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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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帷红姣-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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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不会最近几日没什么大事,本王去走走场子,也免那些大臣们怀疑本王怠慢政务,你们跟我一起回宫,先换换衣服,梳洗一下,用点早膳,本王会很快结束早朝,然后我们再详议此事!”卓瑞桐说着,伸手拉了欢萦道,“来,本王带你走走本王的曲径通幽!”

卓瑞桐的无心之举,本是于几日焦神竭虑后的欢心释然,情不由衷顺手牵了欢萦,欢萦诧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竟没忍心挣脱,只是众目睽睽被卓瑞桐这般牵手,脸颊不由自主就红了,好在趁着夜色,灯火影烁中,她的脸红倒也不明显。

但此情此景落在另外两人眼中,却各是一番滋味,聂空拱手道,“主上,你带夫人和小瓷姑娘先行吧,我得亲自看押那刺客,等王爷下朝,好一同会审。”

“也好!”卓瑞桐拉着欢萦已要进屋,此刻停下来对聂空道,“别忘了拔除他齿里的毒药丸!”

“属下明白!”聂空目送着卫王三人进了厢房,但他留意的,却是尾随在最后的小瓷,聂空乃何等聪明之人,简短的接触,他便已察觉到小瓷另有心思。

厢房内,也同样守着几名护卫,初看摆设,与普通房间也无异,不过一面巨大的屏风十分显眼,卓瑞桐带着欢萦走到屏风后,原来屏风后另有小门通往后院,后院很小,只简单的栽种了些花木,并且直通对面的厢房,进到内,分左右间,卓瑞桐踏入左房,早有护卫推开几乎相当于一面墙的博古柜,柜后出现一条幽深的通道。

卓瑞桐笑笑,“以后要是想不引人注意地离开王宫,你也可以走这条路。”

欢萦纳闷道,“王爷出宫,只听说寻常人需要回避,难道你这里刚刚相反,是王爷需要回避么?”

“有些秘密”,卓瑞桐将欢萦牵入通道,对着她低声道,“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这卫王宫,可也并非清净之地。”

欢萦狐疑地看了卓瑞桐一眼,并没再相问,她忽然想起自己曾和小瓷关于卫王后的猜测,难道并非猜测,而是确有其人?可为何卓瑞桐一直要瞒着不告诉她呢?而且此刻相询,又不太合时宜,欢萦带着满腹的疑惑,悄悄的抽回自己的手,且不动声色地,装着好奇的样子,指着通道问卓瑞桐,“这条通往王宫的密道,是开在地上呢,还是地下的?”

“当然是地下了!”卓瑞桐似乎并未察觉欢萦的变化,仍是兴致勃勃道,“这还是聂空提议秘密修筑的呢,事实证明,他比本王有先见之明多了。”

三人回到卫王宫,天色已微明,卓瑞桐将欢萦送到流觞宫外,虽有许多话还未来得及说,但也不得不暂行告辞,“各种需用我全备齐了,你们先回去换洗一下,等会儿枚争会送来早膳,你们将就用些,待审完刺客,本王亲自备宴为你们压惊。”

欢萦笑了笑,卓瑞桐要赶着上朝,她也不好多说,谦身谢礼后,卓瑞桐匆匆离去,而欢萦和小瓷则待一行人的身影全部消失,这才转身推门入宫。

又一次住回流觞宫,欢萦感慨自己的心境似乎变了许多,这些天她一直努力坚持不去想京城,不去想阑芷宫,想的,也都是娄训刺客的出现,究竟是不是元灿指使,当然,从现在看起来,至少也是厉太后无疑,可元灿知不知道呢?

刺客曾说,有人要借自己的尸身一用,想来想去,也只有朝廷需要,一是确保她已死,二则好向自己的爹娘交待,元灿是否知晓,本也无太大的意义,反正他从不敢违抗太后的懿旨,只是欢萦想看清,一个人究竟要有多绝情,才会一不做二不休,对昔日的爱侣追杀到底。最要的是,当自己被一再的逼入绝境,那精美豪华的皇宫,还有什么值得她再手下容情的?

