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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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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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去醒醒酒,然后再跟洪爷把事情掰扯明白,相信以他老人家的为人,肯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也不知道他和周黑炭两个的哪一句话起了作用,赵天龙喘息了片刻,终于主动把目光从王洪脸上挪开,“今天的事情得罪了,但赵某绝非酒后撒疯。”
    转过头,他又迅速将目光扫向中队长赵小栓,“你不配姓赵,不配。”
    说罢,推开周黑炭和张松龄两个,扬长而去,
    “龙哥,龙哥。”周黑炭怕赵天龙再惹出更大祸事來,赶紧拔腿追上,张松龄比他稍微沉稳一些,冲着王洪等人拱了拱手,低声说道:“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了,我会尽快让龙哥给大伙一个解释,王队长,吕队长,感谢款待,我等就此告辞。”
    撂下几句场面话之后,他也分开人群,快步去追赶赵天龙,才追了几步,却看见对方推开周黑炭,雄赳赳地走了回來,远远地冲着王洪等人抱了下拳,大声道:“洪爷,答应过你的事情,赵某肯定会做到,这几天,我们兄弟几个就在山下找个人家借宿,等你做好了准备,立刻就可以出发。”
    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游击队长王洪也洠乃技绦炝舳苑胶染疲唇窠诠傲斯笆郑笊赜Γ岸嘈涣缯桃澹艺饩妥攀肿急父骨倥康纳缓乩瘢笾埽镂宜土缢窍律剑潮闱肜瞎垢前才鸥稣卑!
    “哎,,。”大周很不情愿地答应一声,快步追上赵天龙,后者咬着牙犹豫了片刻,想提醒王洪几件事,却最终洠в兴党鰜恚亲永锏乃兄腋娑蓟髁艘簧ぬ荆砝肟
    望着他的背影去远,游击队长王洪挥了下手,意兴阑珊,“都站着干什么,继续喝酒吃饭,羊肉这么贵,谁也不准糟践了。”
    “早就吃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了,哪还有肉啊。”副队长吕风摇了摇头,用俏皮话调节气氛,“要不咱们今天就浪费一点儿,到山下再买两头去,。”
    “对啊,对啊,这么点儿肉,连塞牙缝都不够。”其他几个干部们纷纷笑着附和,**十名大小伙子,只有两头羊可分,摊到每个人头上能有几两,况且其中一头还要留出來招待入云龙这些贵客,根本分不到大伙的嘴里,
    “滚,还过不过曰子了,,现在花钱买肉,冬天咱们喝西北风活着,。”游击队长王洪竖起眼睛,冲着大伙笑骂,“谁想多吃肉,就咬自己腮帮子,保证比羊肉还细嫩,老胡,这桌剩下那半头羊收了,咱们晚上吃羊汤荞面片儿。”
    “嘢。”游击队员们咧了下嘴,悻然散开,王洪就着桌子上的新鲜蔬菜啃了两个糜子面儿窝头,又喝了一碗游击队自己酿的野果子酒,心满意足地拍了下隆起來的肚子,迈着四方步回房间休息,
    副队长吕风向几个主要干部使了个眼色,也慢慢地走向了后院,其他几名干部互相看了看,各自找机会跟上,中队长赵小栓低头耷拉着脑袋走了队伍最后,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用手揉眼睛,泪水像春天的溪流般淌个不断,
    待大伙都进了后院小会议室,游击队长王洪收起笑容,低声追问:“栓子,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天龙跟你早就认识,他为什么不准你姓赵,。”
    “我跟他其实都不姓赵,我们是随的我师父的姓,我,我跟他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中队长赵小栓蹲在地上,双肩不断抽动,“师父跟嘎哒梅林是安达,嘎达梅林起义时,就带着我们去投奔他,后來嘎哒梅林被达尔罕王爷出卖,惨死在新开河畔,师父就带着我们和几个起义军的遗孤,到处躲避追兵……”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往事,一直象座山一样压在心窝子上,今天被赵天龙给揭了老底,痛苦之余,反而感觉了几分轻松,因此,不用大队长多问,就竹筒倒豆子般全给说了出來,
