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可你刚走的那条道是出县城的,也到不了郑家村啊!”郑雁鸣望着前行的堂弟,说不出的无语,暗暗扶额想到。
……………………………
原本关系略有改善的兄弟俩,梁子又再次结上了。
郑雁鸣为了讨好堂弟,亲自掏腰包替堂弟到胭脂铺子买了一大包胭脂水粉的说要送给弟妹,当作初次见面的见面礼。
郑雁卿虽然不大情愿受人恩惠,但是这次出门时太过匆忙,竟忘记带上钱袋,想起墨儿是第一次向自己讨要礼物,也只好生生受了堂兄的这份心意。只是,他再三保证,回家后就把欠上的银钱给奉上,说这是自己要送给墨儿的,不干外人的事,直把郑雁鸣堵的直翻白眼。
就这样,在郑雁鸣刻意为之下,兄弟二人的关系又再次缓和了,一行人说说笑笑地乘着马车离开了汝阴县城往郑家村返去。
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夕阳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夜空的月明星稀。
郑府门前挂上了不常用的两个大红灯笼,而大管家福伯也领着一行下人早早地就守在灯笼下面等候着二位少爷归来了。
看看熟悉的马车渐行渐近,福伯赶紧吩咐下人上前迎去,自己则倚在门前高声唱到,“一路安平,郑家二位少爷归来喽!”
坐在宴厅等候的家人,听到传音,也收起了刚才还在担心不已的情绪,重新换上笑脸。
“雁鸣也真是胡闹!雁卿这身子才刚大好,就敢领出去疯跑了一天。这若不是二人肚皮饿了,断然不会这么晚回来!”
“母亲教训的是!不过此事,是雁鸣昨日就已和儿子商量过了,是孩儿同意他们出去的。待会二人回来后,母亲切莫责怪雁鸣,他也都是好意!”
“哼!”老夫人见郑老爷出言为两个孙儿掩护,虽然她本就没想责罚二人,但也忍不住佯装生气起来,“那也掂量轻轻重缓急呀!一大早的就出去办事,您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定是在外面玩疯了!一点也没考虑到家里还都等着他们一起吃饭呢!”
“呃!”郑老爷也听出母亲是在佯装生气,只是他也觉得母亲说的在理,心里面早就对二人如此不当的行径感到气愤不已,一时竟不再为二人开脱了。
“呵呵,娘亲说道甚是在理!”郑彦卿的生母郑夫人见老爷没再接住话茬,为儿子开脱下去,忙出声打岔,“只是娘亲,雁鸣虽说一向行事荒唐,遇见大事但还是能甄别的清的。再说了,雁卿虽说年幼,但一向行事谨慎。今日回来晚了,定是兄弟俩在路上遇到什么事儿了,才会耽搁的,并不是存心让家里面的人等着他们的。”
说罢,郑夫人还朝一旁侍候的柳墨儿使了个眼色,“墨儿,你出去看看雁卿他们是不是已经到了,代我们过去迎迎!”
柳墨儿也是个蕙质兰心的聪慧女子,知道母亲这是让自己过去为丈夫递话,好教他们得到预警,再想好说辞,存心替他们掩护开脱。
她忙从人中出列,上前与家中长辈一一行礼“祖母,墨儿这便过去迎迎夫君,还请您老应允!”
老夫人哪里看不出底下婆媳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至于她们心里的打算更是瞒不过自己,只不过外面的两个孙儿可都是她心尖宝贝,自是舍不得责骂的,也乐得不拆穿她们,便慈祥地说道:“嗯,墨儿就代祖母过去教训他们一番,也让这两只猴儿知道下家法的厉害!”
柳墨儿也是听出老夫人言外之意,知道她已经知道自己与婆婆之间的谋算,面上一红,盈盈地应了一声,便袅袅地离去了。
“墨儿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自个出来了?是不是半日不见,想你家夫君了?”郑雁鸣见一个身形还不大高却袅袅烟烟地倩丽女子迎面向自己走来,稍稍盘算就知此来人是谁,便开口打趣道,“妹妹放心,兄长这一路上处处都透着小心,半点不敢苛待你家夫君呢!你瞧,雁卿如今不是好好的么!”
