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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莫名其妙地成了千古罪人了?一定有人会说啥先兄后弟,红颜祸水啥的吧?”
“自古红颜祸水都是绝世倾城的,”蒙时说着打量了她一眼笑道,“香草姑娘,你觉着你够倾城吗?”
“死蒙时!”香草搂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他鼻尖一口。他立刻疼得轻轻地叫了一声,掰开她的脸,笑问道:“这在轿子里呢,不怕外面听见吗?”
“谁叫你说我不倾城的?难道你不晓得一条铁律吗?”“啥铁律?请教请教。”
“在自家媳妇面前,打死都要说她才是最漂亮最倾城的,就算听上去像假话,也要这么说,明白吗?再问你一次,本姑娘不够倾国倾城吗?”
“够!”蒙时态度诚恳地点点头说道,“你已经让我放弃了一个西南之王,这不算倾国倾城吗?”
“哎,把话说清楚了,是因为我你才放弃做那啥破王的吗,蒙时同学?明明就是你自己……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顾忌我,所以你才放弃那啥破王的?”香草忽然变得一脸严肃,紧皱着眉头问道。蒙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样逗你真好玩儿!”
“啥?死蒙时!”
“小声点,在轿子里呢!”
“回去再收拾你,没事拿我开心是吧?”
“说个笑而已!”
“哼!”17Raz。
这天晚上,蒙时领着香草去了赵远明家里。除了韩铭念之外,其他人都到了。赵远明就在自家偏厅内摆了一桌席,也没分个里外。他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那么费事了,索性坐在一处吃喝,倒也热闹些。铭念和唐廉怎么还没来呢?”
于自谦坐下后说道:“那小子不跟着你干活儿吗?你倒问起我们来了?”赵远明笑着摆摆头道:“别提了,今天上午就往官署那儿打了个照面就走了,事都是我做的,现下还没见着他人影儿了,一准躲回去搂媳妇儿了。”
“可不是吗?”蒙时接了话说,“我在韩府里遇着他了。说躲着不干活儿都是为了你的前程呢!回头你一人办事得力,让我外公晓得了,一准封你个大官做做!”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赵远明乐道:“哎哟,那我还得感激他不是?等他来了,先搁三杯儿在这儿,叫他自己收拾了才许跟我们喝酒!”“不过这回,得亏了唐廉把我们都想着,”
于自谦一边往跟前拿杯子倒酒一边说道,“官署其他几个都还没派上正经儿事呢,心里慌得很,不晓得往后是个啥形势了。我告诉他们,不必慌,横竖跟着韩家混也就行了,忧心那么多做啥呢?不用我们去冲锋陷阵,那已经是最好的了。”
“这话倒是实在!”赵远明点头说道,“我们在后面跑跑事,也不用豁出命去,韩家要真的自立为王了,那我们跟着唐廉也有些好处,不是?倒是你——”他转头看着蒙时说道,“倔脾气一个,横竖是要走,就是没人劝得住你。”
蒙时正要答话,唐廉就已经走到了厅外。赵远明几个都起身迎着他,怪他怎么来得这么迟。他环视了一眼,正好和蒙时目光相碰,微微一笑道:“慌啥呢?郡马爷不是还没到吗?”
蒙时抬头看他时,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了从前许多事情,一时真有些百感交集了。不过,蒙时没露出异样,答了一句:“千合出不了门你是晓得的,估摸着韩铭念得偷跑出门才行了。”大家又是一阵好笑。
“今天都到齐了吧?只差韩铭念那两口子了?”唐廉笑着朝陈银耳拱拱手道,“其他几位都是往常见过的,单是陈嫂夫人是第一回见,可得讨好两句,不然往后上门喝醉了,得厌烦我呢!”陈银耳起身还了礼笑道:“说来都是家乡人,都说一个口音骂不出两句土话,哪里能烦你呢?往后只管来,酒菜都给你们备着,喝醉了也有两张竹塌给你们靠靠,只怕招呼不周了。”
“嫂夫人这嘴可真会说话呢!我往后可得多来了。”唐廉呵呵笑道。
“那就问问嫂夫人,家里还有没有妹子,许了给你,咋样?”杨莫可笑道。“许啥许啊!”赵远明在桌子底下揣了杨莫可一脚,举起酒杯笑道,“人家唐廉往后没准就是侯爷了,还差了姑娘往侯府门上撞?莫不是家里有妹子,想往我们唐廉哥哥怀里塞吧!”
