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心里不舒服,总是找各种笑话逗我开心。
“前两天,在我们广告公司的大院里,大家在各忙各的,勿然听到一位妇女进到院子里大声喊道:‘西瓜,西瓜……’坐在我对面的副经理乐了,对大家说:‘听到没,这就是做广告,要大胆的闯入,大胆地叫卖,没有我们拉不到的广告。’这时,一位老员工往窗外探头一看,向大家‘嘘’了一声,他小声地说,这是经理的老婆,‘西瓜’是经理的小名儿……”
大猪还没讲完,我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爽朗的笑声惊动了夜色和周围树上的几只栖鸟。
“嘘!我也告诉你呀,以后也不许你在公共场合或当人面叫我‘大猪’啊,别人还以为我笨呢!挣不了工资谁养活你呀?”
“不嘛,不嘛,我就要叫你‘大猪’。如果不叫你‘大猪’,叫你‘小猪’总可以吧!”我撒娇道,大猪要掐我,我们嘻笑打闹起来,很是开心。
“还有啊,我再给你讲一个品牌广告的笑话,有个学生从围墙爬而出,被校长当场抓到。
校长问他:为什么不从校门走?
他说: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
校长又问:这么高的墙,怎么翻过去的啊?
他指了指裤子: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校长又问:翻墙是什么感觉?
他指了指鞋子说:特步,飞一般的感觉。
第二天,那个学生从正门进学校,校长碰到他问:怎么不翻墙了?
他指出鞋说:安踏,我选择,我喜欢。
第三天,他穿混混装,校长说:不能穿混混装!
他说:穿什么就什么,森玛服饰。
第四天,他穿背心上学,校长说:不能穿背心上学!
他说:男人,简单就好,爱登堡服饰。
校长说:我要记你大过。
他说:为什么?
校长说:学校地带,我的地盘我作主!”
我听着听着,迷迷糊糊了,竟然快睡着了。
朱青原摇了摇我的手,“醒醒,怎么就嗑睡了呢?会着凉的,来,我背你进去睡。”
“不困,再歇一会。”我贪恋外面的凉快,不想那么早就去睡。
天很黑,我们手挽着手,感受对方朦胧地存在。除了几声昆虫的叫声,夜很宁静,真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清静。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夜空中只有我们悄细的偎语。
“我给你读一首在都市之声听到的诗啊,很美,你听:
山不孤独水孤独,所以山把那水围住;
树不孤独鸟孤独,所以鸟在那树上住。
夜不孤独人孤独,所以人在那儿哭诉;
梦不孤独心孤独,所以梦把那心牵住。”
朱青原在细细地品味这首诗,抚摸我的秀发。沉默,只有天籁之音,我们都想享受这静夜的美。
一个声音由远而近,由小到大,慢慢听得真切了。
“啊,我怕!”我轻唤了一声,转手抱在大猪的胸前。我头扒在他胳膊上细听这声音,像在谁在哭,“唔唔”的,很凄厉。“有鬼,是鬼在哭!”我有些惊慌地跟大猪说。
“胆小鬼,有我在呢,别怕,你再仔细听听。”等我再去听时,那声音已经消失了,过了一会,远处传了一阵清脆的“咚咚”声,哦,那是啄木鸟吃虫子呢。
“刚才是什么声音,你告诉我嘛?”
“好好,就你胆小怕事,刚才是鸟叫,猫头鹰的哭声,这在山区很常见。咱们住到这来了,以后会经常听到各种动物的声音,你可别见怪啊。”
“我又不是山区出来的,当然听不出来了,我要是受动物们吓着了,就拿你当炮灰。”
夜静悄悄的,有些晚了,我们回屋睡觉。
这晚,我睡得很不踏实,似睡非睡,有些紧张,脑子里总萦绕着那猫头鹰的哭夜声,很是凄厉,模模糊糊有个女人的影子闪到我跟前,露了一下脸,有些熟悉,却没看清。然后我在迷糊中又听到那女人的哭声,久久缠绕着我。
一夜没睡好,困,天亮那会,我死沉沉地睡去了。突然,我听到一声枪的闷响,不好,子弹向我的脑袋袭来,我本能地翻转身去抓“保护伞”大猪。然而,我扑了个空,不好,床上没人,难道大猪被人掠去了?
11.背后乞丐
我坐了起来,清醒了一下。拿起手机看时间,还是早上7点半,大猪搬家后第一天上班,怕路远了堵车,得早起一会,原来他看我睡得死,怕吵醒我,悄悄上班去了。
屋里并不暗,那厚实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窗户,但周边还是有缝隙漏出点光线。还有,卫生间那边的毛玻璃门也有光线,因为卫生间北边墙上也有一个毛玻璃窗口。
奇怪,难道我又做恶梦了,刚才怎么听到枪响和梦着子弹向我袭来呢?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窗前,轻轻地拉开一点窗帘看看外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露台的边上,手里拿着一把银灰色的气步枪,昂头看着他前面的一棵大树,很专注。
他就是房主杨开,还是那身白衣牛仔。原来,刚才的枪就是他开的。这么大清早为什么开枪呢,难道是有贼,或者别的什么?我对这个一向既害怕又好奇,很想打听一下,于是穿好衣服,拉踏着拖鞋出去。
出门向东一望,一道金光刺眼,我赶紧转头,揉了半天才睁开眼。久违的阳光,久违的童年刺眼的回忆,那时我经常懒睡,被爸妈打着屁股起来上学,然后就是揉着眼睛顶着这样的阳光去上学。
“林,林紫儿,起来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哦,没咋睡好,被猫头鹰的叫声给晃的。……嗯,杨老师您在这打什么呢?”
