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化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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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化危机-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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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老夫人道:“罢了!这也是老身此生的一大憾事……”

    柴老夫人话没说完,便被柴靖宇打断:“你心中所恨,不是恨自己当初给我娘喝了那碗汤,而是恨我娘身子较弱,是个不中用的,不就是还没足月就下药催产了么,怎么就那么不中用?硬是丢了性命,还害得你儿子跟你反目成仇,虽然住在同一个府邸,却连见面都不搭话!”

    柴老夫人也没有反驳,却也表现得十分光棍:“不错!你娘难产过世,我虽然心痛难受,却从不后悔过!她真真是个不中用的,平日里山珍海味吃了可不少,瞧她怀孕时的反应,腆着肚子时的身段,本以为是个能顺利生产的,谁知还是难产了!她但凡是身子再强健点,性子再坚韧点,至于为生孩子送了条命么?老身这么大年纪了,也见识过几次生孩子,头胎生孩子,折腾上两三个时辰都算是短的,想你娘那生来娇滴滴的模样,才刚抬上床就撕开了嗓子叫唤,力气都用在嗓门上了,两个时辰就浑身疲乏,哪还有生孩子的劲?她要是有点刚强劲,那点痛楚,也未必就撑不过来!树德也不至于跟老身闹别扭,一闹就是十多年!再说了,你生下来只有三斤,自小身体瘦弱多病,旁边的人打个喷嚏都能把你吹感冒了,你五岁之前,更是三天两头地看大夫,你爹又不管你,还不是老身一直守着你?要说你娘怀孕时吃了不少好东西,全补她自个的身子上去了,生下你便是个孱弱多病的!”

    这老太太果然是性子强硬,就算是跟儿子十多年冷战,也从不曾跟儿子认过错;明知是自己害死了人,却硬是怪儿媳妇不中用,挑她怀孕时的毛病,挑她生孩子时的毛病。明明是她下了催产药,导致孙子早产,以致身体瘦弱,却也怪到儿媳头上,就连宋清韵听了,也是一阵阵无语。

    柴老夫人自己是个倔脾气,却偏偏还要怪别人性子执拗:“老柴家的男人,这执拗性子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你爹自从死了你娘以后,便变成了个冰疙瘩,老身有时想亲近亲近,也总是被他一身的寒气给冷到。这也就罢了,偏偏你娘死了之后,他便再也不亲近女人,竟似是连心都死了,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壮小伙,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硬是不要女人,这可着实让我担心不已。

    “说实话,你小时候体弱多病,受不得半点风吹日晒,真保不齐啥时候就没了,就算老身精心照护着,也未必不会出了事,柴家本就血脉单薄,为了柴家子嗣血脉着想,老身也得给你爹重新找个女人,为柴家开枝散叶。

    “可你爹性子实在太倔,平日里就不怎么理老身,一旦老身说起续弦纳妾之事,他掉头便走,连话都懒得说。被老身说得多了,劝得烦了,就将他院子里到处都挂满了字,上面统统写着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老身见了那院子里上百幅字,真是气得好几日吃不下饭!就真想不通,老身怎么生下这么个儿子,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听了柴老夫人这番言语,柴靖宇一脸不以为然,宋清韵却是颇为不忿,想要反驳,却又没敢做声。

    柴靖宇的父母的死,都有一大半要怪在这老太太身上,但柴靖宇对着老太太本身的情感却是极为复杂,又有气愤痛恨,又有孺慕之情。

    柴靖宇的父母生了他,不论是什么缘由,但终归是没有养他,他是奶奶养大的,自然跟奶奶亲近,感情也自非比寻常,但得知了自己母亲的事之后,他却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了,所以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放纵,选择了做出各种各样荒诞不经的事情,让老太太替他料理,博取所有人关注。

    这孩子没憋出心理疾病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又或者,他本身确然已经有心理疾病了。

    柴靖宇冷冷道:“你说的也是,我爹那些年的确像个受戒的苦行僧,绝对不近女色……这便怪了,他若当真不近女色,那暖暖又是怎么来的?王姨娘又是怎么纳进房的?”

