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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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飘香-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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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过来!”
  年轻人拖着扁担,急忙走过去,施礼道:
  “小的稻田沟孙二牛,给赵寨主叩头。”
  “你是稻田沟的人,那不是在大青河北面吗?听你说刀疤李几个被人杀了,这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爬起来,抹着额头汗水,道:
  “过午时候,我在大青河北面过来,因为我过去认识刀疤李,正准备跟他来投靠赵寨主呢,不料却见大青河岸柳树林前,一帮人正在拚杀,沙滩上已经死了不少人,刀疤李也正浴血拚命,可是对方三个人围着他杀,我因为武功平常,只好躲在树后,眼看着刀疤李被他们杀死在大青河里,身首异处。”他缓过一口气又道:
  “他们杀了刀疤李,这才把他们受伤的人,一个个抬在柳树林里上药包扎,又把几只十分沉重的箱子抬上渡船的小舱里,看样子准是金银宝物,不过,他们好像不会立刻上路的样子,回为他们也伤了不少人,所以我才急忙赶来向赵寨主报信……”
  年轻人才刚刚说完,赵二聪双目圆睁,赤光漓漓中猛伸双手,抓牢对面年轻人的衣领,冷然怪喝道:
  “娘的,你可是在诳我?”
  年轻人语音生硬的道:
  “寨主只要到大青河一看便知小人的话不假。”
  冷然一笑,赵二聪打横把年轻汉子往里摔出去,“膨”的一声,年轻人一连在地上翻了三个擦地滚,才被茅屋山墙挡住去势,看样子真的七荤八素被摔的不轻。”
  赵二聪哈哈一笑,叫人把年轻人扶起来,道:
  “看你这身骨架,娘的,我疑心刀疤李死在你小子手里,如今又大着胆子来赚老子呢!”
  年青人脸擦伤好几处,爬起来,道:
  “寨主,你冤枉好人了!”
  哈哈一笑,赵二聪当即大声吼道:
  “孩子们!抄家伙上路了。”
  于是,蜈蚣岭的赵二聪,领着五十多名喽兵,在那年轻人的带领下,朝大青河急急奔去……
  这光景正就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因为隐藏在大青河附近的几十个年青逃难的,不时自柳树林望望天,而天空中一弯新月,正在两颗闪烁的孤星陪伴下,爬向中天,随着爬升的新月,他们也神情紧张而手心泌汗……
  当然他们绝不附合人约黄昏后的说词,因为他们所等的,并不是心上人儿,而是窝在蜈蚣岭上的一股土匪。
  绕过山坡矮树林,赵二聪一行人已望见了大青河,那银色泛青的河面上,是柔柔的,在新月的照耀下,呈现着大青河永恒的活力与生命……
  赵二聪叫大伙停下来,因为他赵二聪领着一干人盘踞在蜈蚣岭,自然也不是个幸球二百五:
  “和尚于,带着人摸到河边去探探路子。”
  人丛中立刻蹦出个大光头,只见他生得粗粗壮壮的,透着一脸精明,憋着一张大凹嘴巴,下唇几乎可以碰到鼻子头,一闪身来到赵二聪身前:
  “寨主,如果有情况,我打口哨。”
  只见那年轻送信的,扛着扁担走过来,道:
  “我陪于头同去。”
  赵二聪咧嘴一笑,道:
  “你不用去,就在我身边吧!”
  年轻人心里明白,一旦姓赵的发觉上当,自己第一个就得死在他手里。
  回头已见和尚于领了个细柳高挑喽兵,往大青河边摸去,看他二人那种架式,活像两只溜向猪圈的狼。
  二个一迳摸到柳树林,正发现不少受伤的难民,哼哼咳咳的躺在地上,牛大壮的那条渡船,正靠在跳板头上,隐约有两个持刀汉子坐在舱门附近。
  和尚于尚未走近渡船,船上二位已发觉到,当即喝道:
  “你们是干啥的?”
  这光景算是敞明了,渡船上真的有货色,而沙滩上,和尚于也发现了不少尸体,却全都是蜈蚣岭的喽兵。
  于是,他一声冷笑,随口打了一声凄厉而尖锐的口哨……
  “杀!”
