,可是,我暂时还没有那样做。”
我说:“指导,你为什么不打枪给周老师看?”
你再次迟疑了一下,你说:“我怕他看过之后,就会。。。。。。”
我说:“汪指导觉得有点生气,是吗?”
你说:“老汪是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没有到生气的地步吧。他内心也不是很想让我离开校队。”
你说:“他是为我们好。”
我说:“我知道。”
我说:“可是,我不会去省青年队。现在不去,以后也不去。不要再劝说我。”
你看着我。你说:“好。”
我点头,我说:“我听周老师说,他也看过你的训练记录了,他很欣赏你。周老师说你也很优秀,与众不同,说我遇到你来教导很幸运。汪指导说,会安排你和周老师再次见面的。指导,你大概是逃不了要打枪给他看的。”
你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你说:“这事就这样先过去吧。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我说:“好。”
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就这样过去了吗?
(五)
发现我们之间的感情之后,汪指导是做过多次努力,想要帮我们及时而和缓地刹车,顺利了结这段情感的。
但是,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