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一个劲地在他怀里摇头,哭得更凶了,他说得越多越让她舍不得,少爷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叫她怎么舍得。
刘景枫只道她是小女孩受了委屈在撒娇,就继续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
紫苏终于止住了哭泣,拿起织了一半的毛衣在刘景枫身上比了比,“少,少爷,紫苏若是制了件你从没见过的衣服送你,你会穿吗?”她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他。
她不顾生病在做的活计是为他么?刘景枫心里像晒到了冬日的太阳般,暖暖的,“只要是紫苏做的,爷都会穿。”
说完又看紫苏手里织了半截的圆筒子,那样简单的一个毛圈儿,看不出款式,立马警踢地看着紫苏,“你不会让爷穿出去让人笑吧。”
“当然不会,我给爷织的这衣啊,穿上只会让少爷更帅,走到街上能迷死一堆大姑娘,还能让你的朋友们羡慕死呢。”紫苏对自己的针织可是很有自信的,前世她就喜欢织毛衣。
说话时,紫苏抬起头,犹带泪滴的小脸上自信满满,清澈的眼睛如水洗般明亮,这样的紫苏很让刘景枫心动,他忍不住捧住她的小脸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爷等着穿你的给爷制的衣服,不过,今天你就先休息,身子养好来再做也不迟。”他又嘱吩了几句才起身走了。
下午,紫苏觉得身体好多了,就起了床,刘景枫用过午饭后就让墨书备车,他有事要出门,三小姐却来了,她只带了一丫环,主仆二人都身着男装,把正要出门的刘景枫堵在了门口。
“景兰,你这是做什么?”刘景枫神情严肃地问道。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出去。”三小姐挽住刘景枫的手撒着娇说。
“胡闹,哥哥这是要出去会友,你一个大家闺秀打扮成这样,还要跟我去见外人,这成何体统。”
“所以我着了男装啊,别人不会看出来的,哥哥,听说你是要去以诗会友,小妹我就很仰慕那些有文采又有抱负的人,也想与你们一同去切磋切磋,听说那成亲王世子才学很高,就是哥哥你也是甘拜他的下风,小妹我很想见识下。”她拉着刘景枫的手使劲摇着,“再说了,整日闷在这府里,我都快发霉了。”
刘景枫有还是不答应,这事要让老夫人和父亲知道肯定是会责罚他的。
三小姐学着男人的模样在他面前走起方步来,对他又是作揖又是打恭,她原本长得柔美娇俏,就算是着男装也能看出是女子,但她一脸可怜巴巴地,样子很是好笑,紫苏看着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喂,你笑什么?”三小姐一脸的不高兴,瞪了眼紫苏。
紫苏忙敛了笑容对刘景枫道,“少爷,您不是说约好了未正吗?再不去就晚了,让别人久等可不好。”
“景兰,你还是好好呆在家里吧,仔细娘找你不到又要说你。”刘景枫抬脚就走了,三小姐见他还是不肯带自己去,气得直跺脚,一肚子气没地撒,回头就来找紫苏出气,“喂,你刚才为什么这么做?”
紫苏笑吟吟地看着她,“三小姐,我没做什么啊,少爷可是说好了未正的时候去末湖的观湖楼与他那些朋友会面的,我不过提醒提醒他啊。”
“你,你真是……呃,末湖的观湖楼,侍书,我们走。”三小姐原本还要骂紫苏,突然就反应了过来,拉起她的丫环就往外走,临到门口时又回头对着紫苏调皮地眨了下眼。
第九章:外出1
紫苏心中一动,出声道:“三小姐!”