柳墨儿被人打趣,也不作声,只一副羞煞了的模样,低垂穹首,只是露出的耳尖却都一副粉红的颜色。
郑彦卿白了堂兄一眼,忙上前拉住柳墨儿的小手,“墨儿莫慌,兄长就是这番浪荡的性子,你别理他就是!”说罢后,又从身后仆从手里接过包袱,递向前道:“墨儿,你看!这是之前你托为夫到县上买的胭脂水粉,为夫可没忘哩!你赶紧看看合不合心意,够不够?若是不满意,为夫下次再帮你多买些你中意的!”
柳墨儿也没立即打开面前的包袱,她知道夫君这是替她解围。至于,胭脂水粉的,只要自家夫君还能记得,她就十分满意了,哪里会嫌弃什么。
“夫君、堂兄,您二人为何回来这般晚?祖母让一家人等着你们一起吃饭,都有些生气了呢,母亲这才让妾身过来给你们递话掩护的呢!”
郑彦卿听到柳墨儿的报告,也不答话,只是有些鄙夷地瞥了堂兄一眼。
郑雁鸣被看的老大不自在,一脸讪讪地接话说道:“墨儿妹妹,都这么晚了,祖母她们还没用过晚饭么?”
“柳墨儿眨着大大的眼睛,萌萌地看着堂兄,”没呢!祖母说一定要等你们回来才一起用饭的!“
郑雁鸣与堂弟相顾一视,二人都一副悲苦的模样,这才一副无赖的模样说道:“呃,罢了!反正我与雁卿也没吃饭,便一道吃了就是!至于为何回来这么晚么?唉!等会雁卿你别说话,为兄只有计较!”
第三十九章,外出放风()
“祖母、叔父、婶娘,是雁鸣疏忽,没有思虑周详,在路上耽搁许多时辰,这般晚才能到家。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累的家中诸位长辈一起受饿,在此等候我与雁卿!千万般皆是雁鸣的过错,还请祖母莫要责怪雁卿!祖母若心中有气,尽管向雁鸣撒就是!”
郑彦卿一行人在柳墨儿的引领之下,不一会儿就到了宴厅。一路上只会苦笑,默不作声的堂兄,才刚进门便演技爆棚,一把跪倒家中长辈面前,满是诚恳地承担罪行。
本来郑彦卿见堂兄这么有担当,心里面还不禁为他暗暗挑起大拇指,也都有些过意不去让他独自承受家人的责难,想着是不是该过去陪他一同担当,却没料到前半段堂兄说的颇是诚恳,后半段却又露出他浪荡的本性了。
……………。。
“哼!”
老夫人见侄孙已经勇于承担,本就心中无气的她,实在不想再难为他们,只是面上的功夫还要做到位,便佯装生气怒哼了一声。
郑雁鸣从小就是被祖母一手带大的,此时如何看不出她是佯装模样,知道此关已过,便放下心来,面上却愈加诚恳,“祖母,您老莫要生气!此事都是雁鸣过错,都是雁鸣不该,一时不察竟教张县令知晓雁卿贤弟身怀异才。让张县令起了对雁卿考校的心思,这才耽搁了许久,使得误了回家的时辰!”
“噢?”老夫人一副恍然的模样,“雁鸣孙儿,你是说,是那张县令考校雁卿才耽搁了你们回家的时辰?”
“回禀祖母,确实如此!”郑雁鸣见一家人都被引到这件事上,不再纠结自己回家晚了的事,连忙就把一旁无辜又无奈的堂弟给卖了。
到底是考中秀才的才子,一张嘴皮子果然不凡。郑雁鸣叭叭叭地就将郑彦卿是如何应对张县令考校的事情给叙说了出来。当然了,为了符合时间的变换,一时不察将剧情描画的复杂些也在所难免了!
