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你自己打吧,我不用了。”晓玉感激的说,心里觉得其实刘璐璐还真的是挺实心眼的一个人。
“没事。”刘璐璐说,她跟前跟后地替谌晓玉打着伞又把晓玉送进了厨房。
蓝色的火苗舔着水壶的边缘,晓玉盯着那火苗沉思着。
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啊,她琢磨着,虽然之前她是觉得既然重生而来,又比其他人掌握着那么多人信息资源,怎么说也得好好利用,经商种田,发家致富,才不辜负老天爷赐给她的机会。因自己尚是年幼,不可能亲自操盘,谌文辉一心要上大学,自己的父亲要从政,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谌文光,而且谌文光身处农村乡下,更是在迫切需要改变命运的关键时刻,她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去提醒奶奶与父亲说这件事情,如何尽快地将谌文光关系调动上来。自己的想法刚刚有点眉目,谁知谌文光竟然自己已经上门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女人,最关键的也不是那个女人,而是谌文光那种眼神,阴郁,嘲弄,愤世嫉俗,是那种让她不舒服的眼神。
“那人是谁啊?”刘璐璐见她半天不说话,扯了扯她的衣角。
“我二叔谌文光啊,你没认出来吗?”谌晓玉反问道。
“那个我知道。今年过年还见过的。我是说,那个女的。。。。。。”刘璐璐回头指了指对面的房门。
“我也不知道呢,这不是才见着嘛。”晓玉摇了摇头说。
她是真的不知道,看着谌文辉的表情这女的应该也是第一次来,之前谌文辉可能没听到光半点消息,瞧着他脸上尴尬的样子就知道了。
“那是你二叔的对象吗?”刘璐璐又问。
“不知道啊。”谌晓玉沉思着摇了摇头,用砖头搭建起来的厨房很小,液化气的灶台和一条简易的洗理台已经是挤得满满当当的了,两个人站在里面更是拥挤不堪,刘璐璐紧紧地挨着谌晓玉的身体,感觉得她的身上热乎乎地。
“欸,晓玉,你是不是发烧了?手臂滚热的。要不要看医生啊?”
“是吗?这些天我是觉得自己不舒服。脾气也不好。不好意思啊”她随口说着,顺便也解释了自己前几天发脾气的原因。
“嘻,没事。我奶奶说了,我们这年纪的丫头这样,一会儿晴一会雨的。”刘璐璐没心没肺地笑着。
“刘奶奶还真能说。你不在意就行了。”晓玉说,她心不在焉地说着,壶里的水咕噜噜地冒着气泡,水汽袅漂浮在半空里。
“你们不都是说我奶奶会法术吗?她什么都知道呢。”刘璐璐微微得意地说。
“咦,你说,我奶奶她们怎么还没回来?”晓玉自言自语地问,她这会儿心里忐忑不安,想着奶奶如果回来面对这样的局面,会是怎样的状况。
“不是和我奶奶一起去看邓奶奶吗?听说邓奶奶住院了。”
“是吗?”谌晓玉皱了皱眉心,过了一会她说,“璐璐,你先回去吧。我们明天再一起玩。”
“嗯,好的。”刘璐璐体贴地点点头,与谌晓玉和好,她其实是挺高兴的,玩来玩去,其实还是谌晓玉最好,不像其他的女孩子,一点芝麻大的事情都会计较半天。
“你快回去吧,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赶紧回去换了。”说着谌晓玉推了推璐璐,自己连忙跑着回屋,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咣当一声,好像是什么摔在了地上。
谌文光的声音冷冷响着;“哼,告诉你们,我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不仅是我不走,丽华也不会走,我们是回来结婚的。”
第31章 突如其来()
谌晓玉拎着水壶站在门口,愣住了。
结婚?是什么情况?要知道谌文光连工作都没有,他要拿什么结婚?
她站定了,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里面正在剑拔弩张地对视着的两个人,同时停下住了嘴,悻悻然地转头瞧着她。
谌文辉的脸涨得通红,他气鼓鼓地瞥了一眼晓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和刘璐璐玩着吗?”
“刘璐璐回家了,水开了,我来灌水瓶。”
晓玉提着水壶去找开水瓶,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余光轻扫,看见那个叫“丽华”的姑娘,坐在椅子上,刚才怀里的旅行包不在了,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那微微凸起的小腹有点可疑,丽华的的脸涨得通红,头很低很低,几乎要找个地洞转进去。
“哥,我不过是只是问了一句,你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吗?”谌文辉神情尴尬,快速地看了“丽华”一眼,低了声音,支支吾吾地说。
“哼。”谌文光别过脸没理他,反而将目光转向了晓玉。
“晓玉,你现在住这里?”他问。
“是啊。”晓玉点了点头,冲好了开水瓶,拿出水杯到了一杯热水,放在丽华面前,“阿姨,喝点水。”又转过脸跟文光说,“暑假里在奶奶这里,开了学就回家。”
“文彬哥与嫂子都挺忙的,根本没空带晓玉,所以才放在姆妈这里。”谌文辉说。
“我没问你。”谌文光狠狠地瞪了谌文辉一眼,冷冷地说,“我又没说要把晓玉撵走,你那么多心干什么?”
