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听到他说完这话想反驳却被睡意打败了,眼皮越来越沉再次陷入了沉睡。
侯付修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坐立不安的小鱼说道:“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要告诉我。顾婳你了解她,我也了解她。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得翻过桥上的护栏掉到河床上?你必须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得告诉我。”
在看见老板那黑如锅底的脸色的一刹那,小鱼得心里防线就崩溃了。
根本不用侯付修问,自己边哭边就把这段时间顾婳种种不正常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侯付修。
交代完之后小鱼简直不敢看他的脸,只能埋下头擦眼泪。
侯付修此时非常平静,平静得简直就像在与小鱼拉家常一样。
可只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如果侯付修此时表现出生气的样子那就证明事情还有的挽回,但如果他越冷静,越没反应那就表示出大事了。
侯付修:“你说这些日子她整夜整夜得不睡觉,有时候吃着饭,洗澡时都会莫名其妙得痛哭?”
“嗯!”
侯付修继续问:“就算你不知道这是抑郁症得前兆也该看出来她不正常。你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了,这点都看不出来?”
小鱼连忙摆手说:“我看出来了,我想让张哥带着顾婳去看医生的。可顾婳不同意,她说她没事,只不过是因为带入了吴霞的感受还没出戏,等拍完戏好好休息一阵也就好了。”
侯付修抿着嘴直直得看着小鱼说:“可她还是发生意外了。”
瞬间小鱼就被打败了,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一边抽搐一边说:“对对不起!”
送走小鱼,侯付修起身看着罩着呼吸器的顾婳,伸出手拨开她鬓角旁的头发低声说:“你也太乱来了。”
此时他觉得病房压抑得让自己无法呼吸,转身走出去准备抽支烟冷静一下脑子。
刚走到大门口就碰见了正往医院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张筱。
张筱:“老老板?”
侯付修点点头:“她正在休息,我们出去说吧。”
看着侯付修的表情张筱心想完了,这人全都知道了!
小鱼并没有首先给他打电话,因为两天前他才跟着李晔到欧洲参加时装发布会,他的行程小鱼是清楚的。
通知他的是张制作,那时候顾婳已经做完了手术而他刚刚才准备上回国的飞机。
两人坐在医院得公园里,看着侯付修沉默得坐在一旁抽烟,张筱心里得不安愈来愈大。
侯付修抽完一根烟后才抬起头对着张筱苦笑了一下。
“其实你不用紧张。这事情我不会怪你的。”
张筱:“哈?!”
侯付修看着头顶上郁郁葱葱的橡树树叶:“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们又不是她爹妈怎么会事事都照顾到?她执意要做的事谁能拦?”
张筱张了张嘴,其实在路上时他就做好了所有准备。包括被开除,没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一下子整个人就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侯付修苦笑道:“难道在你们员工心理自己的老板是那么不讲人情的人么?今年顾婳已经二十四岁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虽与她关系特殊却还没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张筱沉默了好一会:“谢谢老板您的理解!”
话虽说得漂亮,可侯付修此时的脸色一点儿也不好看,说黑如锅底都算是往好了的修辞手法了。
安静得坐了一刻钟之后,等他得脸色慢慢平静下来。张筱才敢开口问这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
侯付修摇摇头:“她是被早锻炼的老人家发现的,当时她躺在干枯得河床上,应该是翻过护栏掉下去的。可医生说她并没有外伤,周围锻炼的人也没有听见任何呼救声,应该是她自己翻过去的。”
张筱听到这里吓得烟都快掉下去了。
“自自杀?她活得好好的怎么这么想不开?”
侯付修:“应该不是。”
“啊?”
“桥与河床相距太近了只有三米不到的距离。如果你要自杀你会从二楼跳下去还是从十楼?”
张筱:“呃?那她怎么掉下去的?”
侯付修叹了口气:“医生做过她的全身检查,她现在严重得营养不良,加上小鱼之前说的我估计是她处于抑郁症得前期,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
张筱沮丧得闭上了眼睛。“我应该阻止她的,当时我就发现她精神有些不对劲,一见她我就觉得她仿佛是另一个人,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沉暮感。”
侯付修:“是啊,这么乱来如何是好?”
两人相对无言的默默抽烟
*********
顾婳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飞机上了。她迷茫得环顾四周有些发愣。
坐在一旁正在处理公务的侯付修发现她醒来连忙起身问:“感觉好些了没?”
见到他顾婳心里一松,“我这是在哪儿?怎么感觉那么吵?”
侯付修轻轻笑了笑:“你现在在飞机上?”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让侯付修很满意,接着说:“听了你的事之后我决定给你转院。”
顾婳左右看了看:“转去哪?”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飞机呢?哪来的?“
“家里的。”
“你有私人飞机?”
