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简单的事儿。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被驴踢坏的,那就再让驴踢回来。而且很有可能,一蹄子踢成天才。”话还没说完,韩玉自个儿先捂着嘴笑起来了。
话虽然很俏皮,但白泽却没有笑出来,眉头子皱得更厉害了,他本能地觉得这种状态不对,记性差到明明发生过的事情却以为没有发生过,他以为自己是病了,得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失忆病,免不了忧心忡忡。
如果一个人成了笑话里的那个人,那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吧。哪怕是笑了,估计也是使劲儿挤出来的,心里面可能是在流泪或流血。
前世和今生,韩玉之所以常常开玩笑自诩为心理学家,其实原因很简单,她懂得察言观色,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其心中所想,察觉出他真是的情绪,这应该不算一件难事。
看出来白泽的脸色不太对劲,韩玉敛了笑意。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也不吭声。算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吧。但白泽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回头对她苦笑一声,说道:“小玉,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毕竟年纪轻轻的。忘性不该这么大。”
其实这个时候,浮现在韩玉脑海里的是三个字——健忘症。据她了解,健忘症分为两种:器质性健忘和功能性健忘。器质性健忘,就是大脑皮层的记忆神经出了问题,脑炎、脑外伤、脑肿瘤等,造成了记忆力衰退乃至丧失。当然营养不良、慢性中毒、内分泌功能障碍也有可能损害大脑造成健忘。功能性健忘。是大脑皮层记忆功能出了问题,由于工作压力过大等导致的精力不易集中,学到的东西记得不牢不深。
在这古代农家。吃的都是绿色食品,不含任何添加剂和农药等成分;喝的水没有丝毫的工业污染;穿的是棉麻纺织品,也没有含毒的工业染料;生活的环境宁静幽美,空气清新,不是动不动就雾霾天气……分析了一番之后。韩玉得出了结论,白泽所谓的健忘。其实就是营养不良。
白泽之所以瘦弱,跟早产有莫大的关系,本来体质不好,后来白家遭受了十年重创,他的体质也是越来越差,哪怕现在稍微改善一些,但积累了多年,不是片刻就能好的。
意识到这个之后,韩玉觉得,是时候给自己的男人补补身子了。这个定然会陪伴自己走完一声的男人,绝对不能因为体质的原因早早就老年痴呆症或者腿一蹬就就嗝屁了的。
“小玉,小玉,你听见我的了吗?”白泽见她愣愣地走神,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你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舒服,没什么不舒服的。”韩玉回过神来应了声,笑看着皮肤白皙清秀可人的白泽,说道,“阿泽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这忘东忘西的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要真是病的话,你早就该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放心吧,我想办法给你治治,保准你能记起出生前发生的事。”
歇息之后,韩冬在作坊里查看了一下剩余松花蛋的情况,过来听到她讲的一番话,立即笑了,笑完驳道:“去你的,你就别逗他了。谁要是连出生前的事儿都记得,那还不是妖怪啊!”
韩玉说道:“二哥,我这是夸张,就是说我的治疗效果好而已,别当真啊。”
听韩玉这么一说,白泽眉头展开来,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如释重负,长叹一声,说道:“那成,我们现在就去送货,等回来,你好好给我讲讲,怎么个办法能够治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
马三赶着吱吱呀呀的马车,白泽和韩冬在后面走路跟随,出了门口,韩玉站在后面嘱咐了一句。
“我说她是瞎操心。”
韩冬附在白泽的耳旁,装作说悄悄话,声音却很大,还朝后看着韩玉,说完之后,哈哈大笑两声,喊道,“这你就放心吧,我们两个大男人,还能被人坑了不成。”
“那你还真别说太早。”韩玉不甘示弱,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句,算是狠狠泼了一盆凉水。她心想,两人还是警惕一些好,毕竟涉世不深,哪怕是有过一些经历,但跟圆滑如斯的张根相比,还是嫩了一些。
“咦,这是去干啥?”看到韩冬和白泽,大娘解氏很是好奇地问道。
要去南头张根家,必然走自家胡同前的路,而大伯韩国龙家就在胡同口,也就不得不从他家门前路过,解氏本来在堂屋门前做活,看到后连忙赶了出来一探究竟。
不管平日里关系处的如何,但还是要表现的大度一些,韩冬笑着回道:“大娘,这不是南头的张根吗,买了一千个松花蛋,我们给他送过去。”
“张根?”解氏的额头立马就皱起来,道道皱纹现出来,“这赖种哪来的这么多钱,一下子买你们一千个,你们可招呼着点,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别叫他给唬了。”
“大娘你就放心吧,俺三个去,一手银子一手货,他还能强抢了不成。”韩冬说罢,指了前面的马车,“大娘,俺先走啦,有啥回来再说。”
“好好,去吧,小赖种越来越本事了。”解氏挥手夸了一句,转身回到院子里,进来堂屋后,还不忘给韩国龙嘟囔了一句,“你看小玉两口子多本事,这一千个松花蛋卖出去,那可就是二十两,咱家多少年能攒够恁么多钱。咱家这俩家伙没一点出息,我看咱是别指望着享上清福了。”
“你现在知道闺女好了,二丫出门子之前,你动不动骂几声打两破鞋,现在她家就算是好点,也没办法指望上。至于这两个鳖孙,更别指望。”说罢之后,半躺在竹椅上的韩国龙再次合上眼。
却说马车在韩冬的指引下,来到杏花村南头的张根家,周围的街坊邻里个个觉得稀罕,也都跟着围过来看热闹。
“根儿这家伙是发财了还是咋的,这松花蛋吃好吃,但买一大马车,哪来的这么多钱!”
“老韩家的松花蛋生意,做的是好,这一车挣的银子都够咱活多年了。咱家的娃子一个个不争气,人家咋该恁么有本事哩。”
“我看啊,八成是他女人娘家老郭家那边出的钱,他上哪弄这二十两。”
……
村人你一句我一句,韩冬和白泽都听在耳里,也因此得知,原来张根说的郭金贵,其实就是他婆娘郭氏的大哥。娘家哥被他说成了镇上远房的亲戚,可见张根这人有多不实诚,也更让两人加强了警惕。
张根和郭氏笑呵呵地把三人一车迎进了家门,随即就杠上了大门,按照郭氏的想法,把这些看不起自家男人的人,都关在门外。
张根的家,在婆娘郭氏的光环下,在农家算是不错的,标准的五间瓦房,家里养着鸡鸭猪,收拾的井井有条。所以说,一个男人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想要过的像模像样,在他的身后必定有一个能够操持的女人才行。
“哎呀呀,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盼来了。”郭氏上来就一副笑脸招呼,摸着马车上的几个箱子,说道,“你们想的可真周到,装的这么稳当,肯定没有啥问题。”
韩冬开门见山,张口说道:“根叔,婶子,货到了,你们要不要打开来验一验,这样也放心。”
张根嬉皮笑脸地说道:“验啥,没啥可验的,这么近,肯定烂不了。”
白泽说道:“既然如此,银子……”
“银子好说,来进屋里喝点茶,歇歇。”郭氏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马三,回头给了张根一个眼色,见他点了点头,便接着往下说道,“这个就是马三吧,看起来真精神,那个,小马三啊,娶婆娘了没?”
再怎么有心理防备,面对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精明能说巧舌如簧的妇人,马三仍旧显得有些青涩,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随后求救般地看着白泽和韩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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