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府看看永昌郡王,又看看柴靖宇,捋了捋长须道:“那位老者一根面条,可通天阙,从云端捧来仙桃,着实难能可贵;这三位以三人之力,再现涿鹿之战的场景,刑天首级被斩,依旧死战不休,猛志常在,让人惊骇!若说这双方谁高谁低……老夫实难决断,不如就算作平手吧!”
永昌郡王是外面来的过江龙,柴靖宇是盘绕江州的地头蛇,这位王知府倒好,既然没法两头讨好,能做到两不得罪,也是好的。
但王知府的油滑显然用错地方了,他发现自己保持的中立,不仅没能两不得罪,反倒两边都得罪了。
永昌郡王其实知道自己这一局又比柴靖宇差了,但却不想认,只因五局三胜,他已经胜一局输两局,这一局若是再输,就彻底输了,后面一局都不用比了,但他虽然不想认输,但却不喜欢看到这些评委们公然搞黑幕。
虽然黑幕是向着他的。
搞黑幕也就罢了,你既然已经违心瞎说了,干脆说本王赢了就是,还非要扯什么无法决断,算作平手,这不是首鼠两端么?
而柴靖宇这方就更看不上这位王知府了,暖暖皱着小鼻头叫道:“什么平手?知府大人真是厚脸皮!羞羞羞!”
王之浩叫道:“那老头儿的绳技终究是凡人手段,刑天断头之后,依旧奋战不休,这才是天人的神通,凡人手段和仙人神通,怎能相提并论?”
台下宾客也都议论纷纷,基本都偏向那位让他们惊骇不已的“刑天”。
柴靖宇摆摆手道:“不必多说,几位大人自然心中有数,如今只剩最后一局,那便正好一局定胜负吧!”
最后一局,比的是红粉佳人。
永昌郡王也不多说,便站起身来,对柴靖宇道:“宣国公,你可要准备好了,咱说过,每次拿来参赛的宝物,同时也是赌注!这一局比的是美人,你若是输了,本王也不夺人所爱,只让你的美人儿陪本王睡一觉便好;若是本王输了,本王将自己的美人儿,都输了给你!”
有人以为中国古代是一夫多妻制,其实不然,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夫一妻制,至于其他女人,都只是小妾而已,当然那些仕绅阶层,倒是可以多妻的,三妻四妾乃是标准配置,一个正妻,那是真正的妻子,跟丈夫具有同等的社会地位,是真正的女主人;而另外两个平妻,虽然带了“妻”字,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妻子,就像后宫中的皇贵妃,在后妃之中地位尊贵,但终究不是皇后。
而男人对待家里的女人,更是不会相同,妻是妻,妾是妾,妾侍是可以随意买卖的,送人,卖人,甚至用来招待客人,都是常有的。而柴靖宇是未曾娶妻的,家里的女人要么是妾侍,要么是连妾都算不上的俏婢美姬,所以永昌郡王觉得,让柴靖宇的美人儿陪他睡一觉,根本不算夺人所爱。
但柴靖宇的*里,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他当然不会这么看,只神色古怪的一笑,问道:“怎么,永昌王看来是志在必得?”
永昌郡王笑道:“比过就知道了!”
柴靖宇道:“也罢,不过永昌王,你这个赌注可莫要忘了,我若赢了,你将你的美人儿输给我;我若输了,我让我的美人今晚就陪你共度良宵!”
永昌郡王大赞一声:“好!一言为定!”
第261章 绝世容光()
浔阳楼内,觥筹交错,盛宴正欢。
管弦丝竹声,悠然响起。
有人叫道:“快看楼下!快看楼下!”
