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过来拉住林氏的胳膊,摇了摇说道:“还是娘最好了。”
林氏朝她努了努嘴,说道:“少来卖乖,我问你,那闺女咋办?”
韩玉说道:“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我就先在家里使唤着吧。过段时间要是怀上了,少不得人照顾,让她在身边也正好。”
林氏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出了门子还在身边,要是你真怀上了,我住过去照顾着!”
“这可不成!”韩玉非常郑重地拒绝,说道,“娘,再怎么说,我现在也嫁出去了,就算是怀上了,你也不能来啊。一来我大嫂哄着孩子;二来我二嫂也慢慢显怀了;这三来,要来也是白家俺婆子过来,也轮不到你啊。否则,就算嘴上不争撵(攀比),心里也不一定会带劲儿。”
韩玉说的在情在理,林氏也就没什么可说了,只能摸摸她的头,轻轻叹了口气。
本来正想问大哥韩俊去哪里了,韩俊大步流星地回来了,脸上挂着一脸不屑。
“大哥,看你这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韩玉跳上来问道,引得一家人都看向他,等着他的答案。
“是遇上事了,而且正是你们一直想知道的事儿。”韩俊进灶屋,拿起水瓢舀了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走出来说道,“之前你们的松花蛋不是叫人偷了吗,你们猜我在哪儿发现了?”
“哪儿?!”几个人异口同声。
韩俊冷哼一声:“我见有些人赶集回来篮子里有松花蛋,就问了一下,说是咱村里跟崔寨挨着的张四毛和他女人在集上卖的!”
韩子明把水烟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说道:“张四毛?!不可能,这人我认识,老实巴交的,几脚还踹不出来一个屁,咋能会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咱老俗语说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韩俊还是一脸的阴郁,气呼呼地说道,“不管咋样,咱得找他去问个清楚,就算不是他干的,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韩子明一摁桌子站起来,说道:“那还有啥可说的,现在就去!”
韩玉和白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PS:
投简历啊投简历,面试啊面试,好蛋疼啊好蛋疼……
【第119章 】 是我偷的
……
张四毛一家五口人,夫妇有两个闺女一个儿,闺女都已经出了门子,最小的儿子张晓东也已经成家但没立业,整日游手好闲,跟着一帮子赖孩子偷偷这家的鸡,摸摸那家的狗,后来媳妇儿就跑了。打架斗殴、调戏姑娘、欺负老实头,总也少不了他的身影。
有这么一个坏名声在外,可谓是臭名昭著,人人见了都要在背后戳戳脊梁骨,啐一口唾沫。
正如韩子明所说,张四毛夫妇俩老实巴交,是那种几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农家人,本本分分,与人为善,不与人交恶。家里出了这么个儿子,也是愁烂了脑袋,愣是没什么没辙。
韩子明和林氏,韩玉和白泽,外加韩俊,五人一行到达张四毛家里的时候,夫妇俩正坐在院子里剥玉米,阳光下,额头上都冒着汗。家里没有养狗,如果不是韩子明捂着嘴重重咳了几声,两人压根不知道门口已经来了几个人。
“谁啊?”张四毛的女人洪氏,也是被风吹得有些不太舒服,声音很沙哑。
“人都在家里吧?”韩子明声如洪钟。
等夫妇两人来到门楼下,看到五个人的时候,脸上一下子现出为难的神色来,连连点着头,把人都请进来。
张四毛的年岁和韩子明差不了多少,不到五十,头发都已经花白,皮肤黝黑,脸上的皱纹道道如沟壑一般。洪氏也是同样,格外显老。
“老韩,是不是我们家那熊小子给你们捣祸了?!”张四毛去屋里拎了几个破破烂烂的凳子,让几个人坐下,一脸歉意地说道。
韩子明率先坐下,叹了口气,和颜悦色地说道:“四毛。也不是晓东惹啥祸了。我给你慢慢说。我家闺女和女婿前些天做生意,卖松花蛋,周边几个村都知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可是几天前的夜里啊,家里所有的松花蛋都被偷了。不过听我家里大娃子说,今儿个逢集的时候,你跟俺嫂子两个人在集上卖,你知道,这个松花蛋的做法,除了他俩。没有外人知道,连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就来问问是啥情况。”
张四毛和洪氏一下子又变了脸色。这次满满都是不可思议,特别是张四毛一拍大腿,提高了声音说:“这死娃子,给我弄回来这个,说是从外面批发的。还说去集上好卖,我以为他学好了,看来偷鸡摸狗的赖毛病又犯了!看回来我打不死他!他娘,去,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正好老韩一家子都来了。我叫他说清楚!”