“二哥,不是我多心,是你。。。。。。”他叹了一口气,低声地嘀咕了一句,“你不要太敏感了。”
“我怎么敏感了?我在乡下快十年了,你们管过我,你问过我吗?才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你就问我回来呆多长时间,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了,到底是我敏感还是你在敏感?”谌文光冷冷地看着文辉,“是不是怕我回来抢了你的工作?”
“哥,你怎么这样说。。。。。什么工作不工作的,我也没有工作,不就是在家里吃闲饭嘛。”他有口难辩,刚才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就触动了谌文光的哪根神经。
“哦,你在家里吃闲饭,是不是也怕我回来抢你的闲饭吃呢?”谌文光讥讽地说。
“我?”谌文辉被他的强词夺理噎住了了,气恼地站在那里扯着自己的头发,晓玉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站在两人中间,说什么都不是。
“文光,”那个叫丽华姑娘怯怯地叫了一声,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想走到谌文光的面前。
“什么事?”谌文光看着她,眼里掠过一丝不耐。
“我想换件衣服。”她弱弱地说,不安地玩弄着手里的辫梢。
“啊,那赶紧地跟我来。”谌晓玉赶紧拉着她,撩了门帘,进了里间,又把刚才放在脚边的旅行包拿了进去。
“阿姨,您在这里换吧。”谌晓玉一边说一边去一边去撩起自己小床的蚊帐,让她进去。
自己站到窗口看着外面。
这会儿雨已经变小,变成了毛毛细雨,如同银针般织成的帷幕,密密地笼罩在昏黄的景色中,已经是傍晚的光景,天光朦胧,对面屋顶的黑瓦被雨水冲刷青苔得干干净净,黑黝黝的汪着水,灰白墙上的青苔斑驳。雨后的空气里有股泥土的腥味。
晓玉做了一个深呼吸。
蚊帐里传来了姑娘换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过头,隔着细布蚊帐打量着那个身影,陷入了深思。
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了,那姑娘掀开帐子探出脑袋,她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水红色的衬衫,浅灰色的布裤子,垂在肩膀上的辫子拆了,头发湿漉漉地搭胸前,
晓玉将自己用的梳子递给她,一边问,“阿姨,您贵姓?”
“我姓章,文章的章。”章丽华微微红着脸接过了梳子,侧着身子,梳理着半湿的头发。
“章阿姨,是跟我二叔在一个知青点吗?”谌晓玉坐在奶奶的床头,翘着双脚,闲闲地随口问着。
“我们不在一个知青点,我是在另一个大队的。”章丽华将头发梳理整齐,把梳子还给了晓玉,坐在床沿上低了头,手指绕着头发,局促不安地沉默着。
晓玉见她那沉默戒备的神情,不好再问下去了,两人对面对地坐在床沿上。
黄昏的天光暗淡,屋里没开灯,章丽华的侧脸半掩在光影之中,看不清楚神情。
外间,谌家的兄弟二人也是吵够了,没有再说话,各自怀着心思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传来奶奶的声音,“晓玉啊,叫侬煮米饭没有煮啊,这都几点了?还不淘米烧饭。”
谌晓玉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她这一下午忙得把烧饭的事情给忘记了,连忙答应着从屋里出来,刚刚撩开了门帘,又听到奶奶吸气声,“文光,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姆妈。”谌文光叫了一声,站了起来。
晓玉看到奶奶一下子倒退了几步,踉跄没站稳,赶紧上前扶住了奶奶。
“文光,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前天来信都没提一句,现在就回来了?”
“姆妈,我。。。。。。”谌文光没说下去,刚刚与谌文辉吵架时说的却那番话对着自己的姆妈一句也说不出口,他愣愣地看着姆妈,张口结舌。
“侬说话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勿要吓死人呢。”奶奶紧张地说,枯瘦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晓玉的手掌。
“姆妈,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二哥就是不想在乡下呆了,就突然回来了呗。”谌文辉不满地在旁解释道,“而且还是回来结婚的。”他低低地又嘀咕了着。
“结婚?不想在乡下呆了?你的回城的手续办好了?”奶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蒙了,她抬起头,愣愣地仰视着自己的儿子,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个答案。
谌文光瞪了文辉一眼,咽了咽吐沫,“姆妈,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好,你说,你说。”晓玉扶着奶奶坐在了餐桌边的椅子上,自己站在一边,奶奶想了想,回过脸来,“晓玉,你去淘米烧饭。”
晓玉点了点头答应着,奶奶抖抖索索地指着刚刚放在地上的布袋子,“我刚刚买了排骨,你也去洗了,晚上烧红烧排骨。”
“知道。”晓玉说,偷偷扯了扯谌文辉的衣角,“小阿叔,来厨房帮我一下。”
“啊,为什么我要去啊?”谌文辉没理睬她站着没动。
“文辉,你去。”奶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门给我关好了。”
“啊?哦,知道了。”谌文辉答应了跟着晓玉出了家门,一出门就扯了扯晓玉的辫梢,压低了声音嗔怪道:“你这丫头,拉我出来干嘛?”
