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流失,眼睁睁地看着曰本鬼子将弟兄们用姓命堆下來的阵地,一个又一个重新抢了回去……
“一会儿有时间再慢慢看吧,开饭了,大伙都等着你呢。”赵天龙不愿看着好朋友失礼,走过去,轻轻推了下张松龄的肩膀,
“呃。”张松龄本能地用胳膊将资料死死压住,然后愕然抬头,看到他那魂不守舍模样,游击队长王洪摆了摆手,大度地说道:“不用紧张,这些资料都送给你了,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送给我。”张松龄好像洠苑降幕鞍悖柿习丛谛乜诖Γ窖垡黄H唬
除了有关二十六路的内容,资料中涉及更多的是八路军晋察冀军区自己的动向,眼下虽然是国共合作时期,可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拿一堆八路军的文件走,
“送你了。”王洪大声肯定,“都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了,用不着再保密,况且我也洠П匾惚C堋!
“谢,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我一会儿找几张纸,把有关二十六的内容总结一下就行,不会带着这些文件下山。”张松龄感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站起來,大声向对方表态,
“走啦,走啦,吃肉去了,再不去,肉就烤老了。”王洪和蔼地笑了笑,带头走出了会议室,从小黑胖子的表现上看,留下此人的难度的确不小,可越是这样,王洪对此人越感兴趣,革命者大公无私,但革命者并非无情无义,越是有情有义的汉子,成为革命者之后,信仰越是坚定,相反,那些表面上为了'***'理想可以牺牲一切,甚至骨肉亲情的人,往往都是投机者,骗子,一旦遇到危险,他们心中的自私和冷血立刻曝露无遗,
奶茶有很好的消食化脂作用,在会议室里坐了这么久,大伙也的确有些饿了,跟在王洪和吕风两个身后,快步走向游击队的伙房,两只收拾干净了全羊,就架在伙房门前的碳堆正上方,幽兰色的火苗舔着羊脂,不断发出“滋滋”的声音,刚刚结束了训练的游击队员们都被羊肉的香味给吸引了过來,在烤架旁边围了满满一大圈儿,每个人都轻轻地抽动鼻翼,嘴角的涎水光泽隐约可见,
“你们这些馋鬼,就知道吃。”大概是觉得战士们的表现实在有点儿给游击队丢人,副队长吕风快步走过去,伸手给了两名小队长每人一个脖搂,“带几个人去摘点儿新鲜蔬菜來,荤素搭配,然后再去地窖里把咱们去年自己酿的野果子酒搬十坛子出來,大伙都可以整一点儿。”
“好嘞。”听闻还有酒可以喝,游击队员们欢声雷动,吕风见状,赶紧大声补充,“每人只能喝一碗,别耽误了下午的训练,还有,今天值曰的都不准喝,我会让人把酒给你们留着,等换完了岗后下來再过瘾。”
“谢谢副队。”“谢谢副队。”只要有酒可喝,大伙也不在乎晚上几个小时,一边道着谢,一边匆匆跑去采摘蔬菜,吕风冲着大伙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快步走进伙房内,用力搬出一张大圆桌,“谁能过來搭一把手,这桌子是榆木打的,死沉死沉。”
赵天龙和周黑碳两个抢上去,从吕风手中接过桌子,然后按照此老的指挥,将桌子抬到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摆开,机枪手大周带着另外几名游击队战士搬出了数张长条凳,围着大圆桌拼成了一个圈,游击队长王洪一手拉住赵天龙,一手拉住周黑炭,将他们两个硬拉到上风口位置就坐,随即又拉起张松龄,笑呵呵地询问,“小伙子,你能陪我整两盅不,。”
