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就润湿了嘴角,
淡蓝色,玫瑰色、翠绿色、深紫色,每一种盐晶,都带着一股独特的香气,不太浓,却有着极强的附着力,即便放下很久,手指间还缠绕着淡淡的余韵,
“怎么样,猜出是干什么的來了么,都提示到这种地步了,再猜不出來,你也太洠в昧税伞!奔滓羧缤右话阕プ挪噬难尉岣鰶'完洠Я耍蕴炝滩蛔〉蜕陕洌
“应该,应该跟,跟东洋人的香胰子一样,是用來洗脸用的吧,我不太确定,但肯定不是用來炒菜吃的。”小王爷白音难得谦虚了一次,皱着眉头,以极低的声音回应,(注1)
“还念念不忘你的东洋主子,小鬼子的烂胰子哪能跟这比。”赵天龙耸了耸肩,继续冷笑,“这是西洋人用的香盐,专门给贵族女人洗澡用的,哈尔滨城里的那些西洋娘们为什么长得那么白净,全是靠了这东西。”
“真的,。”白音的眼珠子立刻瞪得老圆,望着一袋袋散发着幽香的彩色盐晶,仿佛看着一袋袋金子在向自己招手,哈尔滨城他曾经跑去游览过,对城里边那些坐着敞篷马车招摇过市的白俄女人印象极深,虽然皮肤上的汗毛看起來太重了些,但那肤色,却是真的白得晃眼,白得像刚刚开封的定窑白瓷一般,令人看上一眼,就恨不得立刻买回家中,收藏起來仔细把玩,
“当然,要不你买几袋子回家去试试,持续用上三年,保证出门后会被人直接人贩子抓去当兔儿爷。”赵天龙摇头晃脑,满嘴跑舌头,(注2)
“龙哥,你别再逗他了。”张松龄为人比赵天龙“厚道”,摆摆手,笑着打断,“效果不会像龙哥说得那样明显,但西洋人在很早以前,的确就已经开始用浴盐洗澡了,这东西可以让皮肤变得细腻滑嫩,也能防止夏天时的汗臭和骑马时的脚臭味儿,还能像香水那样让皮肤散发不同的味道,如果你去天津卫的法国人租界,肯定能买到纯正的西洋货。”
“噢,原來这就是浴盐,我曾经听人说起來过,却一直洠Щ峒剿!卑滓袅⒖套龌腥淮笪蜃矗テ鸺缚欧酆焐难尉В槐呗淹妫槐咝ψ叛郏安恢勒舛魇歉鲈趺绰舴ǎ绻矍鲜实幕埃业瓜胂让垦蛞恍┗厝ジ依锏谋斫惚砻妹鞘允孕孪省!
“现在是试销阶段,暂时定在每斤三块大洋吧。”张松龄四下看了看,发现洠в型馊丝拷ψ疟ǔ鲆桓黾鄹瘢
“三块,。”小王爷白音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把手里的盐晶丢在地上,“这么贵,你可真够狠的,恐怕西洋人卖的,也达不到这种价格吧。”
“那得看牌子。”张松龄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质问黑心了,丝毫洠в芯醯镁铮α诵Γ蜕馐偷溃骸叭绻悄切'有牌子的散装货,一般也就这个价钱,若是一些法国來的大牌子,三块钱也就能买盒一两装的,咱们游击队自己产的虽然不像法国大牌子那样有名气,但里边添加的都是纯天然的中草药,不仅对身体无害,并且能使得香味更持久,不像那些洠в械荡蔚奈餮笤优疲萌静嫉亩魉姹阃锿凡蟆!
“的确是这样。”一直躲在旁边洠祷暗恼孕∷ㄗ呱锨埃ψ虐锴唬暗谝慌醺帐灾瞥晒Φ氖焙颍颐嵌疾幌嘈潘男Ч兔咳四昧艘坏愣ズ颖叩币茸邮梗峁熘螅贩⑸匣沽糇潘抖!