三小姐正欲追赶刘景枫,闻言又回眸看她,紫苏笑着追至门口,拱手作揖道:“公子相貌俊美,风流倜傥,外出怎么能只有一个长随,还是多带个人更为体面,奴才对公子仰慕已久,今日就请公子带了奴才一同出门吧。”
“本公子果然相貌俊美、风流倜傥吗?”一席话说得三小姐眉花眼笑,她抬手虚作抚须状,昂首甚是得意道。
“奴才所言可无半点虚假,公子今日这身打扮往街上一站,定是要迷到不少姑娘小姐的。”紫苏笑着接道。
“嗯,嗯,此话很合本公子心意,怪不得哥哥宠你,你还真有几分机灵。那今日本公子就勉为其难让你跟着吧。”
紫苏大喜,忙取了套墨书的衣服穿上,跟着三小姐主仆偷溜出府。
因怕惊动府里其他主子,三人也不敢要府里的车马,上得街后,侍书便去市里租了一辆马车,三人上了车给车夫说了地方,车子便吱吱呀地驶向城门。
紫苏还是头回坐马车,车上座凳虽垫了软垫但仍然很硬,毕竟比不得前世的沙发,没有弹性,尤其出了城后,路一颠起来坐着就更是不舒服,紫苏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晕车的感觉。
三小姐看她脸色苍白知她没坐过车,又见她只是难受神色却坦然,便对她有些赞赏,让侍书拿了醒脑的药膏给紫苏擦了,紫苏顿时觉得人清爽了许多,歪靠在车边休息。
“刚在屋里时,看你拿着两根竹签绞着线,那是在编什么物什?”三小姐突然问道。
“啊,那个啊,是织毛线衣。”紫苏声音软软的,有点有气无力。
“毛衣?”三小姐看了她一眼,“用线编的吗?”
“嗯那,穿着会比夹袄轻便贴身,也暖和,等我这件织好了,三小姐瞧瞧,要是觉得好,奴婢也给你织件吧。”紫苏微笑着,她对直爽单纯的三小姐有好感,把她看成小妹妹一样。
“哼,等织好了拿给我看了再说吧,宫里两年,稀罕物我倒见过不少,就没看过你这样用线来编衣的。”三小姐嘟着嘴,挑眉说道。
呵呵,小丫头不肯承认自己的见识不如她这个奴婢呢,紫苏哑然笑着道:“我能在毛衣上织成很多漂亮图案哦。”
三小姐果然被勾起了兴趣,一双美瞪得老圆,有些心急道:“我看你好像织了有花式,还能编图案吗?那,那你快点编吧,让我看看会是什么样。”
紫苏正要说什么,车子却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道:“公子爷,到了。”
侍书就在车边,她先下了车,又让车夫摆了个小凳在前面,紫苏这才扶着三小姐让她踩了凳子先下,自己最后跳了下去。
末湖就在城外,是京都城郊一大美景,湖面宽阔,湖水秀丽清澈,正值十月,岸边湖草开始枯黄,寒风吹来,湖水拍击着水岸,那淡黄的草儿一波一波的也跟着起lang,就像风中的麦田一样,不见调落之意倒有丰收之感,放眼湖面,天碧水蓝,紫苏的心也跟着天宽地阔了起来。
“观湖楼就在那边,我们快去吧,一会在楼上看湖,景致更好。”三小姐见紫苏看得出神,拉了她就走。
“呃,公子在前,奴才们跟在你后面就是。”紫苏见三小姐女儿态半点未改,怕一会到了人前就会穿了帮,忙提醒她。
三小姐也注意到了,忙放开脚踱着方步一走三摇的前行,看得侍书和紫苏捂嘴猛笑。
观湖楼有三层,像这里很多建筑一样,也是木楼,飞檐雕栋,古朴巍峨,看着前面的建筑,紫苏突然就想起前世家乡的岳阳楼来,那也是三层的,历千年而不倒,就像是洞庭湖的守护者,心微微有些酸,赌物思情,前世的一切亲切却遥远。
楼前草坪里早停了不少马车,紫苏很快就在一众马车里寻到了墨书的身影,他此时正坐在车辕吃着瓜子,与边上一辆更为华丽的马车上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们都是长随或跟班,主子早就进了观湖楼三楼了,他们就候在外面。
一楼门前早站着个身穿儒袍的中年男人,看他微笑着与进出人的打着招呼就该是这次诗会的接待知事吧,看到三小姐走近,那人楞怔了一下,留着一小撇胡须的嘴角就抽了抽,拱手对着三小姐一揖,“这位公子,在下陆寒,是此次诗会的知客,公子可有名贴?”
