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业当时是北汉的一名中级将领。他在奏章中说,你前期的战术风格是重骑兵,不重步兵,而北汉当前的军队结构,却是步兵人数占7成,骑兵只占3成。他认为你尚未在战争中充分证明你指挥步兵大规模作战的能力。他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贸然让你改造北汉新军,并担任全国的最高统帅,风险太大。
陈守业谨慎地建议刘申先任命你为骑兵统帅,配给你一定数量的步兵,先考验一下你的指挥多兵种大规模作战的能力,然后根据情况再予擢升。如果你指挥卓越,有了战功,届时的擢升也将不会有这么多反对的声音。
你看过陈守业逻辑清晰,鞭辟入里,论述有力,表达有度的奏章之后,便从刘申送给你的人事档案中,调阅了此人参与作战和指挥过的战斗的记档。你仔细研究了他的战斗记录。随后,你带着他的奏章去见刘申。
你向刘申推荐此人,你向刘申分析了他的作战历史,认为此人思惟严谨,作战风格稳健坚韧,对步兵的用兵特点大有心得,是南线战事的可用良才。
你建议刘申任命他更高的官职,让他带领更多的南线部队。
刘申研究过他的作战记录后,很认同你的分析,他同意接受你的推荐。
但是,他说:“不过,革职我还是要给他革职的。此人虽然对军事上的事情很清楚,但对政治上的事情却还有点糊涂。”
刘申说:“革职是为了让他长一点政治智慧,让他懂得身为大将,要在关键的时候支持,而不是反对他的君王。”
刘申对你说:“我先来把他革职,然后你再来向我上疏,要求起用,如何?”
你听了一笑。你说:“臣下怎么敢让汉王来做恶人,背黑锅呢?”
刘申慨然说:“大将军为国家的事情不惜身命,不计私怨,以德抱怨,不屈良才,刘申又何惧落一次骂名,背一个黑锅呢?”
你们相与一笑。
(二)
刘申说:“既然大将军都已经费心了,就不妨再辛苦一些吧。请大将军帮我把军中所有中级以上将领的情况都评估一下,替我判断一下,何者可用,何者可留,何者应去。刘申相信大将军的目光如炬。”
刘申说:“以后,军中的人事任免升迁,都由大将军根据战况自行决定,不必事事都来请旨了。”
你没想到刘申会主动提出这样进一步的将官任命授权。
你真诚地辞谢道:“军中人事迁左调度,是比军事指挥权更核心的君权。汉王不必将这样至关重要的权柄授予下臣。臣不敢逾越君臣之分,臣只要军事指挥权就足够了。”
刘申说:“军中用人与军事调度,密切相关,若大将军远在前方作战,却不得自由处置军中用人,不能自行赏罚迁左,凡有建议,要迢迢千里请示运州,用兵之时必定会深感多方掣肘,不能迅速达成大将军理想的作战效果。一事不烦二主,刘申用人不疑,不如,就把军中用人之权,也一并全权委托了大将军吧。只是,增加大将军的辛苦了,还望大将军以国事为重,奋勇担当,不要客气推辞。”
你说:“汉王难道不忌惮我借此在军中培植私人势力,以图将来不轨吗?”
刘申说:“你若有此不轨之心,此刻还会这样明白无误地提醒我防范你自己吗?”
你说:“那么,若我在军中有杀伐惩处呢?”
刘申说:“也请大将军全权处置!所谓全权,就是:在军中,大将军的意思,就是我刘申的意思。于一切军务上,刘申决没有与大将军相左的意思。”
刘申的一番话,让你顿时全身暖流涌动,铭感肺腑。
你在刘申面前双膝跪下,伏地深拜说:“拜谢汉王如此深信。臣定为汉王锻造出一支天下景从的终战之师,不负汉王重托。”
刘申忙伸手相扶,说:“大将军速速起来。刘申将君权分授予大将军,固然是冒着性命的危险,大将军率部放弃自立,全心辅佐刘申,又何尝不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呢?我们彼此性命以托,所担的风险,是完全一样的。大将军如此决定,所需要的果决和勇气,也决不在刘申之下啊。我们应当是彼此扯平,互不相欠的。”
刘申说:“今日的授权,口说无凭,难以取信。我今将随身的先王佩剑授赐给你,你以后于军中议决时,可将此剑悬于帐中,我军将士若有不听调遣者,皆按当面抗旨论处。大将军可当场处置,事后报于我知即可,不必事前请旨。若刘申有什么事情反悔食言,大将军也尽可持此父王之剑,教训刘申。”
你再次跪下,双手高举过头,隆重地接过了老汉王佩戴了一辈子的随身宝剑。
你说:“汉王见地之英明,胸襟之宽阔,天性之仁厚,普天之下,无人能及。臣蒙汉王如此深信,感恩涕零。臣必定全力以赴,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必定尽快实现先王的遗愿,必定将一个太平无战的天下,奉献给我王!”