“我不拉你,你还杵着哪儿呢,你觉得奶奶这会儿有心思听你说话吗?”
“那,里面还有个那什么华的怎么办?”谌文辉摸了摸脑袋。
“二叔叔自有办法说,用不着你管。”谌晓玉拉着他进了厨房,将奶奶刚才给的黑色布袋子里的菜全都倒了拿了出来,抓起一把韭菜递给了谌文辉,“小阿叔,你就帮帮忙择菜吧。”
”你啊,真的是人小鬼大,什么都心里有数。”谌文辉点了点她的脑门。
晓玉嘻嘻一笑,算是敷衍过去,低了头忙着手里的活儿,过了一会儿,她她说,“对了,爷爷是不是明天到家?”
”是啊。“谌文辉应道,突然意识倒了什么,低声叹了口气,”糟了。“
他们两人相视了一眼,都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晓玉突然说,“小阿叔,待会吃过饭你陪我回趟自己家吧。”
第33章 小施伎俩()
“我就是要说,你们不负责任。这么多年,你管过我什么了?我上学、考试你们不管,我在乡下怎么多年,你们不管,别人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子女,哪一家不是倾尽全力,可是你们呢?招工的时候不管,保送大学的时候不管,来信只会写,好好改造思想,好好表现,好好和领导相处,相信组织,相信领导。。。。。。结果呢,我相信了,好好表现,往死了干活,可是结果怎么样?招工没我,保送上大学没我,重活、累活都有我。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是爹爹你真的这样想,还是你为了掩饰自己无能?”谌文光脸上苍白,嘴角因气愤而扭曲。
“住口。”谌文彬推门而入喝到:“文光,你这是对爹爹的态度?”
“混账东西。”爷爷拍了桌子恼羞成怒,十足指着谌文光大骂,“你这不孝东西,和父母讲话是这样的态度?我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喝,你还要怎么样?下乡是你自己要去的,到农村去锻炼是你自己要去的,我与你姆妈让你去了吗?不是你自己闹着要与家里断绝关系要去的吗?你既然敢做就敢当,回家来撒什么野?”
“我不是撒野,我在讲道理。”谌文光气得脸红脖子粗,青筋直冒。
“文光,你跟爹爹讲道理?那么我跟你来讲讲道理,你不是十八岁,也不是二十岁,你已经成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谌文彬在椅子旁坐下,心平气和。
“与你有什么相关,你自己有什么脸管我。”谌文光转过脸狠狠瞪着文彬。
“你什么意思?”谌文彬被揭了伤疤,脸色大变。
〃你心里明白就好。”谌文光嘴角微撇。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奶奶突然捂着额头,踉踉跄跄地摇晃着,用手撑着桌椅。
“晓玉,晓玉。”她一叠声地叫着晓玉。
“奶奶,我在。”晓玉赶紧跨过那一地的碎玻璃,冲到奶奶身边扶住了奶奶。“怎么了?奶奶,那里不舒服?”
“姆妈,怎么了?”谌文辉赶紧过去,与晓玉一起扶住了奶奶。
“姆妈,怎么了?”谌文彬也一个箭步冲到奶奶面前,“先到床上躺下。”他说,一边撩起了帐子,赶紧扶着老太太躺下了。
“头痛。。。。。。”奶奶低哼了一声,脸色惨白,身体像一片树叶在簌簌发抖。
“姆妈,我先送你去医院?”文彬低着头,观察着母亲的神情。
奶奶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晓玉,去把我的药拿来。”
“好。”晓玉答应着撩起里间的门帘,章丽华坐在窗前沉思,窗口挂着遮阳的竹帘子,夕阳从竹帘的缝隙之间照射进来,投在她的脸庞上,一条一条的横影子,像猫的胡须,
这是个野心勃勃想改变命运的女子。
她正在凝神听着外面的争吵,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双目炯炯,一点没有昨天才来的时候楚楚可怜。
听见动静,她转身,看到是晓玉,眼神转瞬之间变得十分柔弱。
“我来拿奶奶的药。”晓玉走过去,利落地打开小床之间的床头柜,找出一个小药盒,抓在手里出了门。没过一会儿又进来,貌似天真地说,“阿姨,我叔叔不会那么早结婚。”她说,放下门帘又出去了。
留下章丽华突然傻在那里。
谌文光不会早结婚,晓玉当然是知道的。
而且她还把答案告诉了章丽华。
“结婚?你昏了。”爷爷怒不可遏,“你拿什么结婚?”
他顾忌着里面那个女子,声音没有太大,已经是咬牙切齿。
“你拿什么结婚?连回城的手续都没有办好,户口都没回来,怎么结婚?”谌文彬坐在床头,头也不回地说,“婚姻是终身大事,不是你用来与爹爹,姆妈斗气的砝码。而且现在就要结婚你适合吗?”
“我斗什么气?丽华和我在农村插队,同甘苦共患难,建立了革命感情,怎么就不能结婚?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婚姻大事。”谌文光站在房屋中间,叉着腰。
母亲突然生病,让他不知所措,可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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