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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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怪谈-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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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什么?”父亲赶紧问。

“我知道这么说很荒唐,但是……”医生犹豫了一下,说,“看起来他像是自然死亡的。”

“自然死亡?你的意思是……寿终正寝?”迪奥的父亲难以置信。

“对不起,看起来就是这样……当然,不一定准确。如果您允许,我们会把您儿子的尸体带到医院做进一步的尸检……”

“你疯了!”这个时候,迪奥的母亲冲过来,冲医生大叫道,“你们这些庸医!我儿子才五岁,比任何同龄的孩子都要健康、活泼!你们居然认为他会死于寿终正寝……”

话没说完,她又一次哭昏过去。

“我儿子……不能让你们带走,我要为他举行葬礼。”说完这句话,父亲眼眶中的泪终于滑落下来。

年仅五岁的天才儿童竟然无故地离奇死去,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人们纷纷猜测着迪奥的死因,报刊杂志和电视台的记者试图通过各种途径采访到迪奥的父母,但夫妻俩拒绝在任何媒体面前说一句话。

迪奥下葬后的那天下午,心力交瘁的迪奥父母回到家中。

在客厅相视无言地坐了二十分钟后,迪奥的母亲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儿子昔日的房间门前。

“你干什么?”丈夫问妻子。

“我把迪奥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以后的日子里,我无法面对他用过的每一件东西,我会受不了。”说完,她推开房门。

就在这一瞬间,迪奥的父亲猛然想起了什么,他大喊一声:“等等,你别进去!”

妻子回过头,望着丈夫:“为什么?”

迪奥的父亲想了一会儿,问道:“迪奥死的头一天晚上,你是不是到他房间去过一次?”

“……是的。”迪奥的母亲想了想,“怎么了?”

“他当时正在准备画一张油画,对吗?”

“噢,”迪奥的母亲露出疲倦而痛苦的神情,“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在准备画一张油画?而且,他还告诉了你那张画叫什么名字,对吗?”

“……是的,他告诉我,他准备画一张名字叫做……”

“不要说!”迪奥的父亲大喝一声,“不要把那张画的名字念出来!”

“为什么?”妻子不解地望着他。

迪奥的父亲没有回答,他快步抢在妻子前走进儿子的房间,找到那张他仅看过一次的油画,用旧报纸将它严严实实地裹了几层,塞进储藏室的最里面。

丈夫做的这一切,让妻子惊讶万分,她一脸迷惘地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在意这张画?”

迪奥的父亲满头大汗地回过头,一字一顿地对妻子说:“你记着,永远不要看这张画,也永远不要告诉我这张画的名字。”

【五】

故事讲到这里,画廊老板停了下来。

蔺文远凝视着他,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

半晌之后,他问:“后来呢?”

“后来,迪奥的父母做了一件让他们后悔的事。”

“你是说,他们最终还是都看了画,并知道了画的名字?”

“不。”画廊老板摇着头说,“他们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比我们想象的要谨慎——他们找了一个人来做试验。”

“做试验?”

“他们请了一个朋友到家中来,先由迪奥的父亲把画拿出来给他看,再由迪奥的母亲告诉他那幅画的名字,结果——”

“结果怎么样?那个人真的在看完画后死了?”蔺文远把身子朝前面探了探,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是的。”

蔺文远撇了下嘴:“怎么死的?”

画廊老板耸了耸肩膀:“那我就不知道了——事实上,我所知道的就到这里为止了。”

蔺文远把手放在下巴上思索了一会儿,说:“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这张可怕的画现在就在你这个画廊里吧?”

画廊老板淡淡地笑了笑:“你不相信,对吗?”

“我的确不相信。”蔺文远扬起一边眉毛,“除非,你现在就能把这张画拿出来给我看。”

“蔺董事长,你真的要看?”

“是的。”蔺文远肯定地说。

“那好吧。”画廊老板站起来,“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把它拿来。”说完,他转过身打开最里边一间小屋的门,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画廊老板拿着一幅被厚牛皮纸包裹着的油画走了出来,他将画放在蔺文远面前的茶几上。

“就是这张?”蔺文远看了看这张尺寸并不大的油画,抬起头问。

画廊老板点了点头,开始拆覆盖在画面上的牛皮纸,不一会儿,这张画的真实面目就展现在蔺文远面前。

蔺文远刚接触这张画一眼,立即尖叫一声:“天啦!这是张什么画!太可怕了!”

