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郞- 第8部分

　　　　此时的上官云被张东抱在怀里，脸如纸白。

　　　　李炟回过神来，飞快地跳上船，他心里清楚，上官掌柜的只是溺水休克，从上官落水到现在十多分钟的时间，这一切看起来惊心动魄，但其实时间很短，现在对于弱水的上官司云依然是最佳施救时间，马上施救应该能救过来。

　　　　特别是李炟刚才把上官云救上船时，看到他喝了许多江水，李炟让上官云脸朝下趴着，并让张东抓住上官的脚腕子慢慢上提，有节律地抖动这时，以便控出上官云喝进去的江水，现在应该控的差不多了。

　　　　李炟上前，把上官云翻转过来，仰面躺好，开始进行心脏苏醒按摩，并施行人工呼吸。李炟是消防支队中队长出身，临时救护是他的必修课，在前世的救火现场，他也曾多次参与救人，像这种心脏按摩、人工呼息都是小儿科。

　　　　抢救了约小半个时辰，上官云哇哇地吐出几口喝进去的黄水，苏醒过来。

　　　　在船老大看来，这是不可想象的，除非有还阳草，而还阳草只是个传说，谁也没见过。在场地所有人都挣大了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不光是神人，你不是仙人呀！”船老大大喊一声跪了下去。两个船上的伙计也慌忙下跪。原本跪在上官云身边的张东、丁五不住地对着李炟磕头。

　　　　关卡的兵士丢下兵器，齐刷刷跪倒一片。他们虽然平时气势汹汹，但神仙只是传说的存在，要知道能一睹仙人真容那可是有缘之人。

　　　　李炟扶起他们，说：“我不是神人，也不是仙人，我就是重阳李炟。”

　　　　船老大摇头：“你不是仙人，怎么吹口仙气，上官掌柜的就还阳了。”

　　　　李炟无法与他们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只好随便他们想去。

　　　　关卡长官亲自把李炟一行七人接入关卡，大摆酒宴，对李炟一行隆重招待。

　　　　在他们看来，能与仙人同吃同住，此生无憾了。

　　　　神仙降世，对整个南朝，都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因为南朝有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他们的皇上一心理佛，日思夜想都希望能得道成仙。现在李炟的降临，等于开启了皇上的通天之门，关卡头目不敢耽误，用快马上报朝廷。

　　　　（本章完）

第15章　16、洪泽湖匪（）　
回到船上，上官云、船老大等人把李炟当神仙似地供着，好吃好喝地伺候，上官云还把自己的船舱腾出来，让李炟搬进去。这些，李炟觉得很别扭，又不能违了大家的心意，一路上很不开心。

　　　　淮水是中国南北分界线，无论气候，土壤，还是风俗人情，南北差异明显，“桔生淮南则为橘，桔生淮北则为枳”。淮水支流众多，流经河南、湖北、安徽、江苏四省，在河南大别山麓还是陡峭的崖壁，湍急的河水，进入安徽境内，则河道变宽，水流变缓，两岸翠绿，景色宜人。

　　　　上官等人慢慢地从撞船溺水中回过神来，劫后重生，让人看开了很多，经历过生死的人，对钱财、身份、地位这些身外之物渐渐看淡了。大家象亲兄弟似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心情也随之大好。十多天后，货船越过芜湖，进入苏北平原的洪泽湖。

　　　　“小恩人，前面就是洪泽湖了。”自上次救人后，船老大他们一直称李炟为恩人。

　　　　“洪泽湖是中国第四大淡水湖，面积315万亩，这是平常水位下，像现在汛期，湖水上涨，湖面扩大到450万亩。平均水位2米，最深处约5米。”上官云是个读书人，曾多次参加乡试不中，后才经商，因为茶叶生意，经常路过洪泽湖，所以比较熟悉，讲起来头头是道。

　　　　“进入洪泽湖的河流有淮水、漴潼水、安水、维桥水、池水、徐洪水等二十多条河水。我们穿过洪泽湖，经三河口转入高邮湖、邵伯湖，在杨州进入长江，过京口，就是健康了。”上官云对第一次出门的李炟介绍的很详细。