“嗯!”
顾婳:“我第一次知道。”
“飞机是家里的。我现在已经辞去了星灿的职务,按照规定作为副总我每年都有私人飞机的补助。我想不用白不用所以把一直放在停机坪的飞机利用起来。”
此时得顾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侯付修有钱她是知道的,可不知道的是他会那么有钱。
想到他的家庭,那个一直隐隐约约从未出现在她视线全貌的侯家,顾婳突然不知为何觉得心情非常低落,她感觉到自己与侯付修之间的鸿沟真的很大。
他的世界是她不熟悉的,两人正的能够走下去?“
额头一疼,顾婳抬起了眼睛莫名得看着他,不知道为何他要磕自己脑门。
侯付修双手撑在顾婳两边表情异常严肃的说道:“你听着,现在你是出于抑郁前期,一个弄不好就会往抑郁症方向发展。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拍个戏拍得自己得了抑郁症的。但我告诉你,只要你是我女人一天,我就不会不管你。收起你那莫名其妙得想法,好好养病。”
顾婳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他的双眼,觉得整个人都溺在了他的眼神中。
如果侯付修知道顾婳在想什么估计都要气笑了,他现在完全没有一点儿**的意思,现在的他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恨不得把这女人拉过来狠狠打几下屁股。可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生生忍住了。
为了不让自己在气下去,他决定还是用工作分散自己注意力来的好。
可对方似乎并不了解他的想法,不怕死得伸手抓住他的食指问:“电影”
侯付修听见她开口说电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还有四天就杀青了,我现在又是这样。不知道剧组那边怎么办?”
侯付修挥开她拉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得回到位置上重新开始办公。
顾婳虽然有许多话想说,可精力实在是撑不住了,本来为了让她好好休息配药时就用了不少镇定作用的药剂,说了两句之后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很快侯付修就听见她呼吸平稳进入了睡眠。
侯付修努力深呼吸了好几次压下心底得怒火,他觉得自己不能在往顾婳那边看了,他怕自己忍不住真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医生说了,现在的她需要一个轻松得的环境。
侯付修看着一旁得飞行记录,飞机一点点往南太平洋前进,眼睛里得怒火才慢慢消下去。
反正,到了那里顾婳有足够的时间养病,而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的“开导”他的小兔子。
等顾婳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晚了,她先是听见远处海浪的声音,鼻尖也闻到了风中得一丝海腥味。
她刚想动就被叫住了。
“你肋骨断了,别动。”
顾婳侧过头往声音出现的地方看去:“你是谁?”
那人走进打开墙灯,一个穿着套装的女人出现在她的房间内。
女人年纪四旬,但保养得很好。职业装穿的整整齐齐仿佛下一刻她就可以立马出现在会议室对着股东做报告一般。
“我姓赵,叫苁珖。你也可以叫我赵姐。”
顾婳眨了眨眼:“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苁珖笑了笑:“我是侯先生请来的心里干预师,也负责顾小姐的身体恢复。这段时间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顾婳把房间看了一圈问:“侯付修呢?”
赵苁珖回答道:“侯先生休息去了。他已经一夜没睡,把顾小姐安顿好之后才离开的。”(。)
第一百二十章()
直到天亮后,顾婳才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海边。
赵姐拉开窗帘时一片碧蓝色的海景出现在她眼前。
顾婳现在已经可以靠坐在病床上了,她看着眼前的景色回头问:“我现在在哪儿?”
赵姐:“南太平洋,靠近新西兰得一座小岛上。这里是私人岛屿,顾小姐可以在这里受到良好的修养。”
顾婳张了张嘴问:“我手机呢?”
赵姐起身把手机递给顾婳然后说:“顾小姐,在这里手机恐怕没多少用处。岛上并没有基站也就是没有信号。”
抬起头看着她说:“那怎么联系外面?”
“通过卫星电话。”
“连网络都没有?”
“有。”
“那我手机怎么收不到信号?”
赵姐顿了顿解释道:“因为现在网络是关闭的。”
顾婳:“为什么?”
赵姐笑了笑:“因为顾小姐你现在需要的只是休息。”
说完她把托盘放在顾婳前面的小桌上,“您该吃药了。”
顾婳侧过头并不看她:“我要见侯付修。”
“侯先生在休息。”
顾婳提高音量:“现在已经都快中午了,他不可能还在休息!”
说完后她重重得喘息了两下,她受伤严重肺部得积水也没完全褪去。
赵姐连忙上前查看,看着顾婳豪不妥协的样子叹口气:“我这就去请他。”
等看见侯付修时,原本被莫名其妙拉倒这里来起得一肚子火瞬间就消失了。
顾婳看着他吃惊得说:“你的脸色怎么比我还难看?”