等洪氏出了门,张四毛从凳子上站起来,“扑通”跪下去。说道:“老韩啊,我张四毛没本事,教出来这么个猪狗不如的儿,光给咱村里造孽,要是这次是真的。你们就报官吧,抓起来咋判都成。俺两口子实在是没招了!”
韩子明连忙扶他起来,重新把他摁坐下,安慰道:“四毛,你先别急,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原因,说不定晓东也是从别人手里拿过来的,等他回来问清楚再说。”
要说两人的交情,韩子明和张四毛小时候都是从光着屁股开始一起玩到大的,下河抓鱼,上树摸鸟,因为都老实,所以也对脾气,后来慢慢大了,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特别是韩子明当时读了一段时间的书,也就很少在一起玩耍了。
孩提时代的友情永远都是最纯真无邪令人难忘的,哪怕是现在已经生了华发,皱纹爬上了脸,这份情谊也是永远不会断掉的纽带。
看着张四毛现在这个样子,韩子明既是心疼又是惋惜。
“这个还用说,要真是他偷的,抓进牢里给他个教训也不是坏事!”站在一旁的韩俊,还是难消气愤的。加上年轻热血冲动,所以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啧,大人这么说话,咋轮到你插嘴!”韩子明一听,立马就怒了,狠狠等了他一眼。
韩俊立马就唧也不唧一声,坐在一旁紧紧闭上了嘴,掰着手指头。
韩玉拍了拍韩俊的肩头,附在他耳旁,小声劝慰道:“大哥,咱爹的话别放心上。没有问清楚之前,一切都说不准,要是冤枉了人家,输理的可是咱。”
在农家,稍稍富裕的盖瓦房,贫穷的人家盖泥胎房,张四毛家,就中间的堂屋是瓦房,其余的像灶屋东西吾之类全部都是多年的老泥胎房,常见类似的风雨侵蚀,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房顶盖了一些茅草。
足足等了有大半个时辰,洪氏才领着张晓东回来,看到这么多人在院子里坐着,张晓东立马就笑了,很不屑地问道:“怎么,看你们的意思是,我偷你们家的松花蛋了?”
“你个鳖孙娃子!咋跟你叔说话的?!”张四毛气得要拖鞋上去拍他,但是被韩子明拉住了。
韩玉率先说话了,很是风轻云淡,丝毫没有质问的意思,说道:“晓东哥,你别误会,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问问,你这些松花蛋是从哪里弄来的。”
张晓东和不配合地翻白眼“切”了一声,说道:“你们是我爹还是我娘,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你娘了个逼,看我不打死你这赖种!”张四毛忍不住,挣脱韩子明,上去一破鞋就“啪”地拍在张晓东的身上,紧接着又雨点般地打了一阵子。
张晓东也不躲开,任凭破鞋重重落在背上头上脸上,最后实在不耐烦了:“爹你打够了没?要是把我打死了,你进了监牢,俺娘咋办?”
张四毛大口喘息着,随后憋了一口气,大声吼道:“你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你娘啊!”