杨莫可忽然明白过来了,忙赔笑道:“我要真有妹子,今晚就灌醉他,成了他的好事,明天一早就给我做妹夫去!”唐廉乐道:“那你现成往外找一个妹子去,找着谁是谁,我都收了,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找着呢!”
“哟,”杨莫可拍了拍桌面,指着唐廉笑道,“跟我赌上了?我回头就往青桐里给你领个头牌出来,你就说敢睡不睡吧?横竖份子钱我们几个替你凑了,算是迎你回来送份礼儿。”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去过几次啊?”唐廉坏坏一笑问道。“哎哎哎,”于自谦拿筷子敲了敲酒杯说道,“说啥呢?哥哥们清白像根葱似的,一层不染,见着青桐里的牌坊都要绕着走呢!莫听莫可胡说八道!”
“是吗,于大人?”香草笑米米地说道,“您当真是不去青桐里的吗?”
于自谦忙提了个酒壶,起身走到香草和蒙时身边,面带笑容地给他们各自斟了一杯酒道:“不扯远了,今天是给你们二位践行呢!来,我先倒上一杯表表心意!头回跟香草嫂夫人喝酒,那不得喝个双杯儿吗?”香草笑道:“行啊,不过,我想问问,上回儿是在哪儿遇见于大人的?”
赵远明几个都在偷笑,朝于自谦做着鬼脸。于自谦忙说道:“哦,上回儿啊?不提那上回儿了,还是喝酒吧!你酒量浅,喝一杯总成了吧!”
蒙时和香草喝了那杯酒后,赵远明几个又接着来倒。蒙时倒都喝下去了,香草不想早早给灌醉里,照旧拿了上回在红梅楼的事吓唬他们几个,他们这才“偃旗息鼓”了,不敢再劝了。轮到唐廉时,气氛忽然有点不对劲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相默认兄弟情谊 ☆
当唐廉提着酒壶走到蒙时和香草身边时,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不说话了,跟着大家都不说话了,场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他们三个人。4
这一静下来,让唐廉开口都有些尴尬了,该怎么称呼呢?他斟酌了片刻后,决定先给蒙时两人斟满了酒,然后用微微发抖的手举起酒杯,喉咙干干地叫了一声:“来,蒙时,香草……嫂……嫂夫人……”
嫂夫人三个字出口时,唐廉感觉心里忽然抽动了一下,声带都跟着打结了,以至于出来的声儿都是断断续续的。他有些汗急,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很冷静地敬完这杯酒。可说到那三个字时,他还是有些失态了!
香草必须承认此刻真的有点鸭梨山大,仿佛一个不小心,她真成挑拨兄弟关系,祸国殃民的红颜败类了!如此尴尬的境地,对面一群人不知道是看傻了眼还是有心看热闹,都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们三个人。关键时候,她觉着要自救才行。
“啪”地一声,香草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嗖地站了起来,把大家,包括蒙时和唐廉都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酒杯都抖了两下。她咧嘴一笑,端起酒杯,转过身来,往唐廉酒杯上干净利索地碰了一下,说道:“那么客气干啥呢?那啥一路顺风啊平平安安的话都不用说了,兄弟情深一口闷!”她说完自己先一口闷完了,得意地晃了晃杯子说,“赶紧呀!两个大男人还磨磨蹭蹭做啥呢?再不喝,可罚杯了!”
“没错没错!”赵远明第一个反应过来,拍手笑道,“看人家香草嫂夫人多爽快呀!你们俩还扭扭捏捏的,比不过一个妇道人家。”香草笑道:“要舍不得我们家蒙时,一会儿两兄弟上那边抱着哭去!”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场面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蒙时跟唐廉碰了碰杯说道:“也不必称啥嫂夫人了,香草听着心里不舒服呢,把她都给叫老了。再说——我们俩就差几个月,指不定谁是弟弟谁是哥哥呢!”唐廉听到最后一句话,忽然从蒙时那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眸里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得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泼洒出了不少。旁边于自谦忙嚷道:“咋了?咋了?唐廉,没你这么耍赖的呀!不行不行,香草嫂夫人,得给唐廉满上,满上!”