　　　　“这洪泽湖看似很平静，但经常闹匪患。洪泽湖方圆几百里有许多浅水湖群，水草茂盛，水草中有水道与主湖想通，是湖匪的天然藏身之所。因为洪泽湖临近边界，南朝对湖匪无力征剿，长此以往，匪患成灾，连昔日繁茂的大运河都几近荒废了，过往商船比以前少了许多。”上官云讲到湖匪，并不惊慌，也许已习以为常。

　　　　“湖匪多是黄淮失地的流民，南北两朝战争频发，黄淮地区被大魏占领后，百姓南逃，因无以为生，有的就落湖为匪。”上官叹口气：“这世道真是逼良为盗啊。”

　　　　“他们一般只劫财，不要命。”船老大插话说：“我去年走船过洪泽湖，被湖匪劫了。咱是从建康空船返回，没有货物，我一个行船的身上也没什么钱财，被湖匪关了几天就放了，我觉得他们还算仁义。”

　　　　李炟向前方的湖面看去，美丽的洪泽湖犹如一块巨大的绸缎，向天边铺展，平静，自然，清纯。渔家小船不停地在绸缎上穿梭，撤下一片片金色的鱼网，夕阳西下，带着满满的收获，消失在烟波水彩中，只留下那条饱经沧桑的洪泽古堰，像一条沉睡的卧龙，静静地听着洪泽诉说。

　　　　船老大让两个伙计把船靠近码头，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起航，赶在天黑前驶过洪泽湖。

　　　　上了岸，李炟想到前面的泗州古城转转，被上官云拉住了：“那是古泗州城，曾经繁荣至极，多少文人墨客纷至沓来。”

　　　　“你拉住我干什么？让我去看看。”李炟不解地问。

　　　　“古泗州城很久以前就沉入湖底了，你看到的是海市蜃楼，现在的泗州城往南离湖50里，还远着呢。”不用上官多讲，李炟就明白了。

　　　　李炟望着水中古城，不明白的是城里那些急匆匆驶过的车马，着急忙慌地都去向了哪里？只有那浑厚凝重的古城墙傲然屹立着，告诉人们古泗州曾经的辉煌。

　　　　也许因为湖匪的关系，船老大他们穿过洪泽湖时有些紧张，大家都不讲话，只是扯起风帆，加速前行。

　　　　李炟本想好好欣赏一下洪泽湖风光，这时也和众人一样，心跳加快，除了紧张，还有些兴奋。只有这些插曲，才能让慢长的旅途不至于那么枯燥无味。

　　　　好在有惊无险，前面就是三门口了。过了三门口，货船就驶离了洪泽湖，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突然，从旁边的苇丛中窜出三只尖底哨船。这种船很小，底部尖，两头翘，就像月牙一样，所以也叫月牙船，小船吃水很浅，在水中速度很快。

　　　　“不好，有湖匪！”船老大提醒众人，并让两个伙计加速驶离。

　　　　货船怎能跑过哨船，三艘小船快速地靠近。

　　　　李炟看到，每艘船上有四人，一人掌船，三人手持拴着七尺长的铁链的铁爪，腰间别着砍刀，一旦靠近货船，就用铁爪抓住船舷，快速攀上大船。

　　　　只半柱香的功夫，九名湖匪已站上货船甲板。

　　　　湖匪既不蒙面，也不化装，一个个水泡日晒，油黑发亮。

　　　　“让所有人都到甲板站好！”为首的一个命令船老大。

　　　　李炟和上官他们全被叫到甲板上，双手抱头，湖匪开始搜身。

　　　　上官身上的钱袋子被搜去，船老大坎肩里的几十两银子被拿走，连一串铜钱也没留下。湖匪搜查李炟时，发现了别在腰间的古箫和秘笈，湖匪看了两眼，急于找银子，随手要将秘笈扔进湖里。

　　　　李炟急了，右手抓住了湖匪手腕，左手姆指、食指和中指并拢，快速地敲击湖匪的肩部，湖匪静止不动了。李炟按黄龙秘笈练习多年，但从来没有试过，没想到秘笈的点穴法这么灵验。

　　　　刚才，李炟整个动作干净利索，一气呵成，其它湖匪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同伴痛苦地定在那里了。