“能,能喝一点点。”张松龄无法拒绝一个长者的邀请,略作犹豫,笑着点头,
“那咱们四个就挨着坐,老吕酒量不行,让他去招呼别人。”王洪笑呵呵地挨着赵天龙坐好,然后示意大周给客人倒酒,“周队长,你从伙房把白酒拎一坛子出來,咱们这桌先整点儿白的。”
“嗯。”大周答应一声,手脚麻利地从伙房里拎出一个大酒坛子,给本桌上每个人满了一木碗,
高粱酒的味道立刻压住了烤肉香,不断地刺激着人的鼻孔,游击队长王洪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火堆,大声招呼,“老胡,捡烤好的先切几块过來,让客人尝尝你的手艺。”
“唉,这就來,这就來。”炊事员老胡擦了把脸上的油汗,举起刀,从正在烤着的羊背部片下两块最肥最嫩肥的长条,每一条都有三、四两重,一面颜色金黄,另外一面却呈淡淡的粉色,摆在一个长条形木头盘子上,与酱料一道端上了桌,
“來,尝尝老胡的手艺,山里头洠裁茨苣玫贸鍪值挠膊耍蠡锎蘸献懦浴!庇位鞫映ね鹾橐材闷鹨话延位鞫幼约捍蛟斓男《痰叮竽九躺系娜馓跚谐梢涣阶笥业男】椋惹榈夭嫉娇腿嗣敲媲暗男∧九棠冢
他本來长得就像个农家老汉,再配上满嘴的大实话,更令人无法将他的身份与传说中那个红胡子联系到一起,赵天龙等人道了声谢,用短刀扎起肉块,慢慢放到嘴边,牙齿轻轻一碰,一股又浓又热的汁水立刻滚进了喉咙,
“地道。”周黑炭大声夸赞,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盘子里的肉吞了个干净,“地道,比山下那些蒙古蛋子烤得都地道,我从小长这么大,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烤肉。”(注1)
“我本來就是蒙古人。”正在火堆旁转动肉羊架子的炊事员老胡闷声闷气回应,“我叫胡嗒嘎,老胡只是大伙图方便。”
“哦,。”周黑碳咧了一下嘴,脸上不觉有些尴尬,赵天龙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让你嘴巴洠О衙诺模饣兀鲅笙嗔税桑>疲>疲约合日煌耄闶歉虾狼浮!
“该罚,该罚。”周黑炭端起酒碗,向老胡举了举,一饮而尽,
“叫就叫了,我又不会少块肉。”炊事员老胡原本就洠芎谔亢鹊猛纯欤⒖毯┖┑匦α似饋恚八懔耍遗隳愫纫煌耄勖橇┙桓雠笥选!
说罢,快步走向圆桌,把大周面前的酒碗抢了,也一口闷了个精光,
江湖人最欣赏直爽汉子,见老胡如此豪气,周黑炭立刻端起了第二碗,“行,以后你老胡就是我周黑炭的大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打声招呼。”
“好说,好说。”老胡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一边喝着,一边慢慢走向火堆,“你们继续,我得看着羊肉,这东西,烤小了发酸,烤大了就立刻变老。”
一场因为口不择言而差点引发的误会,在当事双方的刻意退让下,顺利消解于无形,酒桌上的气氛立刻变得更加活跃,游击队长王洪起身又给客人们布了一回羊肉,然后举起酒碗,以此间主人的身份相劝,赵天龙、周黑炭和张松龄三位客人举碗回应,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酣畅淋漓,
片刻后,去摘菜与搬果酒的游击队员们也纷纷返回,在另外几棵大树下围成七、八个大圈子,开始用餐,待给队员们都安排好了吃喝,副队长吕风又端着一碗果酒走向了赵天龙,笑呵呵地向对方发出邀请,“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却一直洠Ъ焦嫒耍裉炷训门錾希瑏恚梦揖茨阋煌搿!
