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笑道:“是你自己眼神儿笨,还怪了你少爷又来怪我?你瞧不出来听雨在生气吗?你还直使唤她,可不是自己往墙上撞吗?”
“为啥生气啊?”寻梅插嘴道:“听她说,是她娘给她定了门亲,等到了岁数就求少爷少奶奶恩典,放了她成亲去。她心里不乐意呢,回来就在这儿生气,你光盯着王八去了,哪里看得见他生气呢?”
宝儿吐了吐舌头,道:“我还真撞墙上了!罢了,这乌龟我自己送去给二少奶奶吧!”寻梅抬头看了一眼说道:“不必了,二少奶奶正来了呢!”
晋氏来找香草是为了说明天接青尘人回府的事。原先说好了,蒙靖满月酒前一天就接回来安顿好了,往后就在家里住下。要是青尘人嫌不够清静,就另外划了院子修禅室。总之,蒙定是不会让青尘人再在外面漂泊着了。但眼下有个难处,那就是蒙易。青尘人回来,蒙易肯定是要相认的。
晋氏屏退了左右,吩咐绿儿关上房门,然后才跟香草和蒙时说:“你们二哥的意思,就是今晚跟蒙易说了算了,叫他缓和一晚上。要是拖到明天,这事就不好办了!老三,香草,你们觉得呢?”
蒙时点头道:“横竖是要晓得的,蒙易与三娘分开了这么久,肯定是要相认的。就今晚吧,蒙易回来了吗?”晋氏摇头道:“还没呢!我叫了樱桃去他院子瞧瞧,下午他出去了之后就没见着人了。”
蒙时道:“下午他来冬宁茶局找过我,玩儿了一会儿就跟穆儿走了,我以为他回来了。”这时,樱桃回来了,说蒙易不在自己院子,连穆儿也不在。蒙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心想蒙易会去哪儿呢?往常这小子总是天黑之前就回家来吃晚饭的。他有些不放心,把宝儿叫了进来说道:“带两个人去找找吧!要是玩得忘兴了,就跟他说我有要紧的事找他,他自然就回来了!”
宝儿应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乌龟说道:“我跟他说有乌龟玩儿,他一准就回来了!”
晋氏笑问道:“这是从哪儿逮的乌龟呀?还能乱动呢!”
香草道:“正说给你送一只过去呢!你看是炖汤还是烧了吃?”晋氏道:“这东西可补人了,但是你不能吃。这乌龟是凉血的,你头三个月还没过呢,千万莫吃呀!”香草嘟起嘴巴,可怜巴巴地望着蒙时说道:“我还说能吃呢!满脑子想着龟鸽汤,这下啥汤都没了!都是你害的!”
蒙时笑道:“乌龟不能吃,鱼总能吃吧?庄子旁边的河里有不少鱼呢,我叫人捉了鲜活的,明天给你送来,你爱拿它炖还是炸都随你了,这总行了吧!”
“明天不用你叫人送来,我们不是要去接三娘吗?索性去庄子上走一遭,我自己抓鱼去!”
“那你下河试试,下次我保准不让你出门了!”
屋里屋外的人都笑了起来。宝儿一边笑一边转身出了院门,叫了两个平日里要好的同伴,一个叫同福,一个叫郑均。三人一块儿往外寻蒙易去了。
在路上,同福笑话宝儿道:“今晚听雨可算给你长脸了,少爷少奶奶只怕都没骂过你宝儿爷一回呢!她倒给你开了一回荤,往后见着了可要多远点!”
宝儿抓了抓后脑勺道:“我真是背呢!你们说听雨平时哪里发过火了?我偏偏就撞上了!下次见着了该咋办呢?”郑均说:“那容易啊,你买点东西哄着她呗!那姑娘家不就喜欢胭脂水粉,发簪头花啥的吗?要不你拿点银子出来,往丁师傅那儿打个啥东西送她也行。”
宝儿连连点头道:“这主意不错,明天就去!”三人走出府门,往前走了没多久,迎面就碰上两盏灯笼。宝儿一看,哟,那不是少奶奶说的那富二代败家子儿蒙钟?这蒙钟一左一右一个打灯笼的,自己走在中间,捧着脸颊不住地骂道:“那个死野种!下次再叫我见着,我可得往死里揍他!哎哟!疼死我!死野种!”旁边打灯笼地说:“少爷,您跟他较啥劲儿啊!他就是个老娘偷人生的野种,还冒充啥蒙家四少爷呢!”