　　　　李炟感到很好玩，用手比划着。按秘笈讲解，人体有十二大经脉，三十六小循环，十二大经脉分别对应人体的五脏、四肢以及头径等重要部位，三十六小循环则各司其职，分别掌控人体五官、六腑和其它部位。经脉通，则气血畅。点穴就是人体穴位在外力的强劲击打下，气带滞淤，血脉关闭，造成经络受阻，经断则失气，脉断则失血。被点了穴的人脸色发白，四肢无法支配自己，原地崩溃。

　　　　而最重要的穴位在人体任脉和督脉交汇的命门穴上，如果命门被点，有生命危险。当然穴位也不是固定不变的，所有穴位随着气血移动，十二个时辰，分别对应不同的位置。

　　　　等其他湖匪明白过来，拿起砍刀向李炟冲来。李炟看着在原地没有动弹，但过来的湖匪纷纷定住。五年的训练，李炟的体质已超过常人很多倍，不经意间就制服了九名湖匪。

　　　　上官他们开始还有些吃惊，这时全明白了，小仙人当然不会怕几个毛匪。

　　　　船老大哈哈大笑。他伸手从湖匪手里取回自己和上官的银子。问道：“知道是谁吗？他是仙人下凡，你们瞎了狗眼，敢打劫仙人！是不想活了吗。”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李炟是那路神仙？但他肯定是神仙。

　　　　上官云装好银子，对李炟说：“小恩人，他们也是为了糊口，咱别害他们性命行吗？”

　　　　李炟走到为首的湖匪跟前，说：“上官掌柜的为你们求情，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抢劫了？”

　　　　湖匪首领被点了穴，不能讲话，痛苦地呲呲牙表示求饶。

　　　　李炟解开他的穴道，湖匪头目不停地磕头：“感谢神仙不杀大恩！”

　　　　李炟为其他湖匪解穴。

　　　　湖匪们知道，李炟即使不是神仙，也是武林绝世高手，俗话讲盗亦有道，身在江湖，义字为先，李炟不杀大恩，无以为报。湖匪邀请李炟去他们的水寨做客，李炟不答应，湖匪们跪地不起，没有办法，李炟等只能跟随哨船向洪泽湖浅水的苇丛划去。

　　　　（本章完）

第16章　17、洪泽水寨（）　
“神仙恩公，小的名叫庞德，祖籍涡阳，世代屠户，一直以卖肉为生，以前从没干过杀人越货的买卖。”庞德怕李炟怪罪，在船上不停地解释。

　　　　“前些年大魏骑兵来侵，我们跟随官军向南逃亡。到了洪泽湖，南朝官兵不让过江，我们没有生路，就在这洪泽湖以打渔为生，有时也干点强盗的买卖。但我保证绝没有杀人放火，危害湖民。”庞德信誓旦旦，看李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很高兴，亲自为船老大引路。

　　　　货船经过几处水面，又穿过几条水草掩映的湖中暗道，来到一片封闭的浅水滩，浅水滩里有一座不大的水寨子。水寨子用竹竿围成结实的护栏，正前方的水道上建有门楼，供哨船进出，门楼上两名哨兵拿着长枪游动警戒。水寨子四周全是一丈多高的苇丛，形成水寨天然的屏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寨子的存在。

　　　　“前面的水寨子就是。”宠德介绍说。提前到达的哨船已等候在水寨子门前。

　　　　船老大看了看寨门，对庞德说：“庞兄弟，寨门太小，我的货船过不去。”

　　　　“那就停在寨门前吧！我的兄弟会看护货船，不会有什么闪失，请大哥放心。”庞德让小船划过来，接李炟他们进寨子。

　　　　上了小船，李炟才看清，此处湖水深不足一米，水寨用的全是碗口粗的大竹杆子钉进泥中，非常牢固。

　　　　水寨里有十多处竹楼，有的还有通道连接。竹楼用苇草盖顶，既可遮风挡雨，又有很好的掩饰作用，因为从上边看，水寨子就是一处厚厚的草丛。

　　　　庞德带着大家直接来到中间一处最大的竹楼。竹楼上有块金匾，上面写着“聚义堂”三个字。

　　　　“庞首领，咱这水寨子有多少人？”在“聚义堂”坐下，上官云问道。

　　　　“掌柜的，我们这个水寨不大，男女老少四五十人。大部分都是从涡阳一块逃难来的同乡，也有几个后加入的，我看他们无家可归就收留了他们。我们本来不想干这半路打劫的营生，但四五十人要活着，要吃饭，也是没有办法，掌柜的不要怪罪小的。”庞德小心地回答。