过了三、四秒钟,画廊老板迅速地用牛皮纸将画再次包裹起来,像是生怕别人多看一眼。蔺文远的叫声吸引了画廊里另外几个顾客的注意,他们纷纷向这边望过来,老板赶紧将画又放回到那间小屋里。

画廊老板从小屋出来,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但蔺文远仍然是满头大汗,一脸的惊魂未甫。

“怎么样,董事长,知道这幅画的厉害了吧?”画廊老板小声说。

蔺文远紧咬着嘴唇不吭声,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难堪,像是输掉了什么一样。

几分钟后,他吐了口气,说:“这张画的确让人觉得诡异,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让人感觉恐惧和压抑的画。”

“董事长,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吧?”

令画廊老板意外的是,蔺文远听了这句话后,竟昂起头,仍然一副怀疑的表情。

“这张画确实不同一般,这我承认。”蔺文远说,“可是你说只要观看过的人一旦知道这张画叫什么名字,就必然会死于非命——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关于这一点,我就没办法向你证实了。很显然,我也不知道这张画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曾经有人为了证实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当然,蔺董事长你是不可能去这么做的,因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爱惜自己宝贵的生命。”

说完这番话,画廊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好了,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去看那张梵高的画吧!”

蔺文远坐在沙发上没动,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过了几秒钟,他缓缓抬起头说:“好吧,就让我去证实一下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董事长,你在开玩笑吧?”画廊老板笑着说。

“我也不喜欢开玩笑。”蔺文远说,“如果你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在美国的休斯敦市,就应该住着迪奥的父母,而我只要找到迪奥的母亲,就可以问到这张画叫什么名字,这并不难。”

“可是,事情距今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迪奥的父母未必还活着,也未必还住在休斯敦。”

“只要这件事是真的,就一定会有人知道些线索,这样的话,要找到迪奥家的人并不困难。”

画廊老板望着蔺文远说:“董事长,你为什么非得要证实这件事的真假?难道就仅仅因为好奇?”

蔺文远摇了摇头,说:“三个原因。第一,如果这张画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那就绝对是一件稀世珍宝——那价格再贵我也非收藏不可;第二,我很想和你赌一把,关于这个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第三——”

他停下来,走到画廊老板身边,低声说:“我不喜欢有人对我说谎。”

画廊老板的目光和蔺文远对碰了一刻后,老人说:“董事长,恕我直言,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你在听到它的名字后就有可能会死去,那时——你怎么跟我赌输赢?”

“这很简单,我们立一张字据:如果我输了——也就是说,我在得知这幅画的名字后真的死了,那么你就可以凭这张字据去蔺氏财团领取五千万美元。”

“好吧,董事长,我就陪你玩一把。”老板笑着说,“如果你去了美国,发现根本没这回事,或者是你在打听到这幅画的名字后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那我就付给你五千万美元。”

“好。”蔺文远说,“你这里有纸和笔吧?”

十分钟后,他们签好了这份奇怪的赌约合同,一式两份。蔺文远将合同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个画廊。

老板送他到了画廊门口。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后我们就知道这个赌博的结果了。”蔺文远说,“顺便问一句,这幅画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对不起,董事长——商业机密。”画廊老板神秘莫测地说。

【六】

蔺文远是一个办事情雷厉风行的人,仅仅两天,他就到达了美国的休斯敦市。

蔺文远认为,要调查清楚他想知道的事情并不难。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他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行得通。

而事情更是出乎意料地顺利。到美国的第三天,蔺文远就从休斯敦一家大医院的档案里找到了关于这件事的记载。

果然,在34年前,一个名叫迪奥的五岁小男孩在该社区,在自己的家中无端地死亡。医院档案里“死亡原因”一项填的是“原因不明”。

蔺文远心里一阵狂跳,他认定这就是自己在寻找的那个“迪奥”。可惜的是,医院档案里并没有对迪奥父母的记载,只记录着迪奥家的地址:威斯康星大道53号。

离开医院后,蔺文远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34年前迪奥的家——尽管他不敢保证现在那里是不是还住着迪奥的家人。

四十分钟后,蔺文远站在了威斯康星大道一幢二层套房的门口,门牌上写着“53号”。

蔺文远整理了一下衬衣领口,按响门铃。

半分钟后,门开了,一个留着褐色短发的年轻女孩出现在蔺文远眼前,她将门打开一半,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年轻女孩问。(为方便表述,所有英语对话均用汉语表示。)

“对不起,”蔺文远说,“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住着一对老夫妇?”

年轻女孩摇了摇头:“先生,你大概找错了。”

蔺文远心里一沉,但他仍不死心地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现在住着的是谁?”