“咦?到处都干干净净,我本以为还需要我打扫一番呢,没想到主上早就派人收拾整洁了啊!”小瓷环顾着流觞宫内的物什,不无惊喜道,“夫人,主上心里定早就将流觞宫看做是夫人的了,所以时时都为夫人归来做准备呢。”

第二十五章   流觞晨叙

“咱们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居,好歹流觞宫还住了那么多天,自然也只有重回流觞宫,你们主上定是接获消息后才命人打扫出来的,有甚可大惊小怪,你呀!”欢萦见小瓷忙着找火摺子,便劝道,“算了,别找了,天很快就大亮了,此等光线还能看得见,将就点吧,省得麻烦,你也累我也累的,不如坐一会儿歇歇脚,然后你去打点水来,一夜折腾的蓬头垢面,难得王爷不跟我们计较。”

“是,就依夫人,夫人口渴么,我待会顺便去膳房要点热水好了”,小瓷在欢萦身旁坐下,抬手去提桌上的茶壶,“嗯?茶壶是满的!”再拿手一试,热呼呼的壶壁,“主上想的真周到,连热茶都替我们备好了!”

小瓷赶紧取了杯子,替欢萦斟了一杯,“夫人请!”

“你也喝吧!”欢萦捧起茶杯暖手,或许是惊吓过后又疲累的缘故,她已感到有些寒意,估计小瓷也是差不多。

两个女子刚刚洗漱完毕,枚争就拎着两大摞屉盒来到流觞宫,“奴才枚争,见过影夫人,奴才平时是负责主上起居饮食的,夫人请尽管放心,一切皆是按主上吩咐所做,绝对不会泄与无干人知!”枚争一见到欢萦便急忙伏地叩拜。

“枚争?唔,你且起来说话罢,我听你们主上提过你的名字,这屋子也是你负责打扫的么?”欢萦见枚争眉清目秀颇为机灵的样子,不免平添了几分好感。

“是,因为主上说不想引人注意,所以整个流觞宫都是奴才一个人打扫的,好在没什么摆饰,要不然夫人都回了,奴才怕也清扫不完呢!”枚争边说边爬起来,将早膳一屉一屉的摆在桌上,“主上请夫人趁热吃,如今天气凉了,再吃冷的东西,极是容易生病!”

欢萦看了看屉盒,指着其中一屉大为惊诧道,“这,这是翡翠烧卖么?”

“正是呢!”枚争摆完东西后退下两步,禀道,“不知为何主上忽然遣人来膳房,非要加这一道早点,故而耽误了些时辰,要不奴才早就送来了。”

欢萦和小瓷交换了下眼神,“有劳你了,也请多谢你们主上!”

“夫人客气!”枚争躬身施礼,“夫人若没有别的事儿,那奴才先退下了,主上那边其他人都不如奴才熟悉主上的习性,所以奴才得赶着回去,不敢耽搁太久!”

“知道了,你去吧,我这里有小瓷就行!”欢萦看着枚争离去,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卓瑞桐实在太有心了,听自己提起翡翠烧卖,临上朝前还不忘吩咐膳房给现做出来。

小瓷慢慢的踱过来,看着桌上的屉盒,幽幽道,“夫人也算因祸得福,有主上眷顾,岂不比皇宫里那个好得多?”

“小瓷!”欢萦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是你该说的话么?皇上岂是你随便称这个那个的?虽然你是卫王的人,可以你我的身份,到底是不能胡言乱语的,怎么出宫没多少日子,你就变得这么没规没矩?”

“夫人不要以为拿规矩来说我就可以回避话题,小瓷的意思夫人最明白不过,难道夫人就真的一点不为卫王所动?”小瓷的语气分外沉静,听不出她究竟是讥讽还是真心所言。

欢萦垂下眼帘,捡了汤匙在粥碗中轻拨,“不要老针对我好不好,干嘛不说说你自己?王爷让我们趁热用膳,你还傻站着干嘛!”