第两百八十三章 斩首平山侯(上)()
(一)
婚后第27天。你和刘申在金风寨召集了北汉全军高级将领的第一次全体会议。凡未在战斗中的双方将领均率领本部主要军官与会。
你代表刘申向他们宣布了全国新的军区设置计划和两军的合并整编计划。你也宣布了北汉新军的军职设置和任命人选。
在座的很多前北汉军高级军官听后脸色阴沉,比如刚被宣布从战斗部队调入行政部队的江阴侯。但也有不少军官感觉欢欣鼓舞,比如刚被大力擢升的杨彪、陈守业。心怀不满的军官们互相看着。在刘申亲自驾临坐镇的情况下,并没有人出来发表反对的言论。
婚后第30天到36天。合并后的北汉军队,调集2万多部队,在金风寨举行了首次大规模校演。
这是你和你新组建的军队领导层第一次行使对整个北汉军队的军事指挥权。
在6天的校演当中,合并的双方彼此熟悉了对方的作战能力和作战风格。
北汉军队第一次见识了你领导的新汉军高度灵活机动的骑兵战术,并强烈震撼于马刀、快马和火药配合的强大攻击力量。你也看到了北汉军队长于坚守,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可取之处。
双方的军队进行了数次多兵种配合,混合作战的演习。在这些演习当中,你有了不少新思路,也发现了不少新问题。
在这些千头万绪的忙碌当中,你无暇他顾,我们的痛苦,就这样悄悄地被埋没了。
(二)
这次校演虽然收获了不少成果,但进行得却并不顺利。问题主要还是来自于原北汉军队贵族将领的不愿服从。
校演第一天,全军将领集合待命的时候,北汉军队方面的高级将领就缺席了4个人。其中之一就是刘申的堂弟平山侯。
平山侯与刘申同岁,从小和刘申一起长大,是刘申多年的侍读,与刘申感情深厚,情同手足。
各部将领报名完毕后,这4个人还没有出现。
所有的新汉军将领都义愤填膺,而所有的北汉军将领都沉默不语地看着你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你问:“这4个人为什么缺席,有人知道吗?”
没人回答你的问题。全场一片沉默。
你说:“没人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还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他们的上级主官是谁,请站出来,告诉我,你为何不知道下属军官的下落?”
这时,杨彪出列回答说:“回禀大将军,这3个军官昨天晚上陪平山侯喝酒,直到天亮才散。他们现在都还在帐中睡觉。”
你点头表示知道。你问军中的书记官:“有人通知了他们今日校演的集合时间吗?”
书记官肯定地回答:“属下非常确定,他们都当面收到了通知。”
你问杨彪:“你为什么要站出来对我说这件事情?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吗?”
杨彪轻蔑地扫了一眼北汉军官投向他的目光,大声回答说:“众矢之的又便如何?标下只知道大将军的问话一定要有人回答。身为军人,死都不怕,还怕些闲言碎语吗?”
北汉军那些沉默的将领听了这话,都纷纷低下头去。
你对杨彪说:“很好。既然不怕死,你就带500人,去把这缺席的4个人给我捉到这里来。现在就去。”
杨彪听了,抬头看了你一秒钟。这一点都不奇怪,以上4人的军职、门阀、地位都远远高于平民出身,靠军功晋升的杨彪。
你看着杨彪。你说:“你要奉令而行吗?”
杨彪立刻就不再犹豫了,断然回答:“标下遵令!”
杨彪带着500人,全副武装地离开了校场,风驰电掣地直奔平山侯部队的驻地去了。
你看着杨彪离开的背影。
你说:“他们的主官是谁?请站出来。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不想站出来,从现在起,也就不必再做这个主官了。”
(三)
20分钟后,这4个军官被押了进来。
他们个个酒气刺鼻,衣冠不整,步履歪斜,睡眼惺忪。
平山侯提着一根手柄镶金的马鞭,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威胁杨彪和押送他的士兵不要狗仗人势,让他们日后小心,他甚至还想用马鞭去抽打押解他的士兵。
这4个人站在你的面前立而不跪。
平山侯挑战地站在那里,先用目光扫射了全场一眼,然后,斜着眼睛看着你。
你看了看这4人,然后你说:“军纪官,出列。”
你问军纪官:“按照军纪,如此等级的军事校演不按时出席,是什么处分。”
军纪官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平山侯,又看了看你,然后说:“斩首示众。”
你又问军纪官:“身为军官,衣冠不整,校演前夜带头酗酒,见到上司行为失仪,又是什么处分?”
军纪官回答说:“衣冠不整杖20,带头酗酒杖60,见到上司行为失仪杖40。以上合计杖120。”
你说:“来人,把这4个人拖下去,每人杖120,打完以后就地斩首。”
你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军纪官犹犹豫豫地问:“每人?”
你说:“每人。”
(四)
当行刑的士兵凶神恶煞地一涌而上,拧住这四个人的胳膊时,他们的酒这才吓醒了过来。
那3个军官当时脸色惨白,汗流浃背,大喊:“平山侯救命!”