“这里只住着海伦夫人和我,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海伦夫人”,蔺文远眼睛一亮,他赶紧问道:“海伦夫人有多大的年龄?”

“她是个59岁的老太太。”

蔺文远尽量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说:“我能见见她吗?”

“恐怕不能。”年轻女孩说,“海伦太太的双腿瘫痪了,不方便见客人。而且,她也不喜欢见客人。”

“对不起,请你告诉海伦太太,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要见她,所以……拜托了。”

褐发女孩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关上门,走了进去。

五分钟后,女孩再一次将门打开,对等待在门口的蔺文远说:“先生,对不起,我问过海伦夫人了,她说不想见任何客人,所以……”她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蔺文远没想到进展到这里都如此顺利的事情会在这个地方碰壁,他想再说什么,可他又非常清楚美国的法律——如果主人不想见客人的话,自己是不能够强迫进屋的。

“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要……”褐发女孩准备关门了。

“等等,”蔺文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女孩说,“麻烦你再转告海伦太太一声,就说我想找一下迪奥。”

“迪奥?这里没有这个人。”

“拜托你了!请你将原话转告海伦夫人,如果她还是不想见我,我马上就走。”

“……好吧。”褐发女孩再次转身进屋。

几分钟后,女孩带着一脸困惑的表情回来了,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蔺文远一番,自言自语地说:“还真是奇怪了。”

“怎么?”

“知道吗?海伦夫人已经有将近十年没见过来访的客人了,但是,她刚才听到我转述的那句话后,竟然提出想见见你。”

蔺文远一阵激动,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先生,请跟我来吧。”女孩将门完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这幢豪华洋房的客厅,蔺文远终于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海伦夫人,这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面容比她的实际年龄显得更苍老一些,她的衣着素净而端庄,给人一种有着良好素养的感觉。

蔺文远坐下来后,褐发女孩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他的面前。这时,海伦太太对女孩说:“格温妮斯,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是的,海伦太太。”女孩说完后向二楼走去。

女孩走后,海伦太太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蔺文远一会儿,开口道:“年轻人,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坦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迪奥的。”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海伦太太。”蔺文远说,“但是在那之前,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是不是迪奥的母亲?”

海伦太太的脸部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说:“是的,可是……已经三十四年了,我身边的人几乎都忘了这件事。现在,已经没几个人知道我曾有过一个叫‘迪奥’的儿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伦太太,这件事说来话长,让我从头告诉你吧。”

接下来,蔺文远把在“梦特芳丹”画廊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太太,包括他和店老板打的赌,以及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听的过程中,海伦太太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神情——蔺文远无法判断她在想什么。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半小时后,蔺文远叙述完毕。

海伦太太长长地吐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你到这里来,就是想知道我儿子画的那张画叫什么名字……那么好吧,我告诉你——”

蔺文远不禁紧张起来。

“听好了,年轻人。”海伦太太说,“你在中国听到的那个故事是千真万确的,而我,也确实知道那张画的名字——可是,我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我说了,这件事是真的——你已经看过了那张画,现在要是再知道了那张画叫什么名字,你就活不了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再说明白点儿吧,你和我无怨无仇,我不想杀了你。”

“可是,海伦太太,我千里迢迢来到美国,就是为了证实这件事啊!”

“用你的生命来证实?”海伦太太一脸严肃地说,“年轻人,你正值风华正茂,是该做一番事业的时候,却冒着生命危险和别人打这种无聊的赌,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生命危险?海伦太太,您言过其实了吧?我不认为知道一幅画的名字对我来说会有什么危险。”

海伦太太摇着头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抱歉。”

“好吧!”海伦太太有些生气地说,“随便你相不相信,反正我不打算告诉你,没有别的事,你就请回吧!”

说完,她转动轮椅,准备离开客厅了。

“等等,海伦太太!”蔺文远着急起来,“您真的不告诉我?”

老妇人没有再理他,她冲楼上喊道:“格温妮斯!”

蔺文远尴尬地站在原地,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美国之行竟然会卡在这最后一个节骨眼上,现在老太太下了逐客令,他没有理由再厚着脸皮呆在这里了。

蔺文远怀着沮丧的心情准备离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

“我明白了。”他对海伦太太说,“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海伦太太皱起眉头看他。

“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对不对?”蔺文远说。

“你说什么?”

“我猜,34年前迪奥的死根本就不是我知道的那么回事,和那幅‘画’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海伦太太眯起眼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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