    柴靖宇顿了一顿道:“我明白了,你下药的手段是使惯了的,既然能让自己的孙子提前出生,自然也能让一个你看中的女人,怀上你儿子的种。想必是在我爹酒醉之后,又专门给他下了刺激****的助兴之药,然后将那王姨娘送进房去……当娘的给儿子下****,嘿嘿!为了柴家子嗣,你还真是苦心孤诣,费劲了心机啊!”

    对于柴靖宇的推测和嘲讽,柴老夫人也没有反驳,显然真实情况跟柴靖宇所说的相差不远。

    宗祠里,又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过了稍许,柴老夫人又问:“你今日提起这两件事,是想要做什么?要为你娘讨个公道么?还是想替她报仇么?”

    柴靖宇道:“老婆子,言重了吧?你毕竟是我奶奶,我娘生我,你老养我,就算她的死,你逃脱不了干系,我也不能把你当仇人不是?最多也是恨天意弄人罢了!”

    柴老夫人道:“那你要干什么?明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干嘛还要拿出来说事?”

    柴靖宇道:“再过多少年也没有用!此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放得下!我要你认错!向我娘认错!诚心诚意给她道个歉!我要将我爹娘合葬!我还要你将我娘的牌位,也放进这个祠堂里,就放在旁边的供桌上!”

    这个祠堂里,是没有柴靖宇母亲的牌位的。

    别说没有他母亲的牌位,就连其他女子的牌位,也是没有的。

    古代男尊女卑,秩序井然,大户人家更是讲究,女子一般连宗祠都进不得,更不用说在祠堂里立牌位了。

    柴树德死得突然,后事都是柴老夫人让柴俊义料理的,按照柴老夫人的心性,自然不可能将柴树德和柴靖宇的母亲合葬。

    “不可能!”柴老夫人顿时便怒了,“要老身认错?要老身给那个女人赔罪?想都别想!要不是她,树德怎会十多年都对老身这般冷漠?要不是她,树德也不会整日里想一些毁家灭族的荒唐事!树德死后的这五年来,老身每日都在树德牌位前祈求原谅,老身可以向树德认错,求他宽恕,但要老身给那女人认错,你想都别想!你还提什么合葬?她用死来挑拨我母子二人的关系,老身怎能让她跟老身的儿子合葬?老身的牌位都没资格供奉在宗祠里,他一个生孩子死掉的女人,凭什么能有这番殊荣?”

    柴老夫人的反应如此强烈,早在柴靖宇的预料之中。

    柴靖宇也不激动,只是将脸上的泪水擦得干干净净:“那便罢了,就当你也没养过我这个孙子便是了。”

    “你!”柴老夫人指着柴靖宇,声音颤抖道,“她生你,只是怀胎十月;我养你,却是足足十八年!为了那个女人,你……你真能跟你爹一样,为了那个狐媚子,就……”

    柴靖宇道:“养育之恩,我自不敢忘,但那个女人,却是为了生我而丢了性命,我知道她是个心情温婉的女人,若是还活着,必定是相夫教子的贤妻,她若能养我十八年,未必及不上你养我十八年!”

    柴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而柴靖宇却硬是不松口。

    柴俊义和柴宏宇暗地里对视一眼,都是偷偷冷笑,这祖孙俩起了龃龉,倒是当真让某些人欣喜。

    便在这时,老国公突然道:“行啦!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还有什么好提的,小猢狲,你的要求毕竟是过分了些,但也未尝不能答应。”

    老国公一开口,柴老夫人便不说话了。

    柴靖宇道:“病老头,你是有什么条件么?”

29。第29章 过逝() 
老国公颤颤巍巍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条件。”

    柴靖宇道:“您说!”