“我来吧!”蒙时从桌上拿起银酒壶给唐廉添满了,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又忽然觉得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一时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眼眶微微湿润地看着唐廉,轻轻地往他杯子上碰了一碰,然后就一口饮干了。
唐廉也没再说什么,情绪略微有些激动,却尽量掩饰着把酒喝干了,然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直到这时,韩铭念才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唐廉推了他一把问道:“还以为你给你那郡主夫人绑架了呢!”
“哎哟,别提了!”韩铭念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幸亏我跑得快呢,要不然今晚就来不了了!你们这些家伙,不等我来就开席了?都喝到哪儿了?”
“少不了你的,先自罚三杯吧!”赵远明往韩铭念跟前放了三只杯子斟满了说道,“蒙时哥哥那儿已经走完一圈了,你自己先把自罚的喝了,再敬蒙时哥哥吧!横竖今晚酒管饱,慢慢喝!”
唐走一香下。4“太多了吧!”
“喝吧!”几个男人都哄笑了起来,齐声吆喝道。韩铭念只好一脸委屈地说道:“下辈子……下辈子你们娶了个郡主,就尝到这是啥滋味了。一群没良心的家伙,一点怜悯之情都没有……”
“罢了,不就是一杯酒吗?我帮你喝一杯就是了!”唐廉端起其中一杯仰头就喝了。蒙时也起身拿了一杯过来说道:“少啰嗦了,你那儿就一杯了,再嚷嚷可真要罚你了!”韩铭念嘿嘿笑道:“真好,还是我这两个哥哥仗义呢!蒙时,你就不能不走吗?”
蒙时答道:“不走,这还叫践行酒吗?”韩铭念道:“改了叫接风酒也成呀!横竖没给唐廉哥哥办过接风酒呢!你不得喝了接风酒再走吗?”
“对呢,”唐廉点点头道,“要不迟一天再走?等喝了我的接风酒,哥哥我亲自送你一家子到城门口去,咋样?”
“对啊,蒙哥哥,”于自谦笑道,“不就迟个一天儿吗?大家难得凑得齐呢,你可不能少这兴儿啊!”
“这事你们问错人了,”赵远明笑道,“问蒙时有个屁用,得问香草嫂夫人呀!你们不知道,他们家是嫂夫人当家呢!对吗,嫂夫人?”
蒙时转头笑米米地看着香草,香草想了想说道:“我们家猜输赢当家,谁赢谁做主!”
厅内顿时响起一阵狂笑。韩铭念来了劲儿,起身问赵远明:“家里有现成的色盅没有?给他们俩拿一个来,倒要瞧瞧这两口子到底怎么猜输赢当家。”
“要啥色盅啊?直接剪刀石头布,不就完了吗?”
“行行行,那你们赶紧猜个输赢给我们瞧瞧,看多留不多留?”
陈银儿开口道:“郡马爷,你瞧这个就无趣了。这是人家两人闺房乐趣,倒都叫你瞧了,有啥意思呢?回头你跟郡主也猜一回,那才有趣呢!”大家又笑了一番,唯独唐廉的笑容有些敷衍。他用眼角瞟了瞟正笑得欢畅的香草,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闷闷地喝了一口酒。半个时辰后,几位妇人都撤了,到陈银儿院子里坐着喝茶聊天了,等那几个男人慢慢喝着。
陈银儿把她们请了起坐间里,吩咐筝儿捧了茶来。于自谦的媳妇段氏抬头看见了墙上挂着一张箜篌,忙问道:“陈妹妹还会箜篌?”
陈银儿道:“早年学过些,倒也不精通,勉强凑合着听听吧。”
段氏笑道:“这倒谦虚了,那琴师是多,能弹箜篌的却少得很。我寻了好些谱子,却没寻着一本教箜篌的,回头我得来跟你学学。家里现成一张箜篌倒真成摆设了。”
杨莫可的媳妇丁氏点头道:“段姐姐也谦虚了吧?我们家莫可常说,每回去你家,不听你弹段七弦琴那就白去了!我呀,学了好久也没你弹得那么有韵有味儿呢!”
