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这种事很危险,匣子们也怕知道太多被灭口。”
徐邵文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匣子确实不了解很多。那么他有没有看清楚雇主地面孔?”
“匣子说。如果在见面可能会认得。但是现在要是描述就记不得了。”陈森说道。
“那就先这样。这个匣子先扣押下来。等到有新地线索后要他去认人。”徐邵文吩咐道。
“下官明白。下官已经把他押到军警营大牢去了。”陈森说道。
徐邵文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在下属面前表现地很轻松淡然。但是线索断了。李月如地安危变成了心头最大地忧患。他暗暗地祈祷着。希望这个小女孩能平安无事。
快到凌晨地时候。徐邵文决定不再叨扰李家了。他上楼向李万齐道了别。并且做出了保证。一定尽快救回李月如。之后。他便带着所有军官返回了督军署。留下了几十名士兵日夜轮番保护。
在回督军署的路上,陈森和徐邵文坐在同一辆车上。他在沉默了很久之后,试探的对徐邵文说道:“徐巡督,您……要不要去探望一下李督呢?”
徐邵文看了陈森一眼,看来这个刚刚胜任江南制造局总督理的人,心中还是很向着李振宁地。他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在没有找出幕后真凶,并且救出李月如之前,我没脸去见他。他为我挡枪,正是因为信任我、视我为生死之交,我一定不能辜负了他。”
陈森默然的点了点头,听了徐邵文这句话,他心中倒也是有了感动。他觉得不管自己是跟李振宁,还是跟徐邵文,都应该是明智的选择。
圣诞节在上海的气氛还算浓烈,但是对于徐邵文来说,这一晚却如同漫漫煎熬的长夜。第二天中午,徐邵文才刚刚睡了四五个小时,督军署新任秘书长余志达便匆匆的来到了官邸敲响了房门。
徐邵文红肿眼睛披了一件衣服,打开了房门,声音因为熬夜有些嘶哑,问道:“什么事?”
“徐大人,有线索了,警察局地王探长找到一个目击。”余志达显得有些急促,他的年纪二十来岁,比起以前的秘书长陈森要稚嫩许多。
“目击?是李月如被绑架的目击吗?”徐邵文赶紧问道。
“是的,人现在已经被陈总督理带到督军署来了,他叫我来通知您。”余志达点了点头说道。
徐邵文没有说话,转身回答房间连忙穿好了衣服,然后跟着余志达前往了督军署。
陈森是把目击带到督军署的警卫室等候的,连同警察局的王探长和两个值班警员也都在这里。
当他看到徐邵文过来的时候,立刻迎了升上去,简单地对他介绍了一下情况,道:“目击昨天下午正在卢湾区分界线附近贩卖水果,据她交代,当时她的水果摊就是在李
劫走的小巷子隔壁路口。她在听到枪声之后,看到抬着一个黑布袋上了一辆小轿车,并且还记下了小轿车驶去的方向。”
徐邵文点了点头,说道:“这是重要的线索,你做得很好。”他说完,走进了警卫室,可是当他看到这个目击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愕然了一下,对方竟然是一年之前在韦斯顿会所认识地、并且自己刚刚升任上海督军时还在上海火车站外见过面的旗人苏婉儿。
苏婉儿头上扎着一个头巾,依旧是一身破旧的布衣服,但是要比第二次在火车站见面时穿着厚实多了。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但是却更有一种羸弱不经微风的凄美,并且气色看上去也好了一些,想必这段时间日本稍有好转了。
“是你?”徐邵文诧异的说了道。
苏婉儿原本一个女子坐在全是大男人地警卫室里,是羞怯的低着头,当她听到了徐邵文地惊呼声后,不由的抬起了头。
“你……好,长官!”她虽然也很意外,但是却也知道徐邵文早就是上海督军地事情,所以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徐邵文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在苏婉儿对面地座位上坐了下来,沉默了一阵之后,决定还是先以大事为重,于是问道:“苏小姐,想必你也知道昨天上海生了一些大事,那么你能吧你知道的都说一遍吗?”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苏婉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徐邵文,大眼睛里有一些盈光在山东。虽然这一年来自力更生,让她白皙纤小的双手变得茧痕处处,但是小脸还是保持着白晢细润,依然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妖美。
徐邵文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一年前我从韦斯顿会所出来后,听巡捕介绍过你。不过,现在情况紧迫,希望你能先帮我解决眼下的问题。”
苏婉儿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昨天上午大概是九点的时候,我在法租界分界线地长沙弄路口摆水果。因为是圣诞节,白天很多人都在忙着帮洋人做事,所以路口人很少。我突然听到了几声枪响,过了几分钟后,我看到五个穿西服的人仓皇的抬着一个布袋子从隔壁华明弄跑了出来。
”
“那布袋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徐邵文确认的问道。
“我当时很害怕,没敢靠近,但是我能可能到布袋子还在动弹,好像是装着一个大活人。”苏婉儿脸色有些惭愧,她低了低头,声音细如蚊声。
徐邵文脸色更加焦急了起来,看来苏婉儿看的到确实是绑架的凶犯了,他继续问道:“那你可有看清楚这些人地面孔。”