“这样啊,我跟你一样啊!我最不喜欢听猫头鹰的叫声,像鬼哭似的,弄得我昨晚一晚都没睡好,所以一早起来我就想把它打了。”杨开脸带怒色。
“哦,我倒没什么,刚开始有点不习惯。”我并不是那样痛恨猫头鹰,尽管它吵了我,但它是一种有益的动物,它有自己的生存权和生活方式,害怕归害怕,作为有爱心的我还是想保护它们。于是急忙问结果,“您打倒了吗?”
“没有,让它给飞了。”作为艺术家,我想他要打掉猫头鹰可能是睡不好的缘故吧,怕吵了夜第二天便没有精神和灵感了,难怪!
“大爷,您早!您浇水了……”我看到那个开门的老人在东边那块空地上给新翻的垄土浇水,便问候道。
老人停下手中的活,向我挥手,拿瓢的手指地下,嘴里哇哇的,脸上荡漾着春光的灿笑,看来他很高兴。
“他说见了你也很高兴,忘了跟你说了,这是我父亲,前两年说不出话来了,一直在乡下,他在这里也保持乡下的习惯,到我屋里来都很少,所以我就尽他便。”
哦,我冲老人点了几下头,说要洗脸就回屋了。
蒙娜丽莎公馆的好处甚多,几天下来,我们才发现它的一个缺点,其实也算不上缺点。就是稍微有些偏僻,显得孤单单的,在这里肯定没有夜生活,尤其是胆小的我,每天必早早回去,回去晚了没有灯光走路就得怕鬼了。不过我现在没有上班,上班了我也不会加班到很晚才回来。
有天早上,朱青原起来我也醒了,没有睡意了。想着以后上班也要早起,再也不能这样睡懒觉了,人一想睡找工作的动力都没了。于是,我起来送大猪去上班,他肯定美滋滋的,我也可以呼吸一路的新鲜空气。
看着朱青原上了公交,我也就原路返回了。路边一个包子铺,顺便买了几个小笼包,烫手,带回去吃吧。
秀山的早上有雾,还挺浓的,空气清闲,深深地吸进一口,很是舒畅。我拎着包子,哼着小曲儿往北走:“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是啊,我现在就是一棵小草,失业了,管它呢,操心多了还烦恼呢,我要我的快乐。
走过了那排平房,我停止了唱歌,想蹦跳起来。这时我听到后面有重重的脚步声,就跟在我身后。我转头一看,吓我一跳,原来是两个年轻乞丐,穿着破绵袄这四月还舍不得脱掉,头发没理,满脸的胡子,但看上去很精神,都没有皱纹,也不憔悴,更不用说缺胳膊少腿的。见我转身瞪着他们,他们立马停住了,目瞪口呆,张大着嘴就差点流口水了。我想他们不是因为饥饿流口水,而是像电影里周星星见到美女就要流口水的神态。
我“哼”了一声,不理他们,转身就大步向公馆走去,光天化日,谅这两个乞丐也不敢对我怎么着。奇怪的是,我还是听到后面有紧随的脚步声,不免有些紧张,难道他们真的盯上我了。想起上次在电子城遭红毛跟踪,我心里又一阵心虚发毛。用余光瞥他们,确实还跟着我,只是稍微有段距离,不紧不慢的。
我有点慌张了,还是快走吧。过了前面路口就没人了,要是他们在里面有什么不轨行为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转到石子路口,我灵光一现,是不是他们看中我手中包子了,赶紧把包子挂在一个树杈上,希望他们别再跟来。
我刚一挂好包子,更不得了。他们俩争先冲上来,我顾不得看他们,魂飞魄散,撒腿就跑,50米我都快赶上飞人刘易斯了,一下就奔到了公馆门口,大口喘气,开门迅速缩了进去。却发现他们没有立马跟过来,在那边分吃我的五个包子呢,我的妈呀,一顿早餐给他们泡汤了,郁闷!