说着欢萦就将小瓷那碗推到她面前。

“我?我一个下人有什么好说的!”小瓷略微慌乱地掩饰着,却还是接受了欢萦的相邀,在桌边坐下。

“人的心,就像一面湖水,有时候,不管是多么尖利多么沉重的心事,都能沉在湖底埋入淤泥等待枯朽,但有时候,只是一阵微风,湖面便会泛起阵阵涟漪,然而,或许连湖水也不清楚,所为何因,所得何果……”欢萦慢慢品着粥慢慢说道,既像是在对小瓷说,又像是在说自己。

小瓷默然片刻,也拿起汤匙,“夫人说的话小瓷听得不甚明白,所为何因所得何果有那么重要吗?小瓷是一个下人,岂不是今生今生都是已注定的,哪来什么因果?”

欢萦微笑着摇摇头,“不是所有的都是注定,只是注定遇上了某一个人,从此心有戚戚欲罢不能而已,对不对?”

小瓷不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说实话夫人,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那个人虽是九五至尊,但奴婢仍是觉得夫人是不幸的,别说夫人,我跟了甄皇后那么久,其实她也未必比夫人好过呢,如今夫人脱胎换骨,何不将心思也换一换,寻个能真正值得托付之人?”

欢萦道,“你一直跟着太后,接着又随了甄皇后,难免听到一些偏颇之词,虽然我现在也不敢说了解皇上的话了,可我知道之前的许多事,并非他本愿,何况哪怕我与皇室恩断意绝,卫王不也是皇室吗,他至今都还念着和皇上的兄弟之情,你叫我如何掺和在兄弟间?总之,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想谁值得托付谁不值得,所以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吧,以后休要再提了,倒是你,在宫中一晃十多年,早就过了待嫁之期,你就没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我?”小瓷苦笑,“以前太后娘娘倒是说过,说到了合适的时机,给我寻个好人家,让我嫁了在宫外好好生活,可惜啊,不都是没边儿的事儿么。”

“没想到太后也有对人好的时候”,欢萦拿干净筷子给小瓷夹了一只烧卖,放到小瓷手边空的白碟中,“若不是因为我,或许就成了呢?能嫁人出宫不比老死在宫中强上百倍,都怪我,连累你嫁人又要遥遥无期了。”

“夫人别忘了我是卫王的人,和太后娘娘反目怕就是个迟早而已,说不准还没等我离开,就被太后娘娘察觉了我细作的身份,把我千刀万剐都绰绰有余”,小瓷将白碟推回欢萦手边,“王爷特意嘱咐替夫人做的,夫人不领情则罢了,何故夹给小瓷,岂不暴殄天物?”

“区区一只烧卖怎就成了暴殄天物?”欢萦瞪大眼睛白了小瓷一下,“谁说我不领情了,卫王的一片心意,你我主仆共享那才叫不辜负啊,如此见外,难道你想得卫王专宠?”

“夫人说哪里话,卫王的眼中何曾有过小瓷,便是有,小瓷又怎么可能与夫人争?我刚才说暴殄天物,意思就是小瓷这样的下人,不过是白白糟蹋王爷的心意,夫人取笑小瓷也罢,捉弄小瓷也罢,可夫人不该说小瓷有专宠之心,若夫人这样想,还不如一剑杀了小瓷呢!”小瓷说着,羞愤之下推桌而起,差点打翻了粥碗。

“好好,是我说错了”,欢萦诧异地看着小瓷,“一句玩笑话你何必当真呢,我们光吃不说还不行么?来,快坐下!”欢萦说着伸手去拉小瓷的衣袖。

却见小瓷有泪在慢慢涌出,“夫人,我知你是好人,昨夜你将我从床下救出,让我靠在你肩头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只要夫人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陪在夫人身边,照顾夫人,替夫人分忧解愁,因为你是除了卫王以外,真心实意担心我而无所求的人,我先前冒着大不讳那么说,只是希望夫人你能幸福啊!”

“多谢了小瓷!”欢萦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小瓷的肩道,“我跟你道歉还不成么,我不该戏言于你,但是你可以告诉我一句实话么,你真的对卫王一点没有主仆之外的情分?”

小瓷含泪回头笑笑,“我明白夫人所指,但我从小在深宫里长大,连自己都分不清对卫王究竟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像其他宫人,或多或少都会幻想哪一天被皇上宠幸,从此飞黄腾达,可我从未奢求过,回卫郡之前,我最大的愿望也仅是能在卫王身边做侍婢,在卫王身边不成在卫太后身边也行,只要能守着王爷,时不时的能见到,我就很心满意足了,我说这些,夫人你相信吗?”