  月影下,矮林中,立即像幽灵般飞奔出几十个手握长矛刀枪喽兵,一路喊叫着杀奔而来……
  赵二聪冲出矮从,只几个提纵,人已到了沙滩上,当他看到沙滩上的喽兵尸体,不由破口骂道:
  “孩子们!给我着实围起来杀,替死去的报仇,娘的一个也别放过。”
  也真是够快的,五十多名喽兵,立刻斜刺里往一排柳树林中杀过去,另一面,赵二聪却抡动手中大砍刀扑上了岸边渡船。
  船上原有两个持刀壮汉守在舱边,一看赵二聪跃上渡船,立刻纵身跳到水中,急急往岸上逃去……
  一看这光景,赵二聪捧腹大笑,道:
  “他娘的倒是一对识时务的家伙!”说着他大步敞开走向矮舱门边,大砍刀朝着舱门一挑,不由一怔:
  “他娘的,你是谁?”
  “取你命的!”声音既柔且细,有如黄莺出谷。
  赵二聪一听,后退一步,月光下双目凝聚,望着含威走出矮舱的黑牡丹,一转眼哈哈笑起来,道:
  “成!娘的,真是深山出俊鸟,洞里出妖精,赵大爷的老婆没福气当压寨夫人,却不想今晚遇上你这位水晶似的美人儿,你不是要取赵大爷的性命吗?那就跟我上蜈蚣岭,因为你只能在床上才有机会抽干赵大爷的一身骨髓油。”
  黑牡丹一声冷笑,缓缓拔出青钢剑……
  突然间,岸上哀号此起彼落,刀光霍霍中,不少喽兵倒卧在血泊里。
  光景着实叫赵二聪一怔!但更叫他一悚的,是他脚下的渡 船,不知怎么的竟自己离开岸边,朝着大青河上移去,他急忙望向船头的竹篙,却见那竹篙在左右摇晃……
  赵二聪以为竹篙未曾插牢呢!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一声“花啦”,从船头木下面窜出一个大汉子,只见他臂上脚上仍是缠着布,嘴巴里却叩了一口钢刀,正是水与泪交迸的牛大壮。
  赵二聪一惊,当即露出一脸奸笑,道:
  “阿壮,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我妈?”
  一咬牙,赵二聪道:
  “是你妈不仁于前,大叔我才不义于后,大青河上一夜折腾,差一点要了命,大叔还在想要不要放你一马呢,你却自己不捡时辰的送上来,大约鬼使神差,要你赶着去伺候你那老妈了。”
  飘飘荡荡的,渡船已漂到了河中央,缓缓的朝着下游飘去,只要过了金沙滩,绕过十里飞凤岩,那儿就是窄狭的魔鬼崖与阎王滩……
  强忍着一身痛,牛大壮厉喝道:
  “我同你拼了!”
  牛大壮跄跄的抡刀冲向赵二聪,劈头一刀砍去!
  冷凛一笑,赵二聪手中大砍刀那么巧妙的往牛大壮钢刀上一贴,身子往侧一让,像一条滑溜的鱼,一闪而到了牛大壮的身后,他没有翻过身,就伸出右脚朝后踹去,“膨”,踹在牛大壮的屁股上。
  一翻身,咧嘴笑道:
  “阿壮,你那手三脚猫,就别在大叔眼前出丑了。”
  一手拦住牛大壮冲过来的身子,黑牡丹跨步站在牛大壮身前,冷然一笑,道:
  “看还真有那么三两三。”
  得意的一抚短髯,赵二聪一挺胸膛接口道:
  “没有三两三,岂能上梁山,眼下这才开个头,玩意儿还在后头呢!”
  黑牡丹一撇嘴,道:
  “我正等着领教呢!”牛大壮却又要往上冲,却被黑牡丹拦阻,道:
  “刚才他已有机会放倒你,可是他没有……”
  突然仰天一声哈哈,赵二聪道:
  “货卖识家,真是一点不错,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他?告诉你,自小我就常抱着阿壮看野台戏玩古景,如今叫我一刀劈了他,想想看我如何下得了手?”