侯付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上前看了看她的情况。
“你要两天没睡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
顾婳的勇气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喃喃道:“刚刚那位赵姐不是说你在休息么?“
侯付修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揉了揉脸:“是,原本我是想休息的。不过国内又有事情找了过来。”
“忙完了?”
侯付修拿起一旁放着得火龙果吃了一口:“嗯,刚刚忙完。”
看着他的表情,顾婳感觉有些陌生,她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冷淡得气氛,可自己的脑子就像装满了浆糊,想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侯付修吃完一小碗水果后,擦了擦嘴抬起头看着顾婳:“刚才赵姐来叫我的时候,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来。”
顾婳浑身一震像是被一桶冰水淋了满身,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她发白的小脸,侯付修此时更生气了,他气自己怎么到现在了还在心疼她,想着她这次所作所为,侯付修狠下心接着说:“顾婳,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做事情的时候能不能为别人考虑一下?”
顾婳声音都在颤抖:“对对不起。”
侯付修看着她问:“你对不起谁?”
顾婳眼神慌乱随着本能回答道:“我我对不起你,这次真的是意外。我我走到桥边时看见朝阳非常的美,就像爬上去看看。谁知道谁知道脚一滑整个人就栽了下去。我我没有想做傻事。”
侯付修抿着嘴看着她一言不发
在这种几乎压迫性的眼神前,顾婳越来越慌乱,最后她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我我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你别这么看我好不好?我害怕?”
看着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小姑娘,侯付修握紧拳头咒骂了一句,吓了她一跳。
侯付修一脸挫败得拿起一旁的纸巾,挥开顾婳伸过来的手,亲手帮她把脸擦干净。
坐下后看着她闪烁得小心翼翼得眼神重重得叹口气。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说说道:“你知道你自己已经是抑郁症前期了么?能告诉我怎么拍一部电影能把自己拍出抑郁症的?”
顾婳想躺下却被他一把抓住:“别逃避老老实实得告诉我。要不然寻人这部电影你永远别想在任何地方看见。”
她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我说。”
“刚刚开始其实都与其他电影一样的。可拍摄得进度太慢了,我自己的表现始终达不到导演要得程度。到了后面我自己都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那段时间我很焦躁,后面我想起了上学时教授曾经提起过她遇过的一种表演方式,就是把自己的身份忘记完全带入进角色的情感生活中。你就是他,他也是你。可这种表演方式必须要对自己的角色生平非常了解,了解得他就像是跟你一起长大一样。只有如此你才能更好得体会居中人物的感受。
后来我去找孙坚告诉他我的想法,没想到他准备那么充分,我说完的当下他就递给了厚厚得一叠资料。他说在创作吴霞这个人物时他是用编年史的方式来写作的。
吴霞那一年出生,那一年进的幼儿园,哪一年读的小学,中学他全部都写了下来。甚至连吴霞中学时与隔壁班的男生有过的暗恋他都一点点写了下来。
每天拍完戏之后我就会拿起吴霞的身评看,渐渐得我发觉我自己似乎在一点点靠近她,她得喜怒哀乐我都能感受到。一天夜里我梦见有人在叫吴霞的名字,我进入下意识得回答了。从那时开始,我就有些分不清楚倒是我是顾婳还是吴霞?“
说道这里,顾婳喝了一口水。抬头看了看他,发现侯付修正在认真听着自己说话心安了不少接着说道:“刚开始我还挺高兴的,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我进入了另一个层次,仿佛一只困扰着我的东西在一点点消失。这种感受也带入到了拍戏的时候,相对于之前磕磕碰碰,之后的拍摄异常顺利,很多时候全都是一条过。
可我高兴没多久,发现这种情况似乎不再受自己控制,仿佛顾婳在离我远去,而吴霞正在一点点得走进我。
当后面拍摄到吴霞坐着拖车走进大山探寻儿子消息时我真的有些撑不下去了。那时候我都不敢睡觉,因为我怕做梦。“
“你会梦见什么?”
她得眼神恍惚思考了很久才开口道:“我怕我怕我真成了吴霞,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她,梦见她站在我对面跟我说话,她长着我的样子,但眼神充满了悲凉与苦难,整个人又黄又瘦,生活得压力压弯了她的脊梁。每次她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后我就觉得自己更加靠近她近一些。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可怕,所以到了后面我根本不敢睡觉。”
侯付修伸出手握紧她:“都这么严重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去看医生?”
顾婳张了张嘴,随后气弱的说:“我想还有几天就拍完了。等杀青我立马去医院。可没想到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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