洪氏抹了抹眼角的泪,眨巴着眼睛,说道:“晓东啊,你就说吧,不管你是啥样,娘跟爹都不想你去坐牢。”
张晓东拧着头,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我从崔寨买的。”
“崔寨谁那买的,快点说!”张四毛一脚揣在张晓东屁股上,吼道。
韩玉见状,无奈地摇摇头,附在韩子明的耳朵旁,小声说道:“爹,我看着张晓东听他娘的话,那就让他娘问话,他爹越是打他,他就越犟。”
韩子明听罢,过去把张四毛拉了回来,给他说了几句,他这才老老实实坐下。
洪氏问道:“晓东啊,你在崔寨谁家买的?”
“孝良。”张晓东低着头,小声说道,“他说卖这个东西,也就是你们说的松花蛋,能赚不少钱,叫我拿过来,让你们卖了,钱分给他一半。我看有钱拿,也就没问是哪里弄来的。”
“我的儿啊,你这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洪氏叹了口气,揉揉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跟孝良玩的好,娘叫你去问问他在哪儿弄的这松花蛋,你可愿意?要是问不清,这个黑锅可是你来背了。”
张孝良虽然是人人眼中的“混蛋”,德性品性差的没话说,但他人并不傻,背黑锅这种没得半点好处还顶着盖子当王八的事儿,他是绝对不愿意也不甘心的。听洪氏这么一说,他心里立即就升腾起一股怒意,拳头紧紧握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晓东,可别干啥事,你就敲敲边鼓,看他怎么说,要真是他偷的,接下来发生啥事都不是咱管得着的了。”洪氏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又叹了口气,“你看你平日里跟人家称兄道弟,人家要是这么陷害你,这还有啥意思?”
张晓东的拳头慢慢松开来,低着头,大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说道:“你们在这等会儿,我问清楚马上就回来!”
洪氏重新坐下,苦笑一声:“哎,你们不知道,我们家晓东跟崔寨的崔孝良从小玩到大,孝良这孩子是从小没了娘,爹不疼,后娘不爱,后来除了身体并不好的奶奶操着心,干脆没人管了,才变成这个样子。他俩在一块,那是黄皮子不怕尿骚,都是比着赖,不是比着好。”
却说张晓东来到崔寨找到崔孝良之后,并不是怒气冲冲的,而是隐藏的很深,像平时一样打招呼你打我一拳我抱你一下肩膀,仍旧还是好兄弟的样子。
“孝良,这么着急着回去干啥?”张晓东问道。
“我奶奶她想吃热豆腐。”崔孝良扬了扬手里刚打的一碗豆腐,“趁着还热,我得赶紧回去。”
张晓东的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长相一般个子不高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伙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个崔孝良。不过他还是装作一副不经意地问道:“孝良,那些松花蛋你是哪弄来的?”
“没事问这干啥?!”崔孝良愣了愣,不过伸手在他胸前打了一拳,看了看四周没人,附在他的耳旁小声说道,说道,“不过我没啥不能给你说的,这些蛋是我夜里从杏花村偷来的,可别告诉别人。我奶奶马上就七十大寿了,我想给她过寿!”
“去吧,去吧!”张晓东的教在后面对着崔孝良的屁股踢了一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甩了甩头,径直走回家去。一进门,上来就英雄就义似地说到:“松花蛋是我偷的!”
【第120章 】 四娘主意
这么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让韩玉一干人等着实没想到。
有果必有因。
其实韩玉看张晓东的神色能猜得出来,他要么是被崔孝良发现并威胁或劝诱了,要么就是意识到自己不能出卖朋友,还有就是有可能被什么事情触动了。出去之前说的话,无疑是真的,那这次回来说的话,自然就是假的。不过挖出背后的原因,这件事就应该圆满解决了。
张四毛立马就毛了,吹胡子瞪眼,气得浑身哆嗦,吼道:“鳖孙,你哪句话才是真的?!要真是你偷的,我现在就去报官,你去县衙大牢里好好蹲着去吧!”