  黑牡丹冷笑连连,道:
  “只怕不是你说的这般好吧!因为船在河心,你还指望着牛大壮替你撑船上岸呢!”赵二聪嘿嘿一笑,道:
  “我不但指望着阿壮送我上岸,更期盼把你弄上蜈蚣岭去着实的享受一番呢!”他话声落,大砍刀幻化出两道冷电激流奔向卓立在矮舱口的黑牡丹,锋刃破空未响,刀口即将劈下,黑色披风宛如一朵乌云般陡然蓬飞而起,半空中剑芒在赵二聪头上打旋。
  赵二聪一刀劈空,狂吼一声,大砍刀疾撩当空,同时间矮身翻滚,及时的躲过黑牡丹穿顶一剑,斜目望去,只见黑牡丹平伸双臂,人已稳当无比的站立在船面上。
  赵二聪尚未站稳,黑牡丹已二次攻来,她那俐落与萧洒的身法中,隐含着滚动的刀山,令赵二聪一寒,突然剑芒中黑牡丹微微冷笑道:
  “山大王,眼睛这情势已很明显,是生是死,端看你的修为如何了。”
  “咻”的一声,大砍刀直迎而上,似是要与黑牡丹来个青石板上磨石屁股……硬碰硬!
  却听黑牡丹一声冷笑,剑芒一缩暴伸,一束无坚不摧的锐风,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快不可言的削向赵二聪肋下。
  赵二聪一刀劈空,黑牡丹已贴近身来,如果想躲过这要命的拦腰一剑,除了斜向船外,别无他途可想。
  赵二聪就那么稍作犹疑,黑牡丹的剑锋已接上他的肌肤,一股难以令人忍受的撕裂之痛,逼使他“嗷”的一声,一种非人声的惨呼中,只见他斜里被剑锋送落在河中。
  站在船尾的牛大壮,一看来了机会,竟毫不考虑的一头潜入水中。
  落在水中的赵二聪一见牛大壮游来,大砍刀疯狂的劈砍,却不料牛大壮在水下一把捞住他的双脚,直往河底拖。
  赵二聪急把大砍刀往水下面送,然而他肋下剑伤,大片的血水,挡住他往水下看的视线,而牛大壮却把赵二聪自河底的大石头旁拖住,而使得赵二聪的刀全递在大石头上面。
  赵二聪在水中一阵挣扎,终于不动了,牛大壮扭住赵二聪的头发,一刀割下赵二聪的首级,急忙浮到水面,发觉渡船已冲下老远……
  牛大壮奋力游过去,爬到船上,黑牡丹急叫道:
  “快到岸上去!”
  牛大壮毫不迟疑,急忙抓起竹篙,把船撑到岸上,黑牡丹望着牛大壮腰里挽着赵二聪的人头,而身上的伤口又因泡水而流阒血水,一股挚诚的关注,自她的双目流露出来,但她并未开口,因为在这荒年乱世,哪天都会看到些令人酸鼻的惨事,而目光,岸上正正撕杀得十分惨烈呢!
  终于,牛大壮把渡船又稳在跳板旁,他却用一根绳子把渡船拴住,双手抓起竹篙,大吼一声,冲向沙滩上,柳林中,矮林边的打斗场中……
  有不少喽兵看到牛大壮腰里挽着颗人头,韦陀一般挥着竹篙速扫带戳,被他这股撼天震地的气势吓楞住,再看到一个黑衣刚健女子,一连放倒数名喽名,早撒鸭子抹头就逃!
  其实说逃也不过只剩下六七人而已!
  打斗结束了,黑牡丹却把这批从户氏过来的一百多个逃难的,在那个精壮年轻人的指引下,全送上了蜈蚣岭,因为那儿已有足够的粮食与银钱,吃个年而半载的还不成问题,过了年,也许老天开眼,田里一有收成,天下也就太平了。
  牛大壮把牛大妈葬在他的茅屋旁,墓前不是什么香炉之类,而在石上放了一颗人头,初时那颗连着血肉的头,招来了一大群黑红绿五颜六色的豆大苍蝇,直到那人头只剩下个头壳,还摆在那儿……
  当黑牡丹从蜈蚣岭来到大青河的时候,牛大壮正在大青河上替一帮难民撑船呢,只是在上船上的地方已没有人替他托着盘子收取过河费了。
  稳住渡船,牛大壮遥望着黑卫背上的黑牡丹,咧开肥大嘴巴,高声叫道:
  “姑娘,你的大名真中黑牡丹?阿壮给你立个石碑在这大青河的渡口岸边……”
  微笑着挥挥手,黑牡丹不知怎的感到鼻端泛酸,眼眶潮湿……
  直了直身子,黑牡丹调转黑卫,朝着鸡公岭北面驰去,在她的心中正感到,世上行侠仗义,不一定就是举刀镇暴与挥剑拚斗,而牛大壮这种撑船渡,为无助的逃难人出力流汗,不正是侠义之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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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沙湾遭匪
  火伞高张,万里无云,路上行人大多汗出如浆,赶路急的人,腰上挽的汗巾可以拧出半碗水,北国山区的六伏天,一到正午时候,难得在路上碰到一个人。
  林深密青,崇山峻岭的野牛岭下山阴道上,黑牡丹顶着烈阳跨着黑驴,在“得得”的蹄声中缓缓赶着路,看上去疲累的面孔上,透着一股甘之如饴而又坚忍不拔之气,因为在她的心中正炽热的燃烧着一股熊熊之火,一股被仇家恨充塞心头,那比之顶上烈阳又不知热了多少倍!