“滚边上去,哪都有你一嘴。”如今赵天龙在游击队里头唯一看着不顺眼的人就是赵小栓,抬起脚,将他踢出了三尺远,“爱买不买,就这个价,等着提货的人多着呢,不差你这一斤半斤。”
“我又洠挡宦颍闫⑵饷醇备墒裁础!毙⊥跻滓粼谀宰臃煽斓刈湃绾谓位鞫拥恼渲檠魏筒噬⊙闻浞脚阶约菏稚希白髀澄哪Q蜕г梗凹热皇亲錾猓隙ǖ迷市硖旨刍辜郏銮伊闶酆团ⅲ矍懿荒芤惨谎桑
“你还想批发,这东西又不能吃,你们旗里即便所有女人都用这东西泡澡,一年能使得了几斤,。”赵天龙才不相信他真心想买货呢,撇了撇嘴,冷笑着反问,
“如果效果真的像你们自己说的那样,我当然要批发一些去送人了,你别忘了,我可是木华黎家族的嫡系传人,这草原上的各盟各旗,有哪家王府的大门我进不去,。”
这倒是句实话,蒙古贵族的婚姻素來讲究门当户对,各家王爷之间经历了上百年的互相通婚,彼此之间几乎都联络有亲,即便曾经争夺草场和水源打得尸横遍野,当干戈平息之后,在需要时也照样可以走上门去,重新拾起血缘关系,
赵天龙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最恨别人拿贵族血统來炫耀,听小王爷说得得意,脸色登时就黑成了锅底颜色,唯恐他暴走起來得罪了白音这个潜在的大客户,张松龄赶紧抢先走到两人中间,大声说道:“小王爷在草原上人脉广,这点儿张某早有耳闻,不过您想批发一起浴盐拿去转手么,恐怕暂时我洠Хù鹩δ悖詹拍籽劭吹搅耍懈隹诶飦淼睦峡停盐沂种械拇婊跞恕!
“那你刚才跟我谈什么价钱。”小王爷白音一听,立刻就急得跳了起來,指着张松龄的鼻子,大声质问,
“样品啊,我答应把存货货都给他,但是洠Оㄑ钒。⊙握舛饔植荒艹裕看蜗丛枋奔由弦恍∩滓簿凸涣耍幢阄野咽掷锏难仿舾悖沧愎荒愫湍愕募胰擞蒙弦涣侥甑摹!闭潘闪淇戳丝此澄薰嫉鼗赜Γ
“这东西,只要我们家里开始用了,不超半个月,肯定有七大姑八大姨派人骑着快马來要。”白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满脸悻然,
他当然知道浴盐不是用來腌咸肉的,洗澡时不需要放许多,但藏在此物背后的商机,却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要知道,由于饮食过于单调和生活习惯等诸多原因,草原上很多贵族女子,都和西洋人一样,汗味多少有些重,特别是到了夏天的时候,骑着马出去走亲访友,进门一脱靴子,那味道,让最美的少女都登时变得面目可憎,
而浴盐洗澡后附着在体表的香气,则恰恰可以遮掩少女们身体上的先天不足,若是真的还像张松龄等人吹嘘的那样,带有防臭功能,则更是商机无限,即便不把配方弄到自己手里,光是派专人从游击队这边批发,再转手倒卖,也能成为一个稳定的财源,毕竟那些南來北往的商贩们谁也不像自己一样能随便进入各盟各旗的王府做客,也不会知道那些适龄少女们夏天时最烦恼的问睿鞘裁矗
“那,那倒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了。”张松龄想了想,有些歉然地回应,“要不这样吧,你要多少,先付给我一半儿订金,等游击队那边把新货生产出來,我派人专程给您送府上去,价钱么,既然是批发,我就给你”
说着话,他将手指缩进袖子里,准备跟白音进行袖里乾坤,在旁边看热闹的李老九见状,赶紧知趣地走开,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你们谈,你们先谈着,我到别处逛逛,一会儿再來,一会儿再來。”
即便他不走开,小王爷白音也不会跟张松龄袖子里手谈,第一,他是王爷,做这事儿丢身份,第二,他根本就洠Ц耸痔腹欢陨闲渥樱⒖袒嵩伪下叮耪潘闪渖旃齺淼囊路淇冢肓讼耄ㄐψ呕赜Γ罢飧觯也幌肮撸庋桑哿┑秸逝窭锿啡ィ帽市矗詈笊潭ㄒ桓龊鲜实募矍伊⒖膛扇嘶厝ジ闳《┙稹!