众人纷纷来到栏杆边,往楼下看去。
浔阳楼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细细雨丝,却见有三四十名女子从一侧走出,排成方阵,这些女子个个身子曼妙,手持碧色雨伞,好似娇花照水;身着粉色裙裾,仿佛弱柳扶风。
众女子莲步轻移,穿梭于朦朦烟雨中,红裙碧伞,如同朵朵芙蓉,撑起青碧荷叶,迎风绽放在碧波之上。
这一群女子之中,有四个穿着与众不同,身着黄衫,螓首蛾眉,罗衣柳腰,鬓间各插一根碧玉妆成梅兰竹菊发簪,一颦一笑之间,甚是妩媚动人。更难得的是,这四个女子生得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一般,站在一起,仿佛并蒂芙蓉,撩人心魄。
这四人没有打伞,只是各自捧着一盏灯,将脸庞照亮,所以众人才看得清她们的面容。
柴靖宇愣了一愣,就听见有人已经叫了出来:“四胞胎?”
那四胞胎分别自我介绍:“国公爷,奴婢叫剪雪。”
“奴婢谷芳。”
“奴婢筛风。”
“奴婢凌霜。”
然后四人齐齐道:“见过宣国公。”
后面一群打伞的少女,也是齐齐下拜。
柴靖宇一怔,看着那四人道:“你们真是四胞胎?剪雪?谷芳?筛风?凌霜?呃……是了,梅兰竹菊!”
羲和仙子在旁边道:“什么梅兰竹菊?”
柴靖宇道:“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兰,空谷幽香,孤芳自赏;竹,筛风弄月,潇洒一生;菊,凌霜自行,不趋炎势。这边是汉人所谓的四君子了。”
那剪雪盈盈下拜,笑道:“宣国公果然文采雅俊,一语道破了奴等姐妹的名字含义。”
羲和仙子气呼呼道:“哼!又是你们汉人那帮文人,酸溜溜的各种讲究,起个名字都得这么多门道?”
柴靖宇没有理她,盯着那四人看了又看,这四人长得实在一模一样,让人啧啧称奇,毕竟双胞胎本就少见,四胞胎就更罕见了,尤其是如此美丽动人的四胞胎,便更是惊世骇俗。
“好!好!好!永昌王,你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这四胞胎长得一模一样,着实是难得。”
永昌郡王哈哈一笑,叫道:“这就让你这般惊讶了么?再往后看!”
柴靖宇诧然。
浔阳楼下,四胞胎中有一个叫道:“姑娘们,莫要总是遮着脸,你们养在深闺,很少见豪门巨户的贵人,也该给国公爷瞧瞧庐山真面目,品鉴品鉴啦!”
那四人长得一模一样,柴靖宇虽然记住了她们的名字,却没有分清楚哪个是哪个。
那女子说罢,那院落之中的众多女子便齐齐移开手中雨伞,露出盈盈粉面来,竟是个个姿色不俗,鬓若刀裁,眉如笔画,耀得人满眼生花。
众多宾客不由瞪大了眼睛,只因这一群少女,竟是两两相貌相同!
这一对一对,竟都是双生子!
柴靖宇下意识便想到了前世曾看过的一部名叫《双子神偷》的电影。
柴靖宇忍不住赞了一句:“永昌王,有你的!”
梅兰竹菊四胞胎里,有一个说道:“正好诸位大人有兴致,婢子们便弹一曲吧!让姐妹们给诸位大人舞上一曲!”
她们弹的乃是一曲《汉宫秋》,四人技艺精熟,琴音刚起,便知其韵味深厚,彷如昆山玉碎,更似芙蓉泣露。
悠悠的曲,是醇醇的酒,从一双双耳灌入,将一颗颗心醉透。
少女们手持碧伞,舞动红裙,玉袖生风,在浔阳楼下穿插来去,转眼之间已经换了好几次位置,甚至施展轻功纵身空中,仿佛仙子飞舞,恍若幻境。
细雨丝丝,衣袂飘飘,碧伞之下裙裾轻扬,庭院之中香风绕彻;隔着如烟细雨,挡着莲叶碧伞,看不清诸女容颜,便如朵朵隔雾幽兰,朦胧飘渺。
王臻晖叹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今日眼福耳福两厢齐全,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等一曲结束,众女子纷纷躬身行礼,款款退下。
永昌郡王道:“宣国公,我这帮美人儿们如何?”