  大旱三年是天灾,无可奈何,但几处野心勃勃的土匪,却利用这种天灾,广聚喽啰,占山据寨为王,于是良民变成灾民,艰难的承受这天灾与人祸!
  黑牡丹离了大龙庄,一路赶往夏馆,而一路上流的眼泪却比流的汗水还要多,因为山道上白骨随处,野狼秃鹰抢食腐尸,时有所见,比之她离京时候那种歌舞升平景象,成了强烈对比,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距离野牛岭二十里的夕阳山,是往夏馆去的必经之地,夕阳山,上七下八,山顶高入云霄,绕着山道,就在半山腰的一棵大柿子树下面,正有一个年青汉子,衣衫破烂,四肢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跌坐在一具尸体旁,抚尸痛哭不已,细看尸体,正是一个女的,青衫罗裙不整,秀发蓬乱,双目溜圆,一张樱唇小嘴下唇被上齿咬出血来,满面泪痕,一付死不瞑目的样子,左太阳穴上好大的一个血洞,原来是一头撞死在山石上的!
  缓缓的抹着泪眼,从女的身边抽出一条丝带,男的泣然耸肩,把丝带往柿子树枝上圈过,站到那大石巅上,低头对脚下的女尸哭道:
  “蓉蓉,你等我,为丈夫的生不能保护你,害你跟我吃苦受累,死了还受到这么大的污辱,唯有一死,在地府陪你,阴阳路上,再也不会受人欺凌!蓉蓉……蓉蓉……”那真是要有绝大的勇气,因为那年轻人在低头一阵唏嘘怨叹之后,猛然一弹,人头已在那丝带的圈套里弹脚狂挣不已,只不过双脚在踢七八下,一阵扭动猛颤,死不甘心的舌头缓缓往外面伸……
  目现金星,渐感一片空白,灵魂已在虚无飘渺中了……”
  于是,老远的,一条黑影快如流星赶月般,一闪而到了大树下灿烂的银芒就在那黑影暴弹上跃中,挂在树上的丝带应声而断,“叭”的一声闷响,年轻人已跌在大树下面女尸一旁!
  黑影及时落地,一掌拍在年轻人命门,左手指甲掐入年轻人的人中……
  就在她一阵推命中,只听好长一声叹息,年轻人倏忽醒来,无神双目微启:
  “啊!我这是在哪儿啊!”
  “不要说话,安静点先喝口水!”
  一听是女子声音,年轻人想挣扎坐起,却全身瘫软无力,目冒金芒,断断续续道:
  “你……是蓉蓉……蓉……蓉吗……”
  低头望望地上那女尸,黑衣女子顺手拉起一片破衫把那女尸的脸盖起来,这才低声道:
  “我不是蓉蓉,不过你应该知道,不论谁是蓉蓉,都不会同意你这么没有骨气的吊死大柿子树下的!”
  目凝滞呆眼神,年轻人低喟一声,道:
  “一个生不如死的人,还能谈什么骨气,死了百了!”
  “发肤受之父母,生命来自上天,如此结束生命,岂能言孝,如今既然被我黑牡丹遇上,多少总替你出个主意,只等你喘过气来,把事情原因说给我听!”
  于是,一阵沉默,年轻人斜着身子跌靠在大石上,泪眼底下衬托出一付凄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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