三小姐一楞,她一闺中女儿,哪会备名贴来。
见她面色有难,陆寒眼中露出丝了然,眼前之人相貌娇俏,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哪家偷溜出来的大家小姐,只怕楼上就有这位的心怡之人,说不得是来以诗察人的。本朝风气还算开放,女子虽不能上学出仕,但出来会友参与诸如诗友会之类社交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陆寒脸上笑意更浓:“公子如无名贴也成,不过按诗会规矩,第一次参加本诗会的新人需得占诗一首,当作敲门之石。”
三小姐在宫里陪公主伴读两年,才学也是丰富,文思敏捷,她不过微一沉吟便口占一五言绝句,陆寒听了微微点头,他身后跟着个执笔小斯,将三小姐的诗文记了下来。
“可是能进了?”三小姐心中有小小的得意,哥哥平日就是不带她出来,殊不知,她的诗文也是很好的,没有名贴又如何,本小姐照样能进。
“公子还请报了名号,好在佳作上留名。”陆寒让开半身,又道。
“刘澜,徽洲人士。”三小姐偏身进去,边走边说。
紫苏和侍书二人也跟着想进,陆寒却又将两人拦了下了,三小姐止步,面色微寒地看着他问道:“先生还待如何?”
陆寒笑容不减,身子却拦在门前:“刘公子,今日凡想进这观湖楼,不管身份如何,没有名贴就需占诗一首以作入门之资。”
三小姐想起刚刚看到坐在自家马车上的墨书,怪不得哥哥没有带着他,原来是进去不得,他们都只是奴才,哪会吟诗作对啊,只怕紫苏与侍书两个也是进不去了,她无奈地对陆寒点头,“即是如此,本公子当然要遵从诗会的规矩,你们两个就等在外面吧。”
“西风吹叶满湖边,初换秋衣独慨然。人人解说悲秋事,不似诗人彻底知。此句可还能入得先生耳否。”紫苏笑着对陆寒一辑,问道。
陆寒一时鄂然,他不由认真打量起眼前小斯打扮的女子来,见她目光清澈,神态虽恭谨但骨子里却透着股自信,全无一般丫环小斯应有的卑怯之态,此诗意境悠远,用字精练,无半点女儿家扭捏娇柔之意,虽然前后稍显断层,好在意思连贯,算得是好诗,还真不能小觑了这小丫环。
“陆先生,小人可能进去了吗?”见陆寒半响没作声,紫苏心中忐忑,这诗其实是她从以前学过的两首诗里摘下来的两句,她实在是不记得一整首了,只好拿来凑合,就怕这陆寒较真,不让她进去,她对这楼上的诗会可是好奇得紧。
“请进,请进,不过,也请小哥留下姓名。”陆寒身子一侧笑着答道,也让小斯将诗录下,又看向留下在门外的侍书,这位小姐家说不得是京城世家,只怕另一位丫环也能作出诗来。
侍书连忙摆手,“小的可作不出诗来,小的就在外面等公子吧。”说着寻墨书去了。
第十章:外出2
“小人姓苏名紫。”紫苏也是随口说了个名字,陆寒身后的小厮便也记录了下来。
三小姐也很震惊,她没想到紫苏一个小小丫环也能吟出如此大气的诗作来,哥哥如此喜她也是不如道理,而陆寒此时对她主仆二人较之先前态度恭敬了许多,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感佩,她的心里也得意起来,哼,先前小瞧本公子,不让本公子进去,如今本公子一个奴才都能作出好诗来。
紫苏上前对她轻言:“公子,我们上去吧。”
二人便拾级而上,到了三楼口子上时,便有迎客之人唱喏:“刘府公子刘澜及苏紫二人到。”
楼内已聚了几十位先到之人,他们中有白须苍面的老者,也有一身儒服满身书倦之气的中年文士,更多的是穿着各异的年轻人,其中既有秀才打扮的寒士学子,也有锦衣玉带的才子举人,不过是个个身着常服看不出身份来,倒是不见一个女子,更无小厮参与,现在紫苏这个奴才身份的人也进得楼来,此诗会还真体现了不论身份,不论年纪,不论地位高低,只是以诗会友的宗旨了。