众人都齐齐看向柴靖宇,露出一副“宣国公莫要着急”的表情,好似每一个人都已经笃定,他这次是输定了。
楼下除了四胞胎之外,还有十八对双胞胎,而且都一个个相貌标致,身段窈窕,舞姿优美,琴曲动人,这样一堆美人儿,柴靖宇拿什么跟人家比?
宣国公府的丫鬟俏婢也不少,但姿色最多也不过和这些女子差不多罢了,可人家乃是双生子,两两长得一模一样,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其他莺莺燕燕们,都黯然失色了。
眼见柴靖宇久久不说话,永昌郡王已经露出得意神色,羲和仙子轻轻哼了一声,从柴靖宇身边站了出来。
羲和仙子有绝世容光,刚来江州之时,她还穿着“露脐装”,全身挂满了银铃,后来柴靖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提醒她姿容过盛,便应适当遮掩,以免招惹是非。
羲和仙子对于这个本来不在意的,在柴靖宇之前,不知有多少人提醒过她,她都不屑一顾,但柴靖宇一说,她便心中格外欢喜,有意识用胭脂水粉将自己的容貌遮掩了一番。
别的女人涂脂抹粉,是为了更美;而她涂脂抹粉,却是为了变得不那么美。
今日参加盛会的时候,其实也是准备过了,将自身丽色遮掩去了五成,跟在柴靖宇身边,才没有太多人特别注意到她,如今看到一帮双生子大出风头,永昌郡王得意洋洋,羲和仙子便更是心中不服,那群双生子弹琴跳舞的时候,她便已经去梳洗妆扮了。
等琴音落尽,一曲终了,羲和仙子已经在面上罩了一层轻纱,重新回到了柴靖宇身边,跃跃欲试。
女子爱美,总是暗自攀比,尤其是美丽女子,就更是容不得别的美貌女子,在她喜欢的男子面前得瑟了。
羲和仙子生性泼辣,却最是自信,当即越众而出,将面上的轻纱揭开。
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此时的羲和仙子,浑身素雅,全无雕饰,但****翘臀,柳腰****,却将身姿显露了出来,竟有一种返璞归真的美。
而当面纱揭下时,三千粉黛,尽失颜色。
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樱桃,何减白家樊素。
这绝世容光,竟是这般摄人心魄,她一露出真正的容颜,不论浔阳楼中陪酒的那些青楼女子,还是达官贵人们带来的俏婢美妾,都顿时成了胭脂俗粉。
永昌郡王也是目瞪口呆,他收集了这么多双胞胎,心中不无得意,本以为有这些红粉英雄,没人能压她们一头了,谁料时间还有这般绝色,回眸一笑,百媚丛生,竟真能使得六宫粉黛无颜色!
别说将这些庸脂俗粉们,就连浔阳楼诸多文人墨客的题诗,苏东坡的题字,也瞬间失去了光华。
她只是扬了扬柳眉,便已羞煞了人间烟火!
第262章 一锅秀色()
羲和仙子露出真实面容来,将众多男女惊得目瞪口呆,包括永昌郡王在内,都一时回不过神来。
永昌郡王道:“宣国公,这便是你拿来比试的女子么?确然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但女儿家就算容颜再美,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却也未必能胜过我这二十双美人儿了!”
羲和仙子是天香国色,若论容颜,放任何一个女子来比,都没有能比得上她的,但柴靖宇跟永昌郡王比了这好几轮,都已经知道这位郡王的套路了,从美酒和佳肴,到奇珍异宝,这永昌郡王都是质量和数量并重的,永昌郡王这些美人儿,是难得的一十八双双生子,以及一组四胞胎,足足四十人,站在一起,蔚为壮观。
羲和仙子虽然天生丽质,能让其他女子黯然失色,但这四十个少女,有了两两相同的相貌,相互之间增色了不少,倒是完全可以与任何一个美貌女子争辉的。
永昌郡王暗暗忖度:“我这些双生子美人儿已经是天下独步,纵然他的姬妾再美,比我所有的美人儿都美,也比不过这些双生子人多势众……他这美人儿实在美丽,若是能赢了过来,纵然只有一夕之欢,也足以快慰平生了!”