当他杜撰郑彦卿如何当着张县令与李师爷面前,通顺异常地背诵繁经易典时,一家人露出本该如此的笑脸;当他杜撰到郑彦卿如何潇洒自如地应对张县令与李师爷轮番出对的槛联时,一家人露出颇是欣慰的笑脸;当他真正说道郑彦卿如何为解张县令与李师爷思乡之苦作出一阕《长相思》时,一家人这才露出惊喜不已的神情。;郑老爷更是像魔障了一半将这阙词在口中喃喃地来回念叨,甚至连晚饭都顾不上再吃了,直接跑到书房将这阙词给誊录了下来。
郑彦卿看着一家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是火热的,他的心却是冰凉的!他无语地打量了一眼还在滔滔不绝的堂兄,他的心更是拒绝的!
就这样,一家人再也没有纠结他们回家晚的事,一家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吃了这顿让郑彦卿头痛不已的晚宴。
吃完饭后,老祖母和善地招待了郑彦卿,同时又很是惆怅地与孙儿叙说了许多她原本家乡的事情,也很隐晦地与孙儿提及自己也是很思乡的,希望孙儿也能给自己填上一阕词慰济下她这个离开家乡几十载老妇人的寂寥的心。
祖母离开后,郑彦卿又被母亲给拖到一边,她也一脸悲切的模样,与儿子叙说了许多她童年的往事,很是直接地与儿子要求他为自己填上一阕词,以此纪念她的思乡之情,来宽慰下这个生他、养他、疼他的母亲一片寂寞的心。
母亲走后,柳墨儿也诺诺地来到了郑彦卿身边,还没张口眼眶就红了,泪水盘桓在这双宝石一般的眼眸中,随时就要流出来。这幅可怜的模样,直让郑彦卿当即表示一定为她填上一阕诗词,来安慰下她这受伤寂苦的心,这才把墨儿转悲为欢地送走。
柳墨儿走后,堂兄郑雁鸣腆着老脸拉住早就不耐地郑彦卿,讪讪地说起自己离开庐州已经十余天,甚是想念家中的父祖,希望堂弟能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给自己也填上一阕词也好纪念他这拳拳地一片孝心。而正彦卿则满是笑容地回了一个字,“滚!”趁着堂兄发呆之际,才得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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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彦卿在堂兄的帮助之下,总算说服了家人同意自己在堂兄的陪同之下能够走出郑家大院出去到外面看看,虽然这是有时间限制的,但是即使这样也让郑彦卿激动不已。可是,这一切都要取决郑彦卿完成祖母、母亲、墨儿三人之前交代的事情才行。无奈之下,郑彦卿只好又做了件人神共愤事情。
为了让祖母满意,他抄袭了纳兰先生的《临江仙》:昨夜个人曾有约,严城玉漏三更。一钩新月几疏星。夜阑犹未寝,人静鼠窥灯。原始瞿唐风间阻,错教人恨无情。小阑干外寂无声。几回肠断处,风动护花铃。
为了过母亲那关,他又抄袭了纳兰先生的《菩萨蛮》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无语问添衣,桐阴月已西。西风鸣络纬,不许愁人睡。只是去年秋,如何泪欲流。
为了让柳墨儿见自己不再满眼通红,他再次抄袭了纳兰先生的《梦江南》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只是他没想到本是好心宽慰人家的诗词,却直把柳墨儿满腔悲伤的洪流给溢满决堤了,郑彦卿手足无措地看着柳墨儿搂住自己放生痛哭,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该做什么。
郑彦卿终于完成了家人布置任务,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对不住人家纳兰先生,但一想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以及谁让我比你早生几年,不服,来咬我!”郑彦卿在获得出外放风全后,觉得自己作得对!