我上了楼,进了屋,正气愤不过,听得有人敲门,我纳闷,莫非这两个乞丐还真要讨到这来?我拉开窗帘看了,就是那两个乞丐,奇怪的是哑巴老爷子竟然放他们进来,还引着他们往里走。悄无声息的,都没有说话,然后就进了我脚下的房间——对,那个房间一直紧闭着,我还不知道干吗使的。
我实在想不明白,叫化子给两个钱打发走了不就完事了吗,怎么还引到里面来,还这么久。好奇心驱逐着,我蹑手蹑脚开门出来,蹲在扶栏边听动静。大约过了一刻钟,下面有响动了,两个乞丐出来,走在前面,我紧盯着他们背影,冷不丁一个乞丐猛转过头朝向我这边,一张丑恶的老乞丐脸注视着我,慌得我一屁股坐在楼道红木地板上。
12.女人
太可怕了,这是我看到最沧桑的脸,蓬头垢面,头发像鸟窝,脸像老树皮,除了皱还有块块色斑,鼻子眼睛也很不对称,很难看。我坐在地板上躲开了他的对视,听得有铁门开启声,大概他们出去了吧。我不敢想像,刚才进来的两个乞丐长相我看得很清楚,怎么出去就换了人呢?
非常神秘,这超出了我的想像力范围,我试图想各种可能都难圆其说,正是我呆坐凝思之际,楼梯口有人上来了。
“怎么坐在地板上,吓着你了吧?”一个声音关切地问候。
“嗯,我胆小!杨老师,刚才那两个乞丐是怎么回事啊,他们追着我到这里,吓死我了,然而出去他们却换了人,真是不可思议?”我直接捅出了我的疑问,与其凝思苦想还不如问个明白。
“嘿嘿,没想你这么胆小。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的两个顾客,我给他们化了装,他们有了丑陋的面孔便可以讨到更多的钱,所以你以为是不同的人。”
原来如此,我确实没想到,自己还大惊小怪的。杨开既是画家,又是化装师,看来他这个艺术家是个多面手,大能人,要不怎么买了这个内秀的公馆。“起来吧,一起去吃点早餐,我还有事跟你说下。”他伸出一支手,我本能地缩了一下,不是怕接触陌生人,而是……
“呵呵,不好意思,还没来及洗呢!”他这是一只彩手,带着五颜六色,的确是刚才给人化装了。我正想推脱不去吃早餐,怪不好意思的,杨开却先说话了:“走吧,老爷子做的,他挺喜欢你的。吃顿早餐别客气!”
我不好推却,抓起栏杆起身下楼了。第一次来到他们的厨房,很简单干净。老爷子看到我来笑呵呵的,张大着嘴,露出了几颗牙齿,已经脱落很多了。他亲自给我端上来一碗稀饭,我不好意思赶紧上去接,要他老人家给我乘稀饭,我会比他掉牙齿还早呢——受之不起。杨开在洗手,我看到桌上摆着几个小菜,有泡菜、剁红菽、咸水豆和霉豆腐,典型的南方小菜,太棒了,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些开胃小菜了,嘴里马上就吞着唾液——再不尝就流口水了。
杨开叫我先吃,再怎么着我还得装装淑女等到一块吃。上桌,谢过之后,我迫不及待地一一尝了个遍,绝对送饭,我一连喝了两碗粥,其实三碗也是没问题,没好意思要。
我们边吃边聊,末了,杨开还没说事,我有点急:“杨老师,您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看你急的,我和父亲今天上午出去一趟,就你一个人在家啊,来时我们给你一个惊喜。”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过惊喜我就要等着看看了——是不是他夫人要回来?我心下猜测。
临近中午,我正要出去吃饭,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听起来好像不是“本地人”。我拿好钥匙,从窗户向大门处看了一眼,一个女人的身影,奇怪,难道是夫人没接着自己跑回来了,没带钥匙?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尽管是中午还加了一件开衫,勿勿走下楼去。来到院里,看到外面的确是一个女人,近看长得还算标致,不过怎么也看不出30来岁,看上去比我还小。另外,她身旁还有一个大包,鼓鼓的,装的东西不少。我拿不准她是女主人还是别人,不敢贸然开门,得先问清再说。
我走到门边,看清她打了绿眼影,嘴唇上抹了口红,只是涂得艳了些。我看她比我还紧张,揉着手,想说话却还没开口。
我先问道:“请问您是?”
“我找杨老师,他在家吗?”
“哦,他不在,出去了,您是?”
“你是新来的保姆吧?”她显得有点局促,“我,我以前在这做保姆。去年回家结婚走得匆忙,……没想到就有人了……”
原来她是保姆,我看怎么也不像女主人,不过她错把我当成新来的保姆抢了她饭碗,所以比较紧张。“哦,我不是,我是来这租房的。有事我可以帮你转告杨老师。”
“陈夫人不在家吗?”
“什么,陈夫人。我一直没见过她。”
“哦,她可能又去国外了。你知道杨老师几点回来吗?”
“不太清楚,如果不着急的话,有事我可以转达。”
“比较着急,我还带了一个小弟过来了,着急找个事做。”她指了指身后,我朝那边望去,果然有一个男孩,十五六岁,在那怯怯地站着。她继续说,“我想问问杨老师是否还要保姆,另外,去年我走时特意留了点工钱没结,想继续来做,如果不要了我想把它结了。”
“哦,是这样啊,挺不容易的。那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吧。”我拨通了杨开的电话,果有其事,杨开告诉我不需要保姆了,工钱确实还有300元没结,问我是否有钱帮他垫垫,我说有,然后他告诉我给400元吧,回头找我。
女保姆拿了我给的400元,又感谢又留恋,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