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路重庆所做的心脏方面的检查,现在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经过专家的论证,我们认为是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状态,情况良好,没有任何问题。”
“哦,就这个啊,我早就猜到了。”路重庆不敬意地说,“这也能算好消息?那不好的消息呢?”
“不好的消息是,你的所有检查已经结束了,可以出院了……”葛珏看了谌晓玉一眼,叹息了一声:轻轻地说:“也就是说,你得归队了。”
“哦。”路重庆平淡地点了点头,转过脸去看着谌晓玉。
谌晓玉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脸去问葛珏:“你今天什么时间下班了吗?”
“快了。”葛珏看了看手表,“一会儿正常下班。今天周末,杨畅过来。”
“哦,保留节目?”
葛珏与杨畅所谓的保留节目,就是周末去看电影或吃饭,按部就班,雷打不动。
“是啊,这一周是吃饭。”
“那能不能跟你掺乎一下?”谌晓玉又含笑地问。
“什么意思啊?”路重庆与葛珏都回脸看着她。
“就是一起吃个饭呗,给你庆祝一下。”谌晓玉拍了拍路重庆的肩膀,“不是有个好消息嘛。”
“你……”路重庆咬牙,瞪了瞪她。
这个没心肝的女人,离别在即,,马上他就要回部队了,她怎么一点都没有难受的样子呢。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吃饭吧,我给路重庆批个假,这点特权我还是有的。”葛珏说。
最近这段时间,例行晚餐简直是无聊透顶,两个人经常是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生怕说了什么就触动了对方。
“我去让杨畅定四个人的位置,等会儿我下了班就去吧。”葛珏笑嘻嘻地转身出去了,路重庆捏了捏谌晓玉的脸颊:“你觉得这样当电灯泡好吗?”
“有时候集体活动也是需要的吧。”谌晓玉笑着说。
“我马上就得回去了,你就不难过?”路重庆轻轻地问。
“难过又能怎么样呢?我能拉着你,不让你归队?还是能够跟着你去?”谌晓玉苦涩地笑了一笑:“既然选择了,就该承担后果,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路重庆咬牙:“你还真的能冷静。”
谌晓玉:“不,你错了,我还真的是不冷静,只是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能够怎么样,所以我选择了听之任之,这些既然都是我不能决定与改变的,我只能选择承受,不然怎么办?”
两人正说着,只见葛珏换了衣服走了进来,她穿着件灰色夹银丝的连衣裙,蜷曲的头发放了下来,如云一般堆在了肩膀上,脸上画着淡妆,时髦俏丽,与平时里穿着军装与白大褂的样子大相径庭。
路重庆冲她吹了一声口哨,嬉笑道:“这才是葛大小姐啊,平时都成了老太婆了。”
葛珏瞪了他一眼,“晓玉在你还这么贫嘴,晓玉要是不在身边,你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路重庆笑:“正是因为晓玉在身边,我才这样,要是晓玉不在身边,我才不理你呢,我们这种人是很注意的。”
葛珏上前挽着谌晓玉的胳膊,回回头啐他:“要是相信你才怪。是吧?晓玉。”
谌晓玉笑着:“老话说得好,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这张嘴。”
路重庆与葛珏一起看向她:“有这样的老话吗?”
去等电梯的时候,正好迎面遇到了从食堂吃饭回来的齐安。
谌晓玉站住了,冲他点了点头,含笑道:“齐医生啊,吃过了啊?”
齐安嗯了一声,随口答道:“你们出去啊?”眼神去飘向了正在与路重庆说话的葛珏。
谌晓玉看着在眼里,又说:“齐医生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重庆要回去了,我们给他践行。”
“不了。我吃过了,谢谢,我还有个报告要赶。”齐安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又是淡漠的表情,侧身想要快步的离去。
“哎,别走啊,”路重庆一把拉住了他,“好歹我们是战友,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齐安的脸色沉郁,过了一会儿,勉强说道:“改天吧,等我回基地之后请你,今天真的有事。有个病人在等着我。”
他抬出了病人这个理由,谁也不好再拦着他了,路重庆松开了手,“好吧,你可得记着啊。”
齐安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至始至终,葛珏都在一边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着。
谌晓玉杵了杵路重庆的胳膊,“你也真是,我也就客气一句,你还当真了?”
路重庆笑着睨着她:“你说的话,我哪句没当真过?”