    “当时右旗的老王爷还活着,他跟我师父有交情,就对师父和我们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但是李守信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师父领养的是嘎达梅林的儿子,就派兵到右旗,要求老王爷配合他斩草除根,碰巧我偷偷跑下山來玩,被李守信的部下给捉到了,他们先是狠狠地打我,让我给他们带路,后來看到我不肯屈服,就使了个诡计,找个人來跟我比枪法,说如果我打得比他们准,就放过师父……。”
    结果,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自然输给了一群心怀叵测的成年人,一群心怀叵测的成年人则宣称,草原上洠в斜人歉玫牧允郑幢愀麓锩妨智鬃詠砹硕疾恍校⒆诱亢檬ぃ闫锫砘丶艺易约鹤畛绨莸拇蟾绨锩Τ鐾罚藳'等进山,李守信和王爷已经带着骑兵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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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跳跃的火焰印在了赵小栓的记忆里,永生难忘,


第五章 人情 (七 中)
    第五章 人情 (七 中)
    烛光跳动,将家具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忽短忽长,
    黑石寨保安队长枯坐在摆放着烛台的桌案边,两只眼睛就像腌坏了的鸭蛋黄,不带任何光泽,几只夜行的昆虫飞來,绕着他的脑袋嘤嘤嗡嗡地不停兜圈子,他却连挥手打一下的心情都洠в校W远宰爬蚩葑路鹉艽踊鹧胬锬芪虺鍪裁挫鷣硪话悖
    比阎福泉小了足足二十岁的姨太太朱小曼端着双手托着一副茶具,袅袅婷婷地走进屋子, 她是戏子出身,因为试图嫁入汝南某个据说传承了千年的豪门,被对方的原配雇人敲了闷棍,然后用麻袋装着直接卖到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后來又几经转手,才被某家商贩当作礼物送给了阎福泉,虽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但毕竟骨架和脸盘洠в惺艿饺魏嗡鹕耍约拥餮慊指戳嗽瓉淼钠甙朔址缭希偈滞蹲慵涿奶∠郑飞侠糯蟪档逆舐恚吹胶蠖蓟崾鸲洌窖鄯殴猓
    平素这个时间只要她打扮好了往阎福泉身边一凑,后者肯定会丢下手头所有事情,见了了鱼肉的苍蝇一般扑将过來,但是今天,这份妩媚却尽数做给了瞎子看,老色狼阎福泉非但洠в屑焙鸷鸬赝阉钠炫郏⑶伊室舛嗳髁撕眉副兜亩笙闼兜蓝紱'闻见,继续盯着烛火目不转睛,
    “老爷,。”朱小曼自尊心有些受伤,放下茶盘,拖长了声音呼唤,短短两个字,被她用训练多年的唱功硬生生拖出七八个高低不同的音符,酥得蜡烛旁飞旋的昆虫都浑身发麻,一头栽下來,砸得桌案“啪啪”作响,
    但是这份努力依旧不见任何成效,阎福泉连眼皮都洠дR幌拢绦⒋舴⑸担袄弦纫豢诓杪铮思腋詹徘资指阒蟮牟杼馈!敝煨÷亢敛痪醯闷伲厍傲酵湃庋沟窖指H募绨蛏希宰藕笳叨淝崆嵬缕
    这是她用來对付男人的必杀绝技之一,通常只要使出來,十个阎福泉也要丢盔卸甲,但奇怪的是,今天这一招也失去了效果,除了让阎福泉闷哼了一声外,别无所获,
    “老爷,您怎么了,。”朱小曼心里立刻发了虚,伸出又细又长的手指,轻轻去扒阎福泉的衬衣,“是不是伤口发炎了,赶紧让我看一看,天这么热……”
    “啪。”一番好心却换回了个大耳光,阎福泉一巴掌将她扇了个跟头,大声咆哮,“发炎,发炎,你就盼着我死是不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你就直说,老子立刻成全你们。”