楼堂中间摆了一个长案,上面摆放不少笔墨纸砚,案边却并无椅子可坐,四面墙上挂满一幅幅字画,与会者或俯身写诗,或面向四壁欣赏墙上佳作,而东偶一角却是摆了一台古琴,一中年文士正独座弹琴。
听到唱喏,楼内不少人随意看向楼口,见到二人面上都是一惊,看到三小姐还好,此人不过太男生女相了点,堂内一众公子里也有相貌特别俊美的,不足为奇,倒是紫苏,奴才打扮进得楼来也算是第一人了,立即就有人过来。
来人一身玄色锦袍,剑眉目星,脸部线条明朗,身高昂长,浑身上下带着股英挺飒爽,华贵中透着亲切,俊逸中透着洒脱张狂,全无半点文人的文弱之气,是与刘景枫全然不同风格的另类帅哥,他对三小姐抬手一拱算是打了招呼,目光却对着紫苏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眼神灼灼很是锐利。
这目光甚是无礼,紫苏面上一寒,侧了半身在三小姐身后,不去看那人。
三小姐对那人也抬手还了一礼,见他目光不善心中不豫,冷冷道:“公子可是有事?”
那人这才将目光从紫苏身上收回,他哈哈一笑,没有回话却是对着楼内大声道:“景枫,这位兄台与你好生相似,可是你本家堂兄弟?”
刘景枫正对着墙上一幅诗作出神,对楼口之人全然没有注意,此时听那人所喊才回过头,一看,顿时脸都黑了,三步两步便跨了过来。
未及他开口,三小姐已是弯身长辑:“堂兄,澜弟多日未见堂兄甚是想念,不想今日相逢,心中甚喜。”
刘景枫原本气势汹汹一付兴师问罪的样子,此时被她如此一说,心中便醒过神来,往日里也有女子参与诗会,不过都是些楼里的名妓,不过是来充风雅供文士们消遣的,自家小妹太也大胆,此堂内男子如此之多,她一大家闺秀竟如此不顾名声,叫他好不气恼。可生气是生气,人已经来了,却不能当众道破她了的身份,要不然,刘府的面子可丢大了。只能忍下一腔郁气,用眼狠狠剜三小姐,口中却干笑着道:“见到三弟愚兄心中也很、是、欢、喜。”那欢喜几字真是一字顿,说得咬牙切齿。
紫苏早在那人唤刘景枫时已整个人都躲到三小姐身后去了,此时听他语气如此不豫,心中更是害怕。
刘景枫当然看到了紫苏,三小姐比她身量可小多了,怎么能挡得住她,还好啊,知道害怕,也不想想,昨晚才病,腿脚都没好得索就敢往外跑,还是到这男人堆里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果然是景枫兄家堂亲啊,小可冷亦然。”那人微笑着介绍自己,一双星目却盯着紫苏,眼中透着有趣之色。
“冷亦然?你就是成亲王世子?”三小姐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叫了起来,冷亦然的名字她在宫里就有所闻,京城第一公子啊,听说人才风流文采更是超过哥哥,十八岁时不顾成亲王反对,以宗亲身份参与殿试,一举夺魁,她今天来就是想看他啊,没想到,还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三小姐心冒星星,差点忘了自己所处何地了。
“正是小可。”冷亦然丝毫不为三小姐的叫声和花痴眼神所动,似乎早就习惯被人如此了。
“三弟!”刘景枫很是无奈,只想敲自家小妹两下才好。
三小姐也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羞愧,看了眼哥哥,又偷瞄了眼冷亦然,却见他并未在意,眼光却看着自己身后。
“这位可是刘兄的长随?”冷亦然故意偏了下头问三小姐。
“啊,是的,苏紫,还不快给小王爷见礼。”三小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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