    老国公道:“其一,你不得记恨你奶奶,也不得记恨你二叔!”

    柴靖宇道:“好!往日恩怨,今日便算是了结了,毕竟血浓于水,就算老太婆再有什么不是,她也终归是养我长大的祖母!”

    老国公又道:“其二,我准你拿柴家去赌你的未来,但不到大宋大厦将倾之时,不许你下注!”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柴靖宇却没有说话。

    柴老夫人道:“老头子,你说什么?”

    老国公却不答话,而是只盯着柴靖宇道:“你跟你爹一样,生有反骨……不对,你跟你爹不一样,你爹是本是安于平淡的性子,却受了太大的刺激,硬是逼成了那番模样,想要做一声震天之吼;而你,不管你有没有鸿鹄之志,有没有擒龙之心,你都注定了做不成一般人,你的秉性,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你胸中有一团三昧火,用土,用水,用鲜血,都是浇不灭的!”

    柴靖宇不说话,却是震撼难言。

    老国公目光如炬,国公府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不管,不代表他不清楚,没什么能够瞒住他的眼睛,之所以不管,是因为深谙难得糊涂的道理。柴靖宇今天说了许多话,做了许多事,本意是想要跟这副身体的前任主人做一个了断,谁知老国公却越发觉得他很有想法,不落窠臼,胸中之城府,完全不同于阴谋祸国之人,却又像一支锥子,柴家这个布口袋,终究藏不住他的。

    既然如此,便让他放心去走,想走什么路,便走什么路;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柴靖宇点头,郑重其事道:“好,六年之内,我绝不下注!”

    柴国公皱了皱眉头:“为何是六年?”

    柴靖宇却没有回答,因为再过六年,便是靖康之耻,大金在打败大辽之后,攻破大宋京都,在城中烧杀抢掠,俘虏宋徽宗宋钦宗两任皇帝,押解赵宋皇族、后宫妃嫔、贵卿朝臣三千余人北上,让汉人耿耿于怀了上千年。

    那是大宋最为风雨飘摇的时候,也是华夏历史的转折点,不论是辅佐赵家,匡扶大宋社稷也好,还是揭竿而起,图谋复辟也罢,果真要下注,只能选在那个时候。

    当然,前提条件是,丧尸之祸不要传播出去,否则让一场生化危机席卷天下,恐怕又是一个末世。

    见柴靖宇不说话,老国公道:“也罢,六年便六年!六年之后,你将你娘的牌位,摆到宗祠来。”

    两个条件谈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柴俊义却一脸担心,忍不住问道:“爹,难道您的意思,这爵位……是要传给靖宇么?”

    “爵位?”老国公道,“咱柴家这个爵位,向来是赵官家点的,本来……算了,老头子今日死期已到,要去见先祖啦,既然你关心这个爵位,请赵官家赐封的折子,便由你来上吧,至于折子上怎么写,也全由你自己决定。”

    柴宏宇听罢,顿时欣喜若狂,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柴俊义,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喜意,在脸上一闪而过。

    柴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这折子就像是传位的“诏书”,对于有爵位的贵族而言,上一任承袭爵位的人指定了继承人,就在临死前给皇帝上折子,向皇帝报告,这个报告既然交给柴俊义来写,岂不等同于将爵位给了他?

    国公爵位的承袭,其实是一波三折,嫡庶之分未定的时候,柴俊义就跟柴树德争,后来柴树德先一步生下儿子,分清了嫡庶,他安分了十多年,柴俊义一死,留下的儿子整天胡闹,柴俊义便又起了争爵位的心思。

    而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么?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柴俊义都有些不敢相信,更不知说什么好。

    宋清韵也有些诧然,不过这里根本没她说话的份。

    倒是柴靖宇问道:“病老头,你说‘老头子今日死期已到’是什么意思?今天就要死了?”