“爽快。”张松龄笑着拍手,“既然小王爷这么有诚意,我看也不用写了,要多少您说个总数,我给您打七折,放心,任何人从我们这拿货,都不可能比七折更低,不信您可以派人自己去打听。”
“成交。”白音伸出手,与张松龄在空中相拍,七折一斤,每斤就是两块一,也就是一头羊的价钱,而如果能抢得出货先机,他就能卖到每斤五块,甚至七块、八块现大洋,倒手出去就是百分之两百的利润,丝毫不亚于炒卖大烟土,
“不过,这包装”还洠妇咛逡嗌偈浚戎噶酥缸霸⊙蔚拇植夹】诖滓艉鋈淮笊嵋椋罢獍耙策盍说愣么跻彩遣谎怯诜ü母叩祷酰憔透夷谜庵植伎诖白牛策艏哿税伞!
“这不是批发么。”张松龄终于被人抓到了痛脚,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有些涩然,“如果您打算零售的话,恐怕需要自己再想办法了,我们游击队那边人太少,还得时刻提防着小鬼子來闹事儿,着实洠Яζ俟馨拔暑}。”
“倒也是。”白音同情地点头,“那你的货能供得上么,第一波,每样我只要五十斤,但以后,恐怕每个月都能要这个数。”
“这个”不光张松龄,赵天龙和赵小栓兄弟两个,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了起來,无论是开榷场,还是试制精盐和浴盐,对游击队來说,都属于是一时权宜之计,既洠У玫缴霞吨鞴懿棵诺呐迹矝'什么太长远的规划,毕竟,游击队眼下的实力过于单薄,根本跟小鬼子打不起阵地战,也不可能保护得起一片稳定的根据地來发展自己的产业,
然而如果洠в新艟魏驮⊙蔚氖杖耄位鞫拥姆⒄垢薮犹钙穑骨僭诹斓厣系氖找姹緛砭筒皇呛芏啵焓庇指崭毡还碜酉唇俟衲旮豢赡芨位鞫犹峁┳愎坏脑拗蛲梁溃痔锏啬切┰谥性厍S玫氖侄危指静皇屎系毓闳讼〉牟菰锕的下吹暮喝司劬永铮依镉涤腥兑陨狭继锏摹案慌币蛔ヒ淮蟀眩椿ЩФ记畹枚5弊飨欤挠玫睦缯龋际墙鑱砀呃怕騺淼模衷趺纯赡苡懈〔票欢弊拍贸鰜碇г乖欢游椋
看出了张松龄等人的窘迫,小王爷白音在心里边偷笑,皱起眉头,满脸凝重地继续逼问,“是不是连浴盐的产量也无法保证啊,那可就是太遗憾了,我还希望,跟游击队把这笔买卖长期做下去呢,啧,啧。”
“小王爷,你别瞧不起人。”姓子骄傲耿直的赵天龙果然上当,伸手在货架上用力一拍,大声回应,“要多少,你说个数,我们就是加班加点儿,也会满足你的要求。”
“这可是谁都不能反悔的事情,否则,我的损失可就大了。”白音看了他一眼,脸色慢慢变冷,“你不妨先回头问问张兄弟,一般遇到不遵守合同的情况,商家们之间该怎么赔偿,。”
“不用问,只要你能付得起钱,要多少我们给你生产多少出來。”赵天龙根本不懂做生意,只是本着要争一口气的原则,咬着牙死撑,
“钱不是问睿惚鹜耍沂掷镒畈蝗钡氖鞘裁础!卑滓粲挚戳怂谎郏恍嫉厍康鳎耙蝗唬勖蔷团囊幌掳驼疲劝押贤ㄏ聛怼!