“得了吧,你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谌晓玉嘟哝着一句,挽着葛珏的胳膊:“走,咱们别理他。”
葛珏的眼神黯然,嘴角却是倔强地扬了起来,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背影娉婷挺拔。
*
杨畅开了车来接他们,不出所料,看到葛珏眼前一亮,摸了摸脑袋,笑道,“葛医生啊,我都没认出来。”
谌晓玉在一边翻了个大白眼,你这未婚夫当得有多失职啊。
“我在逸轩阁订好了位置,现在就去吧。”杨畅殷勤地打开车门,“女士优先啊。”
路重庆没理他,直接跳上了副驾驶。
谌晓玉在后座说,“咱们去不去逸轩阁,去吃火锅吧。吃火锅热闹啊。”四个人找了一家人气很旺的火锅店,谌晓玉点了一个辣辣的川味火锅,火锅端上来的时候,红红的辣椒漂浮在上面,看着就觉得喉咙冒烟。
“来,让我们庆祝一下,路重庆同志平安归队。”谌晓玉举起时啤酒杯。
“这有什么可庆祝的。”杨畅瞥了她一眼,却喝掉了杯中的白茶,他是司机不能喝酒。
“他能归队就意味着身体健康,万寿无疆,难道不值得庆祝吗?”谌晓玉斜眼乜着杨畅,“你还想怎么样,让他在医院里呆着?”
“他是不是在医院呆着,我可管不了,那是医生的事情……”杨畅郁闷地说,“对了,葛珏,他真的能出院了?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他能不能出院是专家小组决定的,我可没那权利。”葛珏说,“应该没有问题吧。”
“你们专家就不会误诊?”杨畅又问,唉声叹气了一番:“早知道,应该把你调回军区,哪怕当个小参谋也比在特种部队强。这得多久见不到你啊,你哥又见不到……”
第256章()
杨畅提起了路重红卫,路重庆垂眸不语。
这次回来养伤,最遗憾的就是没有见到哥哥了。
路红卫帮他办理了所有的住院手续,帮他安排了所有的转院事项,本想能够见到一面,却没想到在路重庆回来的前一天临时接到部队的通知,去东海边防,处理紧急事务。
这一去就得是半年,说是紧急事务,其实不过是三军联合军事演习,谌晓玉掐过时间,大约知道了后来播出的新闻。
重生到这个世间,她要感激前世自己每天晚上被迫看新闻联播的习惯,以前她的男人爱看新闻,一到晚上7点钟,雷打不动地看新闻联播,谌晓玉虽然不喜欢,可是也七七八八看了不少。
路重庆作为消息灵通人士,心里是知道的,不过当着谌晓玉及葛珏的面上,他不好多说,只得淡淡地道:“哥哥有事,也是没办法的是,不过能够得到重用,毕竟是个好事。”
杨畅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这次看来真的是启用他了,你哥不容易啊。我在军中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像你哥这样年轻却老成的人,他的见识远远在与一般人之上啊。”
“这不也是生活所迫吗?我哥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年代,受到的什么待遇,别人不清楚,畅哥还不清楚吗?”
“是的,我小时候就听老头子他们说起过。那时候都被关了紧闭,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家里都丢给了孩子。可是全军区大院,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里,你哥是最懂事,最听话,最不让大人操心的。”
“红卫大哥这么好,可是却从没听说过他交女朋友啊?”葛珏突然说道,她也是认识路红卫的。“我以前听我姐说过,红卫大哥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有个女同学特别漂亮,对他也特别好,好像跟红卫大哥很谈得来,我姐他们都以为他们会谈恋爱。可是没想到还是没有成,上次我姐他们同学聚会,那女同学已经是嫁人了,提起红卫大哥,还唏嘘了一番呢。”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的?”杨畅好奇地问,“还真的没听说过他的恋爱历史呢,重庆,你知道吗?”
路重庆摇了摇头,瞥了晓玉一眼。沉吟道:“也许他是没遇到自己所想谈恋爱的人吧。”
其实,路重庆本来想说的是,也许他知道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恋爱。不如不动感情,但这话,他说了又怕引起另一个人的敏感,离别在即,还是不要再有什么误会吧。
“还真的是个无情的人呢。”葛珏说。
无情未必真豪杰。
“来,来。我们今天不谈这些令人感伤的事情,过两天我就要走了。让我留个好印象吧,省得回忆起你们来都是不愉快……”
路重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又乜着眼睛说杨畅:“你开什么车啊,害得我们都不能不醉不归。
他一个人又连喝了好几杯,杨畅赶紧拉着他,“哎呀,弟弟啊,你可别害我,这医生还坐在这儿呢……”
“别,没事,我只是想喝酒,好长时间没喝了。”路重庆说,手里握着啤酒杯不肯放。
“好吧,我陪你喝。”晓玉说着,也干了一杯酒。
“这一杯祝一路顺风。”喝完了放下杯子,眼眶终于红了。
“怎么了?哭了?”路重庆看着她,伸出手指抹了抹她的眼角。
“没有,辣的。”谌晓玉偏过脸,吸了吸鼻子
“这还差不多。”路重庆嘀咕着,又喝了一杯,又去开另一瓶。
“别喝了,身体刚刚复原,别喝坏了。”杨畅按住了他的手,劝道。
路重庆看着他,眼角含春,深邃的眼中含着笑意道:“畅哥,我没事,你看葛珏都不拦着我,这次我回去,可是把晓玉交给你照顾了,她有什么事情你可要出手。”
又拉着晓玉的手,“你可要乖乖的,听畅哥的话,有事别自己扛着……还有,别跟别日男人走太近,你可是军婚,明白吗?那可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谌晓玉红着脸摔开了他的手,“你还真的有完没完啊……”
*
吃过饭,杨畅开这车,把两位女士送回家,最后又送路重庆回医院。
病区里静悄悄的,只要医生的值班室内还连着灯光,路重庆从半开的门缝里,看到齐安正在看书,一盏孤灯下,他蹙眉盯着眼前的书本,久久没有翻动一页。
路重庆敲了敲门,站住在门口:他问:“能看进去吗?”