永昌郡王目光灼灼,盯着羲和仙子,却听柴靖宇道:“非也!非也!我拿来跟你比的,可不是这位美人儿!”
永昌郡王一怔,其他宾客也都愣了。
拿来比试的,不是这一位?
这美人儿的丽色,已然如同天上皓月,群芳便如天上繁星,皓月当空,群星再无光华,难道他还请得出比她更美的美人儿么?
羲和仙子也是一愣,同时心生愠怒,自己好心出来帮你争一争面子,居然还不领情,难道你还真有比本仙子更美的红颜?是那个被你藏在国公府的江州第一名妓宋清韵?还是那个上过床必杀的蛇蝎美人?又或者是本仙子都不知道的俏婢美姬?
柴靖宇见羲和仙子神色不虞,便凑了过去,在她耳边道:“就算你愿意帮我,我怎舍得拿你去赌?”
羲和仙子听了此言,顿时心中一甜,用两只眼珠子狠狠瞪了柴靖宇一眼,顿时又笑了开来,真如春花初绽,妍丽无筹。
却不知在人群中,还有一人黯然神伤。
在一个灯火阑珊的角落,有两个女子,戴了面纱,当头的那个女子,正抬头看着那位神采飞扬的宣国公,以及他身边那个丽色照人的角色女子,神色黯然。
这两人却正是宋清韵和绿萝主仆了。
绿萝被柴靖宇从千红楼赎身出来,丢到琴心小筑给宋清韵当丫鬟,她本来是个心眼极多的女子,但被柴靖宇再三敲打,再不敢有丝毫二心,只想着攀上宋清韵这位贵人,能够得宣国公另眼相看。
可事情跟想象之中,也大不相同。
当初宣国公为了,在江州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宣国公对那位江州第一名妓,一定是用情至深。可绿萝跟在宋清韵身边,才发现情况好像并非如此,这些日子里,宣国公到琴心小筑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就算是去了宋清韵那里,也是带着暖暖去学琴,从来不留在琴心小筑过夜,而更让绿萝吃惊的是,宋清韵这个主子,居然还是完璧之身!
危险!危险!
绿萝是惯见风月的女子,眼见宋清韵和柴靖宇之间,居然是这般情状,顿时就急了,常常在宋清韵耳边吹风,说女人家现在不投身欢场,做了人家的内室,至少也该懂得讨男人欢心。
绿萝是见惯了风月的,经常说得宋清韵面红耳赤,心烦气躁,有时候宋清韵被她鼓动了,也真想主动向柴靖宇表露心迹,但一再暗示,柴靖宇总是麻木不仁,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她的情谊,甚至连纳她为妾的意思都没有。
这着实让宋清韵沮丧之极,有时候难免自怨自艾,甚至一想起曾经试图跟人私奔,就觉得面红耳赤,惭愧无地,如此一来,便更没了江州第一名妓的自傲,越发自卑起来。
前些日子,听说他丧生于元安堡,宋清韵也是伤心欲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满腔情谊,都早已系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听闻他的死讯,竟然心灰意冷,甚至生出了殉情相随的想法。
昨日柴靖宇突然回到国公府,宋清韵听到他没有死,着实欣喜若狂,可柴靖宇回家之后,处置了柴二爷夫妇,救出了王姨娘,拜见了老太君,给老国公敬了香,该做的都做了,偏偏还是没有来琴心小筑。
宋清韵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个深闺怨妇,整日间期待他来看她一眼,可国公府那么大,左等右等,依旧不见君来,只有江州上上下下疯传着浔阳楼盛宴的消息,柴靖宇带了一大拨人去赴宴,有三长两短等小厮,有朱诗碧诗等美婢,有暖暖,甚至有王姨娘,偏偏没派人来请她。
好像她已经被遗忘,抛却在世界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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