“他爹,你先别慌。”
洪氏连忙拉住张四毛,一脸痛苦地说道,“要我看,他不一定又听了啥话,叫他静下来慢慢说,你看刚才不也是好好的吗。”
“还慢慢说,我看他脑袋瓜子是叫村北头的牛犊子给踢了!”
张四毛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骂一句,一屁股坐下,不再张口说话。
韩玉又附在韩子明的耳旁,小声说了一句:“爹,咱们回去吧,我有办法。”
“哦,四毛,既然这样,那应该就跟晓东没关系了,我们也没啥事,就先回去了。你看还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对不住了。”
韩子明站起来,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朝张四毛和洪氏作了个揖,看了一眼张晓东,会回过身去,“以后啊,有啥需要帮忙的,来说一声,虽然我们老韩家也不富裕。但能帮的绝对不含糊。”
“你看你说的啥话,要真是穷得实在活不下去了,我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你!”
张四毛站起来,抓住韩子明的手,眼睛里热热的湿漉漉的,颇为辛酸,“好不容易来看看,也没啥能招呼(招待)你们的,别放在心上就成。”
“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啊。过不了多久,我跑过来找你帮忙呢。”
送到门口之后,韩子明又学着小时候的样子。在张四毛的肩膀上结结实实锤了一拳头,“身体可还结实着呢,再干个一二十年绝对不成问题。”
张四毛哈哈大笑,整张脸都舒展开来,特别是眉头。说道:“别说干个二三十年,能再活十年,我就谢天谢地了!”
等几个人走远,韩玉又回头看了一眼,张四毛和洪氏已经回到院子里,张晓东还在门口站着。
刚刚回到家里。这边还没坐稳,韩子明就着急地问道:“小玉,你到底有啥法子。快点说。咱赶紧把这贼抓起来,把钱都要回来!”
韩俊在一旁按捺不住,插嘴道:“还能是谁,要我看,除了张晓东跟崔孝良。没外人!”
“眼前之事犹有假,背后之言未必真。”
韩玉轻轻摇头。轻声细语说道,“大哥,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咱可不能妄下结论,万一错怪了人家,让清白的人蒙受冤屈,让真凶逍遥法外,更让咱老韩家的名声臭得一塌糊涂!”
白泽点点头,表示对韩玉的话很赞同。
“那你到底有啥主意,说出来听听。”林氏也点点头,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春草还是走过来,拉了拉韩俊的袖头,小声说道:“你呀,什么事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小玉说的有道理。等啥事儿都清清楚楚,根本不用说,大家都是明眼人。”
韩俊笑着点点头,进屋了。
“我也没什么很好的主意,无非就是去崔寨打听一下崔孝良。”
韩玉耸了耸肩肩膀,摊了摊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啧!”韩子明上来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死丫头,那你跟我说有主意了!”
“咱们又不是县衙的人,这么到了人家家里,看刚才那情形,也问不出个东西南北来,还在那耗着干啥。”
韩玉揉着头,眼珠子咕噜噜转着,说道,“要我看,张晓东这人,虽说名声坏的很,可也没有坏透,至少听得进去他娘的话。跟咱家的白菜一样一样的,外面烂了,芯子还好好的,那就把坏的剥掉,还能吃。要是里面芯子都坏了,外面看着再好,那肯定也扔了。”
林氏无奈地说道:“抓不着贼,要不会松花蛋,说这些有啥用。”
韩玉信誓旦旦地说道:“好啦,娘,爹,我跟阿泽先回去,好好想个法子,三天之内,管教他自个儿来咱老韩家认罪!”
这么说,其实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也有六层胜算。据她所知,崔孝良虽然在村人眼中是十恶不赦,但有一点,却被几乎所有人忽略了,那就是他对奶奶杨氏的孝顺。自幼被爹娘抛弃,杨氏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舍不得吃穿用,全部花在了这个苦命的孙子身上,崔孝良在外多赖,在杨氏跟前也都是听话的乖孙子。
杨氏,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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