“吕队长客气了。”赵天龙端起酒碗跟吕风碰了碰,鲸吞虹吸,
吕风冲他笑着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周黑炭和张松龄,与后两者也各自碰了一回,喝下了大半碗酒,笑呵呵地离去,
紧跟着,又有两名游击队的干部走过來,依次向赵天龙、周黑炭和张松龄敬酒,宾主双方谈笑炎炎,喝得十分舒畅,再接着,第三波敬酒的人上前,却是昨天曾经并肩作战的游击队员,赵天龙等三人洠Ю碛删芫侄似鹁仆牒攘烁鐾纯欤
转眼酒过三巡,宾主俱眼花耳热,信口聊起草原上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皆对曰本鬼子恨得咬牙切齿,
“那帮王八蛋甭看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其实根本洠迷勖侵泄说比耍幸话镓肿约悍讣熳派嗤啡ヌ蛉思业钠ü晒担穪恚购孟竦昧硕嗌俸么Π悖焊咂铩!闭蕴炝淖抛腊福吆薏灰眩
“就是,咱们这里,不争气家伙太多,才一百多小鬼子,就愣是把黑石寨方圆几百里全给管得死死,那些狗屁王爷,国公,欺负老百姓时有种着呢,见到曰本鬼子,立刻就像断了脊梁骨的狗一般,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实。”
“他们被满清驯服的时间太长了,向强者低头,早已经成了习惯。”一碗白酒和大半碗果酒陆续下肚,张松龄的话也开始变多,根据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见闻,大声总结,“不光是那些蒙古贵族如此,其他人,也未必好哪里去,就拿咱们昨天遇到的那个黄胡子來说吧,红、白、黄、黑,既然能跟王队长和周老哥齐名,按理儿应该算个豪杰,实际上呢,根本就是一……”
“别提他,老子才不跟他齐名。”洠У日潘闪渌低辏芎谔看笊蚨希岸廊肆耍碓舻牧常急唤秦指×耍雀偬锢瞎碜拥鼻故梗移戳烁隽桨芫闵耍缓笥直焕瞎碜邮帐埃没股ǖ袅思甘苄郑驼庋紱'敢冲藤田老鬼子哼哼一声,丢下弟兄,自己一个人跑了。”
“孬种。”赵天龙接过话头,继续大骂,“还有保安队,也是一群孬种,心甘情愿地给曰本人当奴才,也不怕自己的老祖宗在地下气得翻跟头。”
“的确是这样,这一带的汉歼蒙歼,比曰本鬼子还多,杀起自己的同胞來,也丝毫不亚于曰本鬼子。”听大伙骂得痛快,红胡子想了想,笑呵呵地接口,“可三位想过洠в校裁春杭呙杉呋崮敲炊啵!
“这…”非但赵天龙和周黑炭被问住了,连张松龄这个读书人,也被问得张目结舌,事实上,岂止是草原,中原地区的汉歼数量一样是鬼子好几倍,他们争相出卖自己的同胞,出卖自己的祖国,并且还以此为荣,洠в邪氲愣壕蔚母芯酰降资鞘裁丛虻贾铝苏庵智榭觯裁茨切┖杭叱雎敉妥婀雎舻萌绱死碇逼常潘闪湓缇驮谙胝飧鑫暑},却始终洠в姓业揭桓鋈范ù鸢福
正搜肠刮肚地想着,附近突然传來一阵喧哗,“中队长回來了。”“中队长,这边坐。”“中队长,坐我这边,还给你留着一块羊肉呢,赶紧趁热吃了它。”
在游击队战士们的热情邀请声中,一名身材匀称地汉子走了进來,先冲着大伙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走向游击队长王洪,“大队长……”
“回來了,路上还顺利吧,这边來,我先给你介绍几个客人,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入云龙,这位,就是我的中队长赵小栓,他刚从斯琴那边……。”
介绍的话,被赵天龙刀子一样的目光打断,紧紧盯着赵中队长的眼睛,赵天龙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你,你也好意思姓赵,,滚犊子,咱姓赵的人里头,洠阏庵侄霞沽旱亩鳌!
注1:蒙古蛋子,底层百姓对蒙古人的戏称,不是很尊重,但并非故意蔑视,在双方不是很熟的情况下,这样叫很容易引发矛盾,
第五章 人情 (七 上)
第五章 人情 (七 上)
事发突然,在座众人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中队长赵小栓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诧,然后又迅速从惊诧变成了羞愧和委屈,“我,我当时,当时是上了王爷的当,不是,不是故意要给他们带路,过,过后,我一直努力想找到你们,努力想给你们报仇。”
“报仇,。”赵天龙大声冷笑,“你怎么报仇,你杀了右旗的老王爷,还是行刺了李守信,师父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洠氲阶詈笕此涝诹四闶掷铩!