陈银耳笑问道:“是吗?改日得问段姐姐请教请教。七弦琴我最不拿手了,远明都不叫我弹,偶尔也就听听箜篌罢了。”
香草在旁搭不上话,谁让自己一样儿乐器都不会呢!口风琴倒是会两下子,不过这年代有吗?
陈银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不好意思地对香草笑了笑说道:“我们顾着扯那乐器,把你倒冷在一边了。”香草道:“横竖我一样儿也不会,听你们聊也是一样的。”
段氏接过话道:“那可不能这么说呢!你的大名儿我早听我们家自谦说过了,说你真是能干,持家有道,买卖做得风生水起呢!不过,不是我显摆年纪比你们大一两岁,那乐器倒真该学一两样儿备着,两口子没事时拿出来乐一乐也是有趣儿的。香妹妹,你要想学,只管跟我们开口,别觉着不好意思。我还想跟你学学如何持家呢!”
陈银儿也点头道:“我也正想跟她请教呢!对了,我近来正在捣鼓陶埙,往书斋里捡了本小谱回来,你要不要也跟我一块儿学学?”香草想了想说道:“我都得回老家去了,还是算了。”
“那指法也不难,横竖就是该捂哪个孔,该松哪个孔,跟吹笛子是一样儿的。我现成教教你,你学来玩玩也挺有趣的。”
丁氏笑道:“我也想学学呢!赶紧拿出来,先吹两曲给我们听听吧!”
陈银儿当真拿出几个新买的陶埙和乐谱,有板有眼地教起了香草她们。香草本来只是想玩玩,可没想到越学倒越起劲儿。
几个妇人正在学吹埙时,赵远明他们还正在喝呢!韩铭念第一个撤了桌,坐到旁边椅子上猛灌了一口茶说道:“不跟你们喝了,真不是自家的酒一点都不心疼呐?虎牙孩子,你也八jiu不离十了吧?还在那儿撑着呢?不跟你们玩了,我去找嫂夫人们去!”
“回来!”唐廉一把把他拽回了桌子边说道,“都成亲的人了,还那么喜欢往女人堆里钻呢?怪不得你们家千合郡主要揍你呢!”其他三个都笑了起来。
蒙时笑着起了身,身子微微有点晃悠。赵远明问他:“上哪儿呀?怕你们家香草跑了?坐着吧!在银儿那院子里玩呢!”蒙时揉了揉心口说道:“这里头太闷了,我往外面花台上坐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喝着!”
“没事吧?要不要叫个丫头扶你去歇歇?”
“不必了,出去坐坐就行。”
走出厅门口时,蒙时身子有些轻飘飘了。可能刚才那几杯喝得有点着急了,他向来不能喝急酒的。坐在花台上,他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空气中夹杂着桂花的香气,令他精神舒爽许多。
忽然,旁边多了一个人,重重地挨了过来,像是最后一步没有踩稳似的,就那么靠在了他胳膊上。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唐廉。
“喝得不行了?”蒙时笑问道。
唐廉撑起身子坐正了,两手撑在膝盖上,长吐了一口酒气道:“总是伤过的身子,不如从前了,倒连自谦都喝不过了。你是咋回事呢?叫香草收拾着,平日里连酒都不喝了吗?果真是她当家呢?”
“算是吧。”
“听着这句话,我倒是放心了。”17RcD。
两人忽然都沉默了,抬起头,望着原本没有星星的天空找星星。蒙时忽然叹了一口气,问道:“摔下去,身子一定伤得很重吧?没有痊愈吗?”“骨头没散架,七七八八凑成一个人样儿,倒也活过来了。那天我说的话——”唐廉收回了目光,垂下眼帘道,“你只当没听过吧!”
“哪天?”
“记不起了也就罢了,总之忘记就对了。是我一厢情愿,一时冲动才说了那些话。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香草,就算缠着也是无用的……她心里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