宝儿本打算不理这三个人,一路埋头走过去就算了。可一听这下人的话,他立刻停下脚步,伸手扯住那下人的衣裳问道:“你刚才说谁冒充蒙家的四少爷呢?”那下人被吓了一跳,嚷道:“我爱说谁说谁,干你啥事啊?你哪儿钻出来的野猫子啊!”“没看清楚爷爷是谁吗?”宝儿提高了音量说道;“拿你那破灯笼好好照照!我问你,我们四少爷上哪儿去了?”
蒙钟一听四少爷这三个字就来火,拽了那下人手里的灯笼就朝宝儿砸过去。宝儿闪身躲开了,看了一眼蒙钟的脸,忍俊不禁,拍腿大笑了起来:“我说蒙钟少爷呀,您上哪儿去弄得这么狼狈呢?脸肿得跟汤圆巷子口卖的包子似的,眼睛就跟那黑猫差不离了!哎哟喂,这个样子回去三老爷肯定又要心疼了!”
同福和郑均见了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蒙钟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宝儿喝道:“还好意思笑!待会儿我回去跟我娘说了,保准叫你们西边院子的笑不出来!哼,谁打的?不就是你们西边院子的那四少爷吗?”
宝儿故作惊诧的表情,捂着肚子笑道:“哎哟,是我们家四少爷吗?那可真对不住了,你们又掐架了?我说您明晓得打不过他,不该走远点吗?还自己撞上墙去,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一群蠢货!”蒙钟骂道,“讨好他你们有个甚好处!他不过就是老娘偷人生下来的野种,算甚蒙家少爷!”宝儿慢慢收敛起笑容,说道:“蒙钟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您跟我们家四少爷有过节,可不能连人家老娘也骂,那太不是东西了!”
“我说错了吗?我爹亲口跟我娘说的,蒙易就是他娘和外面一个叫苏争勤生的野种!我今天这么一说,他就火了,还揍了我一顿,哼!等着瞧,有他好果子吃!”
“啥?你跟四少爷说了啥?”宝儿冲上前去激动地问道。
“我甚都说了,都说了!”蒙钟捧着发疼的嘴巴,幸灾乐祸地笑道,“他居然甚都不晓得,真可怜啊,还真当自己是蒙少爷呢!怪不得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不顺眼,夹了大尾巴就像装狼了,去他娘的就是一条摇尾狗!”
宝儿的火气一下子从脚底板冲到了脑门顶,抬手就往蒙钟鼻梁上揍了一拳。蒙钟当即仰面倒地,打了两圈滚,嗷嗷直叫起了疼!同福和郑均急忙拉着他,劝道:“好歹是东边院子的少爷,宝儿你还是消消火儿吧!”
“去他娘的少爷!”宝儿气得往地上吐了一口子唾沫,“要不是少爷少奶奶有话搁在那儿,我老早就收拾了这混蛋玩意儿!以为自己是啥东西呢,到这儿还敢这么嚣张!我们四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等着睡棺材吧!”他说完招呼同福道,“赶紧回去把刚才的话禀报少爷少奶奶,多派了人去找四少爷,指不定要出啥事呢!”
同福急忙往府门跑去了。宝儿往蒙钟跟前走近了两步,那打灯笼的下人忙对宝儿嚷道:“你还敢打?真当没人能收拾你了吗?”
“我打你们嫌累得慌嘞!我问你们,四少爷去哪儿了?”宝儿指着这三个人问道。
其中一个胆子小,见宝儿连自家少爷都揍,忙说道:“他当时……当时揍了少爷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往甚地方去了!”
“那你家少爷还说了别的吗?”宝儿厉声问道。
“没了……就骂了他几句野种,说他是他娘跟别人的生的,不是跟大老爷生的……后……后来就打起来了……打完他带着那个穆儿就走了……”宝儿又问了一句:“啥时候的事?”
“就半个时辰前的事。”
郑均说道:“这天都黑了,城门也关了,要找也不好找啊!万一出了城,上哪儿找去?”
蒙钟坐在地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破口骂了一句:“别找了,等着给那小野种收尸吧!”
“要收也先给你收拾了!”宝儿指着他骂道,“好好捧着你那鼻子吧,再叫我揍一回,没准就掉下来了!”