　　　　“你们在这住了多久了？”

　　　　“有七八年吧。开始我们以打渔为生，但总被那些湖匪湖霸欺负，大家知道我小时候练过武术，又有些力气，就推举我做了头领，建了水寨。”庞德说得很诚实。

　　　　不一会，酒饭端上了桌子。庞德招呼大家入席，又叫了几个小头目陪着。

　　　　桌子上的饭菜都是湖里的东西，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红烧鲤鱼，干炸湖虾，黄澄澄的洪泽湖大闸蟹半斤一只，老鳖汤营养大补，野鸭子味道鲜美，小银鱼通体透明，莲子羹甜软可口。配上鸡头菱米粉的窝窝头，李炟吃得极其痛快。

　　　　庞德等几个湖匪不停地劝酒，豪爽的船老大和两个伙计已喝得满脸通红，文化人出身的上官掌柜小口呷着，仔细品着桌上佳肴，显得非常斯文，他走南闯北这些年，也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庞德等没忘记感谢李炟的不杀之恩，他和几个小头目轮流敬酒。但李炟年龄还小，平时不怎么吃酒，实在拗不过喝上一小口意思一下，更多的是以菜代酒，大口嘴嚼。

　　　　庞德心想：这不行啊，恩公不喝酒，是不是不原谅自己。使个眼色，让人到后厅叫出了夫人和一双儿女。

　　　　庞德带着娘三跪倒在李炟面前，说：“今天要不是恩公心怀仁慈，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你爹了，快给恩公端酒。”庞德的老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心灵手巧，这一大桌子饭菜就是她亲手做的。两个孩子与李炟岁数差不多少，听说李炟是神仙，感到好奇，年龄小些的女孩子跪在地上还偷偷摸一下李炟的鞋子，看神仙是不是与凡人穿的一样。

　　　　“快快请起，不必多礼。”李炟站起来，扶起庞德的老婆和两个孩子。

　　　　“请恩公喝下小女子这杯酒。”庞德老婆斟满一杯酒，端到李炟面前。

　　　　李炟推让。

　　　　“恩公，如果不是你慈悲，庞德命就没了，如果他爹去了，我和两个孩子怎么活啊！”庞德老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李炟平时就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只好接过酒杯，大口喝干。

　　　　庞德老婆又给上官掌柜的和船老大敬酒。

　　　　李炟听了庞德老婆的话，再看看两个孩子，心里很不滋味，虽然他岁数也不大，但他前世是二十五岁的男人。

　　　　李炟对庞德说：“庞德大哥，你干这营生也不是个办法。如果那天真遇到个心硬的，难保不出意外，像大嫂说的，到时候，你让她们娘三怎么活命。”

　　　　庞德叹口气：“这年月，兵慌马乱的，不做这也活不下去。”

　　　　李炟略作思考，问：“这几百里洪泽湖，除了你们，还有多少劫路的？”

　　　　“有十多帮吧，大的一百多人，小的十几个人，都是靠湖吃饭。”庞德回答。

　　　　李炟说：“你可以成立标局，专门押货。”

　　　　庞德不太明白。

　　　　李炟解释：“这洪泽湖方圆几百里，是黄淮平原上的鱼米之乡。淮水、京杭运河都经过这时，是横贯东西、南北的交通要道。隋唐时期，这里车水马龙，极其繁华。现在南北分治，战争频繁，战乱时期，商旅少了，百业凋敝。但不论和平与战争，老百姓都要吃饭、穿衣，物品都要流通，就像上官掌柜的，总有生意人冒险运输。你们可以成立标局，沿途押运，保证他们的安全，收取一定的费用，也是劳动所得，双方受益。”

　　　　“你这个主意好！”这下庞德听明白了。

　　　　“前期你们就负责这洪泽湖的押运，这是你们熟悉的，也不用走太远，等以后业务熟了，人多了，可以做更远的。”李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