而堂兄郑雁鸣在得知堂弟给家中妇人都作了诗词,便蛊惑着郑老爷一起讨伐郑彦卿。他们认为郑彦卿实在不该如此厚此薄彼,重女而轻男,纠缠着他非要为自己量身打造一些诗词,来宽慰他们已经受伤的心。
而郑彦卿在得到祖母的维护之下,压根就不屑理会这对活宝,回答他们的仅是自己圆润的后脑门。
二人见老夫人出面维护,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多过纠缠,便有些不死心地暂时放过了郑彦卿。
郑老爷还好,他只是又把儿子写的这三首诗词到书房誊录下来挂到墙壁上罢了。而郑雁鸣则悄摸地将这三首诗词收录好后,也不管郑彦卿是否同意,就抽个档子亲自送到县里楚袖馆辛妈妈的手中,博取美人青睐去了。至于情况如何,单看他那副幸福至极的猪哥模样,郑彦卿就知道辛妈妈定没亏待这个自己身边下作的奸细。
不过,好在郑雁鸣有些地方做的还是挺让自己满意的。他总能在读书之余陪自己到乡间走动一会儿,这才让郑彦卿面上好过了些。
郑彦卿在堂兄的陪同之下,在郑家村终于见到了这里的乡人。这里的人好似都对自己与堂兄十分熟识,见到自己过来,也没半点生分,都非常热情地同自己与堂兄打招呼。而堂兄也丝毫没端起秀才老爷的架子,也很是热情回应了这些个打招呼的人。至于郑彦卿自己本人,那就更没有所谓的阶级立场了,所以大家的交流着实很是融洽。
后来做村老的四大爷,得知自己与堂兄出了郑家大院正在乡间闲逛,许是怕别再出了什么闪失,便派了一个村里的青壮来陪护着。
只是这人刚到,也没说什么,便立马跪下向郑彦卿“腾腾腾”地连连磕了三个响头,直让郑彦卿半天也没敢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莫非自己在乡间的名声如此不堪,直让这老实巴交的老农如此惧怕自己?”
这人或许郑彦卿不记得,但他却时刻将郑彦卿当作圣人一般供在心里。
这人叫做郑铁锤,原本祖上是姓余的,只是他家先人是跟着郑家老祖从陇右那边一起来的老人。先前也说过当时这村中不少老人为了感念郑家先祖当初的仁义之举,有许多人家都改换门庭靠身老郑便家,来铭记此般恩情。而郑铁锤的先人也恰巧是其中一人罢了。当然了,这并不是他熟识郑彦卿的原因。
真正的原由,则是,他有个村人起的外号叫作郑渔夫,而他还有个在他看来不争气儿子郑栓柱,正是这个不肖子险些误了郑家小少爷的姓命。好端端的人家小少爷难得出来放风一次,你非仗着跟老子学得那点泅水的本领,给人家下河摸鱼,也不看看人老郑家能短你那点吃食了?还害的郑家少爷一不留神落水遇难,亏得你把人家捞上来了,否则就算郑家人仁义能放过你,凭着这些年自家受人老郑家的恩惠,老子也不能轻饶了你!
郑铁锤是个厚道的老实人,在得知儿子闯出大祸后,他不仅没有袒护自家亲子,反而在第一时间就把栓柱给绑了送到老郑家,自己则跪在人家大门前乞求原谅。这也亏得他遇到的是郑家这般厚道的人,若是换作旁人闯出这般祸事,绝对不会轻饶他们一家老小。
当时,郑老爷虽然也是满腔气郁,但毕竟两家是处了上百年交情的乡亲,实在不好为难人家,象征性的训斥了栓柱一番后,就跪在门前的郑铁锤将他领了回去。
而今天在得知村老寻人过去陪护着二位郑家少爷在乡间闲逛时,郑铁锤更是在第一时间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将这个任务强讨要了过来,为得也只是好亲自到郑家少爷面前当面道谢他赐予小儿的活命之恩。
第四十章,不速之客()
秋天,一笔一划皆是情,秋景一字一句皆是意。秋,就是这么一个令人心醉的节气。当然,更令郑彦卿心醉的则是眼下还跪在自己面前这个老农…。
“这位呃,…”郑彦卿想了半天也不知他该如何称呼来人,只得无奈称道:“这位长者,怎么才一见面的。您就为何朝我行这般大礼,是不是我之前做了什么错事,吓唬到了您了?”郑彦卿满脸无奈地想要替上任收拾烂摊子,忙上前将还跪在地上的那名老农搀扶起身,“您还是快快起身吧,现在入秋已久,地上怪冷的,可别寒了身子!”
郑铁锤似乎没有料到郑家少爷好像没人认出自己这个罪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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