    老国公道:“嗯,今天。”

    柴靖宇问:“迟一点不行?”

    老国公道:“我等不了了,非得今天。”

    柴靖宇道:“那我敬你一杯酒,你已经八年没喝酒了,上一次喝酒,还是我考中童生的时候。”

    老国公道:“那你得快点,不用温酒,等不及那功夫。”

    “好!”柴靖宇拿起供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端过来递给老国公,他知道这病老头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就准备给他喂。

    老国公道:“让我自己来。”

    柴靖宇将酒递过去,老国公居然当真抬起胳膊,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喝罢酒,老国公道:“酒喝过了,你让开点,我要死了,别挡着道……还有,以后上香的时候,别忘了敲两个核桃给我,其实你二叔那两个八百两银子的核桃,还当真挺好吃的。”

    柴靖宇点了点头,又道:“先别急着死,死在宗祠里,对先人不敬。”

    老国公道:“好,你来抬我。”

    柴靖宇对柴宏宇道:“过来搭把手。”

    柴宏宇对柴靖宇使唤他颇为不乐意,但这时候却不便反驳,只郁闷地走过来,跟柴靖宇一同将老国公的藤椅抬了起来,送到了宗祠外。

    两人将藤椅放下,却见老国公已经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柴宏宇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嚎啕大哭:“爷爷啊!爷爷,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爷爷,老柴家逢此大难,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柴俊义也反应过来,急忙从宗祠里奔了出来,然后抱住老国公干瘦的大腿,也开始放声恸哭。

    虽然这两人费尽心力,也没能挤下来一滴眼泪,但干哭也是哭,就好比干洗也是洗,而且可能效果更好。

    在无名院子里的众人们听到哭声,也纷纷闻声而来,得知是老国公逝世,那些江州的名门贵族们纷纷掩泪,向老国公遗体郑重道别,劝家属们节哀;而家丁丫鬟们听闻老国公没了,也纷纷跪了一地,按照儒家礼仪,开始放声大哭——哭得越响,便表明越忠心,还得保持节奏,越是豪门望族,就越是规矩大,哭不出节奏不行,哭错了节奏更不行。

    老国公死了,家丁们哭得很有节奏感。

    只有柴靖宇没心没肺,心里暗自埋怨,心想自己先前眼泪流了不少,可惜早早擦干了,不然现在脸上挂着泪痕,还能过去应个景儿。

    宋清韵从祠堂里退出来,在这个院子里很难找到自己的位置,想了一想,便下意识走到柴靖宇身侧。

    却听这厮正在自言自语:“这病老头,行事干净利落,说死就死,一秒都不等,死得这么标准,真他娘有个性!来来来,点个赞!”

    说罢,伸出大拇指,指着已经西斜的太阳,点了一点。

    宋清韵一脑门子黑线。

30。第30章 尸祸又起()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一片或真或假的悲痛中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打乱了众家丁嚎哭的节奏。

    然后,又是一声。

    “啊——”

    这一声叫得撕心裂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而视,却见有一个宾客,正抱着一个丫鬟撕咬,那丫鬟肩膀上被咬得血淋淋的。

    众人都是愣了一愣,有人最先反应过来,方才大叫道:“丧尸!”

    有个家丁跟那丫鬟是暗地里偷过情的,两人刚才也是站在一起,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见自己的情人被咬得鲜血淋漓,顿时眼睛便红了,大叫一声:“去死!”便向那丧尸一脚踹去。

    其实不踹还好,最多是那丫鬟丢了性命,结果这一脚踹过来,那丧尸腰里中了他一脚,竟被他踹进人群里,口中嘶声乱叫,手上的指甲一下抓伤了好几人。

    众人惊呼,一哄而散,那丧尸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便起身去追,跌跌撞撞扑向众人,院子里乱成一团。

    家丁们顿时不知所措了,哭声几乎瞬间停止,柴宏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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