“相信,我相信你!”欢萦一边缓缓牵了小瓷的手,一边替小瓷抹去泪痕,“傻丫头,早说出来你我之间的心结不就早解了吗?好了,别哭了,尽管跟着我不是你本愿,可我答应你,一定会像对爽儿那样,如亲姐妹般相待,可好?”

“夫人就是太心善了!”小瓷感叹道,“不像小瓷可以狠得下心来。”

“才没有”,欢萦拉小瓷重新坐下,“昨夜之事我瞧得出来,你受惊过度只是因为你看不到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担心我已经被刺客所害了,对不对?”

“夫人还不是一样,小瓷不胜感激呢!”小瓷不好意思道。

“好了好了,逃过一劫,我们更应该彼此相连了,既然以姐妹而待,现在你该不会拒绝和我共享早膳了吧?”欢萦冲小瓷笑了笑,“既然你跟我讲了实话,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当年是故意叫肚子饿,害你们卫王冒雨跑出去替我买早点的,因为每次我被齐先生罚抄书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感觉卫王在看我笑话似的,所以本来想捉弄他一下就算,谁料他那天是抱病而来,而且我根本没想到下那么大的雨,他还会真去,真去也就真去吧,附近食店不少,齐先生府宅对面就有一家,可你说他偏要跑到两条街外买,最后弄到高烧不退,病了差不多十来天,搞的我是一看见翡翠烧卖就悔恨不已,更别说吃了!什么叫如鲠在喉,喏,这烧卖就是!”

小瓷愣愣地听着,哭笑不得,“主上一直不晓得么?他当时为什么不带伞?”

第二十六章   情况突变

“呃,先帝还在位的时候,为了倡导礼贤下士的风气,又为了皇子们得到历练,故而都不是请太傅到宫中授学,而是让皇子们亲登先生的府宅求教,这样来回奔走虽辛苦些,但对皇子们来说,从小学会坚持不懈,且多有机会接触市井民生,未尝不是件好事,我记得当年卫王和皇上一般都是由宫中的马车送到齐先生府的,下学之后,也会有宫中的马车来接,除非他们选择自己骑马,那日下雨,卫王又抱恙,自然是无法骑马,宫中的马车将他们送到之后,由负责驾车的奴才撑伞送他们入门,所以卫王和皇上进屋后亦忘记了喊奴才将伞留下,而且就算留下了伞,卫王同样没办法取到伞再出门,因为齐先生素有洁癖,不喜欢房檐下积污水渍,故而我的伞和齐先生的伞都放在专门的伞亭中,伞亭正对着齐先生的书房,你想卫王在课业上偷着出门,难道还能大摇大摆在先生面前取了伞再走么?”欢萦回想起往事,禁不住一丝笑意挂山了脸颊。

“齐慷先生的管束很严么,怎么你们都那么害怕先生的?”小瓷没有上过私塾,所以想象不到还会有人敢把皇子管成这样,连出门都偷偷摸摸。

“呃,怎么说呢,齐先生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治学严谨罢了,生怕自己的学生贪玩殆误学业,因此授课期间盯我们比狱卒盯犯人还紧,但下学之后,却和善平易的不得了,时常与我们围榻而坐,讨论所见所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惜……”

“可惜什么?”小瓷问出这句话便醒悟过来,长孙欢萦到底在可惜什么了,可惜卫王不得不离京就国,可惜厉党专权,连齐慷这样淡泊的人也受到波及,请辞回乡,仨人的年少时光随着长大,从此再也回不去当初的单纯和快乐,许多事都因为失去而在余生变得日益刻骨铭心,却也只能无奈的刻骨铭心罢了。

刚刚用完早膳,聂空便出现了,简短的寒暄了几句,聂空直言道:“小瓷姑娘你就留在流觞宫吧,由我陪同夫人即可,你放心,我们去去就回。”

小瓷望了望欢萦,“为什么不让我参与?我也想知道这几个刺客是怎么跟上我的?”

聂空道,“刺客被关押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人去太多容易招人耳目,所以小瓷姑娘你暂且忍耐忍耐,我想夫人回来之后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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