郑均道:“莫光顾着骂他了,赶紧回去问问少爷是啥主意,往哪儿寻人去!”
“哼!你等着!”宝儿指着蒙钟威胁了一句,然后和郑均往回去了。
蒙钟好不生气,捧着没知觉的鼻子骂道:“你们两个蠢物,还不扶我回去!这回我非叫娘好好收拾他们一顿!我说不来这儿,爹非要回来,甚蒙家祖屋啊?不要不行吗?我的鼻子哟,疼死了!”两个下人忙把蒙钟从地上扶了起来。蒙钟刚起身就踹了那个胆小的下人,骂道:“你是哪家的奴才啊?人家问你甚你就说甚,要不要送你去西边院子跟那宝儿去!”
“少爷,奴才不是怕那宝儿再打您吗?”“小爷我怕他打?”蒙钟想起就来气儿,指着他们两人说,“真是没用的蠢货!刚才为甚不把那宝儿揍一顿?光顾着躲了,养了你们有甚用?等回去了,我叫我娘狠狠地罚死你们!”
这两下人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害怕。蒙钟又喝了一声:“还不扶我回去,愣在这儿做甚呢?蠢货,回去你们死定了!不死都先剥层皮!”
两个下人忙扶着蒙钟进了蒙府大门,往竹桥那边走去。刚过了竹桥,蒙钟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竹桥,吩咐那两人道:“去,给我多叫几个人,拿些锋利的砍刀棍子来!”
“少爷,您要做啥呢?”其中一个问道。
“废话那么多干甚?叫你去拿你就拿呗!”草道思二说。
“少爷,您该不会要砍了这竹桥吧?那可不太好呀!大老爷还在这边呢!要砍了,西边院子的人怎么过来呢?”“老子……”蒙钟刚要踢脚踹过去,那下人就闪开了,忙说道:“奴才这就去拿,这就去叫人!”这人去了之后,蒙钟靠在了竹桥边上,哼笑道:“不是不让拆吗?小爷我就拆了,看那边敢说甚!”1546158112Sgl。
忽然,最左边那条道儿上匆忙走来了一个丫头。蒙钟抬头一看,认出了是香草身边那个叫寻梅的婢女。原来蒙时蒙定他们得了信儿之后,已经赶忙出去找了。香草担心蒙易会回蒙老爷这边,所以叫寻梅赶紧来看一眼。
☆、第二百五十二章 被抓伤蒙钟告状 ☆
寻梅没在蒙老爷这边找到蒙易,就匆忙赶回去报信儿。言殢殩獍快要走到竹桥时,蒙钟就半路杀出来,挡了寻梅的道儿。寻梅一见他就来气儿,想起上次他放了猫抓了樱桃,樱桃腿儿上的伤疤都还留在那儿呢!樱桃为这事伤心地哭了一场,说往后留了疤痕不好看了。
寻梅不耐烦地冲蒙钟吆喝道:“赶紧让开,没工夫跟你在这儿玩儿!”
蒙钟道:“这桥你是过不去了,小爷我打算拆了!你回不去就留在这边吧,给小爷洗个脚捶个背,算是你的福气了!”
“你脑子烧糊涂了吧?你敢拆了这座桥试试,三少爷不把你丢出这府里才怪!要找捶背的,找你那猫给你捶吧!”寻梅白了蒙钟一眼,绕开他直径往桥上走去!
蒙钟见一个丫头都跟他不对付,不拿好脸色给他看,气得拽了寻梅的胳膊拖了回来。寻梅回头使劲挣扎着喊道:“你要干啥?快放开!”
“抓了你去喂我那猫!叫你们俩都关在一块儿,好好地挠挠你!”蒙钟冲旁边那下人喊道,“给我绑了这小贱蹄子!”“你敢!你要绑了我,回头少奶奶们就找你算账!”
“哼,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这个小丫头!”蒙钟朝那下人喝道,“愣着干啥呀?赶紧来绑了!”那下人到底有点畏惧西边院子的人,又怕蒙钟发火揍他,便半推半就地上前来帮忙。寻梅见状,两只手往蒙钟脸上胡乱地抓去,嘴里嚷道:“养了猫可了不得了是吧!猫会抓人,我也会抓人!”