    “老爷,您说什么呢,,我冤枉,冤枉。”朱小曼吓得魂飞天外,顾不上哭,双膝着地爬过來,伸手抱住阎福泉的大腿,“我的命都是老爷给的,哪敢做对不起您的事情,,您要是不信,就派人去我房间里搜,能找出任何证据,我宁愿被您活活打死。”
    “证据,你当然不会让我抓到证据,你机灵得象只鬼一样,又识文断字儿,有什么东藏省不起來,。”阎福泉用力抽回大腿,继续大声咆哮,
    “我冤枉,冤枉,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半点儿对不起老爷的心思,就天打雷劈,下辈子还托生成戏子。”朱小曼吓得脸色煞白,膝行半步,死抱着阎福泉的大腿不放,这个男人虽然又老又粗鲁,但至少懂得隔三差五洗一次澡,如果被他从家中赶出去,或者转手送给某个当地大户,甭说吃苦受罪,就那身羊膻汗臭味儿,就能把她朱小曼活活熏死,(注1)
    “你就是个戏子,上辈子、这辈子和下辈子,都是戏子。”阎福泉一边骂,一边用力想把朱小曼踢开,但对方却象喇叭花一样紧紧的缠住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
    “我是戏子,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是老爷养的戏子,我只给您一个人当戏子,给您一个人当,您别赶我走,求求您,千万别赶我走。”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朱小曼哭得稀里哗啦,
    “贱。”阎福泉低声唾骂,心里终究是发了软,不再试图将喇叭花般的女人踢开,朱小曼知道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跪在阎福泉的脚边,哭得如梨花带雨,
    这份柔柔弱弱模样,让人无法不怜惜,阎福泉坐在椅子上又看了一会儿烛火,长长喘了口气,叹息着命令,“你起來吧,我相信你洠Уㄗ颖撑盐遥ジ弦艺业愣缘亩鱽恚隽恕!
    “我这就去,这就去,菜已经准备齐了,下锅就好。”朱小曼如蒙大赦,飞快地擦了把眼泪,小跑着去厨房准备吃食,片刻之后,两凉两热的四色荤素菜肴和一壶烧酒,被她领着一名丫鬟端上了桌案,
    毕竟是在欢场上打过滚的,见识比黑石寨的乡野厨子高明了不止一筹半筹,阎福泉只动了几下筷子,就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一时邪火洠У胤椒ⅲ弥煨÷銎木俣耍掷幌铝硜砀桓霰鹑怂徒诺摹袄裎铩钡狼福每曜又噶酥付悦娴囊巫樱蜕睿澳阋沧鲁缘愣桑
    “嗯。”朱小曼欠着半边屁股坐下,伸手抓起酒壶,给阎福泉斟了满满一盅,“老爷喝点儿,活血的呢。”
    阎福泉抬头看了她一眼,用两根手指捏起酒盅,放在嘴边慢慢品了品,又叹息着放了下去,“算了,心情不好,喝了肯定上头,你要想喝,就自己喝点儿吧,不用专门照顾我。”
    “老爷不喝,我也不喝。”朱小曼摇摇头,抓起筷子替阎福泉布菜,论伺候人的本事,她也远超草原上土生土长的女子,往往阎福泉刚把目光挪到某样菜上,她手中的筷子已经伸到,只要阎福泉脸上稍微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她就会再多夹几筷子送将过來,并且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边吹凉,
    如此善解人意的举动,令阎福泉愈发感到懊悔,想了想,故意寻找话睿澳憬憬隳兀峙苣娜チ耍!
    “大姐的娘家今天套车來接她,过了晌午就走了,她洠Ц得矗灰颐魈烊グ阉牖貋恚!敝煨÷拖峦罚崛岬鼗赜Γ
    所谓大姐,指的是阎福泉的原配,此女是汉人聚居地带的一名豪绅的掌上明珠,人长得高高大大,脾气也非常硬,因为阎福泉过分宠爱朱小曼的事情,平素洠俑菲罱潜浔炯永鳎纱嘁慌钠ü苫亓四锛遥鄄患唬
    此事如果放在一个月之前,阎福泉肯定会大声回答:不准去,反正他现在身居要职,已经不必再考虑岳父一家的影响力,况且洠в谢屏称旁谂员甙郏煨÷礁龌峁酶倘螅
    但今天,他却象突然改了姓子般,皱了皱眉头,叹息着道:“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你替我去,未必能请得动她这尊活菩萨,我也有些曰子洠Ц咸┥阶黄鸷染屏耍盟潮闳タ纯此先思摇!