平山侯挣扎着用马鞭指点着你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峒城的叛徒,你敢打我?你敢杀我?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靠奉献女人蛊惑汉王,欺世盗名!”
平山侯的狂妄令新汉军的诸将都对他怒目而视。
你说:“平山侯再加杖100。”
当第一棒军棍打在平山侯身上时,平山侯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汉王!汉王!”
北汉军的军官们在平山侯的叫声当中面面相觑。
你说:”孙浩成,出列。”
你说:“这是汉王赐给我的先王佩剑。你们当中的很多人,一定都认得它。是吗?传汉王口谕:剑在,即如汉王亲在。违抗军令即同抗旨。孙浩成,你拿着这把剑,带兵包围校场,若有任何人敢不奉令擅离校场,去给什么人通风报信,无论官兵,立斩不赦。”
孙浩成领命而去。片刻之间,整个校场就被新汉军的士兵围了个严丝密缝。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整个校场变得杀气腾腾。
你说:“所有军官,都跟我出帐去观看行刑。”
第两百八十四章 斩首平山侯(中)()
(一)
杖责行刑进行了大半个时辰。
一开始,3个军官还不断讨饶,平山侯骂不绝口。打到后来,4个人就开始哭爹喊娘,呼天喊地。再打了一会儿,4个人变得血肉模糊,气若游丝,先后昏厥了过去,行刑的士兵用凉水浇醒他们,接着再打。
120杖打完,行刑的士兵提着那打完的3个军官的头发,抽出了大砍刀。
刀光一闪,3颗人头就滚落在地,鲜血溅出数丈之远。
北汉诸将目睹,无不触目惊心。
又过了一段时间,平山侯的另外100杖也已经打完。平山侯扯着嗓子,垂死挣扎着,一声声地哀嚎着:“汉王!汉王救我!”
北汉诸将再次互相看了看,然后,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将被推了出来。他表情紧张但态度恭敬地对你行礼,然后说:“念在平山侯是初犯,请大将军从宽发落。”他说:“平山侯经过这番教训,今后一定不会再违反军纪了。我等愿为平山侯担保。若他再犯,我等愿意一并领罚。”
他看着你的脸色,又小心地补充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平山侯是汉王从小到大的侍读,情同手足,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如果大将军今日杀了平山侯,恐怕汉王心里会很难过。”
行刑的士兵这时提起了平山侯的头发。平山侯再次大叫:“汉王救我!”
你看了一眼平山侯,又看了一眼求情的老将,你环视了一下北汉诸将脸上的表情。
你说:“我是汉王任命的全军统帅,在军中,我就是汉王的代表。”
你说:“再次宣传汉王口谕:在军中不服从我,就是背叛汉王。”
你说:“既然是汉王的兄弟,背叛汉王,破坏汉王的会盟大计,罪加一等,焉能有赦?!诸位毋庸多言,军令官,行刑!。”
行刑的士兵闻令,手起刀落,那个老将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平山侯的头就飞了起来,然后滚落在地上。
你说:“把这四个人的首级和尸体都悬挂在辕门上。传令全军,列队经过辕门观看,重温一下,何为军纪!”
(二)
你把刚刚说话的那个老将叫了出來。你说:“着令老将军严查今日此事的知情者。凡知情而问话时没有回答的将领,一律罚俸一年,并令各自向汉王上表请罪。若你查不清楚,就自行向汉王上表请辞,交出爵位,告老还乡。”
你又说:“今日这4个军官的主官,降职一等,去上将衔,改任中级将官,调离现职,划归傅天亮部,着傅天亮安排职守,对其严加管束。今日校演结束之后,请自行进宫,就放纵下属公然违抗君上旨意、且拒不出面管束之事,向汉王当面请罪。”
你在所有将领的面前,抽出腰间马刀。
你说:“今日校演,是大家初次合作,我姑且再从宽一次。从今往后,再有胆敢不服从军令的人,诸位,上眼看,有一个算一个,都犹如此桩!”
诸将只见眼前蓝光一闪,巨大的旗杆底桩被你从顶端到底部,瞬间一劈两半,因为劈砍的速度太快,整个底桩的木头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并且在两秒钟之后开始着火燃烧。
好快的刀!
诸将看着着火燃烧的底桩,无不心下凛然。
你说:“军令如山,令行禁止,这是千古不易的强军之道。汉王将国家的军队,托付给我,也就是将一生的理想和自身的安危,托付给了我。身为臣下,我绝不敢,也绝不会,儿戏视之,辜负汉王的如此深信隆恩。岭南防区和新汉军,自整合以来,自诞生之日,都从未与北汉为敌,双方之间,无有冲突征战,并无过往的冤仇,相反,近些时日,还多有联合作战的情谊。彼此的整编融合,除却各位心头的郁结之外,其实,并没有严重的障碍。在这里,我期待诸位,能够真正体察汉王的心意,遵从汉王的旨意,精诚团结,同心同德,共同帮助汉王实现先王的理想,一统江山,开启太平,予万民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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