“不是,不是,你冤枉我,你不能冤枉我,我不是要出卖师父,我……”中队长赵小栓以手掩面,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我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跟我打赌说谁的枪法也比不过他,我不想丢了师父的脸,所以……”
“所以你就带着他们去抓师父和我们,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放火把整座山都烧成了白地,所以你几成了王府的贵宾,每天好吃好喝,还能有零花钱拿,。”赵天龙食指如刀,直戳中队长赵小栓的脑门,
赵小栓被戳得接连后退,一不留神绊在了酒坛子上,仰面栽倒,顾不得擦身上的酒水,他迅速翻身跪坐起來,用膝盖挪着向赵天龙身前蹭,“大哥,你听我说,听我说啊,我真的洠в心猛跻暮么Γ冶凰卦凇
赵天龙厌恶地抬起腿,将其再度踹翻于地,“别叫我大哥,我赵天龙认不起你这种兄弟,你要是真的是个男人,就到地下亲自跟师父解释去,他的坟就在当年教你骑马的地方,你去了一眼就能看到。”
“我,我……。”赵小栓双手捂脸,泣不成声,他现在是喇嘛沟游击队的顶梁柱,肯定不能到师父的坟前去自杀谢罪,可如果不给赵天龙一个交待的话,以他记忆中对方的姓子,兄弟两个必将反目成仇,弄不好,对方会找个时机直接用枪解决了自己,
“孬种,洠в缕耸遣唬跞嗣Ω杆鞘跞嗣训谰捅炔簧夏阈∷ㄗ右惶趺鸸螅!闭蕴炝锨凹覆剑Ы哦宰耪孕∷ǖ拇笸让王撸凹热荒銢'种对自己开枪,我帮你动手,我帮你,不准躲,不准躲,有把枪拔出來,赶紧拔枪给我拔……”。
“入云龙。”游击队长王洪终于做出了反应,用力拍了下桌案,长身而起,“你想干什么,,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你当老子是泥捏的么,。”
“龙哥,龙哥消消火,消消火。”周黑炭和张松龄两个也赶紧跳起來,一左一右死死架住赵天龙,“有什么话咱们坐下來慢慢说,这是洪爷的游击队,你得给他留点儿面子。”
“我想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他都干过些什么事情,。”赵天龙抬起通红的眼睛,望着游击队长王洪大声咆哮,“你问问他 ,他有洠в辛臣绦钤谑郎希貌桓萌雠菽虬炎约焊退溃!
“大队长。”缓过一口气來的中队长赵小栓,抱着脑袋放声嚎啕,“是我对不起小龙哥,是我对不起师父,是我,是我对不起他们。”
“谁是谁非,以后咱们慢慢再说。”明知道其中必有一段隐情,游击队长王洪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一管到底,“你现在是我游击队的中队长,谁也洠ё矢裨谖颐媲岸阅愣帧!
转过头,他又对赵天龙大声说道,“入云龙,我的话撂到这儿了,赵小栓是我的人,只要他在游击队一天,我王洪就替他扛一天,你要是想找他麻烦的话,就直接冲着我來,无论是枪是刀,我都接着,绝不拿人多欺负你们人少。”
“你,你敢。”赵天龙死死盯着王洪的眼睛,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后者毫不畏惧地用眼睛跟他对视,矮小的身体坚若磐石,
其他游击队员们也纷纷围拢了过來,有人上前扶住了满身泥浆的赵小栓,有人则对赵天龙怒目而视,周黑炭不想令冲突继续扩大,赶紧出头替双方打圆场,“龙哥,龙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洪爷对咱们可是有救命之恩,咱们不能当着他的面收拾他的弟兄。”
“洪爷,洪爷,您老也别生气,龙哥已经连续好几天洠趿耍屏ι贤罚屏ι贤贰!
“黑子说得对,今天的确不是翻旧账的时候。”站在赵天龙身边,张松龄能清晰感受着后者胸膛里岩浆般的愤怒,但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让今天的冲突到此为止,“龙哥,你喝得太多了,咱们先下去醒醒酒,然后再跟洪爷把事情掰扯明白,相信以他老人家的为人,肯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