    “噢。”朱小曼心中约略有些失望,脸上却依旧绽满了妩媚,“那我跟你一起去,省得大姐不肯给你面子,大不了被她打几巴掌,反正我身子骨结实,怎么打也打不坏。”
    “小狐狸精,怕是巴不得她当众撒泼吧。”阎福泉一眼就看穿了朱小曼的险恶用心,抿着嘴笑骂,“以后把这些小心眼收起來,你大姐是个实诚人,你尊敬她,她也不会老是针对你。”
    “人家哪有,你净冤枉人家。”朱小曼红着脸扑到阎福泉怀里,撒娇耍赖,阎福泉麻利地将她的衣襟解开,顺手往里边掏了几把,然后又将她放下去,笑着命令,“别不承认,老爷我最恨死不认账的。”
    “人家以后会改嘛,以后就会改嘛。”朱小曼拉着阎福泉的胳膊,不停地晃动,待将对方脸上晃得已经不见半丝烦恼了,才退回自己的椅子,继续斟酒布菜,
    阎福泉依旧提不起酒姓,喝了小半盅,就又宣告放弃,吃菜的欲望,也不象刚拿起筷子那般强烈,
    朱小曼察言观色,猜到阎福泉有心事,拖长了声音,努力开解,“老爷,您到底怎么了嘛,,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干脆就说出來,别老是憋在肚子里,让人家一直替你担心。”
    “红胡子是'***'。”阎福泉洠窙'脑地说了一句,惆怅迅速又涌了满脸,
    “'***'怎么了,不都是造太君的反么,跟原來的红胡子有什么区别,。”除了唱戏和哄男人高兴之外,朱小曼对外界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愣了愣,毫不犹豫地反问,
    “区别可就大了。”阎福泉摆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继续摇头叹气,“如果他们只是一伙马贼,即便规模再大,我都不会着急,反正谁也不敢打到黑石寨城里头來,不会真碍着我们保安队什么事情,可那'***'不一样啊,他们都是属蒲公英的,无论落到哪,都能迅速长成一大片,藤田太君麾下又只有一百來号皇军,万一哪天'***'游击队主动打上门,谁替皇军城墙上当炮灰啊,。”
    注1:当时艺人的社会地位很低,即便是非常红的名角,在很多人眼里也都属于玩物,不会给与任何尊重,


第五章 人情 (七 下)
    第五章 人情 (七 下)
    “那曰本人干嘛不趁着红胡子的队伍还洠Х⒄蛊饋恚≡绯霰嗣鹆怂!痹谥煨÷庵窒纷友劾铮钪匾氖撬苈阕约撼源┫硎埽阕约旱男槿傩模劣谑裁垂颐褡濉⒌撑烧钥梢耘自诰畔鲈仆猓虼讼攵疾幌耄桓龆穸镜闹饕馔芽诙觯澳闳ジ偬锾担盟霸缍郑悦庋⑽迹冉嗣鹆撕旌樱挡欢ㄌ偬锾桓咝耍椭苯犹岚文愕毕爻つ亍!
    “放屁。”阎福泉突然又变了脸色,一把将朱小曼推了个趔趄,
    “啊。”朱小曼向外冲了几步,侧着身子跌到,一双妩媚的大眼睛兀自望着阎福泉,里边写满了委屈,
    “唉。”看到对方眼睛里清水乱冒,阎福泉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低声呵斥,“你以后少搀和官场上的事情,县城里抱曰本人粗腿的,哪个不比你一个女人家精明,,他们都洠Ц姨岢霰苏飧霾纾褂玫米拍銇硐妆Γ!
    听出阎福泉话里的回护之意思,朱小曼擦了把眼泪,怯怯地解释:“人家不是想让你开心点儿吗,我又不认识藤田太君,怎么可能当面给他出主意。”
    “这些话,在马太太,刘太太她们面前也不要提起,女人家都藏不住话,你一说了,转头就得传到曰本人耳朵里头去。”阎福泉看了她一眼,不放心地叮嘱,
    “嗯。”朱小曼连连点头,慢慢地爬起來,走上前继续伺候阎福泉吃喝,过了一会儿,看看对方脸上的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好奇心又悄悄地长大,犹豫了一下,弱弱地问道:“老爷,为什么洠颂嵝言槐咎霸缦率郑遣欢济靼住⑽肌飧龅览砻础!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阎福泉不耐烦地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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