金砖铺地王爷家,说得就是乌旗叶特左旗的小王爷白音,他的领地里有一座金矿,虽然产量不大,却足以让他成为整个察哈尔底气最足的王爷,反观赵天龙,除了两把盒子炮外,一无所有,拿什么跟白音在此人远比自己熟悉的商场上较量,,
“定就定。”赵天龙的倔劲儿上來了,行事就有些不管不顾,举起手掌,便打算跟白音立约,知道自己这边的生产能力,张松龄赶紧又抢先了一步,压下了赵天龙高高举起的胳膊,“且慢,小王爷,这里是我负责, 要谈,你得跟我谈。”
“怎么,莫非张兄弟还有别的说法,。”到了此刻,白音已经占据了场面上完全的主动,腾转挪移,都轻松自如,
张松龄的脸也红得像个茄子般,声音微微发颤,“这种珍珠精盐,每月我们能提供一千斤,彩色浴盐的话,每样最多能提供二十斤,不能再多了,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再多了就不值钱了。”
“每样二十斤,连一辆马车都装不满,这种生意还有什么做头,。”白音不屑地摇头,掸掸身上的土,转身作势欲走,“算了,我还是派人去天津卫那边看看,西洋人产的浴盐怎么卖吧,如果能找到大商号的话,让他直接货到付款便是。”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几百块大洋就这么飞走了,不光是赵天龙和赵小栓,连张松龄这个自幼受父兄耳濡目染的店铺少东,心情都倍受打击,盯着白音背影不停的咬牙,终于赶在对方去远之前,把心横了下來,“小王爷请留步,产量的方面,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怎么,你们还能再多供货。”小王爷白音等的就是这句话,故意装作慢吞吞的模样转过头,笑着逼问,
“三十斤,每月每样三十斤,王爷你看如何。”张松龄急着把买卖做成,气势上自然提不來,带着几分祈求的口吻,低声商量,
“三十斤也不好干什么的,还不如不做。”白音毫不犹豫地否决,根本懒得再耽误自己“宝贵”时间,
“那白音小王爷,您想要多少,不妨先说个数出來让张某听听。”张松龄无奈,只好再度主动退让,
“我要得再少,如果曰本人打上门來,你们游击队还能保证供货么,。”白音耸耸肩,微微冷笑,“所以,做生意呢,一定要有做生意的条件,如果洠в心歉鎏跫沧磐菲ど系幕埃幢隳米藕枚鳎蚵粢参薹ǔぞ谩!
“白音,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出白音话里有话,赵天龙愤怒的质问,
“什么意思,我想,以张兄弟聪明,应该能猜得到吧。”白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紧紧盯着张松龄,不给对方任何腾转的空间,
张松龄的脸色由黑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完全变成了青灰色,宛若一个输光了本钱的赌徒,咬着牙说道:“小王爷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一个人做主,需要跟王队长汇报一声。”
“配方,不是你祖传的么。”白音一招得手,便步步紧逼,时刻准备一剑封喉,
“配方,配方”张松龄痛苦的摇头,“配方是我和疤瘌叔两个无意间研究出來的,的确可由我來做主,但是”
长长叹了口气,他艰难地做出决定,“小王爷的意思我明白,如果小王爷希望把工厂开在你的领地上,咱们之间如何分配利润,你得给我做个保证,这样,我才能给王队长一个交代。”
“不行。”赵天龙终于明白白音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气得在旁边破口大骂,“洠训暗亩沧樱嗽槐救司途锲ü桑慵破鹱约旱耐麃恚匆桓龆チ礁觯愀夜觯砩瞎觯颐羌幢悴蛔浞揭簿圆换岣恪!
“龙哥,你别捣乱,这里,这里由我负责,出了问睿灿晌乙桓鋈丝缸牛 闭潘闪涓辖舯ё≌蕴炝淝啃型频揭槐撸缓笞罚熳叛劬Ω滓羲档溃骸靶⊥跻愕纳馔纺裕拍承姆诜牵浞绞怯位鞫拥拿樱幢阄蚁敫悖补涣说苄置悄且还兀恰
“不能,绝对不能给他。”赵天龙又试图冲过來阻止,却被郑小宝和赵小栓两个,一左一右死死拉住了胳膊,“龙哥,你先听听张队长怎么说。”“龙哥,你要相信张队长。”
“你们两个吃里爬外的家伙。”赵天龙暴怒,举起拳头就朝赵小栓身上招呼,赵小栓硬挺着任他捶打,却死活不肯松手,趁着白音不注意的功夫,用左手从腋下向张松龄指了指,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这”赵天龙姓子虽然直,脑子反应却不慢,咆哮声依旧很大,捶在赵小栓身上的拳头却渐渐失去了力道,
小王爷白音懒得理睬身边这几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只管拿出全部手段继续逼迫张松龄,“除非什么,张兄弟不妨说來听听,这做买卖的,当然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