齐安抬起脸来,淡淡地说:“回来了?”
“嗯,喝了一点酒。”路重庆笑了笑,懒散地斜倚在门框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根烟,易根扔给了齐安。
“病还没全好就跑出去喝酒,简直胡闹。”齐安蹙眉。
“葛医生也在啊,她说专家都认为我没事了”路重庆点了烟,深吸了一口,毫不费力地将葛珏出卖了,反正有人会心疼。
“她……”齐安哼了哼,低低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满意?”路重庆好奇地问,“如你来告诉我,你们俩人在学校的时候,到底是你成绩好,还是她成绩好,我该听你们两人中谁的呢?”
“你说呢?你信我们中间谁?”
“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人都是挺牛的,年纪轻轻,都是一把好刀。”路重庆吐了个烟圈,“这样挺可惜的。”
默了一默,
“其实没什么可惜的……”齐安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上了。
“真的这么想?”路重庆问“那为什么不语和我们吃饭?”
“我们好像没那么亲近吧,你与那一位好像光系更好一点。”齐安说。
“当然,我和杨畅关系真不错,他是我哥……”路重庆说:“可是这不代表就会支持,当初为了他订婚,我还和他打了一架……”
路重庆摸了摸下巴,仿佛昨天才打过。
齐安嘴角抿了抿,“其实她订不订婚,都不重要了……是我开始的时候没有意识到那么大的距离,这距离是我一辈子也无法超越的……”
“认怂了?”路重庆讥讽道。
“嗯。放弃了。”齐安说。
“真没有用。”
“是,我看你呢,你们最后又能与我们不一样吗?”齐安嘴角冷笑着。(。)
第257章()
第257章
雨水沙沙地打在玻璃上。
花瓶中有着百合花,洁白的花瓣在盛开着,清幽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
薄薄的窗纱遮住了外面的世界,暗暗淡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隐约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靡丽而懒散,令人心神迷醉。
“重庆……”
“嗯?”他含糊不清地应着,身体已经是蓄势待发。
“我……”
“别说话……”他深深地吻着她,火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项之间,他一点一点地品尝着她的一切,从柔软的唇,到绸缎般光滑的肌肤,顺着她的玲珑的曲线蜿蜒而下,那甜馨如蜜。
这会儿他再也无法顾虑其他,想到即将而来的分别,想到深夜里辗转反侧,刻骨的相思,他只想不一切都留在她的身体里,留在自己的记忆中,留待以后在那些清心寡欲的日子里反复的回味与品尝。
心中的那个巨大的罅隙,正等填满。
她的身体如同百花盛开,芬芳馥郁,他埋首于其中,流连忘返……
冲锋陷阵,强势占有,他攀附着她,依恋着她,最后的迸发将他们一起带上云霄,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高山雪域。
第一次他低吼着,匍匐在她的身上,柔软的,温暖的,包容着他。
那触目而来的雪白,如白雪崩塌与高山之间,雪莲花盛开。梵音吟唱。
深山的夜空中那一轮明月浮在远山的轮廓上,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大地万物,林间的潺潺的溪水流过。映照着月亮和星子,
像一只停泊在港湾中的船,他静静地伏在她的怀里,汗水交织在一起,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她的身体中火热,坚硬。
过了许久,谌晓玉抚摸着他脑后微微****的头发。
“重庆……”
“嗯?”
“你这次回来一直都没回家?”
“嗯。”路重庆翻身。伸手揽着她,“没回去。家里没人……”
“是不是……也不好?”她心里酸楚。
“傻瓜。”路重庆捏了捏她的脸蛋,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我知道了,一会儿回去一下。正好要拿点东西走。”
路重庆出院之后自出院之后,第一次回家。
首长去别国访问,哥哥又去了参加三军联合军演,家里空空,只有保姆与勤务兵在家。
他回来这半个月的时间,首长不在,哥哥不在,家里亲人一个也没有见到。
他站在空荡荡的客厅内,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听着雨打在庭中的芭蕉叶上
滴滴答答的声音,像古代的更漏,迟迟都是时光。
他吸了一口气。准备上楼,收拾物品。
“重庆,中午在家吃饭吧。我烧了你最爱吃的红烧牛肉,你吃完了再出去。”老保姆刘婶