“我看到他们的车子,是转入了界线东路,似乎是去了租界了。”苏婉儿忽然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了,她没有回答徐邵文的话,而是说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徐邵文早先就已经料到林祖年等人会躲到租界去,但是租界毕竟不是想去搜就去搜的,而且英法美俄,再加上一个公共租界,这片区域也是太大,要搜查起来根本不容易。他看了看苏婉儿,觉了她脸色不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我知道都说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苏婉儿说着,仓促的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等等,”徐邵文心更重了,他站起身来拦住了苏婉儿,问道:“你一定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到底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苏婉儿小脸有些涨红了,显得娇娇欲滴,更有一种凄苦。她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我只是……得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出来。”
徐邵文看着苏婉儿,说道:“现在这件事非同小可,不管你说的是什么线索,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希望你能帮我一次。”
苏婉儿知道一年前才火车站一个军官给自己钱是徐邵文派来的,要不是那几十块钱,恐怕自己早已经饿死在街头了,也不会像几天还有一个水果摊来过活日子。她沉默了一下,眼中弥漫了彷徨,最终还是说道:“那,我告诉你吧,但是你一定会认为我是公报私仇,胡乱编篡的。”
“不会,说吧。”徐邵文说道。
苏婉儿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正色的说道:“那五个人当中,我看到一个人的侧脸,我不敢肯定,但是这个人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只是,只是,您一定不会相信的。”
徐邵文有些召集了,厉声问道:“你告诉我,我才能决定相信不相信你!”
“是……是虞少炎,我,我能认出他的侧脸。”苏婉儿吓了一跳,吞吞吐吐把话说出来了,然后脸色更加忧郁起来。
徐邵文渐渐明白了苏婉儿为什么不情愿说出这个消息,因为她看到的仅仅是一个侧面,而且这个人像虞少炎,所以她怕自己误会她是为了报私仇。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苏婉儿,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急切了。你地消息对我们很重要,等我解决完这个事情之后,
的。”
他说到这里,转过身对陈森说:“带她去财政部办公室,支一点钱给她。”
陈森知道徐邵文认识苏婉儿,立刻应道:“下官明白。”
徐邵文转身准备离去,就在这个时候,警察局的王探长和两个值班警员笑眯眯的迎了上来,纷纷跟徐邵文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陈森,你带王探长也一去吧,这几日警察局也帮了不少忙,是该犒赏一下。”徐邵文向王探长等人点了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去了。
苏婉儿看着徐邵文地背影,眼中渐渐红润起来,但是却坚强的没有流下泪。
陈森很识趣,在财政部支了三十块大洋给苏婉儿,而王探长和两个警察就个人给了五块钱。在送走这些人地时候,他还特地跟王探长交代了一句,说苏婉儿是徐巡督地朋友,日后只要照顾周到了,徐巡督会领情地。
王探长立刻明白了过来,连连向陈森道谢。
徐邵文回到官邸洗刷了一番,然后穿好衣服回到督军署办公室,陈森、余志达还有警卫室总长吴光福三人都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很显然苏婉儿给出的消息让现在这个僵局又活了起来,起码军警营可以找到继续追查下去地方向。
“徐巡督,刚才苏小姐提到虞少炎,我们是不是去查一查这个人。
”陈森上前问道。“据我所知,虞孟庆以前跟郑汝成的副官来往密切,想必这次他们会有所勾结。”
徐邵文微微有些犹豫,说真心话他也不确定苏婉儿到底是不是在报私仇,毕竟因为虞少炎害得她差点困死街头。不过,他在思索了一阵之后,又觉得苏婉儿这个坚强不屈的女孩,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利用假消息来整治虞少炎,一旦被自己查清事实,她不单单开罪了虞家,也会开罪自己。
“虞家是大户,而且虞孟庆跟虞洽卿还是亲戚关系,查是要查,但是不可太招摇,你派几个精干的人去监视虞孟庆的家,不管虞家的什么人离开,都派人跟踪。”最终,他吩咐了下去。
陈森应道:“是,我马上去安排。”
“另外,”徐邵文忽然又说了道,“李月如十有被歹人绑架到了租界了,余志达,你马上去连接租界各国的公使,我想在今天之内和他们举行一场会晤。”
余志达、陈森和吴光福三人马上分头开始行事。
下午三点三十分地时候,余志达终于在美国领事的帮助下,联合了其他几个国家的租界公使,在公共租界的马可波罗大酒店与徐邵文进行了一次会晤。徐邵文表示,希望能够派出军警进入各国的租界,进行搜捕几个重要犯人的行动,并且保证不会滋扰侨民。
美国公使在犹豫了很久,还是表示愿意支持徐邵文的行动。但是英国和法国等国家地公使却当即拒绝了,因为现在刚刚过完圣诞节,在这个时候中队进入租界,恐怕会引起侨民的恐慌。但是他们答应,可以派出巡捕房与上海警察局一起联合行动。