那蒙钟被寻梅两只手的长指甲抓得满脸发烫,赶紧送了手。寻梅趁机推开了那下人,匆忙地跑过了竹桥,飞快地消失在暗色的小道儿上。
这时,先前去拿工具的下人和蒙沂一块儿来了。蒙沂见蒙钟这副样子,忍不住觉着好笑,却不敢明目张胆地笑了出来,忙问:“这是作甚呐?脸有肿又花,是给猫抓了?还是给猫揍了?”
“这会儿笑话我,回头我告诉娘去!”蒙钟气得跳脚道。
“行行行,我惹不起你!”蒙沂忙说道,“你叫了人来拆桥,当真要拆?这事问过爹娘没有?”
“问甚问?爹拖着不拆,我来拆!”
“真要拆?行,你都伤成这样儿了,赶紧回去给娘瞧瞧!这儿的事交给我吧!”
“大哥,你可要全部都拆了,一根竹棍子都不要留!哼,不拿我当回事,拆了他们的桥,看他们还能长了翅膀飞不过来不成!”蒙钟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蒙梁胜和宁氏正在书房里商量请客名单的事情,忽然听见月娘大叫了一声:“老爷,大姐,快来瞧瞧呀!”
宁氏打开门,不满地问道:“大惊小怪甚呢?一点规矩都没有吗?”
月娘着急地说道:“大姐,您快去瞧瞧蒙钟吧!他都给人打得没样儿了!”“谁打的?难道又是西边院子那小畜生吗?”
宁氏和蒙梁胜急忙赶到了这院子的花厅里。只见蒙钟一脸青肿,七八条抓痕,鼻孔挂着血丝,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宁氏气愤地问道:“谁把你打成这样儿的?快告诉娘!”蒙钟委屈道:“今天我可受尽欺负了!先是那小野种揍了我,后来连那死奴才宝儿也揍我,刚才在竹桥那儿,那叫寻梅的丫头还拿手挠我!您瞧瞧,我这脸就是给她抓的!”
“哎哟喂,”宁氏心疼地捧着蒙钟的脸看了看,回头朝月娘吩咐道,“赶紧去拿伤药来呀,站着那儿做甚呢!”“娘,西边院子那些人太嚣张了!连寻梅那样的贱婢都敢朝您儿子动手,这日子还过甚过呀?索性收拾了东西回苏州去吧,这地儿我不待了!”
“岂有此理!”宁氏转身对蒙梁胜说道,“老爷,瞧瞧您亲儿子给那边欺负成啥样儿了?我这么一个乖巧的儿子到了这儿就净给人打,这算甚事啊!往常在苏州,谁敢这样对我们呀?”蒙梁胜脸色铁青,反背着手看着蒙钟脸上的伤痕,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费氏等人闻讯赶来,见了蒙钟这模样,多半都是好笑,却不敢笑出来。费氏一脸心疼地对宁氏说道:“大姐,这可怎了得呢?不如我们还是回苏州吧!我看着心惊肉跳呢!万一哪天往我和锦儿脸上来一拳,哎哟……我想想都觉着吓人呢!”
“闭嘴!少跟这儿添乱了!”蒙梁胜喝了费氏一句,费氏不敢再开口说话了。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一眼厅门外,发现蒙沂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便问一句:“大少爷,你躲在那儿做甚呢?莫不是也给揍了吧?”蒙沂嘿嘿地笑了两声,走进来说道:“我不是担心蒙钟吗?可不得回来瞧瞧我弟弟吗?”12Sgl。
蒙钟指着蒙沂嚷道:“不是叫你拆了桥吗?”蒙沂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吩咐人动手拆了呀!我担心你嘛,特意回来看一眼你到底伤得重不重!”其实他根本没叫人拆桥,是想回来看一眼动静再说。
“哼!没胆儿就说没胆儿,还说甚废话呢!”蒙钟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蒙沂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虽然他这个弟弟经常当着旁人的面儿不给他好话。旁边艳茹拿胳膊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再说话了。
月娘拿来了伤药,宁氏忙叫人来给蒙钟擦上。她万分心疼地看着蒙钟脸上的淤肿,简直比挖了她自己的肉还疼。她转身甩袖道:“老爷,这事您要不做主,那我们还在这儿过甚日子呀?今天打了蒙钟,明天就敢打其他人,往后谁敢出门啊?”
蒙梁胜阴沉着脸问蒙钟:“蒙易那小子呢?”
蒙钟不屑道:“谁知道他跑甚地方去了!”
“他为甚打了你?”蒙钟翻了白眼,把双腿往椅把上一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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