徐邵文心里很清楚,林祖年和倪宽既然敢藏身在租界里,策划刺杀李振宁和绑架李月如的行动,那么自然是幕后有人在协助他们。租界里的巡捕房,基层人员大多是华人,很难保证这些人当中没有与林祖年等人私通的,如果提前暴露了消息,恐怕林祖年会先一布转移甚至对李月如不利。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讨论,美国公使都睡着了,但是英国和法国依然不肯退让。
徐邵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英国法国等公使的眼神里透出了几丝寒光,他越来越憎恨在中国的领地上还要看这些外国人地脸色。不过最终,他依然无功而返了。
回到督军署之后,徐邵文让警卫室总长吴光福带着军警营先去美国虹口租界里搜查,虽然他知道如果几个租界不一样展开行动的话,单独搜查美国虹口租界,一定会打草惊蛇了,让林祖年等人藏的更隐蔽。
不过,徐邵文也没有办法,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而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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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7日早上,江苏南京,宣武上将军行馆。
师景云快步踩着楼梯,从将军行馆的一楼大厅登上二楼。他神色显得很略略匆忙,眉宇间也隐隐也有一些拧紧。今天凌晨时候收到了来自上海的一条消息,让他感到东南方面的军政大局即将生大变化,所以不得不急着赶来将这个情况告知冯国璋。
在穿过了二楼长长地主走廊,师景云来到了尽头一间大门前稍微停了一下。他是一个细心入威的人,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拜见什么人,都会认真的打理一番自己的仪态。他抚了抚衣领,然后摆好腋下文件夹的方向,最终才伸出手在大门上敲了敲。
第三十八章 各怀鬼胎
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军官探出身来看了师景云一眼:“参谋长,这么早您就来见冯大人了?”
“张副官,我有紧急的事情,早上已经提前通知了冯大人了,不知道现在冯大人方便接见吗?”师景云礼貌性的微微笑了笑说道。
张副官回答道:“冯大人刚刚从官邸醒来,虽然没有交代,但一定是在等参谋长您了。”
“嗯。”师景云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房间。张副官在前面敲了敲隔门,然后拉开了门,让师景云走了进去。
冯国璋年纪大了,南京的天气虽然还算中和,但是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依然有些难堪。早些时候被师景云派来的人打扰醒了,虽然他知道是公务,但是依然有一些疲倦不堪带着渴睡的神态。
师景云走进来之后,向冯国璋恭敬的敬了一礼,然后说道:“冯大人,今天早上从上海加急传来一个消息。”
冯国璋从加了厚坐垫的座椅上抬起了头,伸出手示意师景云先坐下,然后问:“上海又不是咱家的地头,有什么事情真的有这么急吗?”
这些天冯国璋一直都在关心的是北京的动态,袁世凯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对自己表示的那样,坚决不会复辟帝制,相反这段时间所谓的筹安会在全国各地频频活动,真是让他心绪很不畅快。
师景云不疾不徐,在坐下来之后,说道:“这个消息是说,在一个星期郑汝成被革命党炸死了。”
“郑汝成被革命党炸死了?”冯国璋微微提了提神,飞快的思索了一阵之后,不禁冷笑了起来,“革命党知道袁世凯要称帝,肯定是想多打击一下我们的总统大人。不过,郑汝成是一个星期前死的,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消息呀?”
“据说。督军署李振宁封锁了消息。如果真是这样地话。很显然督军署是要夺取上海统治权了。”师景云进一步解释道。
冯国璋暗暗吸了一口气。神色稍稍有些凝重起来了。他说道:“总统去年委任徐邵文和李振宁这两个毛头小子当上海督军和督办。一方面是承了徐世昌和胡明喻等人地情。另外一方面则是广州革命党那个时候正闹地热闹。上海这边情况危急。”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接着说道:“可是没想到徐邵文并非池中之物。和上海地大老板一下子混得那么开。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筹了许多资金。当年组办新军地狗头督军和督办。今天摇身一变。还真是登堂入室了。”说到这里。他颇有嘲讽地笑了笑。
师景云不太明白冯国璋这笑容地深意。究竟冯国璋是在笑徐邵文、李振宁。还是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地时代呢?
“好像就在四天前。北京已经给李振宁下达了代理上海任镇守使地委任命令了。只不过。这个消息也算紧密。很多人还不知道。”师景云说了道。他微微叹了一口吸。说道。“总统如此低调地处理上海地事。只怕也是另有意图了。”
“哼。我们地袁大总统风风火火几十年。哪一步棋都是走地深俏。”冯国璋懒懒地吁出了一口气。“上海镇守使这个位子。我们北洋内部还有好几个资深地老一辈对它垂涎三尺呢。总统如果不紧密处理。恐怕会引起乱子。更何况。总统他看准地是徐邵文这厮在山东打了一个胜仗。在国内赢地不小地声望。所以故意给徐李系一个甜头。借机拉拢他们。”
“拉拢他们?”师景云思